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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我真心,换来你真心

2018-04-25王小毛

分忧 2018年5期
关键词:冲锋衣珍珠项链饭桌

王小毛

饭桌上的婆媳关系

那日,一进家门,我便看见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婆婆刚好端汤出来,一见我和小姚,笑眯眯地说:“工作一天饿坏了吧?赶紧洗手吃饭!”

不用拖着疲惫的身体做晚饭的感觉真好啊!再见那荤素搭配、卖相极佳的一桌菜,我顿时觉得幸福感爆棚。可是,当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桌好菜,成功地集齐了我的饮食忌讳。

我不吃香菜,但桌上的炖牛肉和拌凉菜都放了很多香菜;我吃山药过敏,但那碗猪脚汤里放了大量的山药;我不吃辣,但那盘炒菜里放了很多闻起来就很呛人的小辣椒。

“你们快趁热吃吧!”婆婆一边说,一边往小姚的饭碗里夹肉。

我吃什么呢?我举起筷子,不知从哪下手,只能拼命扒饭。小姚看出我不快,小声对婆婆说:“妈,我说过的,欢欢是过敏体质,不能吃香菜、辣椒和山药嘛。”

婆婆“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说:“哎呀,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能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和小姚结婚三年,每一次和婆婆一起吃饭,不管是我跟小姚回老家,还是大家一起去饭店,在最后决定吃什么的时候,“欢欢会过敏”永远排在“我儿子爱吃”的后面。

婆婆不是妈,但丈母娘胜似亲妈

第二天早上,小姚特意嘱咐婆婆:“千万别做欢欢过敏的菜,她过敏的后果很严重的!”

婆婆忙不迭地点头:“我不会忘的!”

晚上回家,发现婆婆没做菜,而是包了我不爱吃而小姚特别爱吃的饺子。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反正自婆婆来了以后,我家餐桌上除了我不能吃的,多是我不爱吃的,一切以小姚的偏好为中心。我曾提出晚饭继续由我来做,她不肯。我还以为她体谅我工作辛苦,后来才明白,她是怕我做的菜不合小姚的口味。原来,在婆婆看来,为了照顾我的过敏体质,她的儿子和我生活在一起,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了。

婆婆来了一个月,小姚胖了5斤,我瘦了5斤。即便如此,婆婆还时常念叨“亏了小姚的嘴”,更让我无所适从。

一个月后,是我30岁生日,婆婆早起便说要做点好吃的给我庆祝。然而,那日饭桌上摆的,依然全是小姚爱吃的菜,没有一道菜是为我做的。

可是,那天是我的生日。

晚上,我躲进屋子里和妈妈语音聊天,忍不住向她抱怨:“婆婆不是妈,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

妈妈劝慰我:“人家肯帮你们做饭,你就感恩吧,爱吃就多吃点,不爱吃就少吃点!”

道理我都懂,但心里就是过不去。小姚跟我回娘家的时候,无论什么时令,保证餐桌上至少有一半食物是小姚的最爱。婆婆明明知道我爱吃什么,哪怕偶尔表示一下,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埋怨。

我也没把她当成重要的人

母亲节快到了,我早早就开始为妈妈准备礼物。妈妈退休后,迷上了爬山,很想要也很需要一件好一点的冲锋衣。刚好,有个品牌搞促销,我赶紧入手一件,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要付款时,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小李忽然说了句:“唉,送我妈的礼物选好了,婆婆怎么办呢?”

我这才想起,我的婆婆也是要过母亲节的。刚好,那个冲锋衣品牌还有买两件八五折的优惠,我也没多考虑,直接把购买数量改成“2”,就算完成任务。

几天后,两件一模一样的冲锋衣邮到家里。婆婆收到礼物后,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又叠好放到一边,淡淡地说:“我又不爬山,用不上,不如一起寄给你妈吧!”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么欠考虑。婆婆不喜欢户外运动,平日里多穿一些柔软的衣物。我妈妈喜欢的那种中性的、硬朗的衣服,即便很贵,她也看不上。

看到婆婆把冲锋衣叠好装进袋子里,我想起很多事。我和小姚结婚那年,我给妈妈和婆婆每人买了一块手表,是我妈妈喜欢的款式;婆婆和妈妈的生日相隔不远,我通常都是一次买好两人的礼物,给妈妈买什么,就给婆婆买什么;去年过年的时候,我送了妈妈一个户外包,妈妈特别喜欢,但婆婆只把它当作装破烂的收纳袋……

此时,再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我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饭菜,便不觉得委屈了。婆婆进了厨房不把我的喜好和禁忌放在心上,正如我进了卖场心里只有自己的妈妈一样,我们的行为,本质上没有不同。婆婆不是妈,媳妇也不是女儿,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对你多用一点心

其实,我很了解婆婆的喜好,不肯投其所好,只是觉得她没那么重要。想必在她的心里,对我也是一样的思量。我们对彼此的忽视,皆为对感受不到对方的友善而采取的冷处理。

过去,我常和妈妈抱怨,妈妈总会说:“你是小辈,不如你先试试,对你婆婆好点?”

我的回答通常都是“凭什么?万一人家不领情,显得我多卑微。”但现在,我释然了,也不再去纠结先付出后付出的问题。我用我真心,若能换来你真心,那是我的幸运;如若换不来,我也不亏,适可而止就好,至少问心无愧。

我为婆婆代购了一条珍珠项链。有次逛街,她在柜台前看了很久,眼里发着光。当时我本也可以送她,但那次我要给妈妈买礼物,为了凑单达到促销活动的满减额,我随便送了她一双运动鞋,从未见她穿过一次。

那天晚饭后,我把那条珍珠项链拿出来送给婆婆,婆婆特别开心,当即戴上,还特意跑进卧室配了条裙子,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一边一粒一粒地摩挲着珠子,一边问:“你妈妈也喜欢珍珠项链呀?”

我说:“我妈妈不戴首饰,我是特意给您选的啊!”

婆婆一听这话,转过头继续照镜子,不停地说:“真漂亮!”

小姚在一边笑嘻嘻地打趣她:“妈,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呢。”

婆婆回头看了他一眼,佯怒道:“你不贴心啊!”

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

我没想到,一条珍珠项链,竟然能对我和婆婆的关系带来如此大的改变。

有一天,小姚跟我说:“上次我们去饭店吃饭,你爱吃的那道菜,妈不会做,还让我去网上下载菜谱呢。”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家的饭桌文化彻底颠覆了,再也不是一切从小姚的喜好出发,那些会让我过敏的食物再也沒有出现过;那些我爱吃的食物总是以煎炒烹炸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我那减掉的5斤肉,两个月内就双倍长回来了。

从前,我总是觉得,婆婆不是妈,所以我对她的好,不会超过妈妈;现在,我会觉得,正因为婆婆不是妈,所以,她对我的好,我才要更加珍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未必会像朋友一样性情相投,却要因为一个男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对于这样一种关系,好好经营,很有必要,也很重要,对大家都好。人与人交往,主动示好并不吃亏呀,从前的我,还是太幼稚、太小孩子气了!

当我不再指望婆婆能像我妈妈一样包容我,宠爱我,而把我与她的关系当作一种人际关系用心去经营时,我慢慢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密,不是母女,但亲如母女。

今年过年,婆婆与我们一起。除夕夜,我和老公都收到婆婆发的红包。事后才知道,婆婆给我的红包,比给老公的整整多了一倍。

是的,媳妇不是女儿,所以从前她对我的好不会超过她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她觉得,正因为媳妇不是女儿,所以,我对她的好她才要更加珍惜。你对我用心,我对你更用心;你把我当家人,我把你当亲人。从疏离客气到发自内心,烟火之中,婆媳之间的好感情,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吧!

责编/昕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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