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大的缝,棒槌大的风
2018-04-12熊荟蓉
金山 2018年3期
熊荟蓉
我 升职才三天,堂兄就找上门来,带来一 坛自制的乳腐,这是我最爱吃的家乡口味。
还好,他求我的事不难办。我一口应承下来。
堂兄刚走,爹的电话就来了:“你娘胸口有点闷,你赶紧回来吧!”
想到娘也爱吃乳腐,我将那坛乳腐装进后备箱,冒着严寒驱车回家。
到家时天已全黑。奇怪呀!前年盖的那栋小两层黑灯瞎火的,而不远处的老瓦屋却隐隐地透着光亮。
我迎着那光亮走去,推开虚掩的门,只见爹和娘都穿戴整齊地坐在方桌旁。桌上一支燃着的蜡烛,被我带进来的风一吹,摇晃了好久才站稳脚跟。
“好好的让我回来干吗?我刚上任,很忙的!”我一进门就抱怨开来,“那么敞亮的楼房不住,咋跑到这黑黢黢的老屋来了?”
“这屋子清静,住着踏实。”娘起身开了房门,“床给你铺好了,你今晚就住这里吧!”
麦草铺的床,松软、暖和,还散发着淡淡的麦秸香味。可紧闭的木窗缝里,却窜进来丝丝寒风。
娘找来透明胶和旧报纸,爹用椅子搭台糊窗户。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凑合一晚就行了。”
娘说:“那哪行呢?针尖大的缝,棒槌大的风……”
爹貌似不经意地问:“涛子今天去找你了?还给你送了东西?”
我说:“嗯。他那事好办,他也只是送了一坛乳腐,不会出事……”
“咳咳……”娘猛然咳嗽起来,命令爹说,“快把窗户糊上,针尖大的缝,棒槌大的风……”
我突然明白过来:“乳腐我带回来了,我这就去退给涛哥。”
这一夜,在爹娘糊得严严实实的老屋里,我酣然睡到了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