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中共中央在武汉的党内政治生活探析
2018-04-21洪亚秀
【摘 要】1927年4月中旬,中共中央正式由上海迁入武汉,直到9月底重返上海,武汉成为中共指挥全国革命运动的政治中心。在短短近半年时间内,中共经历了蒋介石和汪精卫双重叛变的打击,党内政治生活不正常,主要表现为右倾机会主义达到顶峰,意见分歧大、难统一,政策朝令夕改,家长制作风,党员脱党叛党以及严重脱离群众等。随着党内政治生活问题严重化,中共中央在紧要关头分别召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和八七会议,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全党日趋团结统一,为中国革命过渡到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阶段奠定了政治基础。
【关键词】1927;武汉;中共中央;党内政治生活;大革命失败的原因
【中图分类号】D231;K2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3570-(2018)01-101-05
1927年,中共中央在武汉的历史是大革命的最后阶段。当汪精卫发动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即宣告第一次国共合作正式破裂,波澜壮阔的大革命彻底失败。大革命失败是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反革命阵营的力量固然强大,但中共党内政治生活混乱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党的政策决策的制定和实施。因此,探索这一时期中共党内政治生活状态,对于全面、客观、准确的分析大革命失败原因,提高党的战斗力,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具有重要意义。
一、迁往武汉前的党内政治生活状态
随着北伐的顺利推进,国民革命的中心从珠江流域转到长江流域。远在上海的中共中央难以总揽全局,中共中央决定迁往武汉。此举虽一度遭到陈独秀反对,但势在必行。面对日益紧迫的革命形势和大部分中央委员已聚集武汉的事实,再加上鲍罗廷和在武汉的中央委员催请去汉的电报频来,陈独秀“不得不在4月10日左右动身前往武汉……4月16号或17号,陈独秀到达武汉”。①自此,中共中央正式迁到武汉。
1926年蔡和森在苏联为中山大学旅俄支部所作的《中国共产党史的发展》的报告中,简单概括了中共从一大到四大党内政治生活状态。在中共一大上,党内就关于国共关系执不同意见,不过那时的党“只能说是一个宣传机关,而说不上政党,”②对政治问题没有政策的决议,因此也谈不上政治生活。到中共二大时党已经有政策,有政治主张了,党内政治生活存在如下问题,“第一、是李汉俊、沈玄庐、陈望道;第二、是小资产阶级的理论与态度的问题;第三,小组织的问题;第四、广东党部的问题”。③这些问题只是党内同志思想、方法上的分歧,没有影响到党的重要政策决策,通过党内正确的斗争得以解决。中共三大上,党内主要争论加入国民党问题,虽然有右倾主张抬头,但整个党内政治生活状态是好的,尤其是“在第三次大会以后,就使各地同志明白了工人运动的意义和必要”,④还确定了党团关系。蔡和森用了一个词“发展”来概括中共四大的党内政治生活,此时,共产党人已经加入国民党一年,党在“政治上做了许多鼓吹工作,在群众中亦做了不少的宣传工作”,⑤还有组织工作,甚至于武装工农,走上了实际的斗争道路。到了中共五大,大革命进入高潮,同时反革命也进入高潮。中共中央虽然搬到武汉就近指导革命,但在思想路线上出现偏差,政治决策步步妥协,对于核心问题和任务争议不断,党内政治生活开始走上非正常化轨道。
二、武汉时期的党内政治生活状态
“共产党在湖北没有基础”,①1923年汉口二七惨案对当地共产党更是个大的打击。湖北党组织工作发展是随着北伐军的到来才开始的。因此,中共中央迁到武汉后,各项工作都几乎从基础做起,对许多问题党内都存在分歧争议。此外,在陈独秀赴武汉的路上,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叛离革命阵营。如何对待资产阶级,如何处理国共关系,是继续北伐还是东征反蒋,一度引起共产党内的政治混乱。可以说,这时的党内政治生活如一盘散沙,走了很多弯路,党自身的革命力量大大削弱。党内政治生活的非正常化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右倾机会主义达到顶峰
在陈独秀迁到武汉之前,早批来汉的共产党员已经在武汉成立了临时中央,主要管理两湖工作。武汉的工作路线和上海的中央路线是不同的,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习惯实行退让妥协的政策,“这种政策是从三月二十日事变后采取的,一直持续到北伐胜利向前推进,革命运动在人民中间到处发展和扩大的时候”。②武汉虽然也有机会主义,但总的路线是正确的,支持、指导工农运动。当北伐军占领武汉三镇后,大革命达到高潮。中共中央正式迁到武汉后,右倾机会主义自然也被带到武汉,极大地影响了党在武汉乃至全国工作的开展。在整个武汉时期,党内机会主义达到顶峰。这时中共中央的退让妥协对象已转向小资产阶级和国民党左派,这种妥协最终断送了大革命。四一二政变后,中共中央将蒋介石为代表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叛变视为整个资产阶级,包括民族资产阶级的叛变,从而把小资产阶级、工人和农民作为统一战线的联盟者,过高估计小资产阶级的地位,忽视其动摇性和妥协性,以致为了不破坏统一战线而一味向小资产阶级退让,放弃无产阶级领导权的争取,忽略军事武装斗争。因此在汪精卫发动七一五政变时,中共毫无准备,革命群众和大批共产党员被残酷屠杀,党组织被破坏,党被迫转入地下。理论上,中共中央在蒋介石叛变革命后就应该开展土地革命,东征伐蒋,但陈独秀和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坚持继续北伐,回避土地革命,认为蒋介石在东南地区不会长久,不主张东征,甚至将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左派的关系问题视为中共中央的主要任务。在这样的思想指導下,中共中央放松了对汪精卫等小资产阶级国民党左派的警惕,妥协退让。当时,两湖地区的农民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中共中央却担心农民运动“过火”吓跑国民党左派,下令限制农民运动。党内的机会主义发展至此,一度引起瞿秋白、蔡和森等人的反感,以致在中共五大上,他们严厉批评了陈独秀的右倾,但最终未纠正过来。相反,“五次大会后整个中央都走到机会主义面前”。③5月18日,夏斗寅在湖北叛变,21日,许克祥又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针对这两起反革命事件,中共中央继续一贯的妥协退让,甚至取消湖南数十万农民自卫兵进攻长沙的许克祥军队计划,认为“百事应由(武汉)政府解决,不得自由行动”,④农民自卫军被各个击破,“湖南的党组织遭到严重打击”。⑤面对日益动摇的汪精卫集团,中共中央毫无警惕,通过了关于国共关系的“十一条政纲”,完全丧失共产党的独立性,企图以投降式的让步拉住武汉国民党。另外,中共中央的右倾机会主义在武装斗争上更加突显,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武汉工人纠察队被缴械解散的事件,其原因仅仅是有风声说,反革命者欲利用和纠察队的冲突,在武汉要来第二个马日事变,中共中央就动摇了。可以说,当中共中央搬到武汉后,执行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乃至在汪精卫分共前还幻想以退让换取统一战线不破裂,试图说服汪精卫在推翻蒋介石南京政权后,再讨论分共事宜,中共中央右倾到如此地步,革命岂有不破之理。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发动反革命政变,疯狂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标志着大革命失败,也显示了中共中央右倾机会主义退让政策的破产。
(二)党内意见分歧大
中共中央内部对是否迁往武汉曾有两种不同意见,且双方争执了很长时间。到武汉后,大革命已到高潮,同时反革命也达到高潮,中国共产党该怎样走,是继续留在国民党内还是退出,是继续北伐还是东征讨蒋,如何对待工农运动等,党内有不同的意见,分歧很大。长沙马日事变发生后,陈独秀主张中国共产党退出国民党,说“武汉国民党已跟着蒋介石走,我们若不改变政策,也同样是走上蒋介石的道路了”,他两次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退出国民党,但大多数人保持沉默。更重要的是共产国际也坚决反对共产党退出国民党,言称退出国民党就离开了革命。两种意见针锋相对,最终陈独秀向共产国际妥协,从而为中共放松对武汉政府和国民党的警惕,一味退让埋下伏笔。当蒋介石叛离革命阵营后,党内围绕北伐还是东征又产生分歧。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认为,“武汉国民政府只要同冯玉祥联合讨奉,会师郑州,就可以背靠西北,打通同苏联的国际交通线,在西北建立军事,然后再回过头来东征讨蒋”,①这是党内所谓“西北学说”的主要观点,它事实上是出于惧怕“先东征沪宁,会过早地同集中在这个地区并享有巨大权益的帝国主义势力发生直接冲突”。鲍罗廷的主张遭到另一国际代表罗易的激烈反对。两人相互辩论、攻击,在中共内部也引起争论,瞿秋白主张“先打南京,经由陇海路北伐”,“独秀、述之、太雷是完全赞成老鲍的”。②而谭平山、张国焘主张南伐,蔡和森提议做好两湖工作再行北伐之举。本来党内若有不同意见,可以开会讨论以达成共识。可是,当时党内政治生活混乱,有一股浓重的“家长制作风”,一个“家长”是共产国际及其代表,另一个则是陈独秀。这两位“家长”时常压制党内其他人的意见,致使党内缺乏民主,虽然也会开会讨论,但往往一个会议开很长时间也没有结论,最后还是陈独秀和共产国际说了算。中共要退出国民党,就因共产国际不同意而继续留在国民党中;因为共产国际和陈独秀支持北伐讨奉,党内东征意见被否,北伐的结果并没有改变武汉的困境,反而给蒋介石留下空隙进攻两湖。此外,党内在是否支持工农运动继续发展上也有相反的意见。陈独秀等人担心农民运动过火,要求限制发展;毛泽东则专门写《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文为农民运动“平反”。由于陈独秀等人的坚持,工农运动受到压制。因为意见不同,常常朝令夕改,政策执行力不强,必然错过许多有利的革命时机,给革命带来较大损失,这是党的政治生活的一个大问题。
(三)党内革命情绪低落,多人脱党叛党
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中共党组织和革命群众被白色恐怖笼罩。许多共产党员不惧强敌,壮烈牺牲。但也有党员经不起革命考验,“武汉许多同志公开宣布脱离党,人数一天天增加,初则一个一个的登报脱离,继则一批一批”。脱党现象不仅发生在武汉,在各地也很普遍,“因为这时党在政治上没有出路”,③党内同志开始对革命产生悲观失望的情绪。有些同志甚至叛党,他们或是经不住反动派的威逼利诱,或是对革命悲观失望,向国民党自首,更有甚者率领整个部队投靠国民党。这些人的脱党叛党行为一方面在党内产生极恶劣影响,另一方面使党损失了大量的军事力量,党的战斗力大为削弱。追其缘由,国民党反革命势力强大,革命形势低落固然是一原因,但中共党内政治生活闲置也是一大原因。武汉时期,中国共产党人数激增,但党依然忽视对革命信仰的宣传、教育,没有严格的政治纪律,也没有党员监督监察机制,甚少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相反,同志之间相互攻伐、指责,领导人物如陈独秀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致使错误依然存在,严重损害了党内团结。因此,在敌人的糖衣炮弹、威逼利诱下,意志不坚的人很容易离党叛党,这是党内政治生活非正常化的表现。
(四)严重脱离人民群众
密切联系人民群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作风,是加强和规范党内政治生活的根本要求。武汉时期的中共中央脱离群众集中表现在对工农运动的批判、限制以及回避土地革命方面。蒋介石等资产阶级叛变使革命受到部分的失败,但“革命并不是根本失败,在两湖农民运动正在高涨”。在农村,农民分田地打土豪,农民运动深入到土地革命。在工人运动方面,“湖北总工会已有五十万工人的组织,湖南也有十余万”,①工人在工会的组织下罢工闹革命。在工农运动高潮中,中共中央与革命群众背道而驰,认为运动“过火”,下令限制。至于土地问题,湖南代表团在中共五大上主张没收土地,可以说这个主张代表了广大农民要求,却遭到陈独秀反对。虽然中共中央在五大上制定并通过了《土地问题决议案》,但这个决议是脱离群众要求的,它规定“肥田五十亩,坏田一百亩以上才没收”,②还有许多其它的限制。土地问题是革命的中心问题,是中国共产党代表最广大人民利益所在,中共中央无视农民没收土地的要求,向武汉国民政府退让,致使党在群众当中的威望大大削弱。此外,之所以说中共中央脱离群众,是因为自“1925年以后,党即开始成为群众的”党,到大革命进入高潮,更是已经锻炼出广大工农群众的革命势力和许多优秀工农群众的领袖。但“党的组织全未反应这种伟大的进步,指导机关始终未相当吸收这些群众的争斗的领袖进去”,群众的党内生活全未形成,反而“养成怕群众的习惯,党内事情怕群众指导”,③这样,群众既不知道中共中央的决策,又不能反映自身意见,中央与群众的关系不仅隔断,甚至背道而驰,群众完全离开党,党也完全抛弃群众。也正是因为脱离群众之深,中共中央才犯下许多机会主义错误,而又无法纠正。所以说,脱离群众是党最危险的事,党内生活不能没有群众的参与。
三、严肃党内政治生活的举措
在大革命生死存亡的关头,如何正确认识严峻复杂的局势,如何从危难中挽救革命,中共中央在紧急时刻先后召开中共五大和八七会议,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力图纠正党内不正之风,恢复正常的党内生活以指导革命继续向前发展。
(一)召开中共五大
1927年4月27日至5月9日,中國共产党在武汉举行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时蒋介石已经叛变,但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依然向国民党退让,引起了不少共产党员的不满。在五大上,瞿秋白反对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的右倾机会主义,他在会上分发了一本小册子《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从理论到实际系统批判了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观,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一些代表的注意,他们同意瞿秋白的观点,“批评陈独秀,彭述之的错误”,④致使陈独秀不得不承认一些错误。当时党内很多同志对陈独秀一言堂、家长制作风极大不满,党内无民主可言。对此,中共五大通过《中国共产党第三次修正章程决案》,明确规定“党部的指导原则为民主集中制”,这是民主集中制首次载入党章。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组织制度,是正确规范党内政治生活、处理党内关系的基本准则。它实行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领导下的民主相结合的组织原则,对抵制家长制,形成良好的党内生活民主风气,保障党员权利,保证党的决策的科学性、准确性具有重要作用。此外,中共五大第一次提出政治纪律的概念,指出“党内纪律非常重要,但宜重视政治纪律”,⑤把政治纪律置于其他纪律之上,利于保持党内政治生活的和谐、团结、统一。有纪律而无执行纪律的机关,纪律也只是空谈,因此,中共五大成立了监察委员会,这是一个创举。第一届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共10名(含候补委员3名),他们面对敌人的恐怖镇压,英勇战斗,无一人叛党。由此可见,监察委员会对党员的思想教育和行为监督具有重要意义,是党内政治生活清明、纯洁的组织保证。五大虽然没有挽救党内机会主义的危机,却发扬了党内民主,严格了党内纪律,端正了党员思想行为,党内政治生活得到很大改善。
(二)召开八七会议
中共五大之后,党内右倾机会主义仍然存在,中共中央在此影响下制定并实施了一系列错误政策,严重危害到党的生存发展。为了严肃党内政治生活,纠正错误,指明革命道路和方向,中共中央于1927年8月7日在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这次会议着重批评了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右倾机会主义,指出中共中央在國共关系、革命武装、工农运动及党内生活上所犯的错误。会议总结中共中央之前回避土地革命,轻视革命武装的教训,确立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方针。早在7月中旬,共产国际就指示中共改造中央。据此,中共中央进行改组,由张国焘、李维汉、周恩来、李立三、张太雷组成中央临时常务委员会,陈独秀离开中共中央最高领导岗位。这次改组中央机构“虽然还谈不上已经是对投降主义的纠正,但开始改变了右倾机会主义统治我党中央的状况,改变了向汪精卫发动集团一味退让的政策”。①最重要的是五人中央在它存在的短短二十多天里,做出了共产党退出国民党的宣言,这表明改组中共中央对纠正机会主义,改善党内政治生活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因机会主义根深蒂固,加上复杂的革命形势,五人中央最后也没有将党内的右倾错误纠正过来。八七会议将这一任务继续下去,在批判右倾机会主义的同时,实际上解除了陈独秀的领导职务,会议选举产生了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新的中共中央坚持民主集中制,对待犯错误的同志没有进行残酷斗争,这在批评陈独秀错误上表现得很明显,会后瞿秋白和李维汉一起去拜访陈独秀,告诉他八七会议的情况,并劝他前去莫斯科。可见,党内民主氛围较五大前浓厚,没有形成严重的党内斗争,维护了党内生活的团结和睦。八七会议严肃了党内政治生活,结束了右倾机会主义在中共中央的统治。
1927年的武汉是大革命的重心,革命形势复杂多变,在这一时期,中共中央内部的政治生活较为混乱,右倾泛滥,组织涣散,脱离群众等等,严重阻碍了党的政治生活的正常发展,从而影响了党的决策和行动。危急时刻,中共及时召开五大和八七会议,对党内政治生活存在的问题进行批评纠正,尤其是八七会议,在严肃党内政治生活上意义深远。可以说八七会议之前,“武汉的党完全是崩坏的状态”,②“八七会议以后,党的崩坏状态挽救过来了”。③严肃认真的党内政治生活是中共加强自身建设,完成历史使命的重要内容。没有健康的党内政治生活,就不能有科学、正确、统一的方针政策,指导革命行动。规范党内政治生活,就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健全党规党纪,加强党员思想教育,保持和群众的血肉联系,接受党员和群众的监督,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坚持正确的思想路线,这是中国共产党从大革命失败的教训得出来的历史经验,对今天的从严治党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洪亚秀,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