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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旅程

2018-05-07向舒

牡丹 2018年8期
关键词:战栗归期历程

向舒

见过风浪波澜,方钦慕温柔平缓,生命不急不躁,平安度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生命对于你我来说,要经历它的某个时段、要感受它给予人的恩赐与剥夺、要面对或迟或早失去它的时刻,故而对于生命来说不妨多些勤奋、宽容和勇气。

曾见人在面对转折时的场景,那种时刻使人痛彻心扉地深思,再难遗忘,升华荡涤着生命的浮躁,沉淀的真挚渗入灵魂的每个角落。战栗和匍匐于这浩大难测的自然力量前,人如此渺小不堪,无力抗争。

面临生或死,那种挣扎如毒蛇吐信般在耳际纠缠,令人战栗,难以让人释怀。偏巧绝望恐惧里有丝缕不愿确定的心怀侥幸的时刻,如此纠结、盘桓,如同落水时祈求的救命稻草。平日黄鹤楼上看翻船,居高临下地对他人的类似忧喜同情,未曾想到看客也沦为身在其中的当局者。人们一样慌张、战栗,无所适从。偶然眼见他人生命瞬然的转折,我们仅仅能庆幸自己恰恰幸运而已。

一份诊断检查报告类似死亡到达的通知。亲人日前肩膀疼痛,一入医院检查便发现肿瘤。切片化验住院期间,他眼见肿瘤病房住院人员的痛苦和给家庭及家人带来的苦难。在等待陪护的时光里,他望着窗外的世界,深觉自己不是东西,以前有机会没有好好陪伴。庆幸化验结果良性,亲人彼此都吓出一身大汗,都真心觉得认真面对每一天平凡的生活——很好很幸福。

生命前人人平等,无偏见贵贱之分。每个肌体都终会衰弱逝去,带着疲倦的睡意绵绵步入归途。世俗一切爱恨情仇终将泯灭,都有归期。

心有坚定便衣带渐宽终不悔,执念所在便不屈不挠而不惧不悔。生与死永恒地思索生命动力的内核。因死的晦暗故有生的明朗。生命是一棵樹,一半要扎根土壤,一半要迎风招摆,从而吐纳有度。枝繁叶茂之下是根深蒂固,花姹紫嫣红源自根阴暗潮湿。生命在光明与黑暗间吐纳有度。

沐浴春风和煦,生命似一场朝圣,苍天俯视众生。生命无限不知归期,反而无所谓,不曾恐惧。知道归期却似一场倒计时,分分秒秒,倒悬的漏斗就在眼前。自己眼见将来沉入深渊,些许的失落让人反复问自己,那些年做什么去了。

再一次和面对过死亡的人接触,是听说他感染了艾滋病。面对生死路口的转折,他说这是一生中最痛苦、最徘徊、最低落,也是最坚强的时光。那种挣扎是站在生死的岔路口,与绝望斗争的历程,祈祷生的大门能开启。

站在这个路口,你才看到人生是精彩的,很多事都不算什么事。生命旅途急促、匆忙,害怕沾染平凡,每个间隙都不曾停歇。

心有不舍,过去种种,往昔时光,属于自己的生活时间线交织。人本独自来去于这个世界,可途中那些人和事活在我们心中,故而不舍让它们一同归于尘埃。心有悔恨。如果有如果,当时应该狠狠爱、勇敢爱,遗憾平生未能敢爱敢恨。

人生在醒与未醒之间走过。春华秋实,万物轮转。花瓣恋上花蕊,收获了果实;果实恋上大地,破出了新枝。未结果的花最艳,未成木的果最甜。万物都在结束中开始。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站在地狱门口泰然处之需要豪迈,去穿越没有白昼的黑夜。

爷爷在我童年时去世,那是第一次见到死亡,但是能明白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一下晴天霹雳,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到家时,亲朋在张罗爷爷的后事,早上还一起吃过同一个饼,你一半我一半,几个小时后这个人就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还是悲伤得已经没有感觉。

死亡来过,那种瞬然的终结是突然得知熟悉的人已经离开消息的刹那。来得突然,泯灭得太快,突然就消失不见。你不知道上一次的对话和那一面竟然会是最后一次关于他的印象。或缘故于意外事件,或来自于不可抗力,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然后他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世界。

很多时候,从得知这些生死离别消息就久久压抑,一想到音容笑貌,眼泪就在框里打转。虽知道很多生死的大道理,也讲给别人大道理,但轮到自己还是沉甸甸的伤感。

我惧怕这种戛然而止的终结感,也怨愤这种天意轨迹。更愤懑于他们的委屈,本可大有作为的年华就这样草草收场。面对熟悉的家属痛不欲生,恨自己的无用,对他人遭受的痛苦无能为力。睁眼闭眼间都有回忆,遗忘后许久,突然发现这个人突然消失,内心更加战栗不已。死亡阴霾让人更深入地思考生命的意义,而不仅限于悲哀、痛苦。

生的历程,让人不知死之将至,享受生的历程,却知死期诚然让人敬畏、恐惧和遗憾。可更大的悲哀莫过于因生的希望丧失而心向死亡。见过有的人,走出半生却一无所有,在困难和挫折前无能为力且无所适从。在他们的生命里,没有家庭的亲情、未来的希望和值得坚守的信念。接下来的生命一片灰色,看不到未来而自身似乎一无是处。所以,他们认为,煎熬和困顿下与其做行尸走肉、无所爱所恶和所执所枉,不如就此了结已知的结局。却不知生命如人饮水,你何必在意他人认定你失败落魄的人生而就此自暴自弃,轻生言弃。也有的人将生命任性地视为一场游戏,稍有不如意便意图以生命的终结来重启一般,不能容许苦难加诸于自身。他们却不知生命的动人在于与苦难的共舞,带着桎梏,怀揣希望,那舞姿

如此动人。

我想人就应该勤奋努力,认真把握每一分钟。天要亮牵挂的背后是那渴望的双眼,明眸已湿,灯影已逝,有些难舍和自责,祈盼再多些时间来把手中书卷读完,把每一件事情做好。一种幸存者的心理促发着生命迸发出巨大的不竭动力,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是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自己罢了,那些徘徊踟蹰微不足道。

为什么活,怎么活是在生死前的思考。见过有人频频舍弃生命或践踏他人生命的新闻,他们不能尽如己愿,便任性地恣意放弃或破坏。他们往往活得太洒脱,仅仅为自己而活。人生在他们眼里是一场游戏,不称己意便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却不知生命的历程艰辛,很多伟人在困境中泅渡,崇高伟大便由此而生。

生命个体太多,轨迹方向各不相同,每个走势在不经意的细微差别中产生蝴蝶效应。删除任何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有现在的我们。

生死对立统一,看似不掺杂,界限分明。可不懂死亡,人们便不会感悟生、珍惜生;不感受生的美好过程,人们便不能坦然面对死亡。片面地顾生怯死或向死枉生,源自人们未曾联系发展地看待生命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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