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攘外安内都困难

温宪

家事国事搅在一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最近的日子有点难，难得令人对其执政前景也产生了严重疑虑。

森友学园丑闻闹得动静越来越大，也变得越发复杂。今年3月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六成受访者认为国会应该传唤安倍夫人安倍昭惠，甚至主张传唤的声音在执政党自民党内部也越发响亮。在约50%受访者认为安倍内阁应该辞职的情形下，自民党内部一些派系从私底下嘀嘀咕咕到公开表示可能分道扬镳，明确表示支持安倍的似乎仅剩细田派及一些好友。

安倍自2012年底第二次担任首相以来，劲头与第一任时常现的萎靡状态全然不同，目前已经成为日本战后任职时间第三长的首相。2017年3月，自民党将总裁任期从最多两届六年延长至最多三届九年，当年10月安倍率领自民党在大选中取得大胜，这意味着若安倍在今年的总裁选举中连任，便有望执政至2021年9月，届时他将成为日本战后执政时间最长的首相。这对安倍而言极有诱惑力。然而，眼前这道坎却让这一前景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安倍此时最怕听到的话便是“红颜祸水”，因为他的最大麻烦正是来自枕边人昭惠。与刻意低调的日本历届首相夫人不同，安倍昭惠外向张扬，时尚前卫。12年前她陪同安倍访问北京时，专机在北京降落，日本记者差点惊掉了下巴：昭惠牵着安倍的手走下舷梯，完全打破了日本女人必须走在丈夫后面的传统。首相夫妇敢在国际场合公开表达爱意，在日本历史上可谓第一遭。安倍昭惠的这种做派一度在日本民众中引来好感，但后来曝出的她与男性摇滚歌手举止亲密、公开支持解禁大麻生产等事，使得这种好感味道变酸，待到森友学园“地价门”丑闻牵出安倍昭惠时，原先的好感不仅变为反感，甚而成为愤怒了。

丑闻的背后是权力的滥用，安倍想要完全洗清谈何容易？3月27日，森友学园丑闻证人佐川宣寿在国会接受质询时，对安倍及夫人是否篡改重要文件一事一口否认。但是如果国会传唤安倍昭惠，届时会生出什么戏码，对安倍的政治生涯会产生何种影响，还真是个巨大的悬念。

坐在首相这个位子上，安倍可谓如履薄冰。除昭惠惹出的麻烦外，如今日本内外大势也颇令安倍焦虑。4月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扩张可能正進入转折点。2月日本家庭支出同比下滑0.9%，创下去年4月份以来的最大跌幅。

所谓“安倍经济学”面临着消费放缓的新难题，其背后是人们对日元升值和贸易战损害经济的担忧。此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全球拉开贸易战架势，一味投靠美国的日本也未能幸免。3月23日，美国启动钢铁和铝产品进口限制措施，日本也在名单中。在朝鲜领导人突访中国、朝韩领导人会晤在即、美朝领导人即将历史性第一次握手之时，日本顿生何以自处的焦虑。在此情形下，安倍定于4月17日至20日访美，缓解贸易摩擦、与美国在朝鲜问题上“对表”，显然是此访重中之重。

危中有机，机亦生危。安倍对时机还是有算计的。此前，特朗普还未真正入主白宫时，安倍就做出过绕过时任总统奥巴马而“一路小跑”到纽约面见特朗普的事。如今，夫人是否被传唤、访美能否有成效，都成为影响安倍执政的变数。危与机并存，安倍此时的心情大概也是忐忑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