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臭的大学生

gan alession

那年暑假，我在朋友的网吧兼职当管理员。一天，来了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带着一堆生活用品，一进来就问包天多少钱，我说28。他又问包月呢？我愣住了，没听说过包月的。他说：“这样吧，我给600，我包月。”我给朋友打电话，朋友说：“包给他呗。”

那一个月，每天他都在，饿了吃泡面，有时候还是我请客。渴了只喝白开水，累了就两张椅子一拼睡一会儿。他一个人开了十几个《梦幻西游》的账号，几个窗口不停地切换。我也不知道他玩什么，只知道他手法娴熟。他不抽烟，也不离开网吧，除了上厕所几乎不离开座位。

半个多月后，他旁边的几台电脑就没人愿意玩了，即便是网吧爆满时也没人愿意上，顾客们宁愿等着。我有些奇怪，走过去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一股臭味。

那个大学生已经发臭了……半个月不洗澡不洗头不刮胡子，每天就洗一把脸。在夏天，虽然空调24小时开着，也备不住这么熬啊。

我记得我朋友拿着对面休闲中心的门票以及洗发水和肥皂给他的时候，他愣愣地看着我朋友，然后接过东西，道了聲谢。

从那以后，我朋友每周都会拿张门票给他，他也在我朋友的网吧里包月包到开学。

走的那天，他提着他那些放在机房里已经落满灰尘的物品离开时，我叫住了他，给了他一支烟，他熟练地点着，抽了一口。

我说：“你会抽烟啊？”

“太穷了抽不起。”

“抽不起你还在网吧包月？”

“我们家穷，我上大学的钱是借来的，今年学费、生活费根本没有着落，我再让我爸妈去借钱也借不到了。我们那儿落后，找不到什么几个月能挣几千块钱的工作，我的学习也很一般，拿不到奖学金。我这三个月在《梦幻西游》上做游戏代练，挣了两万多块钱，够交学费和生活费了。除了干这个，根本没办法能挣这么多钱。我寄点回家，剩下的够我活一年的。”

那天他离开网吧的时候，像个胜利者。

（张晓兰摘自“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