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侯鸟尊”浅析晋系青铜器鸟形器艺术

侯婕

摘要：青铜时代是鸟形装饰艺术发展的重要时期，特别是西周以后，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鸟类作为青铜器动物装饰中出现率较高的一种装饰题材，与器物造型巧妙结合，形成了中国青铜器文化的艺术奇葩。晋系青铜器中，鸟形文物源远流长，推陈出新，深刻折射出三晋大地社会历史的变迁。

关键词：晋侯鸟尊；晋系青铜器；鸟形器

一、晋系青铜器鸟形器的历史背景

笼统地讲，中国的青铜时代始盛于商，继之以周，是一脉相承的文化体系。它曾先后经历过鼎盛期（商至周初）、中衰期（西周中晚期至春秋初期）、中兴期（春秋中期至战国中期）以及衰落期（战国后期）。

山西紧靠王都，濒临黄河，优越的地理条件造就了其悠久的历史文化。自叔虞封唐，到韩、赵、魏三家分晋，绵延的晋文化成就了山西青铜文化。山西青铜器既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又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类物象形、取法自然是晋系青铜器的一个重要特征。从器形上看，以生动活泼的动物造型大大丰富了铜器所塑造的形象。特别是鸟形器青铜器数量众多且精品迭出。但这些优秀的作品都不能脱离其历史渊源。西周初年，周成王将唐叔虞分封到今山西南部，便由此开创了晋国600年历史的开端。唐叔虞死后，其子燮父继位，改唐为晋。

西周末年，周幽王荒淫无道，犬戎进犯京畿。公元前771年，晋文侯率军与郑武公、秦襄公等合力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邑，历史进入春秋时期，晋国始强。文侯之子昭侯继位后，封其叔叔成师于曲沃。之后，曲沃影响力不断增强。公元前678年，曲沃第三位继任者彻底消灭晋国公室，成为晋国国君，并得到周王室正式册封，称为晋武公。晋献公时，晋国版图扩大至山西大部和河北、河南、陕西的部分地区，俨然成为中国北方第一大国。晋国霸业历经文公、襄公、景公、厉公、悼公延续七十余年之久。晋国立国之初，只是一个小国，经过历代晋侯励精图治的发展，终于在春秋中期建立了晋国霸业，为后人创造了博大精深的晋文化。虽然战国初期，晋国灭亡，但在三晋大地上，晋国的文化仍旧被韩、赵、魏三家继承并延续下去。

二、“晋侯鸟尊”的器形分析

庞大、精美的晋系青铜器作为中国青铜艺术的一个巨大支流，在融入中华民族艺术主流的同时，也表现出鲜明的地方特色。鸟类器形是青铜器鸟类形象中极为传神的艺术表现形式，且鸟是西周时期最为流行的肖形装饰之一，特别受晋人钟爱。其中，晋国的青铜鸟类造型是晋国青铜器装饰艺术中较为特殊又极具写实风格的一种装饰手法。如“晋侯鸟尊”。这件2000年出土于晋侯墓地114号墓的“晋侯鸟尊”，见证了晋国第一代晋侯——燮父的开辟鸿蒙、初露霸氣的辉煌功业，更是山西博物院自勺“镇院之宝”。

“晋侯鸟尊”高39厘米，长30.5厘米，宽17.5厘米。整个鸟尊以凤鸟回眸为主体造型，头微昂，圆睛凝视。鸟尊的禽体丰满，两翼上卷，在凤鸟的背上，一只小鸟静静相依，并且成为鸟尊器盖上的捉手。鸟尊的双腿粗壮，爪尖略蜷。“晋侯鸟尊耸立的高冠末端呈饱满的圆弧形，较为粗壮，靠近头部则逐渐变得纤细鸟尊的头部饱满，近乎正圆形圆睁的双眼被有意识地夸大，并占据了头部很大空间，眼睛的塑造由三圈相叠，颇具层次感，内圈为凸起的眼珠，中、外圈之间被细小的线条分割成均匀的小方块。凤尾下设一象首，依据象首曲线分析，象鼻似该内卷上扬，与双腿形成稳定的三点支撑，风鸟颈、腹、背饰羽片纹，两翼与双腿饰云纹，翼、盖间饰立羽纹，以雷纹衬地，尾饰华丽的羽翎纹，是一件造型优美的雕塑状实用酒器。

总体来说，这件“晋侯鸟尊”整体圆雕成立鸟形，鸟伫立回首，高冠直立，禽体丰满，双腿粗壮，两翼上卷，鸟尾下垂于地面，做成内卷的象鼻状，具有强烈的写实风格，又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艺术色彩且极精致豪华。此尊应该是周初鸟形器的代表。

三、晋系青铜器中的鸟形器艺术研究

我国古代的青铜器中，以动物为造型者在数量上不算很多，却是精品迭出。尤其是鸟形器皿，可称得上精粹中的精粹。殷商时期最常见的是鹗鸟形象；到了两周，鹤和风更为常见；秦、汉文化则常见雁形象。其中，尤以晋文化偏好美丽的凤鸟和凶悍的鸷鸟，以精湛的设计和制作水准将古代青铜艺术推向极致。西周时期的晋国大量使用立鸟圆雕装饰，出现大量动物形尊等。这时期的鸟形器青铜器，器型规整，纹饰繁冗复杂，富丽华贵，整齐有序。

“晋侯鸟尊”虽纹饰繁复，却主从有致，是这一时期山西青铜礼器的代表。在众多装饰华丽繁冗的西周器物中显得独具风格，在格式化的繁缛、肃穆中，独树一帜。且这一时期晋国的青铜鸟形器为高冠、长尾的风鸟形象，凸显出一种高贵和优雅。在进入春秋之后，晋国开始流行一种低冠的骛鸟形象青铜器，重在表现鸟的凶悍和狞厉。

总之，这一时期的晋系青铜器鸟形器，鸟大多作回头状，尾巴下卷，身体骨架大概呈形，且注重外表的逼真。这些青铜器物，有脱去雕饰，追求自然的审美倾向。迄今为止，所发现的每一件鸟兽尊都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鸟形器一般开口于鸟兽的背或头，盖上盖子后，整器浑然一体。这些器物的设计设和制作者们，能够捕捉到鸟最灵动的瞬间，并将之凝固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