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阴
2018-04-13秦淮桑
秦淮桑
暮归养青苔
朋友去乌石游玩,捡回十几枚贝壳,装在袋子里,递给我,一打开来,便可闻见腥腥咸咸的气息,那是独属于海的味道,悄悄留在贝壳里了。我挑得几枚,于清水里冲洗,虽洗掉了一些银白色的小沙子,却仍留有淡淡的海的味道,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中一枚扇形貝壳,有着细腻光滑的质地,拿在手里,比掌心还要小一些,轻巧可爱,用来盛墨写字当然是极好的。余下几枚,皆填上泥土,养了青苔。
青苔是在路边树荫下挖来的,薄薄一层绿,覆在泥土上面,做了贝壳家的小客人,惹得清风频频相顾,只因这柔软的苔,实在静美、蕴秀、不事张扬,且又绿得那么舒服。
我接了清水,淋青苔,还摘来傍晚才开的人参菜花儿点缀苔痕,粉映着绿,自有一番清雅流丽的风情与美感。我想,我如果是花儿,在风里开过之后,也愿意依着茸茸青苔小睡一觉,在梦里收集花瓣,从容、自若地回到绽蕊之初,像一枚小小的蕾,干净,饱满,不谙尘事,没有狼藉的模样。
山中采花回
相对于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眉,你我几时到山中做神仙去”,我更喜欢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几时我们一块儿青草地上放羊去”。因为山中做神仙固然浪漫,却免不了有避世之嫌,是飘在半空的一句情话,华丽,轻浮,但没有踏实之感,不如“青草地上放羊去”打动人心。
试想天朗气清的日子,杂花生树,绿草如茵,羊群自由自在地吃草,不远处树林里传来鹧鸪欢快啼唱的声音,而天上白云一朵朵一团团,悉数落在了人清亮的眸中。光阴如水般潺湲流逝,身边人安静得像一首诗,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而我盼着他与我说:“几时你来,我带你去山中采花。”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花儿,摘满一怀,抱在胸前,一路都有浓淡相宜的气息伴随左右。
我看花的时候,他会看着我,嘴角微微含着笑,眼神温柔得能让春风醉软。我只好低眉嗅花,不让他看见我羞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