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陵 由政敌为崇祯改建的明帝陵
2018-04-24
思陵对市民开放过。基主是亡国之君明崇祯帝朱由检,合葬的有他的皇后周氏、皇贵妃田氏。朱由检吊死在煤山。说他是亡国君主,他自己不认可,后人也觉得他冤。他当入明君之列,自称手下多是亡国之臣。清顺治帝说他不善用人。崇祯帝到死都不知被清用了反间计,镨杀了袁崇焕。明亡的大局早在他登极之前就已成定数了。
寻找思陵费了点儿劲,它的位置在十三陵陵域内有点儿偏,在盆地的西南角,和其他十二陵不搭群儿。其他十二陵不是人为的扎堆,分布的格局不排除其余十一陵有依照祖陵也就是长陵的位置大体不离左右选陵址的成分,但主要还是依据风水,是受风水理论牵制的自然形成,有九陵大体依长陡分布在一条依山形成的西北一东南斜线上,而昭陵和定陵虽没有在这条线上,但与永陵和德陵有一个依总神道形成的对称关系,且离长陵都不远。它们是在大山深处盆地边缘依山偎麓的人际罕至处,野,因野反而好找。思陵处在环山盆地的那个边角,人气儿越来越旺,人气儿一旺就渐被人居湮没反而不好找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是这么想的。离开德陵去那里时天色已渐入黄昏,光线变暗,心里有点起急。我们一行5人中最明白的也只是知道思陵的大体方位,眼瞅着临近昌平西环岛,心里就更急,心想思陵会离长陵这么远吗?特区的同志力主我们不去,说已侣点多了,管理员已经下班1个小时了,不会理我们的。我们却固执着,说,哪怕就在外面看上一眼呢。强烈的想看看思陵的愿望是因为这是明王朝最后一个皇帝的陵?下令埋葬他的都是他的敌人?越急越乱,拐进了康陵园路口,扎进了山根下的村子里,从村际的土道上扎到山窝里扎得再没了车可走的路才悟到走岔了道。向村人打听着退回到京張路上,再退回一个路口又扎进去,越扎越慌,路前路旁到处青葱葱的一片,沿村里的老路看哪儿都像又哪儿都不像,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差一点又拐错了弯,过了一个坐落在三岔路口被山包上的绿嶂围成的小盆地似的村子,向右沿道拐上了一座山包,看到了山包上有了被雷劈的松树才踏实了。思陵到了。特区同志说过,思陵这地方特怪,雷专劈这里的松树,把松树削得大部分都没有了脑袋。松树在帝陵是龙的象征,遍身鳞纹。崇祯帝真是倒霉催的,死后几百年了老天还跟他过不去。
傍着陵墙,拐到山包上把车停在陵门口,那感觉就像面对着一座大庄园。陵门前有一通汉白玉石碑,看着显得单薄,没太在意。个高的就站在一块石块上向里望,看着一米八几的同伴那种艰难翘首的样子,我心灰意懒。还好,陵园里有人,而且知道我们要来。一直在等着?喜出望外哦!
思陵是妃子坟改建的。崇祯帝生前选过陵址,据说在天寿山陵域内已选不出吉壤,吉壤在其外,蓟州凤台山,即清东陵一带。那里虽是吉地,但治陵起工的吉日却是在甲申年也就是崇祯十七年之后。李自成率农民军攻下北京城崇祯自杀恰是崇祯十七年的三月十八日,那片吉壤为清王朝的帝王所用,根本与他无缘。是风水师看出了天意而且算准了明亡的时间还是后人杜撰了崇祯选陵的故事?思陵作为帝陵真是惨,没有崇伟的明楼,没有举楼的方城,殿也是没有的。殿曾有过,明楼也有过,但都不是明帝陵的规制,李自成是将他草草下葬的,清顺治帝为笼络人心,改妃陵为帝陵,取名思,下旨按帝陵改建增建陵园,可谁又肯用心呢?建得草率毁得也快。到乾隆朝,除修葺又提升了一下规格,有的加高有的扩建,城台明楼都有了,宝城城墙却是单墙,城台上的明楼又岂可与明建明帝陵相比?自然的风剥雨蚀加上盗墓贼的活跃,这后追的明帝陵还能有什么?荒草掩着的殿基很小,殿基后的陵冢离得很近,陵前的建筑就像现代的哪位富户的大坟,方城只有一道单墙,墙正中有一个可登的小规模的方台。可草丛中的石供却奇,和哪座帝陵的石供都不一样,从艺术的角度上说不是逊于众帝陵的石五供,而是奇秀于那些石五供。它的石座矮,没有雄霸威严的气魄,白白的,如雪如芒,前后两套,前面的一套五个独立的器件,正中的香炉方鼎形,左右各一烛台,最两边是石花瓶。后面的一套,高高的石供案上五个花盘,盘上雕橘,雕柿,雕石榴、寿桃、佛手。供案和器皿通体花纹,造型讲究,雕工极细,只有懂得古纹图古案器的人才能解读,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觉得有一种秀雅庄严的美,美得有点让人回肠荡气。特别有意思的是前五供那两个人高的大烛台台腹四面雕着人物故事,只知道是故事,却参不透故事出于何典,人物雕的都是谁,在干什么,反正是才子佳人一类。由于有了石供上的石雕,上到单墙城台上的石碑处看石碑时就格外仔细了。果然不负众望,碑座上,先看到的是左右两面母狮小狮的图案,母狮的神态有点沉重,阴郁着脸,小狮却活泼生动,或戏珠状,或吸乳状;正面雕五龙,后面雕五麒麟。说是麒麟,不过是身披铠甲的五兽,有的是象,有的是鹿……五兽形神不一,蹄子也有差别,一兽一个样,同是鹿形,本应只是个头大小的差别,细辨,角和蹄子却完全异类了。思陵的石雕在十三陵帝陵中是很另类的。石碑是清顺治皇帝敕建的,属于清代作品,上面有大学士金之俊奉敕撰写的碑文。这位大学士,写文时大概是很尴尬的,皇上让写,不得不写,为亡国之君撰碑文,不能说好话,也不能说坏话,说什么,怎么说?他最终说出来的话挺有意思:与治同道,没有不兴的;与乱同事,没有不亡的。崇祯失天下,有原因,不是一般亡国之君可比。顺治帝研究过明史,说过这样的话:崇祯尚为孜孜求治之主,只是任用不当,卒致寇乱,身殉社稷。
给崇祯做评价,是史学家们的事。我们想知道的,是那石五供究竟怎么回事,是崇祯占了田贵妃的便宜?李自成作为反明领袖,对崇祯帝已是厚待了。他总不能花重金去为崇祯皇帝选地造一座皇陵吧?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清顺帝也不会给崇祯过厚的隆恩,改妃坟为帝陵,建殿宇楼台,还能怎么样!石供是明作品还是清作品,从分析崇祯入葬史大概很难分析出来,只有存疑,只有欣赏,那真是难得的艺术品,国宝。为思陵石刻艺术兴奋着,也听到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土匪头子盗思陵,盗后不几天就被部下杀了。那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事。十三陵,被盗过且盗成功的帝陵,大概只有思陵一座。
游走未开放的明帝陵时,遭遇了几拨开着车拉家带口的游“野陵”的人。野陵的开放有诸多的艰难,不是说想开放就能开放的。保护文物是第一紧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