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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

2018-04-17孟祥林

上海城市管理 2018年2期
关键词:腹地行政区划城市群

编者按:

本期专题论坛的主题是“城市集群发展区域的规划管理”,共有7位专家学者分别从城市群的协同发展视角、融入城市群发展的战略构想、城市群创新驱动发展的对策建议、世界级城市群建设中的城市定位以及政策规划如何作用于城市一体化等角度,探讨了城市集群发展过程中的管理效能提升、协调建设治理以及我国长三角地区、粤港澳大湾区、日本首都圈发展过程中的政策路径等问题,对我国未来城市的集群发展提供了如何编制规划、如何分工协作等的战略性探究。

摘要:扩散效应是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的对偶效应,在城市化进程中,腹地内核心城市发展的初期阶段以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占主导,随着区域中心城市规模扩大和影响力增强,扩散效应会逐渐超过极化效应。随着扩散效应增强,大城市腹地内的中小城市发展速度增大,并逐渐发展成为分担区域中心城市职能的子中心城市,区域中心城市与子中心城市的联系开始加强。在城市的自然发展过程中,资源因谋求聚集节省而导致大城市过度发展,同时在相邻区域内会出现区域经济发展不足问题,为此需要通过行政力量的影响改变资源的流量和流向,从而使得资源在区域内的布局得到优化,在合适的区位上布局节点中心地,这些节点中心地在高级别中心地与低级别中心地间扮演中介角色。城市群内中心地的等级体系得到完善,城市群得以高效发展,整个区域在经济发展中更好地受到来自城市和城市群的扩散效应的影响。

DOI:10.3969/j.issn.1674-7739.2018.02.004

一、城市群的成长过程与我国的城市群分布

(一)城市群的成长过程分析

到目前为止,我国已经形成了长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中原城市群、长株潭城市群、成渝城市群、辽中南城市群、山东半岛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关中城市群、呼包鄂城市群等城市群,这些城市群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将腹地内不同层次的中心地整合在一起,为区域内的不同行政级别的城市高效互动搭建了平台,也在区域内初步形成了将中心地连接在一起的城市链,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突破行政区划限制,逐步形成了以城市群为发展目标的城市发展模式。单个城市的发展与城市群的发展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从城市发展的一般过程看,城市首先产生在区位条件优越和资源禀赋充分的区位上,单个城市的发展过程遵循地租衰减规律,[1]在初期发展阶段一般都是按照“摊大饼”方式向外扩展,于是城市总是表现为分层发展。但是当城市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由于城市内的资源高度聚集而出现聚集不经济问题,即单个城市由于过度发展而出现资源的边际生产力递减,聚集经济学论及的聚集节省被弱化甚至消失,这样的发展局面要求城市从聚集发展转变为分散发展,由此缓解城市因过度发展而出现的城市病,于是大城市的职能开始向腹地内低级别的中心地疏解,一定区域内城市体系的格局由此从单中心发展阶段过渡到多中心发展阶段,大城市部分职能的疏解目标就逐渐会发展成为依托区域中心城市的次级中心城市,当腹地内有更多的此类次级中心城市时,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城市群就得以形成。

城市群是城市化进程的高级阶段,在该阶段的城市化进程中,城市间由于合理分工而又高效互动,每个城市都会因此而具有较高的发展效率。根据克氏中心地理论,[2]城市群中较高级别的中心地会对较多数量的低级别中心地产生直接影响,城市群内的不同级别的中心地通过城市链连接在一起。在城市群中,至少存在一个起主导作用的中心城市,当有其他的区域中心城市成长并能够分担区域中心城市的更多职能,从而在城市群中能够扮演分中心角色时,双中心城市群进而多中心城市群得以形成,这时的城市群一般具有较大规模,城市群内的核心城市对腹地的辐射力也相对较大,城市群内的大都市已经从吸收式的发展模式过渡到了辐射式的发展模式。[3]城市群内不同层级的中心地间已经形成了较为合理的层次关系。克氏中心地理论在对城市群问题进行研究的过程中,讨论在交通原则、市场原则和行政原则等约束下受中心地影响的腹地范围以及影响不同层级的低级别中心地的数量,但是没有充分考虑行政区划对城市群建构的影响。行政区划对城市与城市群的发展都会产生较大影响,但城市群的建立一般都需要打破行政区划束缚,尤其是省域行政区划界线。多中心城市群往往需要以相邻省域行政区划内的多个高级别中心地为基础建立起来,突破省域行政区划限制构建城市群就显得非常必要。城市群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实际上就是城市群内不同层级中心地间的关系磨合过程,这时必须处理好城市群内较高级别的中心地间的关系,中心地间实现功能互补和“多心共赢”局面。

(二)我国的城市群分布及城市群的相互关系分析

在20世纪90年代我国进入快速城市化阶段后,城市规模和城市数量迅速增加,在此过程中城乡隔绝的二元经济被打破后,人力资源以及其他经济资源在不同城市间的流向与流量在发生变化,城市间的发展速度也开始出现差距,城市发展历史基础以及行政级别对城市的发展状态存在较大影响。按照市场原则在不同级别的城市间得以高效配置资源,东部地区的省会城市一直保持着较高的发展速度,在发展过程中对腹地的影响力逐渐加强,在这些高级别的区域中心城市的影响下已经形成了多个规模较大的城市群。图1展示了我国的主要城市群,每个城市群都以一个或者多个省会城市为核心形成单中心或者多中心的城市体系,使得较大腹地内不同等级的中心地整合在一起。A字形的城市群關系框架将全国的城市群整合在了一起:“哈尔滨市—长春市—沈阳市—天津市—石家庄市—西安市—成都市—昆明市”城市链将哈长城市群、辽中南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晋中城市群、关中城市群、成渝城市群、黔中城市群、滇中城市群串联在一起;“天津市—郑州市—武汉市—长沙市—广州市”城市链将京津冀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武汉城市群、长株潭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连接在一起;“西宁市—兰州市—西安市—合肥市—南京市—上海市”城市链将兰西城市群、关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串联在一起。从图1可以看出,在如上城市群发展构架中,京津冀城市群、关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构成的三角形区域成为我国城市群体系的纽带,该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分别成为向北连接辽中南城市群,向西连接兰西城市群,向西南连接成渝城市群,向东连接长三角城市群,向南连接武汉城市群的节点。此前已经强化发展中原城市群,现在正在强化发展京津冀城市群,按照如上三角形的发展构架,关中城市群应该成为下一个重点强化发展的区域,让关中城市群在向各个方向延伸过程中更好地扮演节点角色。

1.A区城市群

在A区内有哈长城市群和辽中南城市群。哈长城市群有哈尔滨和长春两个区域中心城市,是在黑龙江省与吉林省交界处形成的双中心城市体系,通过辽中南城市群与京津冀城市群连接在一起,该城市群规模相对较大,在东北地区中北部城市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辽中南城市群在哈长城市群与京津冀城市群间扮演着节点角色,沿“天津市—沈阳市—长春市”城市链方向成为主导发展方向,并逐渐与哈长城市群整合在一起,在东北地区形成多中心城市体系。A区内的两个城市群最终要整合在一起发展,并通过辽中南城市群成为环渤海城市带上的重要成员。在京津冀城市群发展过程中,“唐山市+秦皇岛市”对应于“通州区+北三县”与雄安新区[4]形成的发展轴,与冀中地区的保定市相对称,成为如上发展轴两侧的“东子”和“西子”,“东子”则是辽中南城市群与京津冀城市群间的接口。从图1中可以看出,为了推动A区的城市化进程,需要“做强中间、带动两边”,即通过强化发展长春城市群将哈长城市群和辽中南城市群連接在一起。

2.B区城市群

B区内有京津冀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武汉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和山东半岛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是以北京市和天津市为核心,将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整合在一起形成的“双核+双子”的城市体系,[5]该城市体系内的很多设区市都已经调整了行政区划,雄安新区也从原保定行政区划中分离出来,独立为副省级行政单元,在进一步发展中会与京津形成“北京—天津—雄安”的鼎足发展格局,从而成为京津石三角形中发展最快的区域,在未来发展中会与西侧的保定市逐渐整合在一起,加快冀中地区的城镇化速度。中原城市群由两部分组成:北部以郑州市为核心将洛阳市、济源市、焦作市、开封市、新乡市整合在一起形成的“弓弦+弓背”格局[6]的城市团;南部是由“许昌市+平顶山市+漯河市”整合在一起并整合周边的中心地形成的城市团。“新郑市+长葛市”是北部城市团与南部城市团连接在一起的节点。从图1上可以看出,中原城市群区位条件优越,在连接京津冀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关中城市群和武汉城市群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从20世纪末就开始强化中原崛起战略。中原崛起首先要强化以郑州市为核心的北部城市团的发展,而后带动南部城市团发展,通过先北后南的发展顺序,推动河南省整个行政单元城镇化水平的提升。长三角城市群已经进入到辐射发展阶段,以上海为中心将苏中南、皖东南、赣东北以及浙北等地区整合在一起,形成了以城市群为核心的跨行政区划的城市发展区域。山东半岛城市群目前正在形成以济南市和青岛市为双中心的城市体系,与辽中南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一起共同组成环渤海城市带,鲁西北地区会率先与京津冀城市群整合在一起。

3.C区城市群

该区内有环鄱阳湖城市群、长株潭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等。环鄱阳湖城市群主要由江西省北部沿浙赣线[7]的九江市、景德镇市、上饶市、鹰潭市、抚州市等城市形成,沿浙赣线向西将宜春市也逐渐整合在一起,成为江西省城市化速度最快的区域。该城市团会与武汉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连接在一起,城市化速度进一步提升,由北向南逐渐推进,提升赣中和赣南地区的城市化水平;长株潭城市群以长沙市为核心,将株洲市和湘潭市整合在一起,在较大腹地内形成T字形的城市体系发展构架,该城市群布局在湖南省行政区划的东侧边界处,在城市化进程中必须将长沙市、株洲市和湘潭市分别作为一个向腹地延伸的触角,通过“分区+分步”发展方式[8]将不同层级的中心地逐渐整合在一起,推进湖南省整个行政区划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以T形城市团为核心带动省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会形成具有特色的城市化发展秩序,为全国其他省域城市群的建设提供经验。珠三角城市群已经比较成熟,随着其辐射力进一步强化,西侧的北部湾城市群以及东部的福厦城市群都将被整合在一起,通过福厦城市群与长三角城市群连接在一起,向西延伸到北部湾城市群,构建起东南沿海城市带。福厦城市群的核心城市是福州市和厦门市,是长三角城市群与珠三角城市群连接在一起的节点。

4.D区城市群

该区内有滇中城市群、黔中城市群、成渝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等。北部湾城市群同时接受珠三角城市群和滇中城市群的辐射从而能进入较快发展阶段,从地域关系角度看,来自长三角形城市群的影响力强于滇中城市群。滇中城市群、黔中城市群和成渝城市群由于地域邻近,在城市化进程中会逐渐捆绑在一起,以“成都市—昆明市”城市链为依托,强化在西南地区影响力。在D区内,成渝城市群起着提领作用,“成都市+重庆市”首先捆绑在一起,同时加强昭通市的“扇叶形”节点城镇团的作用,沿着“成都市—昆明市”方向构建起复合城市链:最直接的城市链为“成都市—昭通市—昆明市”城市链;最弯曲的城市链为“成都市—重庆市—遵义市—贵阳市—昆明市”城市链;介于前二者之间的城市链为“成都市—资阳市—资中市—泸州市—六盘水市—昆明市”城市链,在黔中城市群内要以贵阳市和遵义市为双核心构建起“双中心”城市团,在成渝城市群和滇中城市群中间发挥承接作用。遵义市成为重庆市与贵阳市间连接的节点,六盘水市成为昆明市与贵阳市间连接的节点。

5.E区城市群

该区内有兰西城市群、呼包鄂城市群、晋中城市群和关中城市群等。兰西城市群的核心城市是兰州市和西宁市,成为关中城市群向西北方向延展的一翼,呼包鄂城市群的核心城市是呼和浩特市、包头市和鄂尔多斯市,形成三角形的鼎足发展构架,向东和东南方向分别与京津冀城市群、晋中城市群连接在一起。晋中城市群由太原为中心城市构建起来,由于山西省行政区划呈规则的南北狭长的平行四边形形状,并且太原市位于省域行政区划的中央,因此在太原市的南北两侧要分别形成朔州市、临汾市两个次级中心城市,临汾市成为晋中城市群的核心区域与关中城市群连接在一起的节点。关中城市群以西安市为核心,通过整合“铜川市+渭南市+宝鸡市+商洛市”而成,并且通过将延安市发展成为西安市的副中心城市而拉动陕西省全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关中城市群会成为我国城市化进程中的一个重点发展区域,从图1中可以看出,关中城市群是将晋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武汉城市群、成渝城市群以及兰西城市群联系在一起的节点,在我国城市群大格局中发挥着贯通南北、承东启西的节点角色。

二、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分析

(一)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的理论分析

纲纳·缪达尔(Karl Gunnar Myrdal)认为,极化效应是指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增长极由于具有先进产业而逐步通过对生产要素产生强大吸引力,从而使生产要素向增长极集中,增长极的发展速度进一步得到强化的现象。[9]极化效应可能进一步造成邻近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在极化效应影响下,过度发展的区域与发展不足的区域会同时存在,过度发展的区域出现聚集不经济问题,发展不足区域由于不具备资源聚集节省的条件,区域内的资源会进一步被邻近的过度发展区域袭夺。城市是区域经济的核心,极化效应与城市发展相联系,表现在区域内的城市规模在迅速发展的同时,腹地则发展相对缓慢,区域内的核心城市表现为“一枝独秀”。极化效应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既有发展基础外,行政力量的影响是不能忽视的。行政级别较高的城市在城市化进程的早期阶段表现出较强的极化效应。极化效应的早期阶段是资源谋求聚集效应的理性聚集,随着聚集效应降低,极化效应仍然存在,这是资源聚集惯性导致,资源聚集开始进入非理性阶段,城市由于过度发展而导致城市病,城市于是开始谋求分散发展的新格局,城市的扩散效应开始增强。缪达尔認为,极化效应的对偶效应是扩散效应和回程效应。

前文论及,极化效应使资源向条件相对较好的高梯度集中,扩散效应则使资源向条件相对较差的低梯度扩散,促进低梯度地区深入发展。回程效应则是削弱低梯度地区从而促进高梯度地区发展的效应。因此,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会进一步拉大区域内的发展差距,而扩散效应则是弱化区域内不同子区域间的差距,促进整个区域均衡发展。为此在城市化进程中,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会在区域内形成“一枝独秀”城市体系格局,而扩散效应则会在区域内形成“群芳吐艳”的发展格局,前者是城市群的吸收发展阶段,后者则是城市群的辐射发展阶段。目前作为讨论热点的京津冀城市群在此前相当长时期内是处于极化发展阶段,长期以来在京津与环京津的河北省地区间出现了较大的发展差距。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提出以及雄安新区的建设,就是强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行政力量的影响,使京津大都市尽快从吸收发展模式过渡到分散发展模式,强化中心城市对腹地的扩散效应。从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过渡到扩散效应是城市群发展的一般过程,城市群发展的初期以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为主,后期则以扩散效应为主,促使整个区域得以均衡发展。

(二)城市与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分析

城市和城市群在发展过程中都会出现极化效应进而过渡到扩散效应,前者是区域内单个城市早期阶段的发展状态,后者是以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城市群的发展状态。极化效应会使单个城市规模过大,从而遏制腹地内其他小城市快速发展。极化效应对城市群的影响则是城市群中只存在单个中心城市,区域中心城市因过度膨胀而严重影响区域经济均衡发展。

图2表示城市群发展的一般过程以及在发展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表现出来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图中的曲线表示聚集效应的发展过程。图中展示了城市发展的6个阶段。城市发展的初期阶段由于基础薄弱、凝聚力较弱等原因,发展速度相对较慢,城市处于缓慢发展阶段(MN阶段);在城市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基础相对较为雄厚,资源的凝聚力也相对较强,开始进入到快速发展阶段(NP阶段);由于城市的容量是有限的,在聚集经济的惯性影响下,资源进一步向城市聚集,但由于单位资源能够分享的城市资源已经有限,资源已经不能在有限的城市空间内发挥最大效用,聚集不经济问题的出现使得城市规模扩展速度开始降低(PQ阶段);聚集效应进一步下降,但由于在既定区域内资源可资盈利的机会非常有限,聚集效应虽然在快速下降,城市规模还在缓慢增长(QR阶段);资源的边际生产力下降到一定程度时,资源开始从既定城市撤出,区域中心城市腹地内一定范围内开始布局次级中心城市,资源开始向次级中心城市聚集,区域中心城市的聚集效应开始缓慢下降(RS阶段);资源聚集已经出现负效用的情况下,资源就不会在既定城市内聚集,这时候大城市的职能就会迅速向腹地疏解,更多的次级中心城市在腹地内产生,区域中心城市的规模虽然不再增长,但由于次级核心城市在增加,从而城市群的规模在迅速扩大(S以右的阶段)。图2曲线上的MQ间的①②③段是以极化效应为主的阶段,Q点右侧的④⑤⑥段是以扩散效应为主的阶段。只有扩散效应才能够结束城市的“摊大饼”成长方式,并促进腹地内城市化水平均匀提升。

(三)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

城市群的发展是在区域中心城市的影响下不同等级的中心地共同成长的过程,不同城市间功能互补并且空间距离适当,但是这种理想化的发展状态总会由于各种扰动因素的存在而不能达到,城市群在发展过程中不能突破行政区划限制,导致区域内城市的首位度过高,当前在城市群发展过程中这种极化效应不同程度的存在,行政因素在这中间扮演着重要角色。京津冀城市群、关中城市群、黔中城市群、晋中城市群、滇中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都存在这样的极化效应问题,而兰西城市群、成渝城市群、山东半岛城市群、哈长城市群、福厦城市群等在城市群内都是“主中心+副中心”的发展格局,主中心的职能在有意识地向副中心疏解的同时,副中心在区域经济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种发展格局是在主中心前瞻性地构建城市群发展平台,尽量削弱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而强化扩散效应。

长三角城市群和珠三角城市群虽然在城市群中具有一个主中心城市,但由于城市群已经发展到以扩散效应为主的阶段,在腹地内已经形成了多个能够与主中心城市高效互动的次级中心城市。图3说明的是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极化效应,图中展示了整个区域内只有一个大城市和多个小城市的情况,大城市与小城市的规模相差悬殊。图中的黑色箭头表示资源聚集方向,从图中可以看出资源只是单向地从腹地向大城市聚集,大城市对腹地内的小城市具有较强的资源袭夺效应,小城市长期不能得到发展。为了表示腹地内的小城市数量很少,图中只画出了两个小城市。图中的虚线表示地租曲线,从城市中心向腹地遵循地租递减原则,所以地租曲线是减函数。从图中可以看出,随着城市规模扩大,地租曲线逐渐变得陡峭,但是这并没有遏制资源向大城市中心区域聚集。由于区域内只有一个大城市,资源寻租的本性驱使其向基础设施更好、聚集节省更加充分的区域聚集,这就会进一步强化城市群发展过程中大城市的极化效应。极化效应不利于在腹地内培育新的城市增长点,资源也会在有限的区域内出现恶性竞争,因此极化效应阶段是城市群发展的过渡阶段,扩散效应阶段才有利于城市群内不同层级中心地的合理布局。图4展示了城市群发展的扩散阶段。

与图3不同,图4中除了大城市和小城市外还有中等城市,中等城市和大城市存在吸收和辐射两种倾向,不同的是大城市以辐射为主,中等城市以吸收为主。在大城市的辐射影响下,中等城市发展很快,在区域内形成了“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的等级体系。这时候的地租线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单个城市,地租线已经在不同等级的中心地间连续,中等城市和小城市的地租线是大城市的地租线的一部分。资源在不同等级的中心地腹地内聚集时,盈利预期与地租水平之间呈正相关。由于城市群中大城市的扩散效应在不断强化,资源在腹地内聚集时可以在中等城市甚至小城市谋求更多的盈利机会,因此资源在更大腹地内分散布局的可能性得到提升,不同等级的中心地的均衡发展进一步强化了城市群发展过程中的扩散效应。

三、行政力量对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的影响与发展对策分析

前文论及,城市群发展的早期阶段以极化效应和回程效应为主,中后期以扩散效应为主,在此过程中行政力量的影响是最为突出的。为了有效推进城市群的均衡发展,就需要合理调控行政力量对区域经济的影响,突破行政区划约束,在较大腹地内构建起以区域中心城市为主导的城市群的发展格局。

(一)行政力量影响资源流向及中心地间的关系构建

1.行政力量影响跨行政区划的城市体系的构建

挖掘城市的发展历史可以知道,城市是由“城”和“市”两方面构成,前者的目标是军事防御,后者则是服务于经济发展,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城”的军事防御功能逐渐弱化,转而成为区域经济的中心,与“市”整合在一起使用。城市首先产生在区位条件优越、资源禀赋充分的区位上,因此沿主要河道、沿交通线分布了很多重要城市,沿海、沿河、沿线也成为了经济发展的重要区域。但这样的城市布局并不是非常合理的,根据区域经济的发展需要,腹地内的其他区位上也需要布局城市,成为拉动广大内地经济发展的核心,这时候依靠自然力量布局城市的可能性不大,行政力量的介入就显得非常重要。在行政力量的影响下,广大腹地内可以布局数量和规模适当的中心地,不同等级的中心地间实现高效互动。但行政区划也是在历史时期内形成的,区域经济发展往往也是以行政区划为界线进行,在行政区划边界处会出现城市化的“空白区”,行政区划边缘处也严重缺乏跨越行政区划在城市间进行整合的机制,于是在邻近的行政区划间就会出现“斑块镶嵌”的城市发展状态,即过度城市化区域与城市发展严重不足区域相邻出现,行政区划的一侧资源因过度聚集而存在过度竞争问题,行政区划的另一侧则因缺乏资源而成为城市化的“塌陷区”,在这种情况下行政力量对在更广泛的区域内构建一体化的城市体系产生了负面影响。

2.行政力量对区域内中心地空间关系的影响

以行政区划为范围构建起来的城市体系,往往会导致行政区划边界处的隶属不同行政区划的中心地无法进行充分整合,中心地间还会存在“断头路”问题。区域经济学理论认为,规则的行政区域以及区域中心城市分布在行政区划的中央是最有助于构建高效发展的城市体系的情形。但是基于历史形成的区域中心城市往往是区域内行政级别最高的行政中心,而行政中心往往并非布局在区域重心,这样就使得行政中心與区域中心存在严重不对称:行政中心在对整个区域不具有强大的经济辐射力的同时,布局在区域重心的中心地由于不具行政影响而不能对广大区域施加经济影响。这种情况客观上要求行政中心在区域内进行迁移,使其尽快布局在区域重心位置上,让中心城市在腹地内的经济影响与行政影响一致。行政力量可以理顺腹地内中心地间的空间关系,也可以对中心地间的空间关系产生阻碍作用。一般而言,三角形是中心地间的基本关系,由于“断头路”或者地方保护等因素的影响,这种三角形关系不能构建,于是中心地间也就不能形成较为完善的城市链,较高级别的中心地与腹地内的县级城市、乡镇中心地等的联系也不能建立,于是城市化在很大程度上就变成了单纯的城市发展,城市与乡村间缺乏了一体化发展的通道。只有改变行政力量的影响方式,城市化才能够在城市发展、村镇发展等方面得到整体推进。

(二)强化城市群扩散效应的发展对策分析

极化效应能够促进区域内产生经济增长点,为区域中心城市在广泛区域内发挥引领作用奠定基础,但只有强化扩散效应,才能够强化区域中心城市在腹地内的影响力,这就需要适当合理把控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的强度,在城市和城市群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在行政力量的影响下适度强化扩散效应,推动城市群的发展。

1.通过行政干预推动跨行政区划的城市群的建设

行政力量可以影响资源的流向、流量以及在区域内的布局方式,因此可以通过行政力量改变区域内中心地间的关系,从而影响城市群内中心地的布局,使得资源布局更加合理。在城市群建设过程中,很多地方为了理顺中心地间的关系都在进行行政区划调整:黔中城市群的遵义市行政区划调整后,原遵义县所属乡镇行政单元分别划归到红花岗区、汇川区和播州区,遵义市建成区面积扩大,成为黔中城市群中能够与贵阳市高效互动的副中心城市。除此之外,云南省曲靖市、江苏省无锡市和常州市、浙江省苍南县和宁波市、湖南省长沙市、山东省青岛市、四川省广安市、安徽省阜阳市和安庆市、河南省许昌市等也都分别进行了行政区划调整,为更好地融入城市群和在城市群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搭建平台,能够更好地接受城市群内区域中心城市的扩散效应带来的红利。京津冀区域也是行政区划调整的热点区域,河北省各个设区市为了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下能够更好地承接京津大都市扩散效应下的疏解职能,到目前为止,河北省除沧州市和邢台市以外的其他设区市均进行了行政区划调整,其中保定市是行政区划变动最大的区域,在市区由原先的“三区”拓展为“五区”之后,[10]雄安新区所辖安新县、雄县和容城县又从保定行政区划中分离出来,成为副省级行政单元,从而在京津冀腹地创造出城市化的新增长点,与京津形成鼎足发展格局,为京津大都市在京津冀腹地内更好地发挥扩散效应构建通道。

2.构建节点中心地完善中心地等级体系

前文论及,图4与图3的关键区别之一就是在小城市与大城市间有了中等城市,这是将高级别中心地与低级别中心地连接起来的桥梁,也是城市群内中心地等级体系得以完善的重要标志。构建节点中心地仍然需要行政力量的影响。在布局节点中心地时,需要尽量依托既有中心地发展基础,将区位条件优越、发挥基础较好的既有中心地,通过提升其行政级别方式建设为节点中心地,在邻近的中心地间发挥连接作用。城市群内的城市链一般都会比较长,有些省域范围内的城市群的城市链甚至要贯穿省域行政区划,如果单纯依托既有中心地构建城市链,城市链弯曲程度往往较大,于是较高级别的中心地间的联系不够直接,邻近的中心地间也不易构建“三角形”关系,这时就需要通过将腹地内联系较为紧密的中心地整合为具有一定规模的在较大腹地内能够产生扩散效应的节点中心地,这样的中心地就会具有多个中心,从建设伊始就按照分散原则进行完善,有效避免单一中心城市经常会出现的较高程度的极化效应问题。节点中心地内的多个中心都会成为区域经济的发展“极”。完善中心地的等级体系,有助于不同盈利预期的资源在城市群内的不同层次的中心地合理布局,同时有利于较低级别的中心地通过节点与较高级别的中心地高效互动,避免区域中心城市在过度发展情況下发生回程效应问题,区域中心城市通过节点中心地分担职能,让地租线由陡峭变得相对和缓,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形成城市环,并通过通达程度较高的交通网络构建起来的城市链形成掌状网络城市体系。

说明:本文系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京津冀城市群“第三极”发展对策研究》(编号:HB17YJ091)的部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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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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