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蛰存佚简四封释读
2018-05-14宫立
宫立
[摘要]《施蛰存全集》第5卷《北山散文集》第4辑和《施蛰存海外书简》收录了施蛰存大量的书信,但仍有遗珠之憾。笔者结合相关史料,对新发现的施蛰存的四封佚简略作钩沉,梳理施蛰存与沈从文、冯雪峰、丁玲、王莹等作家的交游史。
[关键词]施蛰存;佚简;沈从文;交游史
施蛰存的书信,主要收录于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9月出版的《施蛰存全集》第5卷《北山散文集》第4辑和大象出版社2008年4月出版的《施蛰存海外书简》。自《施蛰存全集》出版以来,施蛰存的书信又不断被发现。钦鸿在《新文学史料》2012年第4期写有《施蛰存的十封未刊书信》,公布了施蛰存给魏中天的书信3封、给范泉的书信7封;岳洪治在《出版史料》2012年第4期写有《施蛰存、柯蓝、唐祈给人文社编辑的信》,其中公布了施蛰存给他的3封书信;崔庆蕾在2015年10月28日的《文艺报》写有《施蛰存信札两封》,公布了施蛰存给沈承宽、徐迟的书信各1封。今年是施蛰存逝世15周年,笔者新找到施蛰存的四封信,不见于《施蛰存全集》和《施蛰存海外书简》,当为佚简,略作钩沉,以为纪念。
一
“《新文学史料》编辑部旧藏(四):梁斌、赛先艾、周楞伽、草明、陈学昭、范用、碧野、彭燕郊等信札”专场,有施蛰存给李启伦的一封信,照錄如下:
启伦同志:
久不见,您好!
这几天写了两篇回忆记,一篇是关于1924-1926年在震旦大学的情况,题为“震旦二年”,约六七千字。另一篇是关于1927-1931年间办水沫书店的情况,约八九千字,此二稿想给“新文学史料”发表,不知能不能排在今年第四期及明年第一期。如果来得及,请惠一信,即将二稿寄上,否则我想留下一篇给上海的“出版史料”。
手此即请 撰安
施蛰存
7.30
“关于1924-1926年在震旦大学的情况”的《震旦两年》刊于《新文学史料》1984年第4期,“关于1927-1931年间办水沫书店的情况”的《我们经营过三个书店》,刊于《新文学史料》1985年第1期。《震旦两年》文末注明写作日期是1984年7月20日,《我们经营过三个书店》文末注明写作日期是1984年7月28日。由此可以推知,施蛰存给李启伦信的写作日期是1984年7月30日。《震旦两年》的文末还有一段附记,“朋友们劝我写回忆录,报刊编者也劝我写回忆录……近来看到报刊上有些涉及我的文章,与事实不尽符合,又不禁提起笔来,再谈谈明白。但是我无法从头说起,只能一段一段的写,也只能一段一段的发表。待将来写多了,再编排次序”,可以看作是施蛰存写作《震旦两年》《我们经营过三个书店》等回忆性散文的写作背景。
二
“文坛忆旧——周而复、施蛰存、陈白尘、赵家璧、萧乾、吴祖光等名家信札”专场,刊有施蛰存给李启伦的一封信,照录如下:
启伦同志:
信收到,这一回你打电报也不见得有效。
我无时不想再给你写几篇回忆记,我自己也可以早日编成这一集,但是总没有时间写。一个冬天,上海阴雨的日子多,总是在电炉旁袖手打盹,精力不济,一事无成。近日天气转好,精神又健旺起来,事情也多了。目下,先要对付孙可中,其次是忙于校《词学》第七期300页的初校工作,还有编《近代文学大系》的《译文卷》,要选定、复印,标点共100万字,上半年先得交出50万字,五月底以前,万万无法写《史料》文章,复此道歉。我总不忘记你们的关怀,无奈“老牛破车”跑不快,请见谅。
施蛰存
29/4,1988
《中国近代文学大系》分为文学理论集、小说集、诗词集等10种门类,施蛰存负责翻译文学集。《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编辑出版过程中曾编印一份《编辑工作消息》,1988年1月26日第5号刊有施蛰存的《<翻译文学集>编选情况汇报》,“《翻译文学集》编选工作已开始进行,拟分三个阶段推进工作:1.了解情况。2.选定资料。随时复印或抄写,并加标点。3.加写原著者及译者小传及其他必要的说明、注释。在这三段工作完成的基础上,即可编定。目前正在做第一阶段的工作。”1988年4月16日第11号刊有《<大系>各集编选进度综合汇报》,其中提到,‘,《翻译文学集》二卷。4月份可提交第一卷选题,5月份交第一卷稿子。在第一卷里,全选三部长篇小说约二十万字,节选小说约二十万字,十个短篇小说约十万字”,这与施蛰存信中提到的“编《近代文学大系》的《译文卷》……上半年先得交出50万字”是相吻合的。
施蛰存当时已经88岁,既要负责《近代文学大系》的翻译文学集,还要主编《词学》。信中提到的《词学》丛刊是施蛰存晚年创办并主编的,“施蛰存将创办、编纂《词学》视作自己学术生命的一部分,与文学创作和学术研究同样重视。他颇具创意而又周到地为《词学》设计各个专栏和版式,精心撰写‘编辑体例和‘征稿规约。他不但频频约稿,而且注重发掘词学新人,不拘一格地予以扶持、提携,即使极普通的读者来信,或请益质疑,或求购书刊,他均不惮其烦,每信必复。他为每辑《词学》选定来稿,细致地审读全部稿件,编排目录,并亲自将目录译成英文。他还不避琐细地为文稿订正疏漏,注明繁简体,标上字号,计算字数,选择图版,并颇为认真地阅改校样。他甚至在动大手术后的住院期间,还审改、编纂《词学》稿件,并抱病重抄字迹不清的文稿。《词学》中‘词苑一栏发表的每首词作,均经他改润重抄。”刘凌《施蛰存与<词学)》中的这段文字,为我们道出了施蛰存编《词学》的执著与辛苦。信中提到的《词学》第7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2月出版,据沈建中编的《施蛰存先生编年事录》可知,这一辑“先生撰文《唐诗宋词中的六州曲》;以及《新得词籍介绍》、《丛谈》数则、《编辑后记》,分别署名‘北山、‘蛰存、‘丙琳、‘编者等”。
三
“文坛忆旧——施蛰存、周而复、陈荒煤、贾植芳、萧乾、吕叔湘等名家信札墨迹”专场,有施蛰存给《新文学史料》编辑部的一封信,照录如下:
《新文学史料》编辑部诸公:
惠函收到,附朱雯一函,亦已转去。
写一篇文章纪念沈从文这个计划,我在五月十六日见到《新民晚报》上的讣告,就已经想到,可是到今天还没有写出来,也还没想定如何写法。你们来约稿,我不能说不写,既然雪峰、丁玲、傅雷、王莹都写了,难道可以不写沈从文吗?但是,戴望舒死了将近四十年我还没有写过一文纪念,张天翼我也没有写,大约越是熟人,越不容易写,这回你们来逼我动笔了,我决计写了,可是,这几天不行,上海奇热,室内温度36°,已半个月了,我每天躺着不作一事,写任何文章都不可能,我打算在热浪过去后,争取写出来,暂定八月二十日前寄上,行不行?
如果你们在八月底发稿,也许还可以赶今年第四期刊出,否则就排在明年第一期罢。
你们诸位,我都常在念中,适夷对这里的《近代文学大系》很关心,我已看到他写来的意见,知道他起居安健,没有事也没有去信问候,就在这里带一笔,烦代为转达我的问候。
牛汉、启伦同志,均此问好。
施蛰存
14/7
附一函,烦转西欧文学组,不知是否还是绿原同志主持?
沈从文1988年5月10日逝世,“上海《新民晚报》从海外传播媒介获知沈从文逝世的消息,曾向新华社要稿,被拒绝,只好在六天后‘出口转内销地转载了《联合时报》的消息”。沈从文信中提到的“五月十六日见到《新民晚报》上的讣告”,当指的这则消息。施蛰存从《新民晚报》得知沈从文去世的消息“极为惊讶”,当晚就拟了挽联,“沅芷湘兰,一代风骚传说部;滇云浦雨,平生交谊仰文华”,并于1988年8月23日写毕《滇云浦雨话从文》,回忆了他与沈从文六十年交往的点点滴滴,“论踪迹,彼此不算亲密;论感情,彼此各有不少声气相通的默契”,他的持论公允,“沈从文一生写有大量的小说和散文,作为一位文字作家,在中国新文学运动的第二个十年间,他和巴金、茅盾、老舍、张天翼同样重要。建国以来,文学史家绝口不提沈从文,却使国外学者给他以浮夸的评价,并以此来讥讽国内的文学史家和文艺批评家。这是双方都从政治偏见出发,谁都不是客观的持平之论。”沈从文的夫人张兆和在1988年11月14日给施蛰存的信中,非常认同施蛰存对沈从文的回忆与评论,“尊著清样我已从《新文学史料》编辑部借来,并复印于上月底寄交吉首大学。您的文章我拜读,朋友中您对从文了解较多。了解他的长处,也了解他的弱点,文章如实写来,读来十分亲切”。王西彦在给施蛰存的信中也提到,“我拜读过几遍,觉得的确写得不错,是沈从文逝世后我所读到的回忆悼念文章中最好的一篇”,“除了前半篇记述你们在沪滇两地互相交往特别是在昆明共跑佛照街地摊的情景寫得极其亲切细致而外,我最欣赏的是后半篇您对他作品和为人处世的看法”,“我认为都发人之所未发或不便发、不敢发的。我觉得,您这种公允而符合实情的评议,就是真知灼见”。因此可以确定施蛰存这封信的写作日期是1988年7月14日。
“附朱雯一函,亦转去”,指的是《新文学史料》编辑部给朱雯的约稿信。朱雯在1988年7月18日给黄汶的回信中提到,“施蛰存转来贵刊编辑部给我们的信(前些日子收到贵刊来信,信封内没有发现信笺,当时就估计到可能被误封了),希望我们为纪念沈从文先生的特辑写一篇回忆性的稿子,非常感谢你们向我们征稿。我跟从文先生相识虽已六十年,但主要的交往是在抗战以前,而且主要是通信,那些信是十分宝贵的,可惜都在抗日战火中毁掉了,这样我就缺少回忆的依据。仅有的一点往事和一封贺信都在拙作《第一个热心引路人》(《新民晚报夜光杯》五月廿六日刊出)以及罗洪的《关于儿童节》中谈过了,也没有更多足以提供的材料,难以写成一篇象样的文章,因此就不想滥竿充数了。”最终,《新文学史料》1988年第4期悼念栏刊有《沈从文先生逝世》,并设有“怀念沈从文”专辑,刊有赛先艾的《回忆老友沈从文》、施蛰存的《滇云浦雨话从文》、张充和的《三姐夫沈二哥》、傅汉思的《初识沈从文》、刘北的《执拗的拓荒者——怀念沈从文先生》、田涛的《悼念沈从文先生》,还有《沈从文致萧乾的信(五封)》。
关于信中提到的冯雪峰、丁玲、王莹、戴望舒、张天翼,略作梳理。施蛰存在《新文学史料》1983年第2期写有《最后一个老朋友——冯雪峰》,在施蛰存看来,冯雪峰是一个“重情谊、能念旧的好朋友,是一个热情团结党外人士的好党员”。1986年3月4日,丁玲逝世,应国靖在3月16日的《新民晚报》写有《丁玲与施蛰存》,《新民晚报》7月26日至27日分两次刊载了施蛰存的《丁玲的“傲气”》,对《新文学史料》1986年第2期刊出的包子衍等人整理的《丁玲谈早年生活二三事》中“同学有戴望舒,施蛰存,孔另境,王秋心,王环心等,这些同学对我们很好,我们则有些傲气”这段话作了一个“笺释”,“为丁玲传记作者或文学史家提供一点资料,也为爱谈文坛轶事者供应谈助”。傅雷逝世二十周年,施蛰存在1986年9月3日《新民晚报》写有《纪念傅雷》,在他看来,“傅雷的性格,最突出的是他的刚直”,“傅雷之死,完成了他的崇高品德,今天我也不必说‘愿你安息吧,只愿他的刚劲,永远弥漫于知识分子中间”。中国青年出版社1982年9月出版了王莹的长篇小说《宝姑》,施蛰存收到谢和赓惠赠的《宝姑》,在1983年6月10日写有《<宝姑>》,“翻阅她的遗著想到当年她来问病的友谊,觉得应该写一点东西纪念她”,在她看来,王莹“文学趣味极高,评论看过的作品,也多中肯的意见”,“文笔也很明朗、洁净”。
施蛰存与戴望舒、张天翼早在1922年就相识了,“在杭州一载,识戴望舒、戴杜衡、叶秋原、张天翼,皆中学四年级生,方以文字投寄上海报刊,秋原、天翼,皆善书法,已订润例鬻书。既有同声之契,遂有结社之举。同学闻风而来者凡十许人,成立兰社”,他们还一起编兰社的社刊《兰友》,“大约越是熟人,越不容易写”,的确如此,未见他写专文纪念戴望舒与张天翼。不过,笔者注意到,施蛰存早年曾为张天翼的《蜜蜂》撰写过广告,“作者的文字,最近几年已成了文艺读者注目的鹊了,它有幽默风趣,而没有夸张。他所描写的现代中国人的微细行为,好像一柄解剖刀般的,能直刺人人们的心的深处”,这样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关于戴望舒,施蛰存虽然没有写过专门的纪念文章,但是在不少回忆文章中都有提到戴望舒,并且施蛰存还为《戴望舒译诗集》作过序,还与应国靖一起编过《中国现代作家选集戴望舒》,并且还曾苦心校读过戴望舒的诗,“我费了三个月时间,从二十年代、三十年代的报刊中检阅望舒每一首诗的最初发表的文本,和各个集本对校之后,发现有许多异文,有些是作者在编集时修改的,有些是以误传误的,因此,我决心做一次校读工作,把重要的异文写成校记,有些诗需要说明的,就加以说明。”
“适夷对这里的《近代文学大系》很关心,我已看到他写来的意见”中的“意见”,当指1988年7月1日《编辑工作消息》第16号刊发的楼适夷的《谈<小说集>的编选和近代作家作品选集的编印》和1988年7月11日《编辑工作消息》第17号刊发的楼适夷的《全盘抹杀“礼拜六派”是错误的》。
四
中国书店于2017年5月20日举办了2017年春季书刊资料文物拍卖会(二)柘园藏珍专场,收有胡从经给众多作家、学者的书信。笔者在拍卖图录上注意到施蛰存的书札有4通4页,其中有一封值得细读,照录如下:
从经同学:
惠函收到,承介绍台湾商务印书馆为我刊行拙稿《金石杂著》,极感高谊,谢谢。
我有《唐碑百选》及《文物欣赏》二书,正在与上海出版社联系,可以有希望在上海出版,如果成事,今年我必大忙一阵,因为此二书均须加工。
余下的一些金石著作都是文字部分,大多记录一些已亡佚的石刻文字,此种书非同行人无兴趣,我想商务印书馆也不会欢迎。
辜负你的好心,此事暂时不必进行,且待明年再说,因为即使现在可以决定出版,我今年也编不起来。手此即问旅安。
施蛰存 4/9
施蛰存1983年4月4日交给陈文华一函,“《金石杂著》有一包原稿,题曰‘蛰存杂著,其中大多为关于石刻的杂著,可与另外一包《赵孟石墨志》合并编成一部《北山楼碑刻志》”。
信中提到的《唐碑百选》的出版过程非常曲折。施蛰存在1999年1月7日的《文汇报·笔会》发表了他在1976年8月10日写的《<唐碑百选>缘起》,交代了他编《唐碑百选》的缘由:“我收聚唐刻碑志一千五百余种,字迹大多佳妙,今精选其一百种,各体书均有,以为唐人书法的代表。此一百种中,拓本流传较多,常为历代书家称道者,不过三四十种,可知唐碑虽多,见者犹少……有许多极好的唐碑,一般临池家非但没有见过,抑且没有听说过。我以为这是书法艺术观摩的一大缺憾。”施蛰存在1978年6月3日给周退密的信中说:“现在每天晨起上市买菜,早饭后先抄《唐碑百选》一篇……《唐碑百选》已抄到第九十二碑,六月内可以杀青”,1978年8月21日写信给吴羊璧:“近来完成了一个著作,名曰‘唐碑百选……我希望此稿能印行,但国内目前恐无条件,亦无机会,因此顺便向你们谈谈,不知你们有兴趣承接印行否?如有可能,我无条件奉赠版权。全书大约图版一册,三百页左右,文字一册,十五万字左右,文字已誊清,随时可以来取,图版则待拍照”,1978年12月17日致信吴羊璧:“我的最终目的是希望出一本有一百个碑样的图文并录之书,我的重点倒是在图版。在图录出版之前,你可以选一部分在任何与我们这里有关的刊物上发表。有几个碑你们那边容易找到拓本做版,不妨先刊载,作为全书预告宣传。文字部分署名可用‘北山或‘舍之……《书谱》明年出‘专刊,是否可以把‘百选分为四个‘专刊,将来再合刊为一个单行本?”1979年1月25日又致信吴羊璧,“如果能分印四期专刊,也很有意思,将来即使不再合印,也无妨”。最终,《书谱》自1979年第2期为施蛰存开设“唐碑百选”专栏,此后《书谱》上每期刊出《唐碑百选》,只偶尔间断”,最终因为《书谱》停刊,“这部《百选》就没有完全发表”。施蛰存在1992年4月6日所写的《新春第一事》提到,“过了春节,我首先要做的工作,是编好两本书稿。第一本是《唐碑百选》”,“这部书稿,我在十多年前早已编好,交给香港《书谱》月刊分期发表,《书谱》月刊于前年停刊,总计只发表了三十多块碑。未发表的照片和文字,被前任编辑取去不还,因此不得不重新编补缺失。我想用三个月时间重新编定,使唐代著名书法家的手迹,得以全面提供给书法家欣赏与参考”。施蛰存在《蛰存编撰词学书目》中提到《唐碑百选》,“选唐碑书法佳者一百种,制版传真,附‘叙录及‘集评十五万言,在编辑制版中,1993年可出版”。施蛰存1992年5月24日在给马祖熙的信中提到,“这几天我在动手编三部稿子:唐碑百选上海古籍出版社”。李辉也曾回忆,他与时任浙江文艺出版社副总编的黄育海一起拜访施蛰存,商谈出版《唐碑百选》一事,当时“施先生颇为高兴”,可惜未能如愿。李辉说:“施先生的夙愿,直到他去世也未能实现”,实际情况是,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了施蛰存编著、沈建中编图的《唐碑百选》。
施蛰存1991年5月19日致信古剑:“还有一本《文物欣赏》,将我收集的四百种文物拓片选印一本,学林出版社愿意出版,尚未谈妥。”他在1991年10月28日给河南崔耕的信中又提到,“上海学林出版社的一位编辑,对我的‘集古录中那些图版有兴趣,要我編一本《文物欣赏》,我已同意,马上就要动手。你那边如有新出文物可以弄到拓片的,请你帮助收集。你那个战国残瓦当是好东西,这一图案的瓦当,未见过著录,不知有无全瓦可得?我希望你再拓一张给我,我要用进《文物欣赏》中去。希望拓得精好些,墨色要浓,纸要白、挺。”施蛰存在1992年4月6日所写的《新春第一事》提到,“过了春节,我首先要做的工作,是编好两本书”,“我打算编的另外一本书,是《文物欣赏》,这是拟目,正式书名还不能确定。我不是文物收藏家,我所有的只是文物拓片,我所欣赏的也只是拓片,而不是文物实体。我以为,欣赏文物实体趣味不及欣赏文物拓本。我计划选择历代文物的拓片一二百种,印一本图谱,也很有意思”。施蛰存在《蛰存编撰词学书目》中提到,“《文物欣赏》(拟目),选印历代文物精拓本二百余件,制版传真,附以‘解说”,。施蛰存1992年9月1日在给古剑的信中提到,“你如办综合性的刊物,我想给你每期一张‘文物欣赏,做一块版子,加说明二三百字,好不好?或者,先寄一个样子给你,第一个是《七星岩包拯题名》,原来是《书谱》用的”;1992年9月14日又写信给古剑:“我先给你供应一些‘文物欣赏,下星期试寄二三篇,以图版为主,外加说明数百字,试用后,看情况,再定继续与否。”遗憾的是,学林出版社最终未能出版《文物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