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以上老年人多重用药的临床观察
2018-04-24唐杨琛顾朋颖靳松陈晨黄昆
唐杨琛,顾朋颖,靳松,陈晨,黄昆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安徽省立医院)南区,a 老年医学科,b 药剂科,合肥 230036]
当前社会已进入快速老龄化阶段[1],2013年我国大于80岁的高龄老年人已经达到2300万,且以每年约5%的速度增长[2-3]。慢性疾病指至少持续1年的疾病,以及需要持续治疗和(或)引起形态学改变,并影响日常生活观念的状况。老年人常同时患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慢性疾病,称为共病。多病共存成为老年患者的常见特点[4-6],这使得老年人需要接受多种药物治疗,甚至导致多重用药,即患者同时服用了5种及以上的药物,包括处方药、非处方药、中草药及保健品[7-8]。老年人共病和多重用药普遍存在[9],并使得老年患者成为药物不良反应(ADR)的主要受害者。目前对老年患者的多重用药有文献报道,但对于80岁以上超高龄老年人多重用药相关报道甚少。本文通过对80以上老年患者出院带药情况进行临床观察,描述了临床上老年患者多重用药的现状,探讨服药种类及数量与ADR发生的关系,结合临床经验提出了解决策略建议,为实际工作中提升患病高龄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提供了理论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收集2017年1—12月我院老年医学科年龄≥80岁的住院患者病历资料,共119例。男性78例,女性41例。记录出院带药口服药物种类和数量,并对其进行3个月的门诊随访,记录其服药情况和相关不良反应种类和数量。排除标准为:(1)3个月内重复住院的患者;(2)疾病终末期进行缓和医疗的患者;(3)3个月内死亡患者。
1.2 方法 经安徽省立医院伦理委员会同意后,由老年医学及药学相关专家(1名副主任医师、1名主治医师、1名主管药师、1名护师)完成基础数据及临床资料采集、老年综合评估及多重用药评估。通过查阅病史,记录患者性别、年龄、临床疾病诊断、出院带药的药物数量和种类(本研究中出院带药仅包含口服用药),口服药物包含处方药、非处方药(OTC)、中草药及保健品[7-8]。采用计分推算法,参考《药物不良反应评价表》评定ADR发生情况,总分≥9分:肯定是ADR;总分为5~8分:很可能是ADR;总分为1~4分:可能是ADR;总分为0分:不可能是ADR。
2 结果
2.1 出院带药种类及数量与年龄的关系 调查显示,被调查的119例老年患者中,临床诊断最多者12项,平均6项。多重用药(日口服用药种类>5种)98例(占82.4%),且多重用药者发生率随年龄增长而增加;出院带药种类最多者12种,人均(6.7±4.2)种;出院带药每日口服药物数量最多者42粒,人均服药数量(20.2±8.6)粒;随着老年患者年龄的增长,其患病种类增加,长期口服用药的品种、数量也呈增长趋势,具有相关性(见表1)。
表1 不同年龄段患者出院带药品种与数量
注:t1、P1为85~89岁组与80~84岁组比较;t2、P2为≥90岁组与80~84岁组比较;t3、P3为≥90岁组与85~89岁组比较
2.2 ADR发生率与出院带药种类和数目的关系 出院带药4种及以下患者中ADR的发生率为4.3%。在多重用药患者中,长期服药5~9种的ADR发生率为17.7%,长期服药10~15种的ADR发生率为46.4%,而出院带药在16种及以上患者中,ADR的发生率为66.6%。出院带药每日服药20粒以下的患者中,ADR的发生率为10.8%;而出院带药且每日服药在20粒以上的患者中,ADR的发生率为50%,其中每日服药在31粒及以上的患者中,ADR的发生率高达85%。随出院带药品种、数量增加,药物不良反应也相应递增。见表2,3。
表2 老年住院患者出院带药药品种类与ADR的关系
注:四组间比较,χ2=19.697,P<0.001;≤4种与5~9种组间比较,χ2=2.482,P=0.115;≤4种与10~15种组间比较,χ2=11.228,P=0.001;≤4种与≥16种组间比较,χ2=12.592,P<0.001;5~9种与10~15种组间比较,χ2=8.117,P=0.004;5~9种与≥16种组间比较,χ2=7.616,P=0.006;10~15种与≥16种组间比较,χ2=0.810,P=0.368
表3 老年住院患者出院带药每日服用药品数量与ADR的关系
注:四组间比较,χ2=16.980,P=0.001;≤10粒与11~20粒组间比较,χ2=2.161,P=0.142;≤10粒与21~30粒组间比较,χ2=8.585,P=0.003;≤10粒与≥31粒组间比较,χ2=13.235,P<0.001;11~20粒与21~30粒组间比较,χ2=3.876,P=0.049;11~20粒与≥31粒组间比较,χ2=8.015,P=0.005;21~30粒与≥31粒组间比较,χ2=1.128,P=0.288
3 讨论
多重用药已成为现代老年医学研究的重点内容。多重用药在老年人住院原因中占第3位,在医院获得性疾病中列第1位[10]。老年人群常有多种慢性疾病共存,同时服用多种药物,多重用药的问题普遍存在,这可能会引起严重的药物不良反应,这也是全球约1/7的老年人的死亡原因[11]。本研究调查发现,住院80岁以上的超高龄患者多重用药现象非常普遍,被调查的119例老年患者中,多重用药(日口服用药种类>5种)98例(占82.4%),随年龄增加多重用药的比例也随之增高,本研究的这一结果这与美国Kaufman等[12]的调查一致。导致该结果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加,多病共存的发生随之上升,使得老年人需要同时服用多种疾病的治疗药物,这使得用药种类和数量急剧增加。ADR是老年科医生在诊治过程中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对老年共病患者预后更是举足轻重,除药物本身的药理、毒理因素之外,药物相互作用(DI)是导致ADR的首要原因。本研究调查还发现,出院带药5~9种,ADR发生率为17.7%,出院带药10~15种,ADR发生率为46.4%,每日服药在20粒以上的患者中,ADR的发生率为50%,其中每日服药在31粒及以上的患者中,ADR的发生率高达85%,可见日口服药的种类与数目的增加均会使得ADR发生率显著增长,老年人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普通人群高2倍以上,并且随着合用药物种类的增多,不良反应的风险也显著增加[13-15]。这可能是由于随着所服药物种类和数目的上升,药物之间的不良相互作用增加、引发药源性疾病、增加其他疾病发生的风险,从而增加老年患者住院率;该结果与Olivier等[16]的调查所得结果相似,老年患者的住院原因8.37%~10.7%与药物不良反应相关。本研究也提示,要减少老年患者药物相互作用所带来的药物不良反应,究其根源应该减少多重用药的种类及数量。本研究主要调查了高龄患者中多重用药的发生率及与药物相关不良反应的关系。临床中,应用Beers标准及AGS提炼出的“老年人避免使用或慎用的10种药物”进行初步筛查[17];对于无法避免的必须用药,应对老年人开展用药(医嘱)审核[18],对该类患者进行干预,以期减少多重用药,避免同一时间服用5种以上药物[19],提高高龄老年人生活质量。综上所述,80岁以上老年共病患者普遍存在多重用药的问题,这是导致药物不良反应的高危因素,会给老年患者的健康带来威胁。而共病是导致多重用药的主要原因之一。本研究通过回顾分析超高龄老年多重用药患者的用药情况,提高临床医生对共病、多重用药和药物不良反应及其之间关系的认识,针对老年患者的共病制定个体化、合理的治疗策略,减少多重用药及药物不良反应,使老年患者获益,改善其功能状态和生活质量。
[1] CHAMIE J.UN(2004) world population to 2300[R].New York:United Nations,2004:1-2.
[2] 何靖楠,李宁华,张毅,等.中国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对策[J].中国老年学杂志,2014,34(2):507-509.
[3] 姜向群,魏蒙,张文娟.中国老年人口的健康状况及影响因素研究[J].人口学刊,2015,37(2):46-56.
[4] BOYD CM,FORTIN M.Future of multimorbidity research:how should understanding of multimorbidity inform health system design [J].PHR,2010,32(2):451-474.
[5] LIU XH,ZHU ML.Characteristics of diseases in the elderly and intervention strategies in geriatric[J].Chin J Clin,2013,7(2):458-459.
[6] 林红,张拓红,杨辉,等.北京市895名老年人慢病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慢性病预防与控制,2002,10(6):270-272.
[7] FULTON MM,ALLEN ER.Polypharmacy in the elderly:a literature review [J].J Am Acad Nurse Prac,2011,23(10):870-871.
[8] HAIDER SI,JOHNELL K,THORSLUND M,et al.Analysis of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olypharmacy and socioeconomic position among elderly aged 77 years in Sweden[J].Clin Ther,2008,30(2):419-427.
[9] 崔娟,毛凡,王志会.中国老年居民多种慢性病共存状况分析[J].中国公共卫生,2016,32(1):66-69.
[10] QATO DM,ALEXANDER GC,CONTI RM,et al.Use of prescription and over-the-counter medications and dietary supplements among older adults in the United States[J].JAMA,2008,300(24):2867-2878.
[11] 于普林,王建业.老年医学的现状与展望[J].中国实用内科杂志,2011,31(4):244-246.
[12] KAUFMAN DW,KELLY JP,ROSENBERG L,et al.Recent patterns of medication use in the ambulatory adult popul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the slone survey[J].JAMA,2002,287(3):337-344.
[13] 凌春燕,管媛媛.老年人药物不良反应及合理用药干预[J].中国医院药学杂志,2007,27(7):942-943.
[14] 邱季,范鲁雁.老年人药物不良反应50例分析[J].中国临床保健杂志,2005,8(6):535.
[15] 李雪梅,魏宇宁.住院患者抗菌药物不良反应240例分析[J].中国临床保健杂志,2010,13(1):46-48.
[16] OLIVIER P,BERTRAND L,TUBERY M,et al.Hospitalizations because of adverse drug reactions in elderly patients admitted through the emergency department:a prospective survey[J].Drags Aging,2009,26(6):475-482
[17] 康琳,刘晓红.Beers标准是老年人用药安全的有力保障[J].中华老年医学杂志,2012,31(7):549-551.
[18] 刘板阳,郝洁,郭代红,等.662例住院患者用药的合理性分析[J].药物流行病学杂志,2005,14(4):233-234.
[19] 张波,王秋梅.重视老年人多重用药问题[J].中华老年医学杂志,2012,31(2):171-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