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的驼鹿

吉忠兰

缘起

使鹿鄂温克①人生活在中国北方大兴安岭的广袤森林中，以饲养驯鹿和狩猎为生。

在一次狩猎中，老猎人格力什克在森林里埋伏了一夜，射杀了一头驼鹿。格力什克坐下休息，突然听到细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从灌木丛中走出一只战战兢兢的小兽，竟然是一只小驼鹿。它的皮毛是火红的，就像刚刚越过山脊的朝阳。小驼鹿慢慢地走过来，吸吮着格力什克的手指。格力什克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不是驼鹿的繁殖季节，他从来不会猎杀哺乳期的母兽。小驼鹿跟随着格力什克回到了营地。

①使鹿鄂温克：鄂温克族的一个部落。

收养

小驼鹿不怕生，跟着格力什克进了帐篷，很快，它就在火炉边睡着了。格力什克太累了，也沉沉地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格力什克突然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小驼鹿撞倒了放着食物的架子。

小驼鹿饿了，它在寻找食物。格力什克找到一瓶驯鹿奶。驯鹿奶已经有些凝固，他用手指蘸了一点儿喂给小驼鹿。很快，驯鹿奶就被小驼鹿吃光了，但小驼鹿还没有吃饱。在黑暗的帐篷里，它跌跌撞撞地寻找着吃的，吃光了米和面粉，就连蜡烛，它都想尝一尝。整个夜晚，格力什克都不得安宁。

小驼鹿开始了在营地的生活。它以驯鹿奶和米饭为食，还喜欢列巴①，总之一切人类的食物它都喜欢。它似乎拥有一个永远也无法填饱的肚囊。格力什克给这只小驼鹿取名叫小犴②。

①列巴：一种俄式面包。

②犴（hān）：使鹿鄂温克语中指驼鹿。

长大

小犴成长的速度惊人，很快它的体形就像成年驯鹿那么大了……小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每天在外面玩够了，仍然要进入帐篷睡觉。帐篷已经装不下它了，它在里面转身都困难。终于有一天，它拱翻了帐篷，格力什克不得不将它赶了出去。

小犴每天都跟在格力什克的身边，对任何新鲜的食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它和驯鹿一起在格力什克燃起的蚊烟中，躲避蚊虫。它跟着驯鹿进入森林寻找食物。在驯鹿群中，它以为自己也是一头驯鹿。夏日到来，小犴到水中寻找食物，睡莲、香蒲、浮萍……都是它的美食。

在驯鹿发情的季节，雄驯鹿向小犴发起了挑战。强壮的小犴摇动着巨角击败了所有的雄驯鹿。虽然格力什克一直叫它小犴，但其实它已经是一头巨犴了。

敖乡

四年过去了，格力什克越来越苍老，他的身体已经难以承受营地里艰辛的生活了。这年秋天他在外出寻找驯鹿时扭伤了脚。他不得不到山下的敖鲁古雅乡①去治疗。小犴从未离开过格力什克，这是它第一次走出山林。

小犴被格力什克关在院子里，每天无所事事。这一天，它溜出院子，在闲逛时惊动了附近的狗。所有狗都惊呆了，它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驼鹿是使鹿鄂温克人世代狩猎的野兽，现在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类的聚居区，它们立刻向小犴发起了攻击。小犴早已是一头力量惊人的巨兽了，在愤怒的小犴面前，这些狗就像被狂风吹落的树叶。

人类的世界有太多诱惑了。小犴钻进门没有关紧的仓库。它偷吃了太多的豆饼，又饮了大量的水。豆饼遇水膨胀，让它腹胀如鼓。格力什克领着小犴游走了整个夜晚。當黎明到来，随着一声巨响，小犴终于排出了肚腹内的累赘。

①敖鲁古雅乡：使鹿鄂温克人的山下定居点，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满归附近。

对于小犴来说，人类的世界充满危险。敖鲁古雅乡里有人想偷偷捕捉小犴，卖到城里的动物园。他们用胡萝卜做诱饵，将小犴引进了套索。但小犴太强壮了，它撞翻了所有人，还险些掀翻卡车。最后，它跑回格力什克的身边。

格力什克知道，小犴永远也无法适应山下人类的世界。当天夜晚，他带着小犴回到了山上的驯鹿营地。

找一找

故事从哪几个方面说明小犴无法适应山下的人类世界？

1._________

2._________

3._________

别离

又一个春天来了，格力什克的身体越来越衰弱……

一天早晨，格力什克领着小犴进入原始森林。格力什克知道，他现在必须让小犴回到森林里去。为了让小犴离开，格力什克打它、推它……想尽办法，却无法让小犴挪动半步。最后，他向小犴身边的地面开枪，迸起的石块击中了它的鼻子。疼痛的小犴终于离开格力什克，跑入森林深处。

深秋的一天，山下的敖鲁古雅乡狂风四起，大树被吹倒，屋顶被掀开。敖鲁古雅乡的年轻猎人赶到山上的驯鹿营地，发现格力什克已经逝去多时。他们将格力什克葬于高坡之上。

年轻的猎人赶着驯鹿群离开了营地，从此不再进入这片林地。

想一想

格力什克那么爱小犴，为什么要赶它走呢？

守护

后来，有盗猎者闯入那片林地，远远地看到丛林之中有一个巍峨巨硕的身影，在惊慌中，他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却没有一发命中。眨眼之间，愤怒的驼鹿已经冲到他的面前，大角轻轻一挥，就将他高高挑起，扔出很远。从此再没有人敢进入那片丛林。

使鹿鄂温克人口口相传，在那广袤的森林深处，有一头巨兽般的驼鹿，守护着森林和逝去的猎人格力什克。

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可以读一读绘本《鄂温克的驼鹿》，或者看看这本书的原著《巨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