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档案袋：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载体——北京市陈经纶中学的实践

（北京市陈经纶中学，北京 100020）

牟成梅

2002年，《教育部关于积极推进中小学评价与考试制度改革的通知》中指出，要“综合评价学生的发展，充分发挥评价促进发展的功能”。之后，随着课程改革的推进，教育部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旨在提升学生综合素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考试与评价制度改革举措，实施综合素质评价是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2013年11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从推进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高度明确指出，要“推行初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和综合素质评价”。2014年《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和《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意见》先后印发，标志着实施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成为我国一项基本的教育政策。2017年北京市正式启动高考综合改革，“两依据一参考”的多元录取评价方式要求统一高考、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和高中综合素质评价联动，成为高校人才选拔和推动素质教育发展的重要内容。

北京市陈经纶中学从2002年开始进行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改革，通过不断地尝试改革，15年来，我们对“综合素质评价”有过困惑，也走过弯路，但是在坚持不懈的尝试中，目前已基本探索出了适合学校自身发展的路子。

1　综合素质评价的探索

2002年，北京市陈经纶中学成为北京市首批高中示范校，开始教育教学改革创新实践，综合素质评价作为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同时起步。

1.1　从“一个分数评价”到“多个分数评价”

改革初期，从学生到教师都希望能更全面地评价学生，从只关注学生的“学业能力”到开始关注学生的“非学术能力”，但是就评价方式而言，还停留在用考试成绩以外的其他方面的“成绩”或“分数”来对学生进行综合素质评价。

这个阶段的评价存在两个误区：一是对评价的认识还很初浅，希望得到的是量化的评价结果；二是评价的形式单一，在避免只用一个分数评价学生的过程中，采用了多个分数评价学生，使学生陷入了更激烈的“分分必争”局面。

1.2　从“多个分数评价”到“分类评价”

从用一个分数评价学生，到用多个分数评价学生，虽然还是用“分数”来评价，但已经开始关注学生学业成绩以外的“能力”和“表现”。从2005年开始，在发现用多个分数评价学生的弊端之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试图改变以分数评价学生的方式。其中，“百名标兵表彰”活动就是深受师生和家长欢迎的一项举措。这个表彰是从15个方面（包括三好学生、社会实践、研究性学习、思想道德、学业发展、合作交流、科技特长、体育特长、艺术特长，等等）通过班级、年级和学校逐级筛选出来的学生标兵，在学生和教师心目中有很强的权威性。“百名标兵表彰”活动改变了以分数作为评价的单一方式，让不同方面有特长的学生都能脱颖而出，也扩大了学生的受奖面。

但是，这个评价也还是存在两个误区：第一，它虽然改变了唯分数的评价，但它依然只是学生某个或某些方面的评价，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综合素质评价；第二，这个评价虽然扩大了“受奖面”，但它仅是对某方面突出学生的评价，没能做到对每一个学生进行全面的评价。

1.3　从“分类评价”到“全面评价”

2014年高考综合改革在上海和浙江试点，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开始真正作为高校招生的录取指标之一。为此，我们研制了“高中学生成长档案袋”，围绕学生的知识学习、志愿服务、社团活动、体育科学艺术等兴趣特长，全面评价学生在思想品德、学业水平、身心健康、艺术素养和社会实践5个方面的表现，并且做到有痕记录。我们知道，评价是基于证据的推断过程，这些对学生成长的“有痕记录”有助于对学生所知和所能形成合理推断，即对学生的综合素质作出适恰的、全面的评价。

2　综合素质评价的实施：成长档案袋

北京市陈经纶中学有96年的办学历史，一直秉承“学而事人”和“育人为本”的办学传统，倡导“全人教育”，即从尊重生命的角度出发，立足于培养人格健全、思维活跃、个性鲜明、素质全面的个体。根据《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意见》中提出的综合素质评价包括思想品德、学业水平、身心健康、艺术素养和社会实践5个方面的内容，构建和制定了可直观反映学生这5个方面内容的“成长档案袋”，收集、记录学生成长的过程性发展材料，立体地反映学生高中三年的发展痕迹。

成长档案袋记录的内容见表1。在记录中要体现每学期要完成的“十全十美”任务，其中“十全”是指一份开学初的学习计划、一次读书分享、一次动人的志愿助人经历、一次有效的班级服务、一个兴趣社团、一次活动组织策划、一项标兵表彰的竞选、一个班级（年级或学校）的管理岗位、一项社会实践的成果、一个体科艺的特长，十美是指一幅最美的艺术作品、一次完美的实验、一首优美的歌曲演绎、一系列有记录意义的远足照片、一次成功的竞赛挑战、一次自我比较的成绩进步、一个自我总结的学习技巧、一次对父母的感恩、一套健康自护的方法、一封不断调整到期末的信。“成长档案袋”中各项任务的设定，其主要目的是要让学生的个性或特长能够“落地有根”。

表1　成长档案袋记录内容

关于“成长档案袋”的填写每项都有具体规定，本文以“个性发展评价与成功展示”“高中活动实践课程”为例，见表2。

表2　北京市陈经纶中学高中学生成长档案填写要求举例

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写实记录、交流分享、总结、整理遴选等都是实现综合素质评价目的的重要环节，都体现了以学生为主体。写实记录需要学生在积极参与学校组织开展的校内外活动基础上，对活动过程、结果、感受体验等进行记录并收集相关事实材料。交流分享是学生要展示汇报自己在活动中的表现、完成的作品、取得的成绩以及个人的感受体验，通过同学互评、教师点评等环节来促进学生自我反思与自我教育，促使学生向他人学习，发挥同伴、集体的教育作用。

在总结时，学生需要进行自我描述，以写实记录为基础进行自我评价。每学期末，教师指导学生整理、遴选具有代表性的重要活动记录和典型事实以及其他有关材料来留档，这些操作程序都主要由学生来完成。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高中学生通过独立的、理性的反思形成个人目标，自觉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活动，通过社会实践和不断与师生交流来发展其创造性、社会性；另一方面，这样的过程充分体现了评价的真正目的，即教师通过与学生交流分享，让教师和学生共同对评价产生认同感，这样学生才可能在评价的引导下不断完善自我，实现成长和发展。

3　综合素质评价对学校教育教学的启示

3.1　为学生搭建自主成长的人生舞台

“成长档案袋”对于学生而言，是一种全面的自我认识和自我展示，学生大多在这种认识和展示中受到一次教育；对于教师而言，是全面认识学生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对于学校而言，是对学生全面发展的一种倡导。因此，学校需要为学生的全面发展创设更好的成长空间，搭建更自主的人生舞台。

中学阶段，人生花季，在这个饱含热情、孕育收获的时期，每个学生都带着那青春所特有的执着与热情、那成长所特含的好奇与自信走进校园。面对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我们力图将教育的内容和形式，变有形到无痕，化有声到无言，潜移默化，寓教于乐，尽可能地贴近学生、贴近生活、贴近与时俱进的社会，创设充分的条件让所有学子驰骋在共性和个性和谐发展的舞台上，成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富有个性的合格公民。为此，我们通过5个渠道营造青春校园，为学生搭建自主成长的舞台。

第一，创设氛围，让学生在熏陶中成长。学校充分利用校训、校规、校史、校歌、校友、校誉和校园文化环境作为教育的素材，创设一种氛围，形成一种文化，所有的学生在这样的文化氛围和熏陶中成长就是一种教育。

第二，锻炼能力，让学生在活动中成长。学校始终坚持“健康有益丰富多彩的活动可以产生多功能的教育效果”的施教规律，千方百计为学生设计各种各样的教育活动，不仅锻炼了学生的各种能力，而且让学生在活动中茁壮成长。学校规范了诸如团委、学生会、班委会、学生科协、各类俱乐部等正式组织，加强了各类非正式社团组织的建设和领导。一方面放手让他们在学校积极开展各类活动，另一方面重视思想上引导、活动上管理、形式上创新、兴趣上健康，全心全意服务于学生的成长。

第三，增进交流，让学生在互感中成长。为拓展学校教育的空间，延伸学校的教育内容，学校精心组织设计了“人生远足”体验式教育课程和活动，让学生走出家门、走出朝阳、走出北京、走向世界，在参观游历中感悟，在交往体验中成长；不用说教，无须监督，无形而积极的教育尽显其中。

第四，培养习惯，让学生在规范中成长。学校构建了学生自我管理教育体系，通过校学生会、年级学生分会和班委会三级学生管理系统，完成对年级、班级和学生的三级评价，实现对学生行为的规范和教育。与此同时，“经纶学联”和校园值周班的正常运转、小红帽食堂服务的深入、无人监考班的自主申报、校长接待日的设立，都是学生自主、自律意识的体现，都是对学生进行各种社会观念的灌输和影响，从而培养学生具有正确的社会意识和思想观念，并逐步养成自我教育的习惯。

第五，丰富体验，让学生在生活中成长。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豁达开朗的胸襟性格、独立自主的处世能力是学生参与锻炼的结果，是亲身体验的感悟，这样的学生也正是教育所要培养的人。“星级评定社会实践模式”将志愿服务系统化，学生们从家庭到社区，从学校到社会，在社区劳动，为学校招生宣传，进商场志愿服务，在博物馆义务讲解，到图书馆整理图书，在街头宣传使用普通话，在服务的过程中接触了社会，增长了知识，倡导了“奉献、友爱、互助、进步”的志愿精神，丰富了公共生活的经验。

3.2　为学生创设“全人教育”课程

“成长档案袋”的启用，标志着学校的培养目标实实在在地从追求分数转到育人为本，转到立德树人，转到全人教育。全人教育是从尊重生命的角度出发，面向完整的人的教育理念，它的唯一指向就是培养人格健全、思维活跃、个性鲜明、素质全面的个体。我们将全人教育的培养目标概括为：全面修养，坚定爱国，快乐学习，健康成长。

与全人教育相配套的是“全人课程”理念在课程建设中的落实。“全人课程”把一切有利于学生成长的资源都当作课程资源来开发和使用，更好地服务于每一个学生的成长。与以往传统的课程体系相比较，“全人课程”主要是从调整课程结构、丰富课程内容和推进学科融合三方面来落实“全人教育”理念下对学生核心素养的培养。其中，我们设计的“人生远足实践课程”就是能较好地体现这三个方面的课程体系。

“人生远足实践课程”主要体现四大策略：1）实践课程与教材内容相结合，让学生感悟学科理论与社会生活的内在联系，提高学生的学科能力。2）实践课程与学生社团相结合，学以致用，提高学生的实践能力，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3）实践课程与社会热点相结合，增强学生社会责任感。4）实践课程与主题教育相结合，引领学生树立正确价值取向。

之所以称之为“人生远足”，是因为在全人教育理念下，社会就是最大的课堂，生活就是最好的教育，人生就是一次远足。我们的目的是在完成学科知识、学科能力培养和加强校内自我管理自我教育的基础上，更大范围地引导学生走出家门，走出校门，走进自然，走进社会，在“游历”中，强化对学生的知识、能力、体质、意识、品质和精神的培养和教育，使学生在活动中丰富知识，开阔视野；在“游历”中锻炼自我、挑战自我；在道德体验中学会做人，学会交往。通过“远足”，让讲台无界，让教室无边。

“人生远足”既是一门校本课程，又是一种实践体验教育模式。作为一种体验教育模式，它解决了学校教育中社会实践活动的薄弱和学生主体性缺失的问题，解决了学校德育工作的途径和方法与中学生的心理特点和成长需要不相适应的问题，提高了德育工作的实效。

“人生远足”是一种主题教育。“人生远足”以学生为主体，以活动为载体，以体验为手段，以促进学生发展为目的，在学校和教师的引领下，让学生自主参与，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让学生在开放的社会系统里，在民主、宽松、和谐的教育氛围下，在师生、自然、社会的亲密接触和交往互动过程中，实现自我设计、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和自主发展。

“人生远足”是一种体验教育。人生远足活动强化社会实践，重视学生的情感体验，让学生更多地走进自然、走进社会、走进人生。在远足过程中，体验自然、社会和人生之美，感受与同学交往互动、心理压力释放和自我充分表现之喜悦；在远足过程中，把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化为健康的心理品格，把对自然、社会和生活的亲身感受内化为基本的道德情感，进而外化为学生的人格素养，体现到道德行动中。

“人生远足”是一种生活教育。“人生远足”积极倡导学生参加社会实践，把学生放到社会大熔炉里去锻炼，把学校教育和学生的实际生活相结合，让教育、学校、书本活起来；让学生在实践中学习，在实践中成长，在实践中解放自己的头脑、双手、眼睛、嘴巴、时间和空间；让学生自主选择，自主学习，自我发展，成为学习的真正主人。

通过“人生远足实践课程”的实施，我们发现，我们的课从问题开始，但绝不止于解决问题，因为我们关注核心素养；我们的课有相同的目标，但有不同的任务，因为我们关注个性培养；我们的课有相同的内容，但有不同的思维，因为我们关注实践创新。因此，在这样的实践课程中，可以看到不同的学生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兴奋度，不同的学生在不同的领域会有不一样的表现，每个学生都会在实践中找到展示自己个性、特长的方式和契机。

“成长档案袋”的设计和使用是源于我们需要落实对学生的综合素质评价，但是，15年的实践让我们认识到，作为学校的管理者，我们的重点不在评，而是在评价的过程中改变了我们的育人观和教学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我们也不能用一把尺子去测量学生。因此，我们要做的就是搭设平台，记录学生的成长，让成长千姿百态。

[1]周先进,张睦楚.高考改革:高中生综合素质评价的“可为”与“难为”[J].全球教育展望,2014（7）.

[2]李雁冰.论综合素质评价的本质[J].教育发展研究,20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