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绘画写意之我见
2018-03-29张延昭黑龙江省大庆市书画院
张延昭 黑龙江省大庆市书画院
中华古籍浩如烟海,其注解者多如牛毛。人人以己之意,道尽天下宏观。然而知者知之,未知者嗤之以鼻。就“意”字本身,能说清楚与否,不知道?在加上“写”。大家就说是“写意”自然就与“工笔”相对应,下意识里就联想到“逸笔草草聊与自娱”形成之类的程式化概念,再加以水墨画长时间发展,已是淋漓尽致,锐不可当。不容置疑的地步。至于“传神忘形”而在没有“写意”这个词的“文人画”之外,中国文化艺术之“意”是如何写来深入人心的呢!倪云林清泉白石茶与洁癖和孤高又是不是他在写意呢。自苏东坡首倡文人画始,人们继承发扬着,一路加码,至明代冯梦龙所描绘的“东坡”,其形象鲜活在大家心里。臆想着、借以东坡诉说衷肠,非此不可以高雅,假如东坡能够看见,很有可能感动得“惟有泪千行”了。清初石涛说:“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代肺腑不能安入我腹肠。我自收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这才发现大明徐文长在繁盛里真正的穷途尴尬,就连袁宏道都说“天池生”,疑为元人作。后适越,见人家单幅上有署“田水月”者,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宛可见。意甚骇之,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我只想问问袁中郎,难道你不知元人吴仲圭就是盛子昭的邻居么,四面八方以金帛求子昭画者甚众,而仲圭之门冷冷清清,妻子顾笑之仲圭却说:“二十年后不复尔”,果如其言。这是董其昌《容台集》所载。可是董之懂吴而非懂徐也未必,你懂的。厚古薄今,不论古今,唯有真性情方可经受检验,无论是书还是画,真性情流露出内心之喜怒哀乐,自有知音共鉴,跨越时空。诸子不曾远去,随处相约。孔子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又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可见质朴的“表达”与文采的“写法”是密不可分的,因文而化,化其小我。化野为文,因文而传。
文章绘画书写各自有法。而蔡邕论书有云“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矣,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力在其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惟笔软则奇怪生焉。”可见用笔之道,起承转合,极尽变化之能事。所出者自然之道。赵孟頫在《定武兰亭跋》中提出:“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笔之有法:法文心正技,技不正则心仄;理悟性养气,气不养则性衰。不据此,纵观古今名迹,也未必其中三昧。故能写之于意者:必先得其相、再有数、三通理、四求真、五完善、六法备而气至。方可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无人无我,一切清空。所谓读忘掉之书才能化为自己的一部分,能记得的都是别人的,动辄某某出处实则道外之道,古人之糟魄而已。轮扁斫轮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心中有数。庖丁解牛如臂使指、目无全牛、游刃有余。张旭因观公孙大娘的剑器之舞,因而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公主与担夫争道,各不相让,但又闪避行进得法,从而领悟到书法上的结构布白,偏旁组合,应进退参差有致,张弛迎让有情。触类旁通,才是意写之法。能作者识其真意,欲辨忘言;能释者名之有导,妙手生花。能尽其法写其意态之作,不论何种形式当称。青铜铭饰、陶瓷器皿、书画、工艺、池榭湖石、雕塑等等、色彩亦有色彩的写意之法。柯罗、马奈。莫奈、塞尚、梵高等无一不是写心中之意。高手各有所述,写其诗意笔意画意情意孤狂意。
放眼世界,能心领神会唯艺相传的都无外乎性情所致,能力所达。基础不牢就没有体系统纳,只能高山仰止心向往之。而切切实实地做到合理求真完善才是正果的前提,非数十年如一日虔诚修行的人生历练,只能是浮云缥缈,为赋新词强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一地鸡毛。齐白石曾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是何等铿锵,学我者生是学我的学习方法,不是学我的结果。学我的学习方法才能一直无往不前,学结果只能等死。现在倒好,什么名义都在标榜,还真是得意忘象。熙熙攘攘无奇不有,眼花缭乱气躁心浮。只有静观其变,扪心自问,找回真我。用智慧告诉我内心真正的喜好与需求,这是情性寄托心灵回归。
“写意”不但是创作者的事,而是写出欣赏者受用者收藏者心中之意。说出别人想说又说不出的话,发出对方想了又未了的愿境。张小娴的一句话似乎可以借鉴:“重量级的情话要轻得像一根羽毛,不经意飘落在对方心里,却正好搔到他的痒处。”这大概就是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