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式”与“八式”

文/李建卫 乔红亮

“把式”一词我们并不陌生，亦称“把势”。社会上把赶车的称为“车把式”，把卖嘴皮子的称为“嘴把式”，把街市上摆药摊儿的称为“药把式”，把走街串巷卖艺的呼为“练把式”等等。其实“把式”最早指武术的架式，亦指武艺，也有老手、行家的意思。《英烈传》第十二回：“这些人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俞三官，你何故不做个把势我们看看。’”《醒世姻缘传》第六十七回：“那回回平日是晓得些把势的人，谁知触怒了凶神，什么把势还待使得出来？叫他就像驱羊遣狗相似。”老舍《骆驼祥子》十五：“平日，这里说相声的、耍狗熊的、变戏法的、数来宝的、唱秧歌的、说鼓书的、练把式的，都能供给他一些真的快乐。”过去有钱人家雇来护院的庄客、打手被称为“把式匠”。

武术界还有一种“八式”说法，如“少林金刚八式”拳，练习该拳可以锤炼人之正气，磨炼出超凡意志力。该拳由八个动作组成，一降龙，二伏虎，三穿捶，四分心掌，五丹凤掌，六野马掌，七双推掌，八炮捶。其动作风格讲究大开大合、直来直去，外主刚猛、内示安逸，气势磅礴、劲力迅猛，表现了古黄河流域中原人淳朴豪放的人文性格。

再有“少林五形八法拳”。少林五形八法拳结构严谨，刚柔相间，简练朴实，属北派少林。这套拳术具有拳禅一体、内外合一、神形兼备的特点，内容包括龙、虎、豹、鹤、蛇五种拳型，和内功、意念、外功、拳、腿、擒摔、身步、发声用气等八种功法。该拳不仅练艺，而且主张“练身修心”。有发力迅猛、拳势暴烈，主练“力”和“速度”的内容，也有柔巧迅疾主炼“气”的部分，还有稳实轻柔、聚精凝神主炼“精”的篇章。

此外还有“形意八式拳”，这种拳法在民间是一套流传最广的传统套路，它短小精悍，一去一回。一去有17个动作，回来的是这17个动作的重复，具有“见手就打，迅猛刚实，招招发劲”之特点，虽相较其他套路其拳伸展尺度要小，但变手变劲的动作较多，练习时“上下相随、内外合一、周身完整一气”。从动作上来看，整个套路不但包括五行拳劈、钻、崩、炮、横的全部内容，还增加了鸡形、马形、龙虎相交、顺步炮、白鹤亮翅等动作，注意发力之前的身法，欲前先后、欲左先右、蓄而后发，发力要饱满、沉稳、匀整。

形意门还有个“八字功”，是以展、截、裹、跨、挑、顶、云、领这八字命名的功法，讲究学以致用、学用结合、体用兼备。八字功乃是致用之功，每一字功法都由独特的动作组成，各有不同的练法、劲法和用法，其目的就是提高自身的技击能力。

八,别也，分之意，象形，其甲骨文如分开相背的样子。这似乎与武术本身毫无关系可言，我们或可以理解“八式”是指八个不同的重要招式，但有的“八式”并非八个招式，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武术与“把式”一词则密不可分，人们经常将武术高手称为“把式”。在当下和平年代人们似乎已经忘却武术的精髓，把它逐步与广场舞、健身操并驾齐驱，打、练分离一直是阻碍武术发展的绊脚石。原本武术没有套路，全是实用的技击招式，称之为“单操手”，明代以后才开始铺天盖地地造拳。老百姓也把武术套路练得“满片花草”的人称之为“把式”，而功夫之王李小龙说过：中国武术在套路上练得太多，这对以后的武术境界是一个障碍。李小龙是以实战著称的，对武术中远离格斗的东西深恶痛绝不屑一顾，他对太极推手也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当我们还在为太极推手高手欢呼雀跃时，几十年前的李小龙早就指出推手的实战性弊病。在一次各门派掌门的聚会中，李小龙受邀参加。其间一位太极掌门为显示自己桩功了得，便让其他掌门上前推他。他果然厉害，竟没人推得动他，于是大家让李小龙一试。李小龙推辞几番后，经不住对方的言语相激，便站起身来。他只一下，那掌门便四脚朝天，半天爬不起来。大家纷纷讨教李小龙用了什么招式，李小龙很不屑地说：因为我不是推，是击。事后，很多人说李小龙不讲规矩，李小龙则回答：我只是想给他提个醒，在真正的实战中，如果你让敌人来推你，那无异于自杀。李小龙在《龙争虎斗》中的一句台词也表达了这一思想：木板，是不会还手的。在训练中打沙袋、踢木板、开砖碎石无可厚非，这对提高实战的打击力度是不可或缺的，但这只是训练实战途中的一个过程，不能将它视为搏击的巅峰。毕竟人是活的，在对抗中人的反应速度要比平时快得多。所以李小龙经常喜欢将酒瓶与木板抛在空中用腿踢，就像射击运动员打“飞碟”一样，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实战。

那么究竟什么是真正的武术“把式”呢？明朝人唐顺之论拳曰：拳有定势，而用时则无定势。然当其用也，变无定势，而实不失势，故谓之把势。可谓“把势”功夫。把势，就是在攻防较技中能通灵至变的功夫，能将固定的招式灵活运用的功夫艺境。唐顺之（1507—1560年），字应德，一字义修，号荆川，汉族，武进（今属江苏常州）人，明代儒学大师、军事家、散文家，抗倭英雄。唐先生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他对武术的理解入木三分，他认为能在实战中举一反三灵活运用的人才能称之为“把式”，这也证明了武术的实质就是实战。

在武术中无论是“把式”或“八式”都有着它的道理，二者音同字不同，我个人比较偏重“把式”的说法。一者，“把式”与“八式”发音接近，可能原本是一个词，但由于地域口音的问题才有了小的差异。二者，“把式”的寓意非常接近武术的要求与内容。本文暂且不论谁对谁错，无论怎样，在目前武术低迷、鱼龙混杂的时代，我们渴望真正的“把式”能重整河山，还原武术的真面目，将优秀的中华文化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