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女王的彪悍人生

李雪

台湾综艺教父王伟忠有句名言：“花旦易得，女丑难求。”在台上搞笑总是伤自尊的，普通女性还真没这个魄力。大概如此，女丑都带着点悲剧色彩，就像刚拿下两座金球奖的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里描述的：不经历摧心剖肝的烂事，哪能有云淡风轻的本事。

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剧照。

剧中女主角麦瑟尔，是个完美的犹太女孩，有钱有貌还有才。然而，丈夫出轨让她心碎成渣，借酒消愁时意外被发掘成喜剧演员。最后，她成了明星、成了标杆、成了美国单口相声版《我的前半生》。

许多人看这剧，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真实的女性——琼·里弗斯，编剧兼导演埃米·帕拉迪诺也承认她就是麦瑟尔的原型之一。这两个人的确有诸多相似：她们都出生在犹太家庭，在只有5%女性能读大学的上世纪50年代，麦瑟尔是俄语高才生，里弗斯则是人类学学士;她们都嫁给了服装大亨的儿子，麦瑟尔被丈夫抛弃，里弗斯第一段婚姻只维持了6个月;麦瑟尔每天拿卷尺测量腰围保持身材，里弗斯一生整容739次。

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是都在离婚后走上了脱口秀之路。事业起步大同小异：在小酒馆里讲黄色笑话，无所顾忌地袒胸露乳，被雇主一次次赶下台……她们仅有的武器，是口才与经历。麦瑟尔拿自己的婚姻开涮，一句“男人只爱傻姑娘”博得满堂彩。里弗斯更是犀利，她说：“女人三十未嫁就是高龄老处女，男人九十未娶就是钻石王老五。”这句名言，把她送上了《今夜脱口秀》的舞台。

《今夜脱口秀》是NBC（美国广播公司）的王牌节目。1965年，32岁的里弗斯一出现就受到关注：她大谈“流产”，对种族问题大放厥词。她说：“我成功，是因为说出了别人想说却不敢说的。”

21年里，里弗斯从临时嘉宾做到固定嘉宾、客座主持，最终成为代理主持。在离固定主持一步之遥时，她被福克斯电视台挖去做了当家花旦。这一走，走出了悲剧。一面是NBC以全台之力封杀她，一面是福克斯和她的经纪人兼第二任丈夫意见不合，最后，里弗斯同时被NBC和福克斯抛弃。丈夫因此自杀，留下她独自抚养女儿。

所有人都以为里弗斯完了，她却又杀出一条血路。上世纪90年代初，她拉着女儿做“毯星”，混入颁奖礼的红毯，与嘉宾斗嘴，毒舌女星穿着，最后竟然成了职业红毯秀主持人，再次打响名号。年近七十，她仍飞到世界各地表演，只要给钱就登台，话题百无禁忌：讽刺凯特·温斯莱特太胖，不然泰坦尼克号不会沉;笑麥当娜刚刚减掉了30磅，因为刮了腿毛;汤姆·克鲁斯的性取向，英国女王的“超长待机”，甚至《圣经》里的故事，都成了她的素材。

曾有人问里弗斯有没有什么事儿不能拿来开涮，她回答：“没有。”她说自己在丈夫去世7天后，带女儿去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她看着菜单对女儿说：“要是你爸还活着看到这些价格，他会再一次杀掉他自己的。”女儿笑了，她也笑了。

就这样，里弗斯迎来了事业第二春。2014年，81岁的她以嘉宾姿态高调回到《今夜脱口秀》。几个月后，她为全面复出主持去做了个声带手术，结果在手术中引发了心跳停止，抢救无效身亡。

这就是喜剧女王的传奇一生，连她离开人世，都是悲喜交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