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的狂飙
2018-03-28张亮
张亮
安塞腰鼓是黄土高原的一种民间艺术,它既是古代激励将士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的号角,也是现代陕北人民粗犷豪迈、坚强不屈的性格写照,更是中华儿女意气风发、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的体现。刘成章在《安塞腰鼓》中运用排比、反复等修辞,写出了安塞腰鼓奔放的动作、铿锵的节奏,展现其磅礴的力量。全文贯注一个“情”字,既有对陕北高原土地的赞美,也有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的赞美,更有对不断走向繁荣的伟大祖国的礼赞!文章用语激昂,让读者激情澎湃。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感受同样壮阔、豪放的子长唢呐和秦腔吧!
拓展训练
唢呐声声震四方
一声长号,穿出沟壑,越过山梁,在空旷无边的黄土高原上激昂回荡,其声粗犷豪放,让人心扉跌宕。
这就是让你听着如痴如醉、终生难忘的子长唢呐。欢快时如火如荼,悲凉时如诉如泣。长杆大碗唢呐吹出世相百态,各种配乐器打出万千世界。子长,这块神奇厚重的土地也因此而闻名中外。
这块历史悠久的土地上,唢呐手世世代代演绎着人们的悲喜之事,成为人们的精神依托。在唢呐声中,悲痛的人们送走逝去的至亲;也是唢呐声,把这块热土上的男女迎送到洞房;还是在唢呐声中,人们给他人送锦旗,庆祝儿女满月、乔迁新居……独特的声音回荡在古老的子长大地,滋润着27万人的心田。这是子长儿女对生活的感悟,对生命的热爱,对命运的追求。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在这看似散漫的唢呐声中,融会了一代又一代子长人的心声。这代表全子长人的声音,在黄土高原的千山万壑之中,把素有“红都”和“将军县”之美誉的子长推向了世界。
陕北唢呐出名,是因子长唢呐吹出了名气。子长唢呐通常由双人演奏,小鼓、锣、小镲三种打击乐为伴奏乐器,吹奏基本上遵循慢起、中续、快结尾的规律。每一件乐器都声音洪亮,吹起来红火热闹,曲调委婉动听;听起来粗犷、奔放、热烈、明快,刚柔相济。子长唢呐把生活的赞歌化作了或激越或舒缓的旋律,不知道触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沧海桑田,时光变迁,这种浸染着浓浓黄土味的乐器在吹了几个世纪之后,不仅响遍了陕北,而且走出了国门,像一朵盛开在北洼地里最为鲜艳的山丹丹花,从街头、院落的自由演奏一跃走上典雅的大舞台。
现在的子长唢呐班,不再只有男人,一定有男有女,人员也由以往的5人发展到10人左右;全县从事唢呐吹奏的人也由原来的100余人增加到几千人;从前,唢呐手通常是一字不识的庄户汉子,如今已经有初中或更高文化水平的科班生;艺人们在演奏方式上也不断创新,融入了现代舞蹈、西洋乐器,使子长唢呐更加活跃,听起来更婉转动听。
过去,吹奏唢呐只是养家糊口的行当,被人瞧不起,人们吃饭时不与唢呐艺人同席,不嫁娶唢呐手。而如今,唢呐手已成为备受人们青睐的香饽饽。在红白事上,唢呐班一改人数少乐器单的传统,人员增加,乐器也有变化。遇到重大活动或庆典,几百杆唢呐仰天长鸣,气贯长虹,声震苍穹,势如排山倒海,声若万马奔腾。突然一个转调,犹如万人伏地聆听,舒展平坦,风平浪静。大起大落的转调把太阳与月亮彻底征服,让人分不出昼与夜,难辨天与地。
子长唢呐,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浸透骨髓的民族情,不变的是令人魂牵梦萦的黄土味。来子长吧,你能随时随地看到吹奏着的大碗长杆唢呐,时而豪迈,时而柔情,时而细腻,时而稳健。 子长唢呐,谁听谁醉,谁看谁迷。
(作者张亚宁,选自《光明日报》2017年10月17日,有改动)
秦 腔
每到农闲的夜里,村里就常听到几声锣响,戏班排演开始了。演员们都集合到寺庙里,吹、拉、弹、奏、翻、打、念、唱,提袍甩袖,吹胡瞪眼,古今真乐府,天地大梨园。导演是老一辈演员,享有绝对权威,演员是夫妻同台、父子同台。寺庙里有窗无扇,屋梁上蛛丝结网,夏天蚊虫飞来,成团成团在头上旋转,熏蚊草就墙角燃起,一声唱腔一声咳嗽。冬天里四面透风,柳木疙瘩火当中架起,凑近火堆,热了前怀,凉了后背。观众有抱着二尺长烟袋的老者,有凳子一般高的孩子。有殷勤的,拿了红薯、土豆在火堆里煨熟,给演员当夜餐,赚得进屋里有一个好位置。排演到三更鸡叫,月儿偏西,演员们散了,孩子们还围着火堆弯腰踢腿,学那一招一式。
戏台是全村人的共同的事业,宁可少吃少穿也要筹资集款,买上好的木石,请高强的工匠来修筑。村子富不富,就比这戏台阔不阔。一演出,台下坐的、站的,台两边阶上立的、卧的。那锣鼓就叮叮咣咣地闹台,似乎整个世界要天翻地覆了。后边的喊前边的坐下,前边的喊后边的为什么不说最前边的立着;场外的大声叫着亲朋子女名字,问有坐处没有,场内的回应快进来。一时,外边的向里挤,里边向外扛,人群如四月的麦田起风,一会儿倒西,一会儿倒东,喊声、骂声、哭声一片。大幕拉开,角色出场。但不管男的女的,出来偏不面对观众,一律背身掩面。等到那角儿猛一转身,头一高扬,一声高叫,声如炸雷直从人们头顶碾过,观众便从头到脚,每一个手指尖儿,每一根头发梢儿都麻酥酥的了。最可贵的是那些老一辈的秦腔迷,他们没有力气挤在台下,也没有好眼力看清演员,只能蹲在戏台两侧的墙根,吸着草烟,慢慢将唱腔品赏。一声叫板,便可以使他们坠入艺术之宫,“听了秦腔,肉酒不香”,他们是体会得最深。那些大一点的脾性野一点的孩子,却占领了戏场周围所有的高空,杨树上、柳树上、槐树上,他们常常乐而忘了险境。
当然,一次秦腔演出,是一次演员亮相,也是一次演员受村人评论的考试。每每角色一出场,台下就一片议论:这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子,谁家的媳妇,娘家何处?于是乎,谁有出息,谁没能耐,一下子就有了定论。有好多外村的人来提亲说媒,总是在这个时候进行。据说有一媒人将一女子引到台下,与台上一个男演员相亲。事先夸口这男的如何俊样,如何能干,后来终于出来,是个国民党的兵,持枪还未走到中台,被游击队长“叭”一声打倒。那女子当下“哼”一声,一场亲事自然了了。
秦腔在这块土地上,有着神圣的不可动摇的基础,这里人家最高级的接待是陪着看一场秦腔,实在不逢年过节,他们就会合家唱一会儿乱弹,你只能点头称好,不能耻笑,甚至不能有一点不入神的表示。他们非常崇敬当地的秦腔名角,在任何地方,这些名角没有在场,名角的父母去商店买油是不必排队的,进饭馆吃饭是会有座位的。谁要侮辱一下秦腔,他们要争死争活地和你论理。每每村里过红白丧喜之事,那必是要包一台秦腔的,生儿以秦腔迎接,送葬以秦腔致哀,似乎这人生的世界,就是秦腔的舞台,人只要在舞台上,生、旦、净、丑才各显了真性,恶的夸张其丑,善的凸显其美。
广漠旷远的八百里秦川,只有这秦腔,也只能有这秦腔,八百里秦川的劳作农民只有也只能有这秦腔使他们喜怒哀乐。秦人自古是大苦大乐之民众,他们的家乡交响乐除了大喊大叫的秦腔,还能有别的吗?
(作者贾平凹,选自《陕西日报》2017年11月3日,有删改)
思考探究
1.概括两篇文章的主要内容。
2.联系上下文,品味语句,回答括号里的问题。
(1)大起大落的转调把太阳与月亮彻底征服,让人分不出昼与夜,难辨天与地。(“大起大落的转调”是什么“转调”?它为什么“让人分不出昼与夜,难辨天与地”?)
(2)一声叫板,便可以使他们坠入艺术之宫,“听了秦腔,肉酒不香”,他们是体会得最深。(你怎么理解“听了秦腔,肉酒不香”?)
(3)广漠旷远的八百里秦川,只有这秦腔,也只能有这秦腔,八百里秦川的劳作农民只有也只能有这秦腔使他们喜怒哀乐。(句中的黑体词语能不能交换位置?为什么?作者这样寫有什么作用?)
3.两篇文章中都有场面描写,请你各找出一句并分析其表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