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母婴健康，献九窍丹心

吴敏文

1901年12月23日黄昏，林巧稚出生于福建厦门鼓浪屿一个基督徒家庭。父亲将这个圣诞前夜出生的女儿视为上帝的礼物，给她取名“林巧稚”，意为灵巧而又天真。林巧稚不到5歲，妈妈就因宫颈癌去世了，年幼的巧稚在风雨中哀哭。母亲死于女人的疾病，而这个小女孩后来成为了专门为女人减轻和解除疾患的杰出的妇产科医生。

林巧稚5岁进入英国传教士在当地开办的幼儿园，10岁进入鼓浪屿岛上由教会创办的女子师范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林巧稚在这里度过了寒窗苦读的10年，以12门功课9门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林巧稚马上得到了在当地人看来无比羡慕的留校任教的工作，但林巧稚的心愿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1921年7月下旬，林巧稚到上海参加由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办的北平协和医学院的入学考试。3天的考试非常紧张。由于林巧稚的爸爸曾下南洋学习英语、在鼓浪屿上的又都是英国人办的教会学校，所以，英语是林巧稚的强项。但在考英语时，同场考生余琼英因酷热难耐中暑晕倒，林巧稚立即放下笔，与另一女生合作成功将其救治，回到考场，考试时间已过。

林巧稚估计自己录取无望，但一个月后，她却惊喜地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考官发现她具备成为优秀医生的品质：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这对在协和学习至关重要；处理突发事件沉着果断有序，这是当医生不可缺少的素质；她各科总成绩并不低。接下来是长达8年的协和医学院的学习，学习严苛到几近冷酷，训练严格到几近无情，但就是这样的严苛严格，奠定了林巧稚成为一名杰出妇产科医生的知识、技能和素养基础。

协和当年在全国选优录取的包括林巧稚在内的25名学生，8年后毕业的仅仅7人。作为优秀毕业生，林巧稚收到了协和医学院的聘书：兹聘请林巧稚女士任协和医院妇产科助理住院医师。聘期一年，月薪50元。聘任期间凡因结婚、怀孕、生育者，作自动解除聘约论。这几乎是一纸“卖身契”，接受聘请即承诺放弃结婚成家以及相关的个人生活。因为对事业的钟情，对协和医院只重实力、能力的价值认同，林巧稚接受了这个契约，林巧稚说：“如果结婚成家，就要做称职的妻子和母亲，就会影响做一个完全称职的医生。”林巧稚从此把毕生的情感和精力，全部交付予了病人与工作。

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林巧稚出诊遇到19岁、怀孕6个月的病人吴淑明，人很瘦，肚子奇大，总是口渴要喝水。林巧稚说：“不能再拖了，去协和吧。”可吴淑明家连窝头咸菜都吃不饱，哪有钱去协和？林巧稚通过社工机构为她解决就医费用问题，手术清除病人的肾积水达7升之多，还成功保住了孩子。北平沦陷后的一个雨夜，一个产妇因胎儿横位难产。林巧稚上门救治，顾不得自己全身淋透，麻利地撤去草木灰袋，铺上干净的旧被单，轻缓而坚定地一下下正着胎位，一次次地倾听胎心音跳动，小声地安慰着产妇，终于让产妇诞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看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林巧稚默默地在炕头放下几张钞票，对女人的丈夫说：“她太辛苦了，给她补补身子。”

新中国成立后的一天，一位身着列宁装的中年妇女来就诊，挂的是专家号，挂号费是普通号的10倍。林巧稚对病人说：“以后别挂这种号，这要多花钱，挂我的普通门诊号，只不过多等一会儿。”病人客气地回答：“好的，好的。”过后人家告诉她，刚刚就诊的病人是周恩来总理的夫人邓颖超。朱德总司令的夫人康克清也请林巧稚看过病，康克清对林巧稚的评价是：“她看病的最大特点，就是无论是高级干部还是贫苦农民，她都同样认真、负责、耐心。她是看病，不是看人……”

1983年4月22日，林巧稚在北京去世，享年82岁。她没有留下自己的子女，但她是“万婴之母”，经她接生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有50000多个；更为关键的是，因为她的努力，改变了中国妇女生产生育的历史……林巧稚是无可争议的中国妇产科学的主要开拓者和奠基人，是“生命天使”和产妇、幼儿的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