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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琼林苑研究

2018-04-03王丹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开园园林活动

王丹

(河北大学宋史研究中心,河北保定071028)

学界对宋代园林的研究成果颇多,作为皇家园林的琼林苑更是重点研究的对象。但金明池作为琼林苑的一部分相对更为人熟知,所以将目光对准金明池的研究者较多,例如任常泰先生、孟亚南先生的《中国园林史》、周宝珠先生的《宋代东京研究》都将金明池和琼林苑放在一起进行研究,而且都对金明池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对琼林苑的介绍却相对较少,而刘春迎先生的《北宋东京城研究》也只对琼林苑中的金明池作了特别详细的介绍。程瑞丽在他的硕士学位论文《社会学视野下的北宋东京诗研究》中以“锡宴琼林醉御觞”的角度研究了琼林苑中的活动。一些研究园林的文章也只对琼林苑的艺术性和布局等进行论述,深层次的研究也大多集中在金明池开池和水战水戏。鉴于此,笔者不揣浅陋,从琼林苑的概况、功能及活动和管理等方面对其进行介绍,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教。

关于北宋四大皇家园林有两种说法:其一,据《石林燕语》载:“琼林苑,金明池,宜春苑,玉津园,谓之四园。”[1]4其二,以宜春苑、琼林苑、玉津园、瑞圣园为四园,根据《汴京遗迹志》的记载,这四座园林分别叫东御园、西青城、南御园、北园。两种说法的争议在于金明池是否属于四大皇家园林,《玉海》记载:“太平兴国元年,诏以卒三万五千凿池,以引金水河注之,有水心五殿,南有飞梁,引数百步,属琼林苑。”[2]2707另外在介绍琼林苑时记载:“乾德琼林苑,在顺天门外道南,乾德二年置,兴国中凿金明池于苑北。”[2]3137周宝珠先生在他的《宋代东京研究》一书中也指出:“金明池在顺天门外道北,与琼林苑南北相对,实属于一座园林。”[3]461可见金明池只是琼林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一、琼林苑概况

“琼林苑在新郑门外,俗呼为西青城。乾德中建,为晏进士之所。”[4]193琼林苑于宋太祖乾德二年(964年)修建,位于东京城的西南部,顺天门(俗称新郑门)①据《宋东京考》记载:“西二门,南曰顺天,即新郑。”“又郡城沿革云:西面门,从南曰顺天门,俗名新郑门。”所以,顺天门与新郑门为同一位置。外道的南面,与金明池隔道相对,琼林苑被分割成了南北两部分。金明池作为琼林苑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得到了全面的研究,这里不多作赘述,笔者主要介绍琼林苑的其他园林景观。

《东京梦华录》对琼林苑的景色有详细的描述:

驾方幸琼林苑,在顺天门大街面北,与金明池相对。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两傍有石榴园,樱桃园之类,各有亭榭,多是酒家所占。苑之东南隅,政和间,创筑华觜冈,高数十丈,上有横观层楼,金碧相射,下有锦缠宝砌池塘,柳梢虹桥,花萦凤舸,其花皆素馨,磨砺,山丹,瑞香,含笑,射香等,闽,广,二浙所进南花,有月池,梅亭,牡丹(亭)之类,诸亭,不可委数。[5]676

苑区植物繁多,苑中植物品种丰富,还有许多南方花卉,这说明宋代在植物种植方面的成功。苑内的楼台亭榭等建筑高大,类型众多,有水有桥有舟。综上可见,琼林苑是一座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相结合的园林,而且布局合理,各种景观结合的比较和谐,浑然天成融为一体。众多文人墨客也对琼林苑的美景大加赞赏,例如韩维的《城西》提到:“绣鞅金羁十里麈,共传思诏乐芳辰。千重翠木开珍囿,百尺朱楼压宝津。御柳初长遮雊帷,宫花未识骇游人。自怜穷僻看山眼,来对天池禁籞春。”[6]5193

其实在开凿金明池的同时,北宋政府也对琼林苑进行了扩建,“陛下又新西苑,复广御池,池若汉之昆明,苑若周之灵囿,足以为陛下宴游之所,足以为圣朝宏大之规”[7]367。北宋的历代皇帝都重视对琼林苑的建设,琼林苑也愈发的壮观。但是北宋末年,金军入侵开封,琼林苑被大肆破坏,随着宋政权南迁,琼林苑也就逐渐荒废,慢慢消失了。

二、琼林苑的主要功能及活动

琼林苑不单单是一座园林,它除了具有景观功能外,更重要的是衍生出来的其他功能,而这些功能正是这座皇家园林的真正意义所在。琼林苑的活动丰富多彩,不仅有皇家活动,也有与民同乐的大众活动,这些活动是园林功能最重要的体现,也反映了宋代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的特点。

(一)政治功能及活动

中国古代园林的政治功能主要是维护政局的稳定和统治者的政治需求,琼林苑的政治功能突出,这一点主要通过它所承办的各种皇家和官方活动反映出来,设宴活动便是政治功能最好的体现。在一座景色绝佳的皇家园林设宴正式又不乏乐趣,所以官方有许多的宴会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琼林苑最主要的宴会是进士宴。在宋代,赐宴新及第进士的宴会又叫“闻喜宴”。起初宋代的进士宴并不是在琼林苑举行,到太平兴国九年(984年)“进士始分三甲,自是锡宴就琼林苑”[8]3607。此后除特殊情况之外,宋朝的进士宴全部赐于琼林苑,所以宋代的进士宴又叫作琼林宴。宋代杨侃在《皇畿赋》中写到:“波池之南,有苑何大,既琼林而是名,亦玉辇而是待,其或折桂天庭,花开凤城,则必有闻喜之新宴掩杏园之旧名,于是连镳上苑,列席广庭,盖我朝之盛事,为士流之殊荣。”[9]384可见进士宴的盛大和欢庆场面,“今新进士赐宴,谓之琼林宴,宋京城四苑之一,自明代相沿至今,犹唐之题名雁塔也”[10]563。琼林宴对此后历代的影响甚大,宋朝之后历代的进士宴都叫作琼林宴。

琼林苑除了进士宴之外,皇家的节日设宴和宴请百官也会选择在此进行,例如天禧三年(1019年)重阳节“宴近臣、帅臣于琼林苑,宗师于瑞圣园,牧伯、驸马、内职于玉津园,三司、法官、京府官于宜春园”[11]1745,景德四年(1007年)清明节“宴宗室于琼林苑,近臣于玉津园”[11]1744,“神宗元丰七年三月二日,太师潞公西归,诏宰相、执政官、三省、近臣、学士待制宴饯于琼林苑”[11]9307。可以看出这些设宴的规模小,只是一小部分的官员在此赐宴,比较分散,所以这些设宴不像进士宴那样规模大,影响深。

(二)军事功能及活动

中国古代的一些皇家园林具有军事功能,金明池就是为了演习水战开凿的,神卫虎翼水军每年都会在这里演习水战,后顾侍臣进言“兵棹,南方之事也,今既平定,固不复用,但时习之,不忘武功耳”[2]2707,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演练水战就逐渐演变成了更具娱乐性质的水戏。园中的其他活动也有军事演练的功能,宴射就是其中之一。

琼林苑除了进士宴之外,举行最多的就是宴射,也叫作“燕射”。“射”原为一种军事方面的训练,是传统的六礼之一。在北宋,皇帝经常在琼林苑检验军队的骑射能力,这与当时的背景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开国皇帝武将出身加上当时的政局不稳定,时常检验军队也是必要的。后来天下太平,这种检验骑射活动也就逐渐演变成了宴射活动。宴射大多在皇家园林举行,举行次数最多的是在玉津园。有关琼林苑举行宴射的记载有很多,例如“天圣八年四月三日乙酉,幸琼林苑,赐从臣射于苑亭,遂燕从臣,是日日旁有五色云”,“嘉祐七年三月丁丑,燕琼林苑,观卫士射柳枝”,“元丰二年四月三日,幸琼林苑宴射,上中的,群臣皆贺,乃命群臣射,又特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射,酒罢,御苑门观军士射柳枝,帝自即位至是,始再幸池苑,后不复至矣”[11]1741。这样琼林苑的军事功能也就逐渐淡化了,宴射成了皇帝与百官的休闲娱乐活动。

(三)休闲娱乐功能及活动

作为皇家园林,有许多的官方活动在此举行。但它不仅是皇家休闲娱乐的重要场所,也是平民的休闲娱乐场所,在《东京梦华录》“驾幸宝津楼宴殿”中就记载“牙道柳径,乃都人击毬之所”[5]683。每年的三月一日琼林苑向平民开放,这使得与民同乐成为了可能。开园也成为休闲娱乐功能最好的体现。

相较于苑内的其他活动,琼林苑每年三月一日的开园可谓是丰富多彩。在金明池的主要活动是水戏,而在琼林苑中的主要活动就是百戏。《东京梦华录》有“驾登宝津楼诸军呈百戏”[5]686的记载,宝津楼是琼林苑中的主要建筑,《汴京遗迹志》记载“宝津楼,在城西郑门外,琼林苑内”[9]115,《玉海》也记载“熙宁三年四月三日,幸金明池观水战,移幸琼林苑,登宝津楼”[2]3026。“驾登宝津楼诸军呈百戏”记载了百戏的两个部分,即乐曲歌舞和骑术表演,对这两种形式的表演都有详细记载。乐曲歌舞也就是杂剧,琼林苑中杂剧场面热闹又丰富多彩,以歌曲开始然后进入盛大的表演,这种表演带有鬼神的性质,人员众多,变化莫测,主要包括扑旗子、抱锣、硬鬼、舞判、哑杂剧、七圣刀、歇帐、抹跄、板落等。这些表演中大多是刀光剑影,火光四射,锣鼓齐鸣。演出者的着装也是颜色丰富“着青帖金花短后之衣,贴金皂袴”,“以粉涂身,金睛白面,如骷髅状,系锦绣围肚看带”[5]687。这样热闹的表演有许多,大都是幽默滑稽,以底层人民的生活或者以流传的故事为素材进行表演。当时著名的艺人也会在这儿进行表演,“是时弟子萧住儿、丁赛都、薛子大、薛子小、杨总惜、崔上寿之辈”[5]688。

在百戏表演完毕之后就是骑术的表演,骑术表演有引马、开道旗、拖绣球柳枝、旋风旗、立马、骗马、跳马、弃鬃背坐、倒立、拖马、飞仙膊马、镫里藏身、赶马、绰尘、豹子马等。骑术主要反映的是马上技术的高超,例如,“或留左脚著镫,右脚出镫离鞍,横身在鞍一边,右手抓鞍,左手把鬃,存身直一脚顺马而走,谓之‘飞仙膊马’。又存身拳曲在鞍一边,谓之‘镫里藏身’”[5]689。这种表演是让人的身体离开马的同时又要做各种有难度的动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这就更能体现技艺的精湛。在这些精彩的骑术表演结束以后有青春年少的俊美女子装扮成男子的样子,身穿各色锦绣的衣服献演马戏,女子表演之后会有球赛表演,同样也是精彩绝伦。男子骑驴进行的叫作“小打”,宫女骑小马进行的表演叫作“大打”。“人人乘骑精熟,弛骤如神,雅态轻盈,妍姿绰约,人间但见其图画矣。”[5]690可见女子马上技术的优美。

以上开园表演都是为皇帝准备,在开园一个月的时间中,百姓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东京梦华录》中“池苑内纵人关扑游戏”就记载了琼林苑中关扑、献艺表演以及各类买卖等活动。“在琼林苑中,除酒家占场表演的伎艺人,其余空闲地方全为扑买商贩所占,他们在搭扎起的华贵彩幕中,铺设珍玉奇玩,彩帛奇皿。”[12]69可以看出琼林苑开园期间关扑活动的兴盛。开园的这些活动类似于今天的庙会,但是琼林苑作为皇家园林可以对平民开放,提供给百姓游玩,皇帝与百姓在开园的时间里共同拥有和享受这些活动带来的愉悦,这种开放给宋代带来的积极意义是普通的庙会所不能企及的。

琼林苑的文化功能不言而喻,在这座自然与人文相结合的园林中,文人往往以景生情,在描写景物时融入自己的感情,创造出情景交融的意境,王安石在《九日赐宴琼林苑》中写到:“金明驰道柳参天,投老重来听管弦。饱食太官还惜日,夕阳临水意茫然。”[6]9706这首诗创作于熙宁年间,正值变法时期,也流露出王安石壮志未酬的无奈之情。此外皇家的一些祭祀和仪式活动也在琼林苑举行,例如,“十一月己亥,虞主至山陵,皇太后迎奠于琼林苑”[13]4830,《子史精华》中记载,“庆历中亲行祷雨,帝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乙宫上有云气如香烟以起,少时,雷电雨甚至”[14]31。历代皇帝都有封禅五岳的活动,琼林苑也承办过这种活动,因此这所御苑又有了一定的宗教功能。

三、琼林苑的管理

作为皇家园林,琼林苑的管理是比较全面和严格的。琼林苑的管理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行政管理,一是资产管理。真宗景德以前,琼林苑隶属内园司,由三班使臣和内侍监领。“凡皇城司园池入官者皆隶焉。”[11]9306说明皇家园林中的其他园池也有隶属于琼林苑的①北宋皇家的四大园林分管其周围的其他官家园林。参考《宋代东京研究》官办园林管理办法:“以皇城为中心,将四周的官办园林分属于四园苑。”参见周宝珠《宋代东京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69页。,所以需要庞大的管理人员,“兵校军隶及主典三百三十三人”[2]3137。333人的管理团队是皇家四大园林中人数最多的②此据《玉海》卷一百七十一,《宋会要辑稿》方域三之一〇记载,玉津园为266人,瑞圣园为212人,宜春苑为290人。,也进一步说明了琼林苑的范围之广,管理工作之繁重。真宗景德年间,三司言“依谢德权所请废内园司,令逐处自领其事”[11]9303,内园司被废除,琼林苑开始自领其事,但仍然由三班使臣及内侍监领。这样可以根据苑内的实际情况进行具体管理,但是时间久了这样管理的弊端也就显现了出来,自领其事使得管理者有利可图,“近年来多是皇亲或势要子弟陈乞勾当,不能总领课种、修葺,是致园苑荒废,岁课不登”[11]9304。对此要加强更加专门性的人员来进行管理,“四园苑各差三班使臣一人勾当,更不许陈乞。诏差洛苑副使内侍省押班江德明充提点,在京四园苑仍每园苑选差内臣一人勾当,不兼别职务及非时差出,与士兵五人当直,替日校课升黜之。仍令三司本案判官同共提点,每月遍至园苑巡查违犯以闻”[11]9304。这是第二个阶段,有了专门的管理人员,并且对管理办法作了详细规定,又加上了巡查制度,园林的建筑等要修整也要向三司申请,这都使得琼林苑的管理更加规范化。宋神宗元丰改制以后,琼林苑隶属司农寺,“司农寺卿,掌仓储委积、苑囿之事”[11]3687,主要掌管琼林苑果蔬的产出进贡,亭宇的修葺,以备皇家游览和设宴。仍然由内侍监领,并且设置后苑勾当官来管理。

在资产管理方面,产出由三司登记在册。由于园林中有许多珍惜植物,出于对植物的保护,天禧年间规定“四园苑自今不得更将榆柳林地土掘窠木,租赁与人”[11]9303,从这一方面也可以说明管理园林有利可图。有了具体的管理规定以后,各种登记也更加具体,“诸园苑提举司给印历,籍花果林木实数,如诸处取及科斫,画时上历,或有枯死,即随时依本色添种,亦件析入账收系。是月,诏京城四面祀坛一十八座,并令四园苑管勾,如有催塌处,画时修贴坛堑,隔上,及堑外,依时栽种柳榆。仍令太长寺提举”[11]9304。这些具体措施不仅治理了管理上有利可图的弊病,也保护了园内景色,两种管理相辅相成使琼林苑有了一个良好的发展。

四、琼林苑的影响

北宋的建立结束了五代十国时的动乱,使得社会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文官制度也使政治环境相对稳定和谐。宋代的商品经济有了空前的发展,“在打破坊市格局的同时,还打破了城郭的限制”[15]931。草市发展迅速,形成了商业城市,“城市格局和城郭限制的打破,深刻的揭示了宋代都市商业的发展”[15]932,出现了大量的城市人口和各种行业。重视文官也使宋代有了一个良好的社会文化氛围。宋代的社会整体上是开放的,各个阶级之间的界限不明显,“虽禁从庶士许纵赏,御史台有榜不得弹劾”[5]643,“诏金明池,琼林苑,先许士庶行乐,或有小纷竞,不至殴伤者,官司勿得擒捕”[13]1760。可见宋朝政府的开放和阶级意识在宋代的淡化,由此形成了在开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游人庶士,车马万数”[5]737的壮观景象。这些宋代的特征在琼林苑有了充分的体现,同时琼林苑的各种活动也反作用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

第一,政治方面,宋代有一个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皇帝也注重与大臣之间的联络。琼林苑设宴赐宴群臣,皇帝与群臣觥筹交错的记载有很多,这些活动不仅能够加强皇帝与群臣之间的联系,也会在群臣之间营造出更加和谐的氛围,这体现了统治者的智慧。不同政见的矛盾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内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这也是维护朝廷稳定的有益举措。琼林苑中最重要的设宴活动是进士宴,新科进士在及第后皇帝会派专人来赐宴,“赐及第贡士,闻喜宴与琼林苑,特降中使赐御製诗”[11]527,足以说明皇帝对他们的重视,同时也能增进新科进士之间的联系。这种重视也能增加社会的读书风气,这对于加强稳固文官的统治团体和维护统治的稳定有着积极的意义。琼林苑开园期间各阶级都参与其中,加强了社会各阶级之间的交流,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无疑有着积极的意义。

第二,经济方面,琼林苑的开园不仅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更体现了宋代商品经济的繁荣。这一点在《东京梦华录》中多有记载,“各有亭榭,多是酒家所占”,“南过画桥,水心有大撮焦亭子,方池柳步围绕,谓之‘蛤蟆亭’,亦是酒家占”,酒家的众多说明了来琼林苑观光的游客多,这些酒家是为其提供服务的,不仅仅有酒家,琼林苑开园时还有关扑、租赁等活动,在“东街皆酒食店舍,博易场户,艺人勾肆”[5]644。这些商品经济性质的活动在开园期间活跃而持续,不仅能增加各种劳动者的收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也方便了游园者在游园的过程中能更快捷地享受各种服务。

第三,文化方面,宋代各种形式的文化并存发展,尤其是市民文化发展迅速,琼林苑开园期间皇帝与百姓共赏百戏表演,百戏是市民文化的一种形式。除了皇帝与游客共同欣赏的百戏外,在开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还有许多的表演团体在这里演出,“随驾艺人池上作场者,宣正间,张艺多,浑身眼,宋寿香,尹士安小乐器,李外宁水傀儡,其余莫之其数”[5]726。这既说明了宋代市民文化的兴盛,又是传播发扬市民文化的良好途径。除了对市民文化的积极作用,围绕琼林苑也产生了许多文学作品。在琼林苑举行的每项活动几乎都有诗来记录,晏殊在他的《上巳赐宴琼林苑与二府诸公浮水心憩于西轩》中写到:“三月杨花飞似雪,内园桂树绿成阴。何妨写尽凭高意,十步虹桥彻水心。”[6]1995这是描写琼林苑的美景。在琼林苑赐宴新科进士的宴席上也留下了许多作品,陈律的《题西门亭》用“鲤鱼晴跃桃花浪,鹦鹉春倾竹叶杯。预宴琼林非所望,偶先英俊步金台”[6]12992,来表达自己及第的喜悦。宋朝皇帝在琼林苑宴射百官,宋徽宗的《宫词》写到:“游豫琼林与俗同,森严羽卫跃花骢。旌旗射日飘红浪,归处香尘佛晚风。”[6]17046表现出了宴射百官时的愉快心情,更体现了皇帝与百官的和谐关系。

琼林苑的地位不仅仅体现在它是一座皇家园林,更体现在它所反映的宋代政治、经济、文化的特点以及它对这些方面的反作用,它是一个多功能的活动中心,是帝王联络拉拢群臣的场所,也是对公众开放的公共性园林,是皇帝与民同乐的场所,是宋代社会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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