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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原来也是父女之间最宝贵的爱

2018-05-05花拉拉

婚姻与家庭·婚姻情感版 2018年5期
关键词:水蛭重男轻女父女

花拉拉

过完年,离开老家的前一天,我在厨房做饭。3岁的儿子豆豆忽然跑进来抱我,委屈地说:“妈妈,我不想和姥爷玩儿游戏了,姥爷坏!”我心里“咯噔”一下,父亲一向重男轻女,他对亲孙子乐乐是非常好的,难道对外孙豆豆不一样?

这时,父亲跟进来了,抱着一个积木箱,对豆豆招手,哄他说:“豆豆,快来,姥爷教你玩儿游戏。”豆豆紧紧抱住我的腿,噘着小嘴说:“才不要,姥爷骗我干活儿。”

父亲被揭穿了,笑着说:“乖嘛,我们比一比谁收积木的速度快,快的人可以得到……哦,对,是积分。以后你在西安收了玩具,也可以给姥爷打电话,姥爷根据积分奖励你好东西。”

听说可以得积分,豆豆才走出去,而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其实,不能怪我怀疑父亲对豆豆不好。年轻时父亲脾气很躁,还重男轻女,我没少挨他的骂。

小学一年级时,我在雨后蹚水玩,脚腕上钻了一只水蛭。我大哭着跑回家,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父亲见了我,像往常一样骂我给他添麻烦,然后不耐烦地在水蛭旁边弹了一下,让它掉落下来。我看到父亲声色俱厉的样子,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我还能记起几天前哥哥被水蛭咬了的情形,那时父亲的表情是心疼的,他一脚把水蛭踩死,并温柔地把哥哥抱起来,像哄宝宝一样来回摇晃着安慰。

或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或许是时光漫漫,伤痛就像积木的累积,总有那么一块会将城堡压塌……在水蛭掉落的瞬间,看着父亲嫌弃的脸,我在心里狠狠地决定:“以后我会对他好的,但我不会原谅他。”

自此,我很少同父亲说话。读大学时,我去了外地,打电话回家,若是他接,也只会淡淡地问一句:“爸,我妈呢?”

我什么时候开始原谅父亲了呢?

或许是那个时刻。我读大二的年关,母亲打趣边嗑瓜子边看电视的父亲,对我说:“你爸14岁抽烟,15岁喝酒,总说:‘男人不抽烟,白在世上颠;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这回好了吧!你哥上大学时为了攒学费他戒了烟,你上大学时为了攒学费他又戒了酒,这回不仅白在世上颠,还白在世上走,只能嗑嗑瓜子过日子喽。”母亲讲完这个笑话,一家人全笑了,我也笑了,可是心里却分明有一阵酸楚。

或许是那个时刻。我读大学,后来又远嫁,父亲一年又一年地站在小城的车站送我。15年前,他挥手还是很有力、大幅度地左右摇晃,转身时也很利落飒爽;近几年却完全是老迈的做派,他开始用目光送我,摆手时一只手慢慢地举起来,手心朝下,4根手指往外拨什么一般,只拨两下,就要缓缓转过身去。

电话里,母亲偷偷对我说,你爸背过身是怕你看到他哭呢,这幾年他特爱动感情,每次送你们都会泪流满面。我的心一紧,想说什么却又无奈地被心中的壁垒阻断。是的,我们很容易原谅陌生人,却对亲人的伤害诸多介怀。

我的思路被客厅里热火朝天收拾玩具的声音打乱了。“姥爷,这样可以得积分吗?”“对,就是这样放进去。”“姥爷,我学会了!”“好孩子,你说妈妈要上班又要收拾房间,累不累?”“累!”我边包饺子边走出去看他们,阳光把窗棂的影子铺到木地板上,空气中可以看到细小的尘埃。头发花白的父亲穿着一件毛坎肩,背对着我费劲地蹲下来把豆豆搂在怀里,小声说:“所以啊,豆豆要知道心疼妈妈,帮妈妈分担一点儿。”

我心里一阵疼痛!似乎清晰地看到若干年来所有遗憾都随风而飞。美国作家米奇·阿尔博姆说:“所有的父母都会伤害孩子。孩子就像一只洁净的玻璃杯,而拿过它的人总会在杯子上留下手印。”既然伤害在所难免,就让我以爱之名把往事轻轻放下吧!而我知我的父亲,他也早就原谅了我对他的刻意疏远。

原谅,原来是父女之间最宝贵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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