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校勘一则

王 东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是我国著名的地理学著作，从古至今研治者甚众。然而该书的校勘仍有可为之处。如《水经注·浊漳水》：“又东迳敬武县故城北，按《地理志》：巨鹿之属县也。汉元帝封女敬武公主为汤沐邑。阚骃《十三州记》曰：杨氏县北四十里有敬武亭，故县也。今其城实中，小邑耳，故俗名之曰敬武垒，即古邑也。”(杨守敬、熊会贞：《水经注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980页)

查考今存《水经注》诸本，如明代朱谋玮本《水经注》、黄省曾本、《永乐大典》本、清代全祖望七校本、戴震殿本、赵一清本、王先谦合校本、民国杨守敬、熊会贞本以及当代陈桥驿本均作“女”。笔者按：“女”后脱“弟”，应作“女弟”，即妹妹。敬武公主为汉元弟刘奭的女弟(妹妹)，在古代典籍中多有记载，如《汉书·张汤传》：“[张]临尚敬武公主。”颜师古注：“文颖曰：‘成帝姊也。’臣瓒曰：‘敬武公主是元帝姊也。’师古曰：二说皆非也。《薛宣传》云主怒曰：‘嫂何以取妹杀之？’既谓元后为嫂，是则元帝妹也。”《汉书·王莽传》：“莽因是诛灭卫氏，穷治吕宽之狱，连引郡国豪桀素非议己者，内及敬武公主。”颜师古曰：“元帝女弟也。”《资治通鉴·汉纪·成帝鸿嘉元年》：“富平侯者，张安世四世孙放也。放父临，尚敬武公主。”胡三省注：“文颖曰：公主，成帝姊也。臣瓒曰：敬武公主是元帝姊也。师古曰：二说皆非也。《薛宣传》云：主怒曰：‘嫂何以取妹杀之！’既谓元后为嫂，是即元帝妹也。《地理志》，巨鹿郡有敬武县。”《通志》卷一○三：“莽因诛灭卫氏，穷治吕宽之狱，连引郡国豪桀素非议己者，内及敬武公主。”自注：“元帝女弟。”《文献通考》卷二五八：“宣帝二女：馆陶公主，华倢伃女，名施。于定国子于永尚。敬武公主，张临尚。元帝令薛宣尚。后王莽白太后，赐药死。见《宣传》。元帝三女：平都公主，傅昭仪女。平阳公主，卫倢伃女。见《中山卫姬传》。颍邑公主，杜业尚。”“敬武公主”亦称“敬武长公主”，《汉书·薛宣传》：“初，宣后封为侯时，妻死，而敬武长公主寡居，上令宣尚焉。”《资治通鉴·汉纪·平帝元始三年》：“莽于是因吕宽之狱，遂穷治党与，连引素所恶者悉诛之。元帝女弟敬武长公主素附丁、傅，及莽专政，复非议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