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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梨

2018-05-14刘鸿儒

杂文月刊 2018年2期
关键词:荸荠消失回家

刘鸿儒

一位女编辑在电话中说:“您文章中写的地梨我小时候吃过,现在怎么没有了呢?”言外之意想尝尝。市场没卖的,怎么神秘地消失了呢?我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地梨,一种野草的根茎。黑色的小圆球长着一撮毛,类似荸荠,但小,味甜。它可是荒年的救命物,无毒,不像一些野菜吃了上吐下泻,且味甘,是“代食品”中的上品。还记得跟大人去“打地梨”,找到有三棱草的地方,挖下一锨深,用“搜子”(一种小锄)一层层锄下去,遇到地梨,用“搜子”尖一挖,地梨便滚下来,装入口袋。用锅煮熟,又甜又香,解饿解馋。啊!味道好极了。

我去老人堆中寻地梨。老人堆是怀旧的地方,每位都是一部活历史书。如今的老人寿命增加,所谓“七十小弟弟,八十多来兮,九十不稀奇,六十还在摇篮里”。过去六十去世很正常,事实雄辩地证明:生活好了!

老人们打开话匣子。

“那可是包公留下的万担黑粮啊,让人们度荒年的。”一位老人捋着白胡子说。

“地梨一撮毛,好吃不好刨。”

“那可是受皇封的,灾年才有。看看现在,吃剩的烧饼果子扔的不少,哪还有地梨呢?”

的確,我是挨饿盲流过的人,每每见到弃食都心疼地捡起回家喂狗,犯罪啊!

编辑老师的嘱托不能忘(与朋友交而不信乎),故乡西洼曾盛产地梨,便去大渠两边寻找。

穿过村两边整齐的砖房,吐着红缨的玉米地,来到大渠边。但渠边都是芦苇,没有地梨草。我挖了几处,失望而归。

“你找地梨干嘛?做药引子?”一位村民问。

是的,地梨是药。书载:“可除胸中实热,明耳目,开胃下食,解毒。”它历史地证明,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这味“药”用对了!

地梨的消失是贫穷的消失,吃地梨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人们可以买又大又甜的荸荠,回忆地梨的历史功绩。

我带着复杂的情感,一丝幸福,一丝痛苦;一丝惆怅,一丝向往回家……

没挖到地梨,却挖到一篇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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