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分析
2018-04-03刘力红
刘力红
(沈阳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问题,是学术界长期关注的一个理论问题。到了21世纪初,学者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已经基本上达成共识。但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如何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的问题上,却存在着历史和实践(或政治)意义上的契合与学理层面的契合的分歧;也存在着方法论解释学视域下的研究与存在论解释学、实践解释学视域下的研究的不同。然而,我们只有既超越学术层面研究与政治层面研究的分裂状态,又超越诠释学研究的视域局限,才能推动这一研究的进一步深化。从生命伦理视域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性正是这样一种积极的尝试。
一、何种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
因为对文本的研究存在着方法与路径的差异,因此基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文本研究基础上的二者的契合研究,由于选择研究的方法和路径的差异,也存在着视角上的差异。在现代社会影响很大的诠释学的方法作为超越近代主体哲学和传统希腊哲学的一种方法论,通过对人们研究人文学科的方法进行反思,提出了许多富有启发性的观点。这无疑为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和中国传统文化文本,进而研究其内在的契合性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其实学术界在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研究过程中也在自觉不自觉地使用这些方法,从而使相关研究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因此,我们有必要首先立足于诠释学视域,厘清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所呈现的这些不同视域,以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从诠释学的视角来看,我国理论界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性研究方面,存在着两种对立的观点。一种坚持理解的客观性,主张从文本自身探寻二者之间的契合性。有人也将这种研究路向归结为是从方法论诠释学视域所进行的研究。另一种则坚持理解的主观性,强调基于读者的生活实践去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这是从生存论诠释学的视域所进行的研究。
从方法论诠释学的眼光来看待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就会看重“作者原意”,片面强调理解的客观性,把这一研究分成两个相互独立的阶段,即先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然后而将之应用于中国的具体实践的过程。从这种先理解后应用的方法论解释学视角出发,人们在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时,往往会因为缺乏一种立足于生活现实的问题意识,从而将这一有着很强实践指向的研究变成了书院里的学问,变成一种试图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文本之中寻求一种具有不变的客观性意义的交集的努力。这种研究的极端发展,正像有学者所担心的那样,很可能会滑向一种仅仅是二者之间相互论证的“强化的教条主义”,形成一种与现实相脱离却妄想规约现实的“万能公式”[1]。
与之不同,从以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为代表的生存论诠释学视域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进行研究,颠覆了仅局限于在学理层面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方法论诠释学的视域局限。它强调读者应该从自身的“先入之见”这一主观性视域出发,与文本展开诠释学对话,以将文本接引到当代语境之中,从而既开启文本的“创生性意义”,又使文本发挥超越时空的“效果历史”意义。在此视域下,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够把文本所承载的一般精神与读者自身个别的诠释学处境协调起来,从而对读者的生存方式产生积极影响。由此,理解与应用成为一个相互渗透、不可分割的统一过程。从此视域出发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者会发现,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研究者读者本身的个别诠释学处境及由其所决定的“先入之见”,在根本上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生存论的基础。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问题,由此转化成为人们经由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资源不断形成和完善自己的意义世界的过程,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经由读者的诠释学处境而不断生成自己的意义的过程。
从这一视域出发所展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的积极意义在于,它成功地将当代的生存境遇引入到相关的研究之中去,从而为弥合理解与应用之间的鸿沟做出了积极努力。然而,这里的应用在根本上仍然是附着于文本的整体性意义生成过程中的应用,与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意义上的理解与应用之间的辩证关系有着本质的不同。它建立在西方的唯心主义历史观的传统基础之上,把历史活动看成是人们的精神作品,把对文本意义的探寻与人们的历史活动意义的探寻相等同,只承认意义的统一性,否认社会历史领域真理的客观性。在这一视域下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契合,最终往往是以不自觉地丢弃掉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传统为代价。
正是因为认识到在生存论诠释学的唯心主义的视域局限,中国学者通过颠倒理解和实践的关系,创造性地提出了实践诠释学的思想,从而正确地指出,人是在改变现存世界、创造现世生活的过程中理解和应用前人的文本。我们应该立足于当代情形和问题,寻求前人总结的历史经验和规律,由此穿越由物质生产条件差异所形成的历史距离。这是我们凭借对当下社会生活本质的把握深化对前人文本的理解,又通过对文本的理解强化自我的历史自觉的过程[2]。基于这种实践诠释学的视域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在根本上意味着我们需要立足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自觉追寻历史发展规律,穿越古代和现代、西方和东方由物质生产条件所决定的历史间距,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中凝练出一种反映我国当下的社会生活发展内在逻辑,从而能够更好地指导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
从实践的诠释学角度来解读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既有利于我们超越西方诠释学的唯心主义的视域局限,自觉地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立场;又有利于我们超越学术层面研究与政治层面研究的分裂状态,使其统一于中国梦之实现这一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实践。然而,由于它在整个理论中并没有赋予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之中的真理和意义赖以形成的客观基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以应有的位置,所以,它的这一努力,在本质上只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追寻的客观真理取代了西方诠释学的唯心主义的意义,而不是解决二者之间的矛盾。并且,从此视域出发,我们也无从深入地挖掘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深层结构,以形成既能够指导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又能够为人民带来安身立命之感的理论化、系统化的中国哲学智慧。因此,我们只有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这一决定人类社会和人生的基本矛盾出发,深入探寻主体人怎样通过解决这些基本矛盾而现实地安身立命于世的,才可能既超越西方解释学的唯心主义诉求,又超越实践解释学的视域局限,进一步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我们姑且将这一超越诠释学视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契合的视域称为是生命伦理的视域。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生命伦理基础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问题上,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应当对两者关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的解读方式和逻辑架构,进行全面和深入的比较研究,在贯通和整合的基础上,回应和解决中国与世界共同面临的各种全球性问题,使马克思主义成为全民族自觉的指导思想和思维方式。”[3]这是因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是贯穿人类社会和人生始终的基本矛盾,因而是关涉人们安身立命的哲学需要从不同角度回答的终极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传统文化都要着重回答的问题,是二者的根本契合点。同时,它们作为客观的关系,也是我们超越诠释学割裂意义与客观真理关系,在中国哲学研究主题多样化的背景下,展开富有成效的对话,获得安身立命的唯物主义基础,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生命伦理基础。
作为贯穿人类社会和人生始终的基本矛盾,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是理解个体的不同生命处境的一般性矛盾。它使整体性的生活世界不仅仅作为人的意义的背景而存在,而且具有自身清晰的逻辑。如同对任何人文学科的文本进行研究一样,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如果说有利于人们的意义空间的拓展,在根本上正是因为这一研究能够为人们现实地解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提供融合或互补的智慧,从而使人们能够现实地安身立命于世。
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是融通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问题。与西方文化将超越生活日用的理论的生活方式或精神性的生活方式当成人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坚持从唯心主义的视角来研究人文学科的意义不同,中国传统文化和马克思主义哲学都擅长立足于人们的生活日用来探寻真理,以获得现实地解决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基本矛盾的智慧,从而自觉地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的问题看成是贯穿人类社会和人生始终的终极问题。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这一在西方哲学传统中始终被有意或无意淡化的问题,却成为融通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的逻辑框架,因而,是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需要立足的根本点。正是在此意义上,有学者指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二者在实现理想的道路选择以及对待人、社会、自然等重要问题的基本态度上也具有很强的相通性和相融性。尊重人的主体地位,重视和谐社会关系的建构,善待自然界的理念,既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也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为二者契合并由此推动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4]
一方面,以伦理学见长的中国传统文化为我们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的角度对它进行理论化、系统化的梳理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其中,先贤智者们对何以通过建构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来安身立命于世有过诸多的思考,提出“与天地合德”“与天地参”“人融天数”“天人合一”“民胞物与”等富有启发性的思想。一则,这些积极思考有利于人们更好的生存,“仁者乐山,智者乐水”[5],表达的正是这种期待。二则,它又能使人们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在此意义上,庄子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6]“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具岂不备邪?何以如此!”[6]564显然,这些都为现代人通过建构人与自然的辩证和谐关系而更好地安身立命提供了有意义的启发。
同时,中国传统文化还探寻了人与社会(人)之间和谐关系的本体意义,指出“礼之用,和为贵”[5]7,“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7]、“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5]164。一个人是否有能力建立起来自己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直接决定着他能否成为君子,从而安身立命于世。他们进一步指出,只有通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5]194“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5]60的忠恕之道,一个人才能建构起人与社会(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与此一脉相承,先贤们还站在统治者的立场上指出,“民惟邦本,本固邦宁”[8]“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7]235“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9]等,统治者要想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也必须有能力建构起自己与社会(人民)之间的和谐关系。这些无疑都为扮演不同角色的现代人尝试通过建立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而安身立命于世提供了宝贵的理论资源。
在人与自身关系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也为人们避免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迷失自我提供了重要资源。孔子因为看到自我反思对建构人与自身之间的和谐关系的重要性,提出“君子求诸已,小人求诸人”[5]194,指出“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5]142当人们能够通过反省超越常识的短见和盲目时,就没有忧患和恐惧。“知者不惑,仁者不忧”[5]112。并且还能因此享受人生的乐趣和绵长的寿命,“知者乐,仁者寿”[5]72。当然,在建构人与自身之间的和谐关系这一过程中,既要看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5]160,“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处理好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之间的关系。也要看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10]处理好纷繁复杂的感官刺激与人的整体性生命需求之间的关系,避免“危身弃生以殉物”,“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6]488。可见,中国传统文化也为我们立足于人的整体性生命存在进行反思,以超越常识的存在方式,建构人与自身之间的和谐关系,提供诸多富有启发的理论资源。
另一方面,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也是我们深入诠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辩证法、辩证唯物论、认识论、唯物史观等思想的基本视域。作为马克思哲学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唯物辩证法,是我们分析和把握贯穿于个人人生和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进而解决这些基本矛盾的方法。通过矛盾分析法可以发现,决定人生方向的基本矛盾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矛盾二者之间的斗争性处于主要地位是现代性社会的主要特征。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我们只有努力寻找解决矛盾的现实路径,以促进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同一性居于主导地位,才可能现实地建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和谐关系,使人过上好的生活。通过学习质量互变规律,我们可以知道,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的解决要经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因此在追求社会发展和个人人生境界的提升的过程中,我们既要积极进取,又不能急于求成。否定之否定规律则让我们看到,无论是整个人类社会还是个人人生境界的提升都要经历一个由肯定到否定,再到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的过程。因此,在追求发展的过程中,我们既要参透现实,又要怀揣梦想。
总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辩证关系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本契合点。立足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追寻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形成自觉的生命伦理视域,以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辩证关系角度来梳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有利于我们在研究过程中获得安身立命的智慧,从而能成功地回应那种对试图利用传统哲学来论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相关观点,或者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引导中国传统文化发展方向的“教条主义的强化”的指责,在实实在在地更好地满足彼此的整体性生命需求过程中彰显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现实意义,从根本上摆脱了诠释学的视域局限。
三、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实践指向
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传统文化共有的题中之义。大学上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是对主体人不断地参与个体生命“修养”的实践和“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社会实践的重要性的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则旗帜鲜明地提出,“以往的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1]以服务于包含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的实践为目标来深入而全面地诠释文本,也是生命伦理视域不同于西方诠释学视域的根本之点。因此,我们不能离开实践目标,在抽象的纯理论层面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不仅是关涉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是否能引起共鸣及具体个人能否从中获得安身立命之感的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关涉具体个人能否现实地安身立命于世和中华民族能否复兴的实践性的问题。
在现代中国,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之中的实践诉求就是实现中国梦。实现中国梦作为实现个人梦想和社会梦想的统一,既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紧密相关,又直接关涉到个体生命的安身立命。因此,我们只有自觉按照中国梦之实现这一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契合研究的实践指向,才可能进一步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使其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和竞争力的中国话语体系。
从社会实践诉求这个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与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紧密相关。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在中华民族危亡关头,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理论联系实际,不断回答和解决中国现实中遇到的具体问题,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成为可能。毛泽东思想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理论产物。对此,毛泽东有着充分的自觉,他曾经明确指出,立足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中国实际,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解释和发展,这就是我们的工作。”[2]这里的解释和发展,无非就是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所塑造的文化语境,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解释和发展,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动态发展过程。同样,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等无不是中国共产党人自觉立足于中国实践,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自觉汲取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极因素发展而来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传统文化在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语境下,经由中国共产党人的共同努力,融合而成的集体智慧。正如有学者指出,“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两大成果的形成,是在中国共产党高度自觉基础上所主导的创造成果,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坚持、发展和创造,就不会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4]换言之,在政治层面,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离不开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的发展。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通过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传统文化之中不断汲取智慧,促进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之中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矛盾解决的理论成果也不断增多,表现为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在社会层面之契合物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能与时俱进地更新和完善。“因此,只有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进一步契合,并领导中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4]
然而,正如有学者所洞察到的那样,和政治层面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的不断推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学理层面来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相关成果整体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因为学理层面的研究要求研究者首先能够尊重人文学科特有的发展规律,充分发掘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人文精神。这就要求学者们能够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条件下人民群众的生活实践,充分展现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彼此确证或优势互补的生活智慧。这样,这些研究才会因为能够抓住人民群众根本的整体性生命利益,从而具有吸引力和说服力,进而转化成为人民群众在充满激情地实现自我的个人梦想的同时助推中国梦之实现的实践力量。如前所述,由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既是贯穿于人类社会始终的基本矛盾,也是贯穿人生始终的基本问题,我们只有自觉地立足于生命伦理视域来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使内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有利于人们更好地解决人与世界之间矛盾的智慧充分展现出来,使人民群众既通过理解和认同相应的理论成果获得安身立命之感,又通过在这些理论指导下从事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而现实地安身立命于世,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才能因为切实地展现出应有的人文精神,从而在学理层面得到实质性地推进。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只有不仅局限于治国理政的指向,而且能够为与人民群众安身立命紧密相关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富有成效推进提供更好的平台,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之契合研究真正触动人民群众的内心,才能内在地推进政治层面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这一过程也应该是在不断契合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动下,作为个人梦想和社会梦想之统一的中国梦的实现过程。
总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我们只有在不断进行自我完善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不断提升中国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契合性,使关涉解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矛盾的社会智慧在不同层面得到彰显和融合,以推进中国梦的实现。我们只有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与时俱进地在学理层面和政治层面不断推进这种研究的深化,作为人民群众之有机组成部分的具体个人才能够更好地安身立命,中华民族才能实现伟大的复兴。并且,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契合研究不是一次完成的,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不断发展,会为我们提出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契合研究的新的时代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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