小巴黎

韩国辉

在巴黎，我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第二件事就是打开窗帘，通过我小小的窗户看外面大大的巴黎。

在小得放不下一个浴缸的卫生间收拾好自己后，我走出房间的门，按下电梯的按钮，几秒钟后，一部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小小的电梯就来了。我需要側身进入，把自己好好地安排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电梯抵达一层，我要穿过一个种有绿色植物的门厅，才能走出酒店的大门。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小小的、窄窄的街道。

穿过这些街道，我会和朋友来到一个面积不大的咖啡吧，点一杯拿铁，然后开始一天的行程。每次在巴黎的出发都是“小出发”，每次到咖啡店或餐馆都是“小抵达”，这段日子停留的很多地方都是“小巴黎”。

打个比方，我第一次去巴黎的咖啡馆，就是一家“小”咖啡馆。咖啡馆的面积不大，但客人很多。能围坐的桌子已经全部被占据，就连点咖啡的吧台那边也已全部坐满。朋友说先等等看。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才抢到一个两人的座位。

周围的环境很吵，法国人自然是啰嗦着，絮叨着，嘟囔着。那杯咖啡我们没有喝很久，因为周围实在太挤了。走的时候我发现周围桌子上的人都没变，想必这些巴黎人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耐心些，在林林总总的“小”咖啡馆里多花上一些时间聊聊天，总是惬意的。抬头看看窗外的景色，一定会有别致的收获。卢浮宫或者埃菲尔铁塔旁边带有整齐几何形绿地的庄重的广场，从凯旋门发散出去的那十三条笔直而宽阔的大道，各大奢侈品店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奢华旗舰店……这些会是你在“小”咖啡馆看到的“大”巴黎。

在巴黎，你总是能从小中见大的。从那些简洁的小黑裙中，你仿佛可以看到巴黎女人的大衣橱，那些衣橱里一定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丽衣服，也包含着每一个巴黎女人对时尚的理解；在小小的咖啡馆里，巴黎人谈论“风言风语”，既有风流，也有风月；走过咖啡馆旁边那些小小的巷道，你总能在无意中闯进一个个大大的博物馆，里面的藏品多得让人目不暇接……

回到北京以后，一切都变大了，开车会经过八车道的长安街，进电梯门不用侧身，喝咖啡不用等那么久的位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有些矫情地想念小小的巴黎了。

（摘自《别生气，我又不是在说你》中信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