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飞驰

黄思隽

2017年最后一场比赛，达维·塞尔克回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红牛竞技场。

过去两季，塞尔克见证了莱比锡RB从德乙升级到进军欧冠；然而在“红牛”高歌猛进的过程中，这位希望之星并没有如自己和外界期待的那样扶摇直上，反而是高开低走，最终黯然离开……

这是去年夏天以破柏林赫塔队史纪录的850万欧元（附加条款全满是1500）万改换门庭的塞爾克首次面对老东家，但赛前接受采访时，22岁德国中锋表示，相比对阵另一旧主不来梅，与莱比锡做对手“相对平常”——“只有不来梅才会享有我进球后不庆祝的特权。”

莱比锡苦忆

出道自不来梅的塞尔克，当初转投莱比锡时充满争议。2014-15赛季，身高1米92的塞尔克在自己首个完整德甲赛季中绽放，与身高1米93的阿根廷前锋迪桑托配合默契——迪桑托26次德甲出场斩获13球，外加2次助攻；塞尔克30次德甲出场贡献9球，助攻3次。对于一位刚满20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份非常漂亮的成绩单。

没想到赛季一结束，“绿色双塔”便分道扬镳。迪桑托确定转会沙尔克04之前，塞尔克早早跟莱比锡签署了5年合同，转会费据说是800万欧元首付+200万浮动。

能被朗尼克看上的年轻人，一般都不简单，“教授”当时对这位高中锋也有着极高评价。“他是为数不多拥有经典中锋素质的球员，有身高，有速度，有运动能力，有进球能力。”在德甲历史二号射手、“倒勾大王”克劳斯·菲舍尔看来，塞尔克就是“年轻版克洛泽”，尽管这小伙子的偶像是出自斯图加特的马里奥·戈麦斯。

塞尔克情定莱比锡的消息，在2015年4月1日传出，不少人一开始以为是愚人节玩笑。不来梅卖走塞尔克可以理解，毕竟俱乐部缺钱，但德国新星为何“自甘堕落”？莱比锡当时处在德乙中游，升级希望渺茫，转会就意味着降级。一些不来梅球迷开始指责这个年轻人贪婪、短视，但在塞尔克看来，莱比锡拥有比不来梅好得多的竞技前景。

事实证明，塞尔克的判断完全准确：“红牛”一科德甲就成为了拜仁的头号竞争对手，而不来梅依然是连年为保级苦苦挣扎。

塞尔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莱比锡的发展十分艰难。2015-16那个德乙赛季，朗尼克亲自掌印、主打4231，塞尔克与“室友”优素福·波尔森之间的竞争异常残酷。两人互有胜负，各坐了一段时间板凳。但随着哈森许特尔接过帅印并改打442，塞尔克的处境急转直下，彻底沦为替补——从斯图加特加盟的蒂莫·韦尔纳不可撼动，无球跑位和配合能力突出的波尔森更得主帅青睐。

上赛季莱比锡一路高歌猛进，以德甲新军身份勇夺亚军，韦尔纳一跃成为联赛头号本土射手与德国国家队正印中锋，原本被视作“克洛泽接班人”的塞尔克，几乎被彻底遗忘。塞尔克去季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比赛大概只有倒数第3轮做客柏林，他在第81分钟替补登场，终场前凭借个人能力梅开二度，帮助莱比锡4比1大胜，提前锁定欧冠资格。正是那场比赛，让塞尔克与赫塔结下良缘。

回到12月17日赫塔大战莱比锡那场比赛。开场仅6分钟，塞尔克就在禁区中央接应埃斯魏因右路横传弧线球破门，进球后他激动地冲向场边，左手指着自己的耳朵，然后右手做了一个敬礼动作，完全不顾莱比锡球迷的感受。换边后6分钟，塞尔克右脚凌空垫射将比分改写为3比0，梅开二度让他表现得更加兴奋，甚至朝着主队球迷做了亲吻赫塔队徽的动作。

那场比赛塞尔克几乎上演帽子戏法（一次射门中柱），而当赫塔主帅达尔道伊在第69分钟将他换下的时候，红牛竞技场爆发出了刺耳嘘声——主队球迷显然是认为旧将庆祝太过放肆了。塞尔克对莱比锡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本赛季还A关注着老东家的表现，特别是欧冠比赛。生活中，他也依然跟波尔森、德默、凯泽、科尔托蒂等前队友保持着联系。或许，他只是太渴望在老东家面前为自己正名了。

12月17日，德甲半程收官战，柏林赫塔做客3比2击败莱比锡RB，塞尔克上、下半场各入一球，面对老东家好好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和射门脚法。

信任的力量

3比2力克莱比锡之后，塞尔克强调，自己亲吻队徽只是想表达“很荣幸为赫塔效力”的意思。“我在这里得到了信任，这对我来说意味深远。很高兴可以用进球回报俱乐部。”明白人都能听得出，塞尔克是在对自己效力莱比锡期间没有得到主帅哈森许特尔和体育主管朗尼克的充分信任表达不满。

对任何年轻球员来说，信任都是成长中最关键的因素。相比于俱乐部处境，塞尔克过去两年在德国青年队就得到了绝对信任，表现也非常出色。2017年夏天，小伙子以主力中锋身份帮助德国U21称霸欧青赛。对英格兰的半决赛，塞尔克在上半场鱼跃头球首开纪录。但下半场因脚部受伤被普拉特换下，后来错过了1比0战胜西班牙的决赛。

这次受伤为塞尔克的赫塔生涯埋下了祸患。7月下旬，刚到新东家报到的塞尔克因脚伤提前离开训练营，后经详细检查确诊为跖骨骨髓水肿，随后休战长达11周。直到10月国际比赛周结束，塞尔克的赫塔生涯才算是正式开始。

塞尔克绝对属于那种“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前锋，伤愈后，他很快就找回了进球感觉。欧联杯对乌克兰卢甘斯克黎明（1比2告负）打开进球账户后，赫塔27号一发不可收拾，3次欧联杯出场4度破门，成为小组赛阶段整个德甲的第一欧战射手！联赛中，塞尔克在第11轮客场3比3打平沃尔夫斯堡的比赛中首次进球，随后一举坐稳主力位置，锋线“二老”卡卢和伊比舍维奇开始轮流坐板凳。

去年6月，德国U21在波兰赢得欧青赛冠军，因伤无缘决赛、前4场打进两球的塞尔克开心地举起奖杯。这位拥有埃塞俄比亚血统的小伙子，早就期待着未来代表成年国家队赢得殊荣。

塞尔克的复出，让原本状态低迷的伊比舍维奇和卡卢受到了良性竞争刺激，先后迎来状态高潮。在3位前锋接连进球的利好之下，开局不利的赫塔前半程最后3轮抢下7分，排名升至第10。冬歇前对莱比锡梅开二度后，塞尔克小半季各项赛事出场14次、斩获8球，另外还送出3次助攻。小伙子将自己的爆发归功于赫塔主帅达尔道伊：“最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教练的信任。身为球员，想要进步就必须一直出场比赛，我现在每场都希望用进球和助攻来回报达尔道伊和整个教练组的信任。”

不仅数据亮眼，塞尔克在技术层面也取得了明显进步，比赛投入度有目共睹。通过跟伊比舍维奇和卡卢这两位优秀前辈一起训练和比赛，赫塔27号学到了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就算没有进球和助攻的场次，塞尔克也能让人时刻感觉到他的存在。

击败莱比锡后，大家都说塞尔克表现得太兴奋了，卢斯滕贝格尔开玩笑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兴奋，无论是赛前、赛后在酒店，还是比赛当中。他真的给球队带来了很大帮助。”达尔道伊也对爱徒的拼劲称赞有加：“他每天都卯足了劲儿，总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训练、比赛中所有对抗都是拼尽全力。”

包揽2014年U19欧青赛冠军、最佳球员与金靴，摘下2016里约奥运会银牌，赢得2017年U21欧青赛冠军。对塞尔克来说，莱比锡或许只是他前途无量的职业生涯里一个小插曲，而柏林赫塔将是他敲开国家队大门的平台。目前看来，想赶上俄罗斯世界杯的末班车难度很大，但他毕竟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国际大赛等着他去参与和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