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给欧盟青年的成人礼物

荆欣雨

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里，来自美国的男主角邀请本该前往巴黎的女主角在维也纳下车，两人走走停停，谈论生活、远方和理想，共度了浪漫的一夜。欧洲便利的铁路交通系统为这样一份邂逅提供了可能性。

3月初，欧盟通过了一项决议，将要为2万名刚年满18周岁的年轻人免费发放一张期限为一个月的欧洲铁路通票，让他们有机会去“体验不同的国家以开阔眼界”。

这份成年礼物价值510欧元，名额由网站报名抽签决定，持有者可以在欧洲30多个国家的32条铁路线路上无限次出行。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马耳他和塞浦路斯，欧洲铁路系统尚不完善，部分巴士和渡轮也是免费的—只要年轻的旅行者愿意前往。

歐盟将要为2万名刚年满18周岁的年轻人免费发放一张期限为一个月的欧洲铁路通票，让他们有机会去“体验不同的国家以开阔眼界”

欧洲人民党（The European Peoples Party）在2016年初发起了这项提案，主席曼弗雷德·韦伯（Manfred Weber）回忆：“当我是个学生的时候，我等不及要去我在书上看到的欧洲的很多地方。旅行中，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跟我没什么不同，但我学会了从不同人身上微小的行事习惯来分辨英国人、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我的思维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方式开阔了。我感受到了‘欧洲。”

韦伯希望刚成人的欧洲年轻人，“无论社会和教育背景如何”，都能有机会体验这一切—坐上火车，四处走走，结交欧洲各国的朋友，并且建立起对欧洲的身份认同感和归属感。

提案最初被提出的时候，时任意大利总理马泰奥·伦齐表示了支持，他在意大利推行过一项类似的政策：为步入18岁的意大利青年提供一笔500欧的资金来进行文化和社会活动。德国政府也对提案表示了支持。

批评的声音认为，这项提案对于那些经济危机尚未解决的国家来说过于讽刺了。在希腊、西班牙和葡萄牙，极大比例的年轻人处于失业状态，并无能力承担在欧洲四处旅行的费用—即使车票已经是免费的了。欧洲议会成员詹尼·皮泰拉Gianni Pittella公开表示：“（免费的欧洲通票）绝不是欧盟的首要任务，解决失业问题要重要得多。”

支持者们则继续发声：也许一次旅行，会鼓励落后国家的年轻人走出国门，到更加富有的欧洲国家寻找就业机会。

经过近两年的游说后，欧盟同意发放2万张免费的欧洲通票。欧盟教育委员会的Tibor Navracsics说：“教育不仅关于我们在教室中学到的，也是我们在其它欧洲国家发现的文化和传统。”在欧洲人民党的倡议者们看来，这只是初步的成功，他们正试图将这项提案推广到每个迈入18岁的欧洲年轻人。

近几年的欧洲并不太平，英国脱欧公投通过，巴黎和巴塞罗那的恐怖袭击相继发生，《华盛顿邮报》将这份提案看作是拯救今天愈加分裂的欧洲的一种努力，“年轻人曾经是欧盟的主要支持者。但这片大陆正陷于经济危机和日益增长的国家主义中，年轻人对未来的幻想在破灭。”

茨威格曾在《昨日的世界》里回忆，“愉快地感到生活逍遥自在的地方，莫过于巴黎;而如果你只了解英吉利岛屿，那你就不会懂得英国;各民族不怀敌意地在同一个空间和睦相处，这是瑞士人的理想。”

文明和野蛮交替上演，但希望的火种，也许可以从18岁时获得的一张欧铁通票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