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
2018-04-25冯靖雅
冯靖雅
“你認识林慧吗?”
“林慧?林慧是谁?”
“那你认识傻妮吗?”
“哦,当然认识啦,她经常在幸福街右转第一个路口处捡垃圾。”
……
其实,傻妮是有名字的,她叫林慧,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后脑勺扎个小马尾辫,一走动,辫梢左右一摆一摆的,是我们城郊乡后梁庄村人。据母亲说,她和我年龄相仿,在她八岁那年,傻妮因抱住一坏人的腿不放,让警察叔叔来抓,坏人情急之下,抡起拳头猛朝傻妮头部砸,结果傻妮落下个脑震荡后遗症,没过多久便辍学了。因为我们这附近的人都习惯喊她傻妮,时间长了,“林慧”这个挺诗意的名字也就逐渐被人淡忘了。
终于等来了学校过大休。这天,我沿着幸福街漫步,风微吹,但没有一丝凉意;抬头,空中一朵云挽着一朵云的胳膊,好似缠绵。我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竟然穿过了幸福街右转第一个路口,瞧见离我大约100米远处那个硕大的深绿色大垃圾桶旁有个模糊的瘦小身影,我加快脚步走过去,那身影依稀清晰起来,她就是大家所说的傻妮,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真面目。她上身穿一件略显宽松的灰色花格子衬衣,下身穿一条有许多破洞洞的旧牛仔裤,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洗,左手拎一条编织带,右手连头深深埋进垃圾桶里,翻腾着垃圾桶内异味熏天的垃圾。
她好像已经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旁,便使劲地连头带手从垃圾桶里慢慢抽出来,扭头,抿嘴,冲我笑笑。我赶紧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刚开始她推脱不要,她看我拧开瓶盖才把手往编织袋上来回蹭几下,接住,昂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喝完,她顺手把空瓶子塞进编织袋里,和我说声谢谢,继续朝下一个目标(垃圾桶)走去。
回到家,我跟母亲说我在街上路遇傻妮了,她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女孩吗,除穿的不太好外,我看一点也不傻。母亲说,“因为你不了解她。有人拿一张10元和一张1元的钱让傻妮拿,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捏了那张1元的,那人笑傻妮真傻,傻妮看了看那人,没吭声,随后也学着那人笑了起来,很灿烂。”
我就纳闷了,她认识钱,为什么不选择数额大的钱呢?
一天,我再次路过傻妮捡垃圾的地方,正巧碰见几个调皮的孩子在和傻妮玩选钱。傻妮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坚持只选择面值小的钱币。之后,空气中弥漫着银铃般的笑声。
我俯身叫她的名字,“傻妮。”
她抬头不解地看看我,半晌说了句,“啥事?”
“你为啥只选择面值小的钱呢?”
她先是咧嘴一笑,后四周张望一下,小声地告诉我说:“你傻啊?要是我拿了那张大的钱还会有人来找我玩吗……”
我鼻子不由一酸,慌忙背过傻妮。
指导老师:刘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