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 里的安阳古都的千年往事

文+江霞 图+刘建国 吴帆

导演：顾长卫

主演：张静初 冯璨 吕玉来

《孔雀》里的姐姐、哥哥和弟弟有着各自完全不同的人生故事。一心想当伞兵、为梦想而不顾一切的姐姐，因患脑疾而备受父母宠爱的哥哥，瘦弱沉默心事重重的弟弟，他们有的一辈子在这个城市里，有的曾经离去但终于归来。看似最平凡不过的家庭组合和人们最为熟悉的中国小城景象，生长在这个小城里的3个年轻人却用各自的命运抓住了观众的心。城市就像一个母体孕育出不同的市井人情，而个人的生命历程只是这千年古城中飘荡着的细若游丝的线索罢了，也许你会好奇，什么样的城市藏着这样隐秘却令人心悸的故事？

安阳地处河南省最北部，是晋、冀、豫3省交汇处。在古代，这里是中原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城市。它曾经叫做殷都、邺城、相州、彰德、安阳，不断变换的名称，如同它在洹水两岸不断变换的地理位置。安阳有着被掩盖的隐秘气质，看似平凡的破落砖墙、街道、小巷、树林、小河……却总有一种绵亘的静默。摄影师迷恋它青灰的破旧砖墙，像是时光里的尘埃堆积，破旧，因而有断瓦残垣的意味，青灰的砖墙极易让人联想起那久远的青铜时代。

河畔深土下的千年王城

殷墟的存在使得安阳如此不平凡。2006年7月，殷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然而这几千年来，它一直深埋洹水侧畔，地面上毫无迹象。直到公元1899年，清朝的金石学家、时任最高学府国子监祭酒的王懿荣先生服药时，发现中药“龙骨”上有许多刀刻的非常有规律的符号，由此判定甲骨为珍贵古物，于是开始搜集龙骨，想找出其产地。殷墟的发现由此揭开序幕。1928年10月13日，当时的中央研究院正式进行了殷墟的开掘，这座商代都城慢慢地展现在世人眼前。

殷墟位于安阳市西北郊小屯村，从安阳市区出发只有10分钟的车程。殷墟总面积达24平方公里，内有大量的青铜器、石器、骨器、玉器等珍贵文物，其中最有名的当然是重达875公斤的“司母戊大方鼎”，它是迄今为止世上出土的最大最重的鼎。当然，许多此处发掘的珍贵文物都送到了北京的国家博物馆，所以留在这里的只是复制品，2005年，配合安阳殷墟申遗，国家博物馆曾将这镇馆之宝送回家乡安阳省亲，展示1年。

殷墟由三部分组成：王陵遗址、宗庙遗址和商城遗址。王陵遗址位于著名的洹水北岸，作为陪葬品的司母戊鼎就出土于此。它是商王朝的皇家陵地与祭祀场所，开了中国帝王陵寝制度之先河，是我国目前已知最早、最完整的王陵墓葬群。在这里，残忍的殉葬制度和灿烂的华夏文明同样使人叹息不已。宗庙遗址上现建有殷墟博物馆等陈列展馆，复原展示了10余座有代表性的基址。著名的妇好将军墓就在宗庙遗址的西南角。它是殷墟科学发掘以来发现的、唯一保存完整的商代王室成员墓葬。据说，这个传奇女子，是力大无比、英勇善战的女将军，在其墓发掘出来的其生前曾使用过的武器，重达8.5公斤；她又是商王武丁惟一深爱过的原配夫人，33岁离世，而后武丁一直念念不忘；为了时刻保护她而将其下葬在宫室边，并将其幽魂先后配给先祖祖乙、大甲和成汤。如此情谊千古之后仍然羡煞世人，尽管这个男人有过60多个“诸妇”。

这尊怒目执剑的铜像即是岳飞。

商城遗址则是传统意义上的殷墟，其宫殿区位于城址南北中轴线南段，显示出我国城市布局的早期特征。城址北部则分布有密集的居民点。房址、墓葬、灰坑、水井密布其间。亲历其间，驻足遐思，千年之前的王城若隐若现。

八阵图与岳飞庙

与殷墟遥相呼应的是位于汤阴的羑里城和岳飞庙。汤阴或许是更有所谓“安阳”隐秘气质的，而《孔雀》也更多取景于此。

上：图为岳飞庙，原为精忠庙，又称宋岳忠武王庙；明清时期的碑碣林立，甚至有乾隆御碑，原址即在此地。

到达汤阴县，下车后步行约800米，即是羑里城遗址，所谓的“文王演易”的地方，博大精深、至今难以被索解的《周易》就诞生于此。因为这便是传说中商纣王囚禁羑西伯姬昌之地，由此“文王拘而演周易”。通往神武庙的路上还有一座兔儿墓，据说是周文王儿子邑考的衣冠冢。文王大殿甬道的尽头，就是著名的“八卦阵”，完全按照文王八卦方位图的设计所建。据说，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将其布成著名的“八阵图”，曾屡困曹军大获全胜。八卦阵包括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等，相传是诸葛亮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的作战阵图。建在中间的八角攒尖式八卦亭，也叫点将台，建筑面积30.25平方米，总揽整个阵式。八卦阵为今人按传说中的八卦阵图在1990年代兴建，以青砖筑就诸阵，对游人的智慧颇具考验。

从这里折回，继续坐汤阴专线车，下一站是岳飞庙。很少人知道岳飞的故居在汤阴，人们记得他在朱仙镇大破金兵，却遭遇12道金牌令。下车后，穿过岳飞路，行约1公里，就可见到岳庙路的牌坊。岳飞庙，原为精忠庙，又称宋岳忠武王庙；明清时期的碑碣林立，甚至有乾隆御碑，原址即在此地。精忠坊是岳飞庙的头间，是一座营造精美的木结构牌楼，两侧八字墙上刻有大字“忠”“孝”。进入门槛，便见石阶下跪着5具铁铸像，即当年杀害岳飞的秦桧、王氏、万俟禹、张俊、王俊。跪像背后立一尊金铜像，怒目执剑。历来岳飞庙大抵如此吧。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是封建王朝的千古追求，而后人于此追想默思，略表敬意罢了。

北洋军阀鼻祖的僭越和遗愿

时光如梭，到达袁林，历史则一下子拉回到近现代的中国。袁林位于安阳市北郊洹水北岸的临府庄北地，从市区坐公交车很容易就能到达，它是袁世凯的墓园所在地，现为安阳博物馆馆址所在地。袁世凯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北洋军阀鼻祖、中华民国大总统，风云一时，叱咤中国政坛，而随着护国运动兴起，洪宪帝制破灭；1908年宣统帝继位，袁世凯受清皇室排挤被迫下野，曾隐居于彰德府（今安阳市）洹上村别墅——“养寿园”。

袁虽身居乡野，其触角却伸向四面八方，每天都要用一两个小时处理电信“公务”。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他东山再起，窃取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宝座，1915年复辟帝制，自称“洪宪皇帝”。1916年3月，这个称帝仅83天的窃国大盗，在全国人民一片讨伐声中被迫下台，同年6月毙命。北京政府依照袁“扶柩回籍，葬我洹上”的遗愿，在他早已相中的安阳城北洹水岸边，“左拥洹水，右依太行”的洹上村东北太平庄北侧，修建了一座帝陵式的大型陵墓，葬袁于此，定名“袁公林”，人称“袁林”。

整个袁林占地138亩，耗银73.2万余元，颇具规模。陵墓按照明、清陵的格局，采用中西合璧的构筑手法，以中国古典传统形制为体，西洋建筑风貌为用，古今并存，风格殊异。

陵墓按照明、清陵的格局，采用中西合璧的构筑手法，以中国古典传统形制为体，西洋建筑风貌为用，古今并存，风格殊异。神道两旁是东西遥遥相对的望柱、石马、石虎、石狮、石武官、石文官各二，完全是 “帝王”的仪仗规格。

袁林以神道为中轴线，南北绵延两公里。硕大的照壁是整个袁林的最南端，照壁内侧满饰砖雕图案，是全国现存照壁中规模最大、纹饰最精美的一个。由南照壁墙北过石拱桥，便是高大的丹陛牌楼，中立竖匾，这座牌楼与传统木、石结构不同，是用铁筋洋灰石子筑就，这在中国陵墓建筑史上极为少见。当年，为了修建这座陵墓，北洋政府专门从日本进口了大量水泥。牌楼后是林荫夹道的神道，神道两旁是东西遥遥相对的望柱、石马、石虎、石狮、石武官、石文官各二，完全是 “帝王”的仪仗规格。碑亭一座，亭内伏卧着一座巨大的石雕，叫作赑屃。传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其中之一的赑屃喜好负重，所以人们安排它来驮碑，历来封建社会中的帝王将相皆如是。赑屃上面树立徐世昌题“大总统袁公世凯之墓”之碑，此外是传统式的面阔3间，配房各5间，享堂7间，名曰“景仁堂”，正中放牌位，两旁陈列生前的衣冠剑带及家具器物。整个前部建筑，完全仿照古代帝王陵寝的规模和形制，建筑物装饰却改成西洋花纹图案，石像中文武官员也一律是北洋政府官员的着装制服。

景仁堂后面便是坟墓，这一建筑群组则有一派西方贵族陵墓的气息。墓台前，一排西式的3座铁门，中大旁小，呈山字形。铁门内的3层高台大墓，便是袁世凯葬身之处。它呈圆形，全用钢筋水泥浇铸，墓徽上依然雕刻着与望柱上一样的苍龙、猛虎图案。

整座袁林规模宏大，风格独特，集明清皇陵和西洋墓葬的特色于一体，应和了袁世凯在历史舞台上瞬息多变（总统和皇帝）的身份，可说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代的一面镜子，着实值得玩味。

邮票里的红旗渠

历史的沧海桑田，百年亦如白驹过隙，恍惚时间又停留在上世纪60年代，舞台则是林州。从林州坐班车便可以来到赫赫有名的红旗渠。红旗渠是1960年至1969年，林州人民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从太行山腰修建的引漳入林工程，被世人称为“人工天河”。在经济困难的年代，林县人民以“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豪迈气概，艰苦奋斗10年，建成这一大型水利工程，改变了林县历史上严重缺水的状况，改善了最基本的生存条件，成为林县人民的生命之渠。周恩来总理曾自豪地告诉国际友人：“新中国有两大奇迹，一个是南京长江大桥，一个是林县红旗渠。”红旗渠精神也成为那个年代的神话，曾有多部影视剧作品以红旗渠的兴建为题材，国家邮电部还曾在1972年发行了一套4枚的《红旗渠》邮票。红旗渠不仅工程浩大，而且建筑质量高超，通水40年来，仍巍然屹立在太行山上，至今建筑专家们还称赞它是中国建筑史上的典范！

红旗渠总干渠长70.6公里，渠墙高4.3米。红旗渠景区由“分水苑” “青年洞” “络丝潭”3个景区组成。3个景区各有特点，相映成趣。

分水苑风景区是园林式景区，也是红旗渠总干渠分为3条干渠的地方。距市区18公里，位于林虑山北部向东分支的大驼岭、猫儿岭之间凹腰处，原名“坟头岭”，后改为“分水岭”。这里各景点排列有序，规划严整，翠柏簇拥，渠水奔腾，山水秀丽。由分水苑风景区驱车上行30公里，即可达青年洞风景区。这里山高路险，红旗渠悬挂在巍峨雄险的太行山的悬崖绝壁之上，“人工天河”诗意无限，主景“青年洞”靠断壁而凿，从大山之中穿通而过，为游客展现出一幅雄壮的画卷，将太行美景“雄、险、奇、秀”凝集于此，极目远眺，风光尽收眼底，惊诧之余，唯有赞叹。

青年洞西约1公里处便是“络丝潭”，亦名“天桥断”。“络丝潭”因潭深度达一络蚕丝而得名，又因浊漳河有“九峡十八断”之称，这是一处较大的断崭跌水，常年飞瀑咆哮翻卷，尤其夏季多雨时节，河水暴涨，跌落峡谷，声若雷鸣，其势状如壶口瀑布，蔚为壮观。峡谷之上架一座铁索古桥，连通冀豫两省，故称“天桥断”，人行桥上，宛如九霄步云。在络丝潭峡谷南侧，激流淘出一深近百米、高20米、宽8米的天然石洞，传说，该洞淹没水中，是神龟居位之所，神龟专门在此解救落水生灵，所以叫“神龟洞”。络丝潭又名“泪思潭”，相传七仙女与董永分手后，终日啼哭，泪似断线珠串，天长日久，滴成这一深潭。潭水清澈，碧波荡漾，可乘游船，穿过峡谷，领略“小三峡”旖旎风光，因而便有“看了络丝潭，何须到江南”之说。

周恩来总理曾自豪地告诉国际友人：“新中国有两大奇迹，一个是南京长江大桥，一个是林县红旗渠。”图为俯拍的红旗渠景观。

红旗渠是林州人民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从太行山腰修建的引漳入林工程，被世人称为“人工天河”。

从历史的遐思中返程，回到今天的安阳，依然难以笃信这便是那曾经多少历史风云的所在，安阳还是这个和善老人一般的亲切城市，无怪在《孔雀》的画面中很难一下子辨认出这是属于哪片土地的小城，无怪当年《安阳婴儿》的导演迷恋这个带来意义遐想的城市名字，却选择了在不远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开封拍摄那部残酷现实的影片。这个城市的故事还远不止于此，它还有被史学界称为“小南海文化”的2.5万年前的原始人洞穴，有后冈的仰韶、龙山、小屯三层文化的地层叠压，有4000多年前的古帝颛顼、帝喾纪念陵，有河伯取妇西门豹治邺的文物踪迹，有号称“河朔第一古刹”灵泉寺和万佛沟，有宋代西门大夫庙记石碑和人称“四绝”的宋代昼锦堂记碑，有“峰的海洋”太行山大峡谷，有全国第一座国际航空旅游公园……安阳，排在中华古都之首，郭沫若写诗赞誉“洹水安阳名不虚，三千年前是帝都”。这3000年前的帝都，早已宠辱不惊，自在安好，直到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它的千古精彩，便开始一场传奇的邂逅。

交通

殷墟：殷墟博物苑位于安阳市西北郊小屯村殷墟路北端，距安阳市中心5公里，乘坐公交车1、15路在殷墟站下车步行5分钟即到。公交车18路终点下即到。火车站，在文峰中路乘18路公交车直达。

羑里城、岳飞庙：从安阳汽车站坐上前往汤阴的中巴，4元钱即可到汤阴。到达汤阴县，下车后步行约800米，既是羑里城遗址。从这里折回，继续坐汤阴专线车，下一站是岳飞庙。

红旗渠：在安阳汽车西站乘班车，向西50公里就可以到达林州，从林州坐班车到红旗渠。

住宿

安阳市飞鹰大酒店、安阳阳光大酒店、安阳丰乐园大酒店、安阳金象快捷宾馆、中原宾馆

美食

安阳有很多特色饮食，像扁粉菜、道口烧鸡、曲沟熟肉、内黄大枣、烧灌肠、扣碗酥肉粉浆等都是很有安阳特色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