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南沙文化特色探析
2018-03-27方晨光
◎ 方晨光
提 要:钱塘江涌潮千百万年来始终未曾停息,怒吼不止,有“海失故道”“海岸崩坍”“海凡五变”“三门演变”之变迁,然而让江南人记住的远不止这些,蜀山、长山、越王城、航坞、连山、高迁桥、戍城等遗址保留了良渚文化、吴越争战、秦皇造桥、孙策渡江等历史的记忆,而南沙大地孕育出了捍塘之歌、造地神话、古代观潮、江南水神、沙地文化等无数可以“动天地、泣鬼神”的人间神话,提炼出了属于这方土地上居住人的“萧山精神”。这对于进入钱塘江时代的杭州具有重要的意义。
沙地,是钱塘江衍生出来的一块神奇的土地。位于宁绍平原的西端,萧山的北部,与杭州、余杭、海宁隔江相望。四至为东到曹娥江以西,西到钱塘江大桥以南,南至北海塘,北濒钱塘江。
沙地,亦称南沙,在清初南大门、中小门故道相继淤塞后,南沙成陆。是相对于钱塘江以南而说的,钱塘江以北的称“下沙”(当地人有南称“上”,北称“下”的习惯),以区别于“南沙”。萧山南沙是一块广袤的土地,以位于浦沿、长河、西兴、北干、衙前、瓜沥、党山、益农一线的北海塘为界,以南呼“里畈”,以北称“沙地”,其面积占萧山1420平方公里的五分之二。“沙地”又以赭山、坎山一线为界,分“东沙”和“西沙”。
根据 《萧山围垦志》钻探地质资料分析,长期地质运动中不同物质的淤积是南沙成陆的重要原因。南沙成陆的另一个原因是上游山岭下来的泥沙和涌潮携入的泥沙的沉积,而以后者带来的泥沙沉积为主。钱塘江上游山水年平均来沙量为608万吨左右。南沙成陆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北岸滩涂坍失的泥沙南徙。钱塘江流道多变,北涨南坍时,泥沙向北移,而南涨北坍时,泥沙则南迁。而宋朝以来北坍远比南坍为多为烈,导致江北沙土大量南徙。以上涌潮携入泥沙、上游山岭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泥沙和沙地坍涨三大原因,导致了南沙的形成。
沙地历史文化悠久,具有吴越天堑、三门演变、捍塘之歌、造地神话、萧山精神等文化特质。
一 钱塘古迹记录着吴越天堑真实的故事
钱塘江是吴越战争的天堑,记录越王句践历史传说的地方有几十处,无论是杭坞、防坞、石塘、船宫、固陵城、固陵港,还是查浦、鸡鸣渡、萧然山、越王峥等,都记录着吴越争战血淋淋的影像,诉说着越族先辈求生存与发展的经历。而越王城(固陵)是“周朝胜迹,越代名山”,被誉为百越先民的圣山。
在吴越战争时期,越王句践把它称为“后海”的钱塘江,是越国军事设防的天堑,越国的大船军的军事设施都建在“后海”的南岸,在 《越绝书》上记载有“杭坞”“防坞”“石塘”“固陵”等,吴越两国交战,“后海”成了吴越相争的天然屏障。然而,这天然屏障终究也没能挡住吴国的水犀军,越国兵败后,句践自缚入吴为奴,越国官民在固陵临水祖道,场景悲壮至极。句践被放回国后,对外韬光养晦,朝贡吴国,献美女西施;对内卧薪尝胆,发奋图强,发展生产,立志复国。历史文献上记载了许多吴越战争时期的古地名,有的至今还有遗迹可寻。
越王句践时期越国水军理念处于先进行列,如设置军港,并以此为基点构筑水陆协同防线。如果将固陵、杭坞与其西侧相距不远的越国都城会稽联系起来,可以发现这些分散的点实际上构成拱卫首都的、具有一定纵深并且水、陆军协防的两道防线。固陵是第一道防线,利用钱塘江为天堑,以固陵军堡为主要防守点,协防点包括今萧山城北、城西一带的北干山、萧然山(西山)、城山、画眉山、老虎洞山、青山等山体的大小山头及其附近的水域;杭坞、防坞、船宫等处则是第二道防线,它们位于今航坞山附近;另外,它们通过古代渔浦湖、临浦湖,并上溯到浦阳江(西小江)等河湖航道,与今萧绍交界的另一处陆军据点越王峥协防。
杭坞 防坞 石塘 船宫春秋战国时代,越国所设之军港都在今萧山境内,杭坞、船官、石塘等,均位于今航坞山附近。杭坞、船官、石塘等,从 《越绝书》记载的方位、距离看,在今萧山区瓜沥镇航坞山西北麓的浙江之滨。航坞山,亦名龛山、杭坞山、王步山,海拔299米,东西宽3公里,南北长约3.5公里,群峰起伏,山坞幽深。春秋战国时期,航坞山耸立于“后海” (浙江)南岸,与北岸赭山对峙,形成“海门”。据 《越绝书》记载,越军在这里的设施有“杭坞”“石塘”“防坞”“船宫”等处:“杭坞者,句践航也,二百石长、买卒七十人,度之会夷,去县四十里”,是越国大船军的出海码头和修船之处;“石塘者,越所害军船也,塘广六十五步,长三百五十五步,去县四十里”,是越军修筑的后海堤塘,越大船军驻防之地;“防坞者,越所以遏吴军也,去县四十里”,为句践遏守、阻止吴军进攻之所,当有水、陆军共同遏守;“舟室者,句践船宫也,去县五十里”,是专供停泊官船或指挥用战船的建筑,亦是主管造船的官署。由于处于航坞山的杭坞、防坞、石塘、船宫对于越军的重要性,句践与大臣们常到航坞山视察,因此民间至今仍称呼航坞山为“王步山”。航坞山东北角曾出土过铭“越王”的石矛残件,更有力地说明越国大船曾在此频繁地活动过。句践时,吴越各置水军,吴曰“水师”“水犀军”,越称“习流”“大船军”。航坞山一带,是越之军港和造船基地。
固陵城《越绝书》载:“浙江南路西城者,范蠡敦兵城也。其陵固可守,故谓之固陵。其所以然者,以其大船军所置也。”从文中可知,固陵城由越国范蠡所率大船军所建,是大船军固守之地,固陵城、固陵港相联,固若金汤。南朝夏侯曾先 《会稽地志》载:“其山四方皆高,隐然有城堑遗址。”《古诗源》曰:“越王勾践五年,与大夫文种、范蠡入臣于吴,群臣送之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陈固陵。”其地理位置在 《名胜志》和 《嘉靖萧山县志》中有载。《名胜志》云:“在(萧山)县西九里,其中卑四高,宛若城堞。”明 《嘉靖萧山县志》载:“城山去县西九里,其中卑四高,宛若城堞,吴伐越次查浦,句践得此拒吴,名越王城,又名越王台。”林华东先生 《越国固陵城考》一文,明确提出固陵城乃今之越王城,而非西兴(旧称西陵)。
固陵山,又称越王城山,属天目山余脉,由杭州转塘浮山潜渡钱塘江而入萧山境内,海拔151米,山巅有固陵城,又名越王城,山以城名。固陵城又称西城、越王台、鸟啄台等。考“固陵城”之名,“固”乃坚牢之谓;“陵”据 《尔雅·释地》云:“大阜曰陵”,段玉裁注:“《释名》曰:‘土山曰阜。’象形者,象山高大而上平。”自郦道元所著的 《水经注·渐江水》记:“浙江又经固陵城北,昔范蠡筑城于浙江之滨,言可以固守,谓之固陵。”史载为范蠡大船军所筑,是越军“保栖”抗吴的战略重点,时间约在公元前492年。城垣按山脊走向而建,保存基本完好。城址俯视呈东西向梯形状。遗址中间低四周高,高处即为人工夯筑的城垣,宋代以后有寺,曰城山寺和句践寺。为遗留至今的春秋时期越国屯兵抗吴唯一的军事城堡。从现存的越王城遗址看,越国大船军沿山脊自然走向夯土筑城,城垣周长1091.2米,北城墙建在马山峰脊,长约416米;南城墙建在仰天田螺山山脊,长约256.5米;西城墙长65米;东城墙长353.7米,面积约0.2万平方公里。城垣内缓外陡,靠钱塘江一侧的西北、北部城垣外壁及山体非常陡峭,部分坡度超过80度,有的山体明显经过人为劈削,易守难攻。四角有高隆台地,以利作战之需。城垣由泥土夯筑而成,底宽6~8米,上宽1~3米,高因山体而定为2~6米。其中北段城垣中段低洼处以块石垒筑而成。仅在南面中间有谷口,方志称“马门”,是当时入城唯一通道。城内有“佛眼泉”及“洗马池”。在城内地面上常可采集到印纹硬陶、原始青瓷和泥质陶片等遗物,其中印纹硬陶的器形多为坛、罐之类,纹饰有米字纹、编织纹、方格纹、米筛纹、重回对角线纹、回字纹;原始青瓷为碗、钵、盅之属,多素面,少数有水波纹或弦纹。1991年对北城垣作了一次试掘,地层的包含物较为单纯,以原始瓷和印纹硬陶碎片为主,其中印纹硬陶的纹饰有米字纹、席纹等多种。采集和考古文物的年代均在春秋晚期至战国时期,是典型的越国文化遗存。
宋代诗人华镇 《城山》诗:“兵家制胜旧多门,赠答雍容亦解纷;缓报一双文锦鲤,坐归十万水犀军。”说的是吴军进攻时,将固陵城围困了起来,吴军以为山上乏水,派使者送以盐、米,越军明白其用意,即以两条鲜鱼答之。吴军方知山上有粮有水,易守难攻,遂撤兵,这就是史书记载的著名的“馈鱼退敌”的典故。历代颂越王城和城山寺的诗很多,较为有名的是唐朝宋之问的 《登越王台》:“江上越王台,登高望几回。南溟天外合,北户日边来。”明清之时,城中曾建有一座城山寺(又称越王殿、越王庙),相传供奉越王句践、范蠡和文种偶像。至20世纪60年代寺塌,但殿宇基址犹存,气势不凡。清朝张远有 《城山怀古》诗:“句践祠前日欲晡,扪萝曲蹬问雄图。身栖绝峤偏存越,计就孤臣欲沼吴。一自乌鸢辞浙水,遂令麋鹿入姑苏。怜今散作花台雨,西望迷离暗五湖。”今山顶盆地有一方池,长17.5米,宽14米,池水清冽,池中有鱼,实为城山寺的放生池,古“洗马池”在放生池与马门之间的洼地上。
综观湘湖一带吴越相争的古战场史料和遗迹,其战略地位最为显著,且遗址也保存得较为完整。现代学者张宗祥认为:“吴、越之争,首在嘉兴,次则萧山。萧山城山,即以越人立城以守得名。”1989年12月,浙江省人民政府公布越王城遗址为第三批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0年8月,参加杭州国际百越文化学术研讨会的120多位中外代表,对越王城山作过实地考察,一致认为山顶的越王城是目前发现和保存得最完整的春秋末期越国御敌的城堡遗址。
固陵港固陵是句践时期越国屯兵打仗的军事城堡,固陵山南北一侧为“溟海”(句践语。后为渔浦湖,今为湘湖),一侧是“后海” (浙江),两侧均是越国水军基地——固陵港,停泊着越国的“大船军”。至今,湖头陈村还流淌着一条千年不涸的“固陵河”。据 《越绝书》载:当时,越国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称大船军,并“习于水斗,便于用舟”,“以船为车,以楫为马”“习流二千人”“死士八千人”“楼船卒二千八百人”“戈船三百艘”。又据 《吴越春秋》载,公元前492年句践战败入吴为臣,“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阵固陵”。祖,饯行。群臣,包括范蠡、文种、计倪、扶同、苦成、皋如、曳庸、皓进、诸稽郢九位大夫。在固陵城上,群臣先是谏劝意志消沉的句践需要振作起来,随后又各自在政务、军事、外交、监督、民政、天文等方面向句践表明了“各守一分,以保社稷”的信心和决心,实际上这也是一次决定图谋复国的会议,是越国“十年教训,十年生聚”的起点。最后句践消除了忧虑,下山乘舟而去,群臣与之垂泣而别。《中国水运丛书》记载,杭州对面的钱塘江南岸萧山,是固陵港的遗址,这里进能攻,退能守,当年越国在此常驻水军有4.7万人。陈志富 《萧山水利史》云,固陵港为越大夫范蠡主持并与固陵城相配套的一项军事港口工程,因而又名范港。据 《百位名人与萧山》一书称,固陵港就设在越王城山下,现越王城山西北麓,是越国的水军基地,称固陵军港,由范蠡主持建造。此处进可出钱塘江,并可入太湖水系与吴国争战;退可凭浙江天堑进行防守。固陵军港建成不久,句践于周敬王二十四年(前496)起兵拒吴,先后7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都是从固陵港出发的。越王句践三年(前494),越王闻吴王夫差日夜练兵将以报越,便不听上将军范蠡的劝告,先兴师数万往伐。吴王夫差任伍子胥为大将,悉发精兵迎战,两国水军鏖战于太湖之上,结果越国水军几乎全军覆没。
后来,越王句践以石买为将,吴越两水师又一次对峙于“后海”。《越绝书》载:“句践与吴战于浙江之上,石买为将。耆老、壮长进谏曰: ‘夫石买,人与为怨,家与为仇,贪而好利,细人也,无长策。王而用之,国必不遂。’王不听,遂遣之。石买发行至浙江上,斩杀无罪,欲专威服军中,动摇将率,独专其权。士众恐惧,人不自聊。兵法曰:‘视民如婴儿,故可与赴深溪。’士众鱼烂而买不知,尚犹峻法隆刑。子胥独见可夺之证,变为奇谋,或北或南,夜举火击鼓,画陈诈兵,越师溃坠,政令不行,背叛乖离。还报其王,王杀买,谢其师。”这是句践军队继太湖败绩之后的又一次大败仗。吴王夫差顺势攻破越都平阳(今绍兴县平水镇平阳村),句践只剩五千甲士,保栖会稽之山。当时,萧山湘湖一带地处浙江要津,是越国的重要防线和军事要塞,固陵城、萧然山及所前的越王峥等地,均为越王句践的保栖之地。
越王句践忍辱负重,虚与委蛇,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差范蠡从萧山苎萝山下(今临浦施家渡村)觅得鬻薪女西施,“饰以罗縠,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于周敬王三十四年(前486)献于吴王,西施从固陵港乘船出发入吴。越王句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于公元前482年,在固陵港集中了水手2000人,水师官兵4.7万人,战船数百艘,一路出海入长江,一路经钱塘江直趋苏州。《吴越春秋》载:“越王闻吴王伐齐,乃使范蠡、洩庸率师,屯海,通江,以绝吴路,败太子友于姑熊夷;通江淮,转袭吴,遂入吴国,烧姑胥台,徙其大舟。”此虽未彻底灭吴,但越军已积聚力量,民心大震。越大船军从“屯海”之地——固陵港出发,经后海(浙江)入长江,截断北伐吴军的归路……掳走了吴国的“余艎”大舟。此后,越国北上争霸,从固陵港出发的戈船(海船)就有300艘,攻占琅琊后,又动员30000多越国移民从固陵港出发迁齐国琅琊。固陵港在春秋末期得到迅速发展,它是当时全国规模最大的军港,在古代我国海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陈香梅文化和自然遗产保护研究中心主席于立岳先生研究,固陵港还是我国航海业重要的起点之一。边上跨湖桥遗址出土了8000年前新石器时代早期的独木舟,证明这里的先民首先使用了舟楫进行生产生活和出海狩猎。2200多年前,固陵港还是徐福东渡的海港,《资治通鉴》记载,秦始皇于公元前210年南巡会稽登固陵,而被秦始皇派去求仙草的徐福第一次从山东琅琊出发,未果;第二次经过周密策划,选择从会稽的固陵港为出发地;而最近又发现萧山北干山上尚存具有秦代椭圆形特征的祭台遗址。据中外史学家考证,现在日本民族在2000年前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列岛土居的阿依奴人,另一部分是中国徐福率领的上万名以百越难民为主的大陆人。而固陵越民个子高大,又有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技术及战舰200余艘,从此融入了日本大和人种。故日本不少志书上称:自己的宗族来自中国的吴越分野处——固陵。早几年日本九州大学教授多次带学生到固陵来寻根。难怪航海史专家杨熺教授说:“中国还是一个向太平洋完全开放的国家,尤其是东南沿海一带的百越人,是典型的航海民族。”
查浦又称查渎、柤渎、柤塘。在萧山固陵城下。根据 《嘉泰会稽志》载:“夏侯曾先 《地志》云,吴王伐越,次查浦,越立城以守。查吴作城于浦东以守越,以越在山绝水,乃赠之盐(鱼)。越山顶有井,深不可测,广二丈余,中多鱼,乃取鲤一双以报吴。吴知城中有水,遂解军而去。”据实地考察,固陵北为“后海”(今钱塘江、杭州湾),吴不可能“守越”;而固陵城南为“溟海”,东达萧然山及会稽山腹地,当与“浦东”“守越”相符。据此推断查浦应在今越王城以东的湘湖(又名西城湖)岸边。清顾祖禹 《二十一史方舆纪要》:“查渎在县西南九里。”越王城与查渎相近,均处“西城湖”。陈桥驿 《浙江古今地名词典》:“查渎,古聚落名。又称查浦,也即 《水经注·渐江水注》所称之柤渎、柤塘。”《名胜志》“浙江”卷四记云:“吴伐越,次查浦,越立城以守,此山即其地名。越王城山半有池,曰 ‘洗马泉’,中产嘉鱼。越拒吴时,吴意越中乏水,以盐鱼为馈,越取双鱼答之,遂解围。”
鸡鸣渡又名鸡鸣墟。位于滨江区浦沿镇钱塘江边。东汉袁康、吴平的 《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地传》曰:“句践将降,西至浙江,待招入吴,故有鸡鸣墟。”越王句践五年(前492),群臣于浙江边的鸡鸣渡为句践饯行,离别时,群臣垂泣,咸大哀。句践夫人坐船离岸,据舷流泪,顾乌鹊啄江渚之虾,飞来复来,意甚闲适,因哭而歌:“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兮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任厥性兮往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飘飘独兮西往,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泪泫泫兮双悬。”(《吴越春秋》卷七 《乌鸢歌》)鸡鸣墟呈现兴越亡吴的悲壮之气。今鸡鸣山孤峙钱塘江边,虽海拔仅28米,但一想到此地为句践屈辱赴吴之地,那2400多年前的悲壮仿佛还历历在目。
越王峥又名栖山、越王山、越王寨。位于萧山所前与绍兴交界处。《越绝书》:“越栖于会稽之册,吴追而围之。”公元前494年,句践兵败,栖兵于此,故又名栖山,俗称越王寨。据晚清陈得明 《绍兴县天乐乡富家墩村志》记载,吴越之战时,范蠡曾率士兵在山顶用巨石击败了吴国水师。当年吴军追越残兵经湘湖固陵、萧然山,又经渔浦湖、临浦湖、浦阳江口(当时浦阳江流经西小江入海)直达越王峥,越军则退栖到了浦阳江边的“越王峥”上后,用巨石击退吴国军队。越王峥,主峰海拔354米,现东属绍兴,西归萧山。山顶有“走马岗”“伏兵路”“支更楼”“逍遥天”“沐浴山”“饮马池”“淬剑石”“仙人洞”“九龙盘山顶”等遗迹景点。明来宏振 《春日登越王峥》诗云:“青山滚滚树层层,句践当年此困兵。山色隐含倾国恨,溪流似带请成声。西施古土犹延庙,范蠡扁舟尚著名。徒倚竹堂伤往事,花枝好鸟向人鸣。”
钱塘江是吴越战争的天堑,无论是杭坞、防坞、石塘、船宫、固陵城、固陵港,还是查浦、鸡鸣渡、萧然山、越王峥等,都记录着吴越争战血淋淋的影像,诉说着越族先辈求生存与发展的经历。记录越王句践的历史传说,在萧山还有许多:如卧薪尝胆的老虎洞山,种荏砺志的“荏山”(今长山),砍柴困倦入睡听到仙人弹琴的“琴石”,养鸡、养猪的“金鸡山”和“豕山”,向吴朝拜的白虎山“百尺楼”,观察吴军动向的河庄山“越王浦”“百尺溇”等。
二 清初“三门演变”使钱塘江河口改道
钱塘江河口由于受上游洪水下泄、下游海潮抵冲及泥沙淤积等自然因素影响,千百年来流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有文献记载以来,有“海失故道”“海岸崩坍”“海凡五变”等记载。发生于清朝初期的“三门演变”是历史上钱塘江河口变迁最为频繁的时期。
据历史记载,在秦汉之际,钱塘江河口段,水面辽阔浩瀚,赭山、河庄山、岩门山等处皆在海之中,无所谓“三门”。自唐、宋以来,杭州东南才有广阔的沙地与赭山连成一片。
由于钱塘江河口受上游洪水下泄、下游海潮抵冲及泥沙淤积等自然因素影响,千百年来流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有文献记载以来,前人有“海失故道”“海岸崩坍”“海凡五变”“三门演变”等记载。其中清朝初期是历史上钱塘江河口变迁最为频繁的时期,钱塘江江流先后走南大门(龛山、赭山之间)、中小门(禅机、河庄两山之间)、北大门(河庄山与海宁塘之间)三条通道,简称“三门演变”。清《两浙海塘通志·海塘节略序》记载:“北大门约阔三十余里,有河庄山为界;河庄山之南为中小门,约阔八里,有赭山为界;赭山之南为南大门,约阔三十余里,有绍郡之龛山为界。”唐朝诗人李白 《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诗:“涛卷海门石,云横天际山。”此海门应为南大门。
南大门在龛山与赭山之间,一因龛赭两峙如门,二因海潮至此与钱塘江流相遇,如江海的门户,史称海门;又因龛山旁有形如鳖的小山,适在海门之中,故亦名鳖子门。北宋初燕肃在 《海潮论》中记述:“夹岸有山,南曰龛,北曰赭,二山相对,谓之海门,岸狭势逼,涌而为涛。”据宋 《咸淳临安志》的盐官县图,当时江流通道,南岸在西兴、长山、坎山、大和山、党山、三江口以达曹娥江;北岸则自杭州观音塘经赭山、雷山以至凤凰山。南大门从唐初(约7世纪)形成以来,流道几经变迁。宋代有盐官县“海失故道”,元代有海宁三次“海岸崩坍”,明代有海宁的“海凡五变”等岸坍水涨的大变迁,均是江流走南大门。宋嘉定间,南大门淤沙,潮流一度趋北,据 《海塘览要》载:“按自唐开元以后,至宋嘉定以前,无不坎、赭为海门也。嘉定十二年(1219),潮失故道,盐官县南40余里,尽沦为海。”其后重修堤塘,导江流故道。明 《嘉靖萧山县志》中的“萧山县境之图”中,赭山亦为北岸海宁县界。明代潮流北趋更较前代为烈,据明万历 《海宁县志》载,自洪武至万历,海凡五变,塘凡五修,因实生阻北导南方针,竭力促使流道仍归南大门。但海宁塘外原有沙地坍陷较剧,堤防溃决,潮水泛滥。至清初,南大门淤沙日积,江流改道,康熙十九年(1680)江潮已出入于中小门,此时南大门已不再是主要流道,仅在大潮时还有漫流而已。崇祯三年(1630)陈祖训撰 《重修海塘记》云:“邑西南龛、赭夹峙,南阙十有八里,潮从东方来,北阙直上,折入钱塘江,迩年沙涨,以千顷之涛,束而内之三里之口,扼咽不达,转而喷薄。”
中小门位于南大门之北,在萧山禅机山与河庄山之间,由于南大门向北淤涨,迫使流道北趋,潮湿入中小门。康熙 《钱塘县志》载:“庚申(1680)四月望日,钱塘江海潮自东入小门。”在此之前,江流虽在南大门,而中小门亦已通流,但非主道。又据记载,中小门是一狭长地带,江面较窄,且两山之间似有山脚相连,江流经此,河床不能切深,很易淤塞,故系南北两大门过渡时期的流路,当南大门或北大门畅通时,中小门即淤。中小门自康熙十九年(1680)通流,至康熙五十四年(1715)流道趋北大门,遂告淤塞。由于海宁一带堤塘年受威胁,曾4次重开中小门流道,据民国 《萧山县志稿》载:在康熙五十七年、康熙五十九年和雍正十二年(1734)这三次引河都没有冲刷扩大,且不久即淤;第四次是乾隆十一年(1746)十一月至十二年四月开通,冲刷扩大宽达450丈。从此北大门沙涨20余里,南北两岸相安无事达12年。乾隆二十四年,江流又改走北大门,中小门逐渐淤积,其间虽还通流三次(乾隆二十六年、乾隆三十六年、乾隆三十九年),都系旋能旋塞,到乾隆四十二年(1777)完全淤塞。
北大门在萧山岩门山、河庄山以北,至海宁城南海塘间,即现时钱塘江流道。据清康熙年间程鹤翥 《闸务全书·三江记略》载:“绍圣甲戌(1094)水出自南大门,五百有余岁。迨明万历庚申(1620)出自小门(按:康熙 《钱塘县志》载,中小门通流在1680年,在此之先,大潮时中小门虽已有漫流,皆非主道),未及百年即涨满。而北大门庐墓田园付诸川流,壬申(1692)癸酉(1693)间,流尚细微,至乙亥(1695)六月二十三日遂骤决而成大江。”但此时中小门未淤,北大门仅是承担一部分流量而已。朱定元在 《海塘节略总序》中所述:“康熙三十六年以前,水出中小门,康熙四十二年水势北趋,宁城以南桑园渐成沧海,康熙五十四年潮汐直通塘根。”清康熙五十年(1711),江道从中小门全部移至北大门。康熙五十九年朱轼奏疏中所谓:“赭山以北,河庄山以南,乃江塘故道(即指中小门),近因淤塞,以至江水海潮尽归北岸。”乾隆十二年(1747)人工开通中小门,乾隆十二年至二十四年改走北大门至今。其间,除中小门尚有几次通流外,北大门就成为钱塘江之唯一流道。
清初,自钱塘江改出北大门,原南大门、中小门先后淤涨成陆,逐步形成广阔的南沙,清嘉庆十八年(1813)赭山由北岸海宁县划归南岸萧山县管辖。清末、民国因钱塘江失于治理,坍江溃堤灾害不绝。直到20世纪50年代后,大规模缩窄江道结合围涂的工程,将萧山顺坝至外十二工段与江对岸之间60公里的河道缩窄至1~4公里,形成现今的江岸线,并给人多地少的萧山带来了可观的土地资源。
三 保护钱塘江海塘是历代官府的重要任务
钱塘江堤塘的修筑素有“黄河日斗金,钱塘江日斗银”的说法。规模宏伟、驰名中外的钱塘江海塘,相传始筑于春秋战国时期。
萧山襟江带海,钱塘江从西、北绕南沙而入杭州湾,江海岸线长达72.69千米。为确保人民安居乐业,从古到今,萧山开始了长达2000多年的海塘修筑。有据可考的有石塘、直径塘、王天塘、黄竹塘、西兴塘、西江塘、北海塘和南沙大堤等。
萧山最早的海塘,当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据 《越绝书》记载,越国有固陵、杭坞、船宫、石塘等濒海军事设施,除固陵在今湘湖城山外,其余根据书中所载的方位、距离看,应在航坞山西北麓的钱塘江畔。《越绝书》记载:“石塘者,越所害军船也。塘广六十五步,长三百五十三步。去县四十里。”从 《越绝书》记载看,句践时,航坞山一带既是军港,也是造船基地,“石塘”是史籍记载最早的石筑堤防。
“早潮直径塘,晚潮王天塘。”这是萧山至今流传的民谚。直径塘为南北向,南端位于西小江畔的江桥头,北端位于长山南麓的横塘头。王天塘为东西向,东接庵前胡的直径塘,西连城厢南门江畔。至今仍可见遗迹。从民谚知,直径塘与王天塘是挡潮用的。从地理位置看,直径塘、王天塘均处里畈,那又挡哪来的潮呢?原来,萧山属山会平原西部,山—原—海的地貌骨架已形成,在蜀山平原形成前,是浦阳江漫流、散流之地,为沼泽之地,江海洪水、潮汐内趋成灾,由于受咸潮的影响,土地无法耕种,为发展生产,筑低矮的直径塘、王天塘以挡咸潮,保护塘内淡水的灌溉。从直径塘与王天塘所处位置分析,当时浦阳江散流北入钱塘江(句践称其为后海),蜀山平原还是溟海(句践语)一片,所以百姓筑直径塘与王天塘,保护塘内土地的开发利用。还有,筑塘需大量人力物力,没有一定的群体力量是很难筑成的。从以上分析,直径塘与王天塘始筑年代当在越国形成以后。直径塘和王天塘是古代钱塘江变迁和萧山蜀山平原形成的最有说服力的实物证据。
“苍松掩映杨岐岭,黄竹依稀范蠡塘。”[1]范蠡塘,即黄竹塘,位于义桥镇东湖村,横筑塘自然村。《越中杂识》云:“在萧山,昔范蠡遗鞭于此,生笋成林,竹色皆黄。”黄竹塘是古代山会平原西部堤塘,亦是浦阳江古河道出口与钱塘江泻湖渔浦湖的东南岸堤塘。
明朝浙江巡抚温纯 《重筑西兴塘碑记》曰:“无塘无镇,无镇无越,为塘而庶几其有越乎!”塘指西兴塘,镇乃西兴镇。西兴古海塘乃萧山北海塘之发端。在县境内逶迤70公里的西江塘、北海塘皆以西兴永兴闸(一名龙口闸)为起点,因县境西、北皆邻江海,故筑塘以防御江洪海潮,并以同县治相对地理位置而名。两塘总称“江海塘”。五代梁开平四年(910),吴越王钱镠主持用“石囤木桩法”修筑西兴篓石塘。西兴古海塘的兴毁,关系到整个萧绍平原乃至古越国地域的安危,被称为“越之门户”。明朝歇庵居士陶望龄有 《西兴新堤》诗云:“叠石成堤结构雄,岩峣飞阁倚晴空。根盘吴会鲲鲸静,势拥东南雨露通。鸟集平沙春自语,花香古渡岁初红。欲知今日西陵意,一带渔歌和晚风。”
乾隆钞本西吴悔堂老人的 《越中杂识》曰:“西江塘,即钱塘江东塘也,以在萧山县西故西江。口岸凡十六处,俱设塘长看守,其尤要者,曰潭头、闻家堰、义桥坝。”为萧山西线及西北线江塘。北自西兴镇永兴闸(一名龙口闸,已废),经由西向南经长河、浦沿、闻堰、义桥、临浦,止于进化麻溪坝,全长31.25公里。为历史上保护萧绍平原免遭钱塘江、浦阳江水患的重要水利工程。西江塘的形成,与钱塘江水势和浦阳江下游河道变迁有关,系分段陆续建成。唐代中后期,西兴至冠山、半爿山江塘已具规模。宋以前系逐段土塘,后改为柴塘、篓石塘。北宋政和二年(1112),筑小砾山附近段,为湘湖湖堤,外御洪潮,内障蓄湖水。渔浦与麻溪间江塘与碛堰开堵相关。元代至正元年(1341),就有筑坝麻溪以塞麻溪之举。明洪武年间(1368~1398),兴筑四都至渔浦段江塘,明宣德年间(1426~1435),筑坝临浦以断内趋之故道。明成化年间(1465~1487),太守戴琥又筑坝于麻溪,并在渔浦至麻溪筑土塘25里,后逐年累月延续整修加固。明成化至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进行重大修理10多次。明嘉靖十八年(1539),西江塘圮,县城可驾舟。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始筑西江备塘300余丈。乾隆二十年(1755),西江塘绝大部分泥塘改建为石塘,并将互不相连的塘堤加高、培厚,使之连接。康熙五十三年(1714)始改石塘。咸丰元年(1851),闻家堰新建鱼鳞石塘。全线有临浦火神塘、碛堰山凉亭下及闻堰镇上下三处,由于坐湾迎流,受洪水顶冲,形势最为险要。自明永乐后,半爿山至西兴为西江塘北段,塘外淤沙滩涂逐步开垦,沿江新建南沙大堤,此段逐渐沦为备塘,1960年后,塘上修建公路。半爿山至麻溪坝为西江塘南段,至今仍为钱塘江、浦阳江一线堤塘,新中国成立后先后进行三次大规模加高培厚。处于闻堰镇的鱼鳞石塘为至今保存完整的旧塘。
据民国 《萧山县志》记载,因塘在县北,因名北海塘,又曰捍海塘,全长41.44公里,为古代萧山北线海塘。西起西兴永兴闸,与西江塘相接,向东经西兴、城北、长山、新街、衙前、坎山、瓜沥、党山、益农等镇乡。瓜沥经党山至童家塔段称后海塘。《越绝书》记载的“石塘”为北海塘最早的记载。唐开元十年(722),会稽县令李俊之主持修筑会稽海塘(即北海塘),西起西陵,东至三江闸(今名)。北宋景祐,时任工部郎中、两浙转运使的张夏,主修萧绍海塘(北海塘与西江塘的总称),将部分柴塘改建为石塘。据 《浙江通志》记载:“萧山捍海塘在县东二十里,长五百余丈,阔九尺。”南宋嘉定十二年(1219),太守赵彦炎主持修筑山阴后海塘,即今瓜沥、党山、益农段,完成了对北海塘的连接。南宋咸淳六年(1270),北海塘为风潮所圮,越帅刘良贵主持重修,并植柳万株以固塘,名曰万柳塘。明《万历志》载:“治北十里曰北海塘,跨由化、里仁诸乡,横亘四十里。在由化为龙王塘,东至由夏乡为横塘,为万柳塘,又东至凤仪乡为巨塘,为瓜沥塘。”从南宋起至清康熙年间,因受江潮、大风等影响,北海塘多有毁坏,其间修筑达八次之多。修筑的类型有土塘、条块石塘、丁由石塘、丁石塘、块石石板塘、鱼鳞塘等多种。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大风,北海塘坏,潮抵县城,人畜淹死甚多;次年修复,自荏山至坎山40里塘身,砌石以固。明崇祯元年(1628),风雨大作,瓜沥塘坍,湮没庐舍无数,淹死1.7万余人。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七月廿三日和次年的七月十四日两次大潮灾,西兴至宋家溇80余里堤塘被海水溢入,淹死的人数均在万人以上。现存石塘均为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以后至光绪年间所建,有龙王塘、娄下陈、郭家埠、塘下高、转塘头等近20段。清康熙十九年(1680)前,钱塘江循坎山、赭山间的南大门下泄时,北海塘全线临江。自江道改出中小门、北大门后,塘外淤沙成陆,并新筑南沙堤塘。清高宗弘历曾六下江南,四巡海塘;为了督筑钱塘江鱼鳞大石塘,雍正皇帝还专门指派对修筑海塘有研究的时任吏部尚书朱轼前来浙江领导实施筑塘工程。当地知府、县官也大都把治理钱塘江作为自己的首要职责,他们深知江流安稳才能天下太平;传说那时的海塘官为了修建钱塘江海塘,还向朝廷立下生死令,成则生,败则亡,广揽壮丁,沿江修堤。一旦所修大堤为潮冲垮,这些官员则顿足长叹,跳江自尽。清宣统二年(1910),还成立了萧山、山阴、会稽塘闸水利会,专门管理萧绍地区塘工水利事宜。现北海塘已成为三、四线备塘。近来发现有一碑被砌入海塘底部,长2.2米,高0.34米,上镌“断鳌立极”四个大字,落款“乾隆五十七年”。考此碑文义,即借上古女娲氏断鳌足以立地之四极的神话故事,赞颂此堤塘的牢固,万世不动摇,确保一境平安。1988年6月20日至7月2日,市文物管理部门对古北海石塘遗址进行了全面调查。沿西兴、城北、长山、新街、城东、螺山、坎山、瓜沥、党山、夹灶等乡镇(全程80公里)对古塘基进行考察,发现保存较好的古北海塘址25处,并对各处进行了测绘、拍照、文字记录。保存最好的是党山镇信源村蔡家塘堤,由八层条石叠砌,长600米,宽7.2米,高2.15米。
据 《钱塘江志》载:“南沙大堤半爿山至长山间海塘外面,雍正十二年(1734)即有昌围、泰围、丰围、宁围、盛围、盈围等六围围堤,围地面积5.5万余亩。”自乾隆二十四年(1759)江槽迁北大门后,河庄山以南逐渐淤成平陆,被陆续围垦,遂逐渐形成蜿蜒的南沙大堤。据来裕恂 《萧山县志稿》记载: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六月,淫雨浃旬,南沙一带致成泽国。山阴、会稽、萧山三邑绅士筹款赈抚,捐集银洋一万元,于次年筑“新堤”四千八百余丈,属萧山境者计三千六百七十丈。宣统三年(1911)风潮坏堤后,于民国元年(1912)以工代赈修复。民国11年曾自赭山至荏山筑横直12堤;民国17年在西兴江边新建浆砌块石护坡488米。自1950年开始,随着江道的变迁,分段抛石护堤。1958年全线培修,连成系统。自1966年开始有计划地围垦后,南沙大堤均已退居二、三、四线。
四 “人类造地史上的奇迹”是对沙地最美的赞歌
钱塘江浩浩荡荡,从南到北,到钱塘江大桥折弯后,又从西到东,流了千千万万年,受上游洪水和钱江潮的冲抵,钱塘江自身经历了无数个东涨西坍造地与失地的过程。
钱塘江从上游新安江、富春江过三江口到现在滨江区浦沿镇的半爿山,萧山人的造地运动就从半爿山开始,从半爿山到曹娥江口,在直线距离不到89公里的地方,经历了从古到今不停地东涨西坍过程后,萧山人开始围垦江滩土地,当地人将这方从钱塘江滩涂中围垦得来的土地称为“沙地”。
萧山北濒钱塘江河口段,独特的地理环境让萧山人千百年来遭受到了钱塘江洪水和海潮带来的苦难。“历史上萧山南沙江岸坍涨无常,而每遇坍江,往往沃野陆沉,村落湮没,家破人亡,卖儿鬻女,种种惨象在清乾隆以来的 《萧山地方志》中均有记载。”[2]奔腾不羁的涌潮时而急流推沙,淤涨起大片滩涂;时而惊涛拍岸,将大片的沙洲吞噬,沿江乡民迁徙不定,围垦治江成了沙地人民群众的夙愿。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萧山沿江人民开始依靠集体的力量进行围垦,20世纪60年代中期揭开了有计划围涂的序幕。“萧山围垦地处举世闻名的钱塘江涌潮地段,上承洪水,下接强潮,施工不易,保堤亦难。”[3]萧山人把治江与围涂造结合起来,采取围一块保一块巩固一块的办法,至现在共在南沙大堤外围得滩涂约56.71万亩,南沙平原不再坍失,钱塘江河口段亦逐步被束狭、刷深,改善了航运。萧山围垦按南沙大堤堤线划分,自西向东可分为3段,即浦沿镇半爿山往北迤东至南阳镇美女山,美女山往北迤东再南下至党湾镇十二埭闸,十二埭闸往南至益农镇益农闸止。
半爿山至美女山围垦(1950~1970)。此段三分为半爿山到红卫闸堤外围垦、顺坝围垦和九号坝围垦,共围得土地9.59568万亩。半爿山到红卫闸堤外围垦(1950~1987)是萧山起始最早的围垦,半爿山在今滨江区的浦沿镇,红卫闸在今宁围镇的钱江二桥南,此段共分13次围垦,围得南沙大堤外土地0.89368万亩。参加者分别有长河、西兴、浦沿乡(公社)的相关村(大队)和县城北农场、驻萧解放军某部。这段围垦每块面积大多较小,最小的一块沙郎沈前圩仅35.11亩,最大的一块为钱江轮渡码头西驻萧解放军某部围的1440亩,其中钱塘江大桥东因有侵华日军铁船沉没,故该围垦称“铁船沙”。顺坝围垦(1960~1999),西起五堡闸,东至九号坝,南接钱江农场,北濒钱塘江,隔江与杭州七堡、九堡相望。此段围垦分七次,共围得土地2.4403万亩。此段围垦因有浙江省水利厅、浙江省钱塘江工程管理局、萧山县革委会和杭州彭埠公社、余杭九堡公社及驻萧解放军某部的共同参与和投入,城北区委发动浦沿、长河、西兴、盈丰、宁围、长山、城北、新街八个公社(乡镇)联合围垦,使得单次围垦面积从一千多亩到上万亩不等,加上谁投入谁分得土地政策的落实,大家对围垦海涂的积极性大大提高,使得浙江、杭州、余杭等地都有积极性参与围垦。九号坝围垦(1958~1970),因处新街镇九号坝外围上下游而得名。其位置西靠顺坝围垦,南接南沙大堤。九号坝于1928年开始动工修筑,南依长山脚,向北延伸,是钱塘江南岸重要的主力坝。从1958年省林业厅在九号坝至红山段南沙大堤外的2200亩滩涂芦竹场起,到1970年南京军区浙江生产建设兵团围涂止,共围得土地6.2617万亩。最有影响的是1966年下半年的围垦,省、市、县联合,新街、南阳、坎山、赭山四公社日出20000人,共围得土地2.25万亩毛地(含芦竹场、盐场等),国家投资214万元,总投工99.6万。
美女山至十二埭闸堤外围垦(1965~1999)。此段围垦共组织20次大规模围垦,围得土地共14块,约39.415万亩。其中第四块围垦在1969年11月30日至12月7日进行,共围得毛地5.2万亩,这是萧山围垦史上第一次组织全县范围的围垦,共有13个大公社参加。第十三块围垦于1993年10~12月分两期围成,围得毛地1.33万亩,这是萧山围垦史上首次采取以泥桨泵采镇为主的机械化施工,累计出勤泥桨泵台3449套。而第十四期围垦从1994年11月至1995年12月共分两年四期才完成,用机械化围垦作业,围得土地1.9万亩。美女山至十二埭闸堤外围垦的特点是,大多是大面积围涂,围涂难度较大,人员从万余人到几万人,甚至全区动员、全县动员,最多一次日出工达8.8万人,有四块围垦是分期围成,有两次是机械化围涂。
十二埭至益农闸堤外围垦(1966~1977)。此段围垦有五块,均在萧山东部,分别叫益农一围至五围,合称“益农围垦”,共围得土地7.7万亩。
围垦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工程,萧山围垦从小规模到大规模,逐步积累围涂经验,从手拉肩挑到机械化围垦,可以说每一次都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围垦一般选在年底大潮尾、小潮头至下一潮汛以前的六七天内突击完成筑堤基本工程,工程前须做充分的准备,包括勘察设计、时机选择、物资准备、奖金筹集、思想发动和民工组织等方面的准备。围堤一般分两期施工,一期突击抢筑围堤,二期土堤加高;通常要经过抛石护坡、浆砌护坡、挑流保堤、水下防护等抢险加固工程,具体包括立堤、护坡、丁坝、沉井等工程防护体系,以保护大堤不被江流冲刷、潮水冲击而破坏,在秋汛大潮、潮高流急破坏力极强的时期,抢险任务尤其艰巨。
萧山的干部群众为进行围垦,同吃同住同劳动,住草棚、饮咸水,冒严寒、顶朔风,赤脚挖河筑堤,而抢险护堤和劈山采石更是有生命危险,从1966年开始大规模围涂以来,为围垦事业而牺牲者达52人。正是这种艰苦奋斗、勇于献身的精神,才成就了萧山围垦这一举世伟业,这种精神被萧山广大干部群众自豪地称为“围垦精神”,并以此自励互勉。中国水利专家钟世杰评价道:萧山的海涂围垦,面积之大、气势之宏、收效之快、效益之高,为全省之最。国内外众多参观者都感佩不已。联合国粮农组织官员在对萧山围垦区考察后称赞道,这是“人类造地史上的奇迹”。
五 “永立潮头”是萧山精神的集中体现
沙地是一方神奇的土地,在这方土地上,被称为“沙地江司”的沙地人创造了神奇的文化:做做吃吃、挑围垦、造瓦屋、沙地菜、抢潮头鱼……观潮是沙地一道长达七十多华里的独特风景,而“永立潮头”的“萧山精神”则是从沙地文化中提炼出来的精华。
沙地,属亚热带湿润气候,四季分明,雨热同期,降水充沛,温湿适度。沙地地形背陆面江,西南高,东北低,受海洋气候的影响,水资源丰富,为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提供了诸多方便。沙地文化是沙地人特有的人文品质。它是生活在钱塘江边沙地人智慧的结晶,是在独特的沙地区域中形成的区域性文化。沙地人大多是“里畈”外搬的穷苦人家,有的来自绍兴,有的来自萧山南片,有的则来自江北,有着不同的姓氏,他们住在用稻草或茅草搭成的横舍或直头舍中,并散居广袤的沙地上,艰苦的环境造就了沙地人特有的品质,能吃苦,勤劳动,有胆略,好自强,特勤俭,善开拓。
沙地人以“做做吃吃”闻名于世。早期的沙地人,是人们眼中的“晒盐佬”。钱塘江潮水是咸水,在潮水的冲刷下,沙地土地很难种植农作物,里畈来的穷人于是在江边咸碱白地住下来,以晒盐为生。“在烈日炎炎的盛夏,他们就在老盐碱地上刮起一层含盐量很高的白泥,然后将它挑到在地面下设有盛盐卤的木桶附近堆起‘泥蓬’,用 ‘卤杆子’将卤水滴入卤桶内,然后再将卤挑到木板上晒盐。挑白泥的畚箕特别大,一担就有二百来斤重,且是盐民独自盛装挑运,俗称 ‘打背钩’。这样一天要挑好几百担,因为天气特别热又无树蓬遮阴,挑泥者个个是汗流浃背。”[4]久而久之,晒盐的盐民变成了“盐黑子”。
沙地人的品质在历次围垦中表现得最为集中和典型。“天排云阵千雷震,地卷银山万马腾。”要在钱塘江涌潮下筑堤围地,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为在潮口夺地,围垦大军冒严寒,顶北风,赤脚踏冰,起早摸黑,抢时间,赶进度,挖河筑堤,为在大潮汛来临之前完成围堤,有时甚至不分昼夜地干,每人每天至少挑土3~5立方米,其劳动强度之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住的是临时自己搭建的草棚,睡的是潮湿的泥地,喝的是咸水,吃的是麦粞饭加霉干菜,如果没有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的精神,是万万围不成大堤的。
沙地人不像里畈人那样,以姓氏为村落而群居;沙地人是由于各种原因被迫离乡背井来到钱塘江边谋生的,姓氏种族观念很淡薄,万事依靠自身实力去努力、去奋斗,顽强地生存下去。这种独立自强不息的理念,从沙地人居住的房屋变迁中,就能深刻地体会到沙地人独特的秉性。沙地人喜欢独家独园地建房,这种传统历经了沙地人创业的全过程。沙地民居的变迁大致可分为草舍时代、石墙草舍时代、平瓦房时代、二层半楼房时代、三层半至五层半的高层楼房时代和别墅时代。在短短30年里,沙地经历了六代住房的变迁。萧山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里畈人从山上砍了一担柴,拿到街上去卖,把卖得的钱买了猪肉带回了家;而沙地人带了一甏罗卜干去卖,把卖得的钱带回了家,为的是积攒起来造瓦屋,讨老婆。
沙地人把造瓦屋与讨老婆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造瓦屋是沙地人一辈子乃至几代的梦想。20世纪80年代初,媒人为沙地人的囡说人家,最重要的是男方人家住的什么,如果住的是石墙还过得去,如果住的是直头舍,那都不用谈,因为住直头舍的人家是沙地最穷苦的人家。在里畈人眼中,沙地是最穷苦的地方。“老婆要讨沙地囡,生囡不嫁沙地郎。”为啥?沙地老婆肯做;而给沙地人做老婆要做煞。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到沙地,一看住瓦屋的,或者是地主人家,或者是地主人家的房子在做学校,大部分人家住的是横舍;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相当部分人家住上石墙舍;没多久,到80年代初中期,许多沙地人一步到位建起了平屋;与此同时,少数富裕人家盖起了二层半楼屋;而到90年代以后,则是楼屋比高矮,到现在别墅比豪华。里畈人曾说:“不要看沙地住的是什么,要看沙地人饭架上蒸的是什么?”确实,沙地人建房经历了苦难的历史,不仅艰苦创业,还要省吃俭用。在 《沙地文化》教材中这样描述,一直以来,沙地以穷苦“闻名”邻近地区,最显著的特征是沙地人家住的大多是草舍。草舍分为箍桶舍、直头舍、横舍三种。初到钱塘江滩涂开垦的先民们就在高沙头上搭建简易的住房,安身栖息。这种简易的住房就称为箍桶舍。箍桶舍是南北向搭建,舍形成拱形,东西两边是落地椽子,草扇从地面盖起,省去东西两边的风笆,以节省材料,又不太挡风,不易被吹倒。搭建箍桶舍所用的材料最省,只需一些竹子、茅草和芦苇,而这些材料大都可在本地取得。箍桶舍与后来的草舍相比,是草舍中最矮小、最简陋的一种,看起来似草蓬,是沙地最早的舍头。随着沙地的进一步开垦,有一些经济状况稍好的人家改箍桶舍为直头舍。直头舍与箍桶舍一样也是南北向的,只是舍身比箍桶舍高大得多,东西两边不再是落地椽子而夹起了风笆。再是一些经济较为富裕的人家,改直头舍为横舍。横舍的舍头(以栋梁为标志)是东西向的,它的山墙在东西两面,不同于箍桶舍、直头舍的舍头是南北向的,山墙在南北两边。但横舍与直头舍一样均为朝南开门。横舍一般比直头舍要高大,且它的前舍沿开得较高,除了有舍顶的亮窗外,还在南面和东面多开一些窗门,因此比直头舍要亮堂,住起来也舒服得多。但它建造的材料要多要好,费用也就大。后来,一些人家从里贩的山里运来石块,砌成石墙,取代原来的风笆,但舍面盖的仍然是稻草或茅草,这种舍当地人称为“石墙舍”。石墙舍的墙壁用白石灰做粉饰,就显得比风笆草舍来得光洁明亮住起来更感舒适。改革开放后,沙地人在住房上又有重大进步。他们开始拆掉草舍,建造瓦屋,这种瓦屋是平屋,用料极普通,造价亦不太高,即使是这样,沙地人也得花费全家勒紧裤带省吃俭用十来年的积蓄。所以当时沙地人戏称为“饿屋”(“瓦”沙地人方言读音与“饿”一致)。沙地人就是这样,从草房到瓦屋,从瓦屋到楼屋,从楼屋到别墅,一次又一次地把原来的房屋推倒重建,实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想。这不仅让人看到沙地人物质生活的发展变化,更重要的是透视出了沙地人自强不息、你追我赶、不甘落后、永远进取的沙地精神。
外地人喜欢到钱塘江边去看著名的钱江潮,尤其是中央电视台实况播出钱塘江大潮后,去的人更加多了。萧山在每年的农历八月十八前都要举办中国萧山钱江(国际)观潮节,起到以潮会友、以潮促经济发展的目的。而祖祖辈辈生活在钱塘江边的沙地人,却以另一种方式与潮争“宠”。宋朝大诗人苏东坡则非常浪漫:“碧山影里小红旗,侬是江南踏浪儿。拍手欲嘲山简醉,齐声争唱浪婆词。”把惊险的“弄潮儿”看成是舞蹈般的“踏浪儿”。沙地人至今仍然保留着“抢潮头鱼”的风俗,就是诗中描绘的“踏浪儿”。
潮头上有鱼,这是千古之谜,有人说是海龙王故意搞的诱惑,目的是想引人上钩;有人说这是上天给人的口福,看你敢不敢去要,总之当钱塘江涌潮隆隆而来的时候,潮头上总卷许多鱼。于是,一些勇敢的沙地人就跃入潮头中,与潮争鱼,有的甚至会以些谋生。看抢潮头鱼的人,很怕很怕。抢过潮头鱼的人却不以为然,因为他们的生活就是常常与钱塘江潮水打交道的。事实上,不是所有沙地人都能抢潮头鱼的,只有那些勇敢、有体魄而熟知潮性的青壮年沙地人,才是真正的好手。熟知潮性,不是一句空话,潮水天天都有,一天两潮,但能抢潮头鱼的就在小潮汛的那么几天;地方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行,要选择较开扩的沙滩和岸坡相对平缓的地方进行,否则不利逃生。沈青松在 《沙地风情》中这样写道:潮来前,抢潮头鱼的人已在沙滩上等候。听到天边响起潮声,便开始行动。即使寒冬腊月,上身都脱裸出一只臂膀,把棉衣、线衫的袖子在胸前打成结,而下身一丝不挂,绝对不会穿短裤,否则短裤受湿粘住身子,不仅行动不便,而且影响奔跑速度,会危及生命。潮水临近时,他们背起鱼篓,抄起长柄潮兜,迎潮而去。当看到那些翻白沉浮的潮头鱼,就立即跳进潮头,迅速用潮兜捕捞,而后人随潮而跑,跑出潮头速返江岸。这是多么壮观的一幅钱江渔猎图啊!
然而,更壮观的是那些本领高强的沙地人,他们敢到较大一些的潮水中去抢潮头鱼。因为潮头大被卷入的鱼也较多较大,当然其危险性也随之加大,其技巧与体力也随之提高。当潮水来到时,他就背对潮头,向着堤岸方向呈斜线奔跑。一边跑一边不时地观察潮头中的鱼,但不轻易抢鱼,因为抢这样的潮头鱼,进入潮头用潮兜兜鱼的机会就一次,无论是否兜到鱼,都要迅速逃离潮头,否则会葬身浪潮。一个老沙地江司曾经讲述过他遇险的经历,因为看到潮头中翻滚的大鱼,转身跳进去一兜背了就跑,没想到兜到的鱼大而多,潮兜太重无法跑出潮头,看看不行了,速将潮兜放入胯下,顺潮而动,努力往岸边靠,终于脱离了危险。他说,有了那次,以后再也不到中潮汛中抢潮头鱼了,老婆孩子都要靠他的。萧山人常说的“勇立潮头”的“萧山精神”便是从沙地人抢潮头鱼中得来的。“勇立潮头”的胆略和气派,勉励着一代又一代的萧山人开拓奋进。
从上述内容可以看出,沙地人抢潮头鱼不全是凭体能和勇敢,还要有看潮头鱼的眼力、机遇和摆脱危险的机敏。于是,萧山人又从沙地人勇抢潮头鱼精神中,提炼出一种善抓机遇的能力。或许是沙地人受潮涨潮落的影响,吃尽了坍地毁家的苦头,或许是受抢潮头鱼的启迪,头脑变得灵活,决策变得果断了。因为潮头中卷上来的鱼有大有小、有多有少,随潮而跑地形有高有低、有硬有软,抢潮头鱼的时机稍纵即逝,遇到这种情况,抢潮头鱼的人就要迅速做出判断,兜哪些鱼,兜哪次卷上来的鱼,只有具备善抓机遇眼力的人方能抢到更多更大的潮头鱼。
注 释
[1](明)魏骥:《舟发湘湖抵峡山书事》诗,《萧山古诗五百首》,方志出版社,2004。
[2]《萧山围垦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3]《萧山围垦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4]引自徐伯兴 《沙地文化》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