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行西欧

叶治安

摘要：阿姆斯特丹“出世”很晚，满打满算大概也就800年的光景。12世纪末它还是一个小渔村，后来因航海贸易的兴起才发展为一座城市，到了“荷兰黄金时代”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布鲁塞尔的建城史已有1 000年了，公元979年，查理公爵选择森纳河的圣热里岛为定居点，并在岛上筑要塞，建码头，修豪宅，这是布鲁塞尔的雏形。尽管布鲁塞尔的国际化程度堪称世界第一，但英语却不是主流语言，法语才占据主导地位。卢森堡地处要冲，历史上，特别是冷兵器时代，一直是西欧最重要的军事要塞，有“北方直布罗陀”之称。据说它的首都卢森堡市曾有过3道城墙、几十座城堡、23公里长的地道和很多暗堡，只是现在仅存建筑物的功能已转化，光顾者也不是两军对垒的士兵而是成千上万的游客了。

关键词：西欧；城市安全；绘画艺术；哥特式建筑；战略地位

DOI：10.3969/j.issn.1674-7739.2018.02.017

我们常说的西欧应该有两重涵义：一个是广义上的，或者说具有政治意义的西欧，多数国家是欧盟或北约的成员国；另一个是狭义上的，即纯粹地理概念上的西欧，它们是英国、爱尔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以及一个袖珍国摩纳哥，英、爱两国悬于海上，所以陆地上的西欧是荷、比、卢、法、摩五国。

我第一次去西欧旅行是在2011年，当时我从德国科隆乘坐长途大巴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随后一路东进，布鲁塞尔、卢森堡，最后停靠巴黎。以后我又曾多次路过或故地重游，但都没有这第一次印象深刻。

阿姆斯特丹

近几年整个欧洲的城市安全形势令人堪忧，每年总有大大小小数十起恐袭事件发生，但阿姆斯特丹却例外，像个世外桃源一样安然无事。在经济学人智库《2017年全球城市安全指数》的调查报告中，阿姆斯特丹名列欧洲地区榜首，世界排名第六（前五名是东京、新加坡、大阪、多伦多、墨尔本）。当然，我选择这座城市作为西欧之旅的首发站不是为了安全，而是风车、木屐、郁金香，还有梵高等，这些荷兰国宝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阿姆斯特丹“出世”很晚，满打满算大概也就800年的光景。12世纪末它还是一个小渔村，后来因航海贸易的兴起才发展为一座城市，到了“荷兰黄金时代”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今天的阿姆斯特丹不但是荷兰首都，还是欧洲第四大空港（前三分别是伦敦、巴黎、法兰克福），许多荷兰的大型企业和银行总部都驻扎于此，比如已有155年历史、世界500强排名第27的ING集团，以及在中国大陆家喻户晓的喜力、飞利浦、毕马威等。但阿姆斯特丹虽贵为国都，可中央政府、最高法院、外国使馆，以及女王的办公地和居住地却都在海牙，这让一些缺乏地理常识的中国大陆游客产生不小的误解。我一路上碰到好几个跟团游的大叔大妈和大嫂大姐，硬是“直把杭州作汴州”，因为在他们的理解中，国家领导人的居住地和政府所在地怎么会不是首都呢？

在阿姆斯特丹郊外的民俗村观赏了风车和木屐后，我就直奔梵高美术馆。实际上我对绘画，不管是西方油彩还是东方水墨都知之甚少，对后印象派更是生疏，之所以慕名前往，那是因为一桩历史公案令我感兴趣——1987年，日本安田公司以58.2亿日元拍得了梵高的《向日葵》，这在当时创下了国际艺术品拍卖的最高纪录。但是很遗憾，这幅画最终被认定为赝品！因为梵高的《向日葵》一共有3幅（这个数据有待商榷），其中第一幅为梵高原创，第二幅是他为了送给老朋友、法国人高更而仿绘的，不管怎么说，因两幅均出自梵高之手，所以也就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但安田公司拍得的《向日葵》却并非梵高所作，而是高更朋友的临摹作品。当年梵高将仿绘的《向日葵》送给高更后，高更曾将此画交给他的朋友保管，后者大概出于学习和敬佩的动机，就临摹了梵高的《向日葵》，而安田公司买下的正是这“第三者”。不过有一点现在为业内人士所公认，即这“第三者”在画技上炉火纯青，以致真、赝难分高下。现在《向日葵》的两幅真品分别被英国国家画廊和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收藏。

虽说当今世界鲜有人质疑新印象派的艺术造诣，但我却并不欣赏，因为我对生活中的“虚”，包括艺术上的“虚”都缺乏消受的口味，就像嗜好欧洲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文学一样，我喜欢的画也是那个年代的同类艺术作品，比如克拉姆斯柯依的《无名女郎》、德拉克罗瓦的《自由引导人民》和列宾的《意外归来》等，这些极具现实主义内容的作品才是我的菜。毋庸置疑，塞尚、梵高、高更都是艺术大家，都是一个时代的绘画艺术象征，不过社会上很多庸碌之辈的唱和多半是瞎起哄，我臆测他们并不真正懂绘画艺术，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阿姆斯特丹被世人誉为“北方威尼斯”，虽然城市面积仅是威尼斯的一半，但各具特色的桥却是超过威尼斯的两倍之多，有1 000多座（威尼斯是401座）。由于时间所限，我只在二十多座桥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我沿着河岸溜达时，在路边的咖啡馆见到一人，脑袋左边刺着一个“GHOST”（鬼）字，我无意中脱口而出，他听到后马上很热情地上来与我们攀谈。“鬼”自我介绍说他是民间裸体舞表演艺术家，还是个同性恋者。他说这些时如此坦率，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我们夫妇邀请他一块合影留念，他欣然接受。他以为我们是日本人，大概是为了示好，所以对我说过几天将在脑袋右边再刺一个日本字“鬼”。我当即向他更正道：虽然日语里面也有“鬼”字，却是来自于汉语。而且我们也不是日本人，是中国人。

布鲁塞尔

1830年，尼德兰王国分裂成荷兰与比利时两个国家，布鲁塞尔即被定为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建城史至今已近千年，公元979年，查理公爵选择森纳河的圣热里岛为定居点，并在岛上筑要塞，建码头，修豪宅，这是布鲁塞尔的雏形。不过当时的城市名称是“布鲁奥克塞拉”，条顿語的意思为“沼泽上的住所”。

现在的布鲁塞尔已见不到沼泽地了，这个号称“欧洲首都”的城市，有包括欧盟、北约在内的1 000多个国际机构和外交使团常年定居于此。据最新统计，在布鲁塞尔110万城市人口中有30多万是外籍居民，所以从城市人口结构和生活形态上看，布鲁塞尔是名副其实的国际都市。但有一点令我稍感迷惑：尽管布鲁塞尔的国际化程度堪称世界第一，但英语却不是主流语言，法语才占据主导地位，更令我困惑的是，当地居民似乎对英语还有一点排斥心理。我们在布鲁塞尔小巷里闲逛时，碰到一位因内急而四处寻找公厕的中国女性游客，因语言不通而无着落，见到我们即刻上前来求助。我女儿带她到一家小餐馆向店主请求“救援”，但那店主竟然听不懂英语，换用法语，店主面露悦色马上答应了。出门后，我女儿说那店主使坏，假装听不懂英语，因为这么简单的话听不懂，那还开什么餐馆？我当时觉得这或许是个例，不具代表性，但一位旅居法国多年的朋友告诉我，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西欧某些地区的一种通病。他还说因为你们是亚洲人，那店主还算是有耐心的，如果是欧美人，用英语“求救”就有可能遭遇一副冷面孔。我知道在十九世纪时，讲法语在欧洲社会是优渥生活和上流地位的象征，贵族们都以说法语为荣，但时至今日还“抱残守缺”，这就很不合时宜了。

布鲁塞尔以中央大街为界，分為上城区和下城区，前者是王宫、议会、政府机关和住宅区，旅游景点大多数在这一片；后者是繁华的商业区，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不过欧盟总部也在下城区。市中心的大广场被雨果称之为“欧洲最美广场”，周围矗立着的全是哥特式建筑，其中最著名的是市政厅，因为它是布鲁塞尔的地标。史料上说市政厅左右两部分分别建于1402年和1455年，如此算来该有700多年的历史了，但整幢建筑看上去又壮观又结实，看样子保养功夫很到位。市政厅的走廊里挂着很多君主肖像，有本国的，也有西班牙、荷兰和法国的，据说都曾是布鲁塞尔的统治者。这些人物中，我熟悉的只有拿破仑。布鲁塞尔以南18公里的滑铁卢小镇，曾是拿破仑辉煌的终结点，限于时间我没能前往一游，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去凭吊一下古战场？

对我们大陆中国人来说，大广场建筑物中值得一顾的还有“天鹅咖啡馆”，因为这里面孕育出了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共产党宣言》——1845年2月，马克思由巴黎迁居布鲁塞尔，同年4月，恩格斯也来到这里。在这个咖啡馆里，他们不但写下了《共产党宣言》，还创建了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和德意志工人协会。我很欣赏西方一些国家的心胸和气度，虽然价值观不同，但并没有刻意否定和抹黑对立面。我在德国的特里尔参观过马克思故居博物馆，并亲眼看到马克思的头像印在城市旅游观光车上。我在加拿大的多伦多大学观光时了解到，这所学校开设有《资本论》课程，研习的学生还不在少数。朋友告知我，世界上很多著名大学，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都开设有《资本论》课程。截至上个世纪80年代，《资本论》在全世界已经有几十个语种的、140种版本，发行了几千万册。

卢森堡

在联合国公布的世界各国人均GDP、人均收入的排名中，卢森堡已连续几年独占鳌头了，这个弹丸小国还是全球唯一一个人均GDP（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水分的优质GDP）超过10万美元的国家。卢森堡国土面积相当于上海的三分之一大，但在这袖珍国中却矗立着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钢铁巨人——阿塞洛尔—米塔尔集团，它是顶级优质钢的代名词。当我踏上那块土地后，还得知了一个更令我咋舌的信息，这个只有58万国民的国家中竟然诞生了7个政党，最大的基督教社会党有10 000人左右，最小的共产党也有430人。每隔一段时间，还像模像样地进行选举，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卢森堡地处要冲，历史上，特别是冷兵器时代，一直是西欧最重要的军事要塞，有“北方直布罗陀”之称。据说它的首都卢森堡市曾有过3道城墙、几十座城堡、23公里长的地道和很多暗堡，只是现存建筑物的功能已转化，光顾者也不是两军对垒的士兵而是成千上万的游客了。虽然今日卢森堡市的战略地位随着时代的变化已降至为零，但它的国际地位却是如日中天，欧洲法院、欧洲投资银行、欧洲金融基金会等一些“大佬”都在此安营扎寨。卢森堡虽然早在1867年时就被确立为中立国，但因为它的战略地位实在太重要，所以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不能幸免。鉴于此，卢森堡就成了首批进入北约的国家之一。

我对卢森堡这个国家很有好感，准确地说，是对这个国家的一个人口不到500的小镇申根很有好感。1985年，德国、法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五国在申根签署了一个协定，它的主要内容是：成员国中的公民可以任意出入签约国而不需要办理签证手续。外籍人士只要取得了成员国中一个国家的签证，便可在签证有效期内自由出入各成员国国境（今天申根国家已扩充至26个）。

在我的理解中，《申根协定》是世界上最伟大之一的公约！因为，它不但在一定区域内拆掉了地缘政治的藩篱，更重要的是，它对于我这样的中国人不知省去了多少麻烦和金钱！我3次到欧洲探亲，全仰仗着申根签证给予我的诸多方便，使我能够在欧洲32个国家中自由地穿梭和闲逛（有的虽不是申根国家，但有申根签证也可进入，比如克罗地亚、黑山、保加利亚等），所以我对“申根”充满了感激之情！不知到欧洲去旅游，特别是自由行的国人有没有与我同样的感受？但有一个常识我想告知国人，申根国家、欧盟国家、欧元区国家，是三个不同的地区概念，中国大陆很多游客搞不清楚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往往闹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责任编辑：施 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