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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性主义视角看《牡丹花下》的主体意识表达

2018-04-02李新蕾李青宸

视听 2018年11期
关键词:玛莎女性主义士兵

□ 李新蕾 李青宸

《牡丹花下》由女性导演执导,以女性视角对原版电影《受骗》进行了翻拍,保留了原著《A Painted Devil》中的故事架构和脉络线索,却试图在叙事层面上删繁就简地进行二度创作,但不可否认的是其精神内核是完全女性主义的。戴锦华说女导演成功的标志,就是看她们是否能够制作“和男人一样”的影片,能够驾驭男人所驾驭并渴望驾驭的题材。从《迷失东京》到《在某处》,导演索菲亚始终以少女的视角对这个世界表明自己的态度,然而作者化的表达往往是从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开始。该片讲述了美国内战时期,一名北方士兵受伤后被一所南方女子寄宿学校的师生所救并收留其养伤的故事。然而他的到来让女老师和女学生心生悸动,互相猜疑妒忌,她们从相互争夺到携手反抗,最后以人物完成主体意识的觉醒与反抗为结局。

一、自我意识的存在与主体建构

主体意识作为女性主义的根本,展现了女性在社会中所追求和表现的独立自主、自重的精神气质和男女平等的平权意识。女性主义理论先驱西蒙娜·德·波伏瓦曾在其著作《第二性》中提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一)欲望掩埋下渐隐渐显的自我意识

男权社会对于女性思想的束缚通常表现在克制上,使女性压抑自己对欲望的渴求。影片中女校的学生、老师无一不被欲望所支配着:艾丽西娅看下士沉迷的眼神;埃德温娜不受控地向麦伯尼靠近;简和艾米莉沉溺在士兵的夸赞之中。这种欲望表现在女性身上就是过度渴望得到男性的凝视,同时自我意识的薄弱让她们沉迷在对士兵的好奇与向往中,忽略自我,甚至无法认清自己的主体地位。电影中表现出的这种自我意识的不清晰,也并不完全受主体内心所掌控,还有周围环境中他者的给予。当她“挣脱了男性话语灌输体制下的‘他者’(客体)身份,以自己被释放了的身体对女性本身重新获得了认知”①,女性的自我意识才真正得以确立。

(二)主体性意识的缺失与建构

影片着重表现了女校中的人在与士兵麦伯尼接触过程中女性意识的迷茫。雄性荷尔蒙对女学生的吸引,女教师对男性目光的不可抗拒,甚至是客观理智的玛莎校长也对下士的魅力难以抵挡。南方巡逻队士兵们在女校门外的停留,也若有若无地显露着男性的地位和企图,似乎在隔离和孤立的处境下女性永远需要依附于男性的保护。在学校这样一个极佳的规训场所,作为一校之长的玛莎对女学生的约束和告诫也表现在各个方面:夜间减少外出;衣着避免暴露;个性不要张扬。社会总是以男性的口吻要求着,仿佛男性所犯的强奸罪、暴力事件都是源于女性的招引一般。影片中女性时时刻刻的压抑、唯唯诺诺的克制正是主体性缺失的表现。但在士兵展现出强烈的威胁时,她们才意识到真正需要的是自我保护而不是依附他人。从本能角度激发出的主体意识也恰是自我认知得以建构的体现。

二、“他者”凝视下的女性群像

波伏娃强调女人只有摆脱“他者”的状态,逃离“第二性”,成为自由的主体,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影片中的女性表现为以下两种受“他者”凝视的类型:

(一)在“他者”凝视中丧失自我

这类被凝视的女性因自身的怯懦而甘愿受虐,在男性的凝视下逐渐丧失了自我存在。温婉的女教师埃德温娜在麦伯尼下士面前有着极其强烈的表现欲,每次见他都要特意装扮自己以试图博得他的关注。埃德温娜在士兵凝视的目光下逐渐丧失其主体性意识,恰是这种迷失让她沦为了男人的玩偶和附庸。她所代表的女性心态则是甘愿活在男性饱含欲望的视野中,并将这种注视视为女性能力的象征。她们把成为男性“凝视”的焦点或得到男性的认可作为衡量自我价值的唯一标准。在男性凝视的目光下,女性获得了某种满足感与存在感。

(二)在迷茫博弈中逐渐确立自我

当女性无视男权社会的道德约束,用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来对抗和抵挡男性的凝视时,被认知为其具有强烈的主体意识。玛莎校长虽身为女性,但却在女校中充当着“大家长”,对学生们的规训也是她“父权地位”的体现。然而这样一个警觉理智的女性,在与男性的博弈之时仍表现出了软弱与迷茫。影片中玛莎在为昏迷中的士兵擦拭身体时几次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面对下士的奉承,她保持着警觉与排斥;晚宴结束后两个人暧昧地互道晚安时,玛莎对自己的情绪极度克制。这种压抑自我、克制欲望的行为正是主体意识缺失的表现。玛莎被自己的欲望折磨着、撕扯着,却还要时刻提醒着女校中的所有人要克制、要警惕。在面对威胁时逐渐萌发的自我意识以及认知,也正是她以自身为代价换取了女性的尊严与人格的独立。

三、反凝视的话语争夺

(一)男权社会下的身体政治

人类学家马塞尔·莫斯认为“身体是一个人最初,也是最自然的工具,同时也是人的技术手段”。女性主义着眼于女性的身体,主张正视身体的意义,检视社会对身体的建构和权利运作。影片中她们以身体迎合异性的目光,将自己的身体看作是可以随意支配的对象。艾丽西娅给士兵一个吻以抚慰他伤口的疼痛;在麦伯尼被“阉割”后,埃德温娜用自己的身体去浇灭他愤怒的火焰,以此来掩饰她失手的愧疚。她们默默地享受着消费身体带来的快感和利益,并在男性无穷尽的剥夺下逐渐丧失了主体意识,成为男性的附庸。

(二)话语权的主动争夺

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是众多女性问题的核心,是女性有了对外部世界的了解后,开始意识到自己可以同男性一样,具有着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的独立的人格,并开始对事物形成独立的思考和判断,最重要的是敢于争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在影片中,当士兵的存在一次次威胁到女孩们的安全时,她们能够逐渐精准地判断出,依靠他人是没有希望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她们从依赖军队到持枪自保,从被动受压到敢于主动出击,麦伯尼带来的不仅仅是危险,还有让她们逐渐清醒、敢于战斗的勇气。事实上,影片想要传达的不过是这样的主题:复仇并不是女权,在暴力上赢过男性也并不是女性主义所追寻的目标,而在两性权力的博弈中找到真正的自我才是女性主义最终极的理想。

(三)规训话语下的“去势”

在话语权的争夺战中,女性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弱势地位。她们蔑视男权社会的强势,厌恶被规训,遂用强烈的女权意识来抵抗男性的凝视。福柯表明,规训的目的是制造驯服有用的身体。因“去势”而缺乏女性意识的学生们,在一次次感受到自身被迫处在威胁之中后,逐渐学会运用自己弱小身体里掩藏的聪明才智保护自己。麦伯尼下士口口声声地说他从没有打算伤害她们,却周旋其中迎合着所有的女性,将她们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女校师生认清骗局后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反映都可以看作是对男性(士兵)的“阉割”:埃德温娜将与女学生偷情的麦伯尼推下楼梯;玛莎校长为受伤后的下士进行了截肢手术。这里意味着对士兵原始欲望和冲动的抑制,表现出了她们在迷茫与矛盾中日渐觉醒的女性意识,清晰地展现了主体找寻的结果。影片暗示着女性在权力机制中话语权的剥夺与争取,同时也表达着这样深层次的主题内涵:在男女两性权力的博弈中,只有女性同胞认清现状、团结一致,才能构建与男性平等对话的和谐关系。

四、结语

导演在影片的表达上以纯粹的女性视角来看待和思考问题。展现了在迷茫与矛盾中逐渐觉醒的女性意识,和在觉醒与抗争中不断挣扎的女性形象。从改编角度和故事情节线索看,影片确实还有很多值得商榷之处,但并不妨碍导演对于女性主义的表达和女性问题的思考。

注释:

①张李娜,史小建.女性身体言说身份困境——再论昆德拉作品中的女性形象[J].名作欣赏,2011(8):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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