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疯子”的一生与作品研究

刘亚娇

摘 要：徐渭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性格，性格诠释了书法，他是一位性格强烈的天才书法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生并不幸福，也正是这种种不幸与境遇给了他去创作的机会。本篇文章主要通过他的作品与人生经历分析他“疯狂”作品成功背后的原因，以及对后世产生的影响。通过这些分析去重新追溯徐渭作品给我们所带来的文学、历史、审美等方面的价值。

关键词：徐渭；“疯子”；作品研究

一、背景

徐渭的一生处在一个泰州学派的扩张时期，不管是从书法到绘画，都表现出强烈的思想解放思潮，层出不穷的艺术家重个性、喜独创、爱个人情感的表达，徐渭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认为自然的天成才是最重要的，把自己的性情表达出来才是重中之重。他性格怪异，在书法中更是表现出一种性格的极致表达，具有异端“疯狂”色彩。并且从本质上说，真正超越元代及明初影响者，则从徐渭和董其昌开始，堪称书法史上的重要变革。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就了徐渭。

二、徐渭生平

徐渭（1521～1593），始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天池山人，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人。谓旷世奇才，出生仅三个月家父去世，生母便改嫁，之后便与寡居的嫡母生活。二十岁时命中山阴秀才，后来居然连考八次乡试都不得志，并终身功名无果。年轻的徐渭满心抱负，想要治国、平天下，有着积极入世的拼搏精神，当时他的志向就是治国平天下，天真的徐渭以为能大展宏图，就是这时迎来了徐渭第一次人生转折点，他的伯乐胡宗宪被弹劾为严嵩同党，被逮自杀，这件事使徐渭深受刺激，为此发疯，精神错乱，甚至自杀，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连续九次自杀，自杀方式也十分恐怖，有用刀直戳颈部，有用砾石击头，但种种方式都没有夺走徐渭的生命，可以说是死里逃生了。笔者认为导致他这样的原因有两点：1、他看到保家卫国的胡宗宪并没有一个受朝廷表彰和重视的结果，反而是被诬陷、杀害，2、胡宗宪可以说是他的伯乐，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却被朝廷杀害，对他的打击一定小不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徐渭的性格由显突出，开始怀疑其妻子张氏不贞，并将其杀害，而后下狱，度过七年牢狱生活。这可以说是徐渭人生的第二次转折点。后因好友张元忭解救出狱。晚年的他更是潦倒不堪，穷困交加。常“忍饥月下独徘徊”，拒绝与世事交流，期间只在张元汴去世时，去张家吊唁之后便“宅”在家里，最后在“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 的境遇中结束了一生。死前身边唯有一狗与之相伴，床上简单到只有木板，可以说相当悲凉。如此悲惨的命运加剧了他的抑郁症状，再加上他先天的放荡不羁个性，“放浪曲蘖，恣情山水”，用艺术完美的诠释自己内心的情感，悲剧的一生并不是走向失败而是成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艺术奇才。奈何其命运坎坷，身份低微。死后所幸被陶望龄、袁宏道推崇，始被世重。

三、徐渭师承关系

徐渭书法，在同时代的书法家中无人可与之比拟，他不受约束，也很难去辨析他的师承关系。但是我们仔细去观察就一定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他的书法无法有法，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首先窥破其秘密的人是陶望龄，云：“其论书主于运笔，大概昉诸米氏云。”[1]徐渭很喜欢米芾的书法，并且有他自己独特的对宋朝书法的看法，他评米芾，“一种出尘，人所难及，但有生熟，差不及（黄山谷）之匀耳。”他评黄山谷，“黄山谷书如剑戟，构密是其所长，潇散是其所短。”他评苏东坡：“苏长公书，专以老仆胜，不以其人之潇洒，何耶？”他评蔡襄：“蔡书近二王，其短者略俗耳。劲净而匀，乃其所长。”[2]这样我们就不难发现，徐渭是各家均采，各有取舍，但他的核心审美追求是潇散和脱俗。采众家之长为自己所用。

他喜爱王羲之的人品书艺，而且他们还是老乡，他对王羲之的法帖都潜心摹写，所以我们看出他影响最大的是宋人，他不止一次提到米芾的作品与书论。我们在上段也有写到徐渭对宋人书法的喜爱。徐渭传世最多的是狂草，他的狂草气势恢宏，精神抖擞，但很难为常人能接受，笔墨恣肆，点画不羁，这是他独有的创作方式。他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负，他自己认为“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徐渭也深受老师季本的影响，重王阳明心学，强调天成，他认为自然最重要，自然的流露才是性情的流露。总的来说徐渭的书法就是他本身的展示，不是技法的展示，而是技法与自身情感结合的产物。

四、徐渭作品的研究

（一）笔法

徐渭的笔法整体来说，与米芾法类似，这是因为他受米芾影响较重，比较他与米芾的行草书作品，我们可以窥见相当多的类似点。徐渭的生活狂放，对权势不妩媚，用笔也多有体现这样的性格，“密而散”将古朴笨拙的笔法体现得淋漓尽致，且不失魅惑，姿态尽在。其实，徐渭是一位性情中人，这在前文我有描述，这样的他使得笔法上面并不是墨守成规，他的用笔很灵活。

（二）结字

在结构方面，徐渭结字偏扁，这个与苏轼分不开关系，而且有些字形还能看到苏轼的影子，徐渭很喜欢北宋的书法家，每一个人他都有仔细研究，感悟颇深。结字在多用中宫收紧，四面消散的方式，这样的结体方式可以看出黄庭坚的影子，另外对比也会加强视觉效果。垂笔处多用拉长拖走的方式，这也会给人视觉上的冲击，使得整体上洒脱自然。虽说他的多数作品看似点画狼藉，疾风暴雨，但依然能将细微之处交代的面面俱到。整体会给人一种撼人心魄的感觉。

（三）章法

在章法上，徐渭可是位开辟了先河的人物，他用“密而散”的方法作为他作品的特点。徐渭的字已经几乎看不到行气，他用这种形式加强了字与字之间的联系，增强了字的紧密度，使得作品整体上给人一种压迫感，黑压压的一片，很震慑，这样的形式使作品产生强烈的视觉效果，松散却不失严谨，矛盾却又统一，说明其驾驭整幅作品的控制力，而这种能力并非凡人所能驾驭。

五、徐渭产生的身后名

徐渭的影响对后世来说不仅仅是在书法上，包括诗歌、绘画、哲学，他是一个艺术家。可是这样的他并没有在他那个时代受到重视，而是“公安派”领袖人物袁宏道偶于友人陶望龄家偶然翻到一本徐渭的诗文稿，“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然后夜里挑灯读之，他却惊奇的被徐渭的才气所吸引，惊问此人是今人？还是古人？还拉起陶望龄一起彻夜读之，读完惊讶他的才气如此无敌，给他的震惊感可能是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袁宏道发现徐渭的才气之后便开始大力宣传他的书法，诗文等，一个有才气的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你瞧总是有伯乐会发现，他认为徐渭书法“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在王雅宜、文征明之上”；又云“不论书法论书神，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书林藻鉴》）。袁宏道对于徐渭的喜愛不是一般般而是深深的爱上了他的才情，以至于后来写了徐渭的传记——《徐文长传》。可以说是对徐渭百般喜爱，而后来欣赏徐渭的伯乐更是不计其数，有八大山人朱耷、甘当“青藤门下牛马走”的郑板桥等，这足以说明徐渭对后人影响之深。他的影响也远远不止这些。

六、总结

徐渭的一生经历了跌宕起伏、大风大浪，他依然留下了这么多的瑰宝给我们去欣赏，有一个能接近他的机会。袁宏道曾赞其书云：“文长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予不能书，而谬谓文长书决当在王雅宜、文徵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3]这段文字是历代以来被认为最准确的评价了，徐渭的书法可以说是徐渭本人了，还是那句一个有血有肉精神抖擞的活生生的人，并且把自己活成了自己。

参考文献

[1]（明）陶望龄《徐文长传》，见《徐渭集》第四册《附录》

[2]（明）《徐渭集》第三册《徐文长逸稿》卷二十四《杂著 评字》

[3]（明）袁宏道《徐文长传》，见《徐渭集》第四册《附录》

[4]黄惇.《中国书法史》[M].2009.（1.1）江苏教育出版社.p212

[5]刘正成.《中国书法全集（第53卷）：徐渭》[M].2010.（1.1）荣宝斋出版社.p337-344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