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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微:那个自在的女少年

2018-03-22陈晨

妇女 2018年3期
关键词:哈根达斯

陈晨

在她身上有很多头衔,比如“最会说的女作家”“最能写的主持人”。而“音乐教父”小虫评价她是“内地最具幽默感,最懂生活的女作家”,她的好朋友、著名主持人戴军则称她是“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张爱玲式的女子”。

这就是秋微,谜一样的女子,会作曲,会填词,写一手好文字,会弹钢琴和古筝,又会做生意,个性独立,思绪飞扬,在职场与生活中都做得精彩且精致的女人。

做自己喜欢的事很重要

秋微从5岁开始看《红楼梦》。在同龄孩子都在疯跑疯玩的年纪,她却在心疼林黛玉。不同于成年之后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犀利形象,小时候的秋微是个少言寡语的孩子。“那时候一年说的话可能都不如我现在一天说得多。我可能一个下午都在画画,一个下午都在做泥塑,上天赐给一个人的灵感和天赋,如果没有接住,那就错过了。”

从小就与众不同的秋微,在择业时基本上是受“感受”支配,她比同龄人更早地认识到,做自己喜欢的事很重要。1997年大学毕业时,同学们都还在想是不是要落户口,她却在比较内心对哪件事情真的感兴趣,什么样的生活会让她感到自在。

作为一个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毕业生,秋微毕业后顺利进入滚石唱片做企划。滚石当时雄霸华语流行乐坛,因为工作关系秋微常常接触到一线巨星。一次,她问李宗盛:“您写了那么多情歌,一定有很多感情经历吧?”李宗盛告诉她:“创作是来自想象而非拥有。”这句话,对后来秋微的创作影响很大。

秋微当时推广的唱片包括刘德华《美丽的一天》、任贤齐《心太软》、齐豫《飞鸟与鱼》、张国荣《春天》等。因为聪明又努力,她的工作业绩喜人。很快,她有了一种在这个行业已经触到天花板的感觉,于是暂别职场去美国游学,学习“艺人经纪”,梦想将来成为唱片业首屈一指的专业人士。

到了美国,秋微才发现,自己的一时冲动有点可笑,美国演艺业的成熟程度远远超出她对“经纪”的那点认知。她只好回来重新找工作。因为有之前的工作经验,加上她在创意策划上的过人之处,秋微很快在当时最大的4A广告公司找到一份新工作。

在那里,秋微遇到了后来改变她人生方向的一个品牌——哈根达斯。

当时哈根达斯刚刚进入中国,广告语是“哈根达斯,皇后的选择”“哈根达斯是冰淇淋里的劳斯莱斯”。秋微对这样的宣传语并不认同。她提出,受众对“皇后”这个概念并没有特别的情感连接,而当时“劳斯莱斯”在国内也不是一个世人皆知的品牌,用一个夹生饭去带动另一个夹生饭显然达不到好的效果。

她否定了走奢华路线的广告方案,力排众议提出主攻当时方兴未艾的“小资”人群,把消费哈根达斯变成一种“生活态度”。至于具体的操作方式,就是写一本讲生活态度的书,通过杂志文章和线下活动,让“小资”群体成为哈根达斯的主要拥趸。在当时看来,秋微提出的方案有点非主流,但在她的坚持下,还是得到了公司决策层和客户方的认可。而接下来的问题是,这样的一本软性植入的书,谁来写?

在找了几个作者都无法让对方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后,秋微决定自己写这本书。书的名字叫《懒得哭》,配图摄影师是她找的——后来成为著名电影导演的宁浩。《懒得哭》2000年出版,一口气卖了3万册。哈根达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并把接下来的系列品牌活动交给秋微来做。秋微从公司辞职,注册了自己的公关公司。

可以说,帮哈根达斯冰淇淋所做的企划案,成了秋微独立创业和成为写作人的契机。直到今天,哈根达斯的菜单中还能找到秋微亲自命名的甜品和文案。创业后,秋微一度成为国内著名的品牌推手,与星巴克、香奈尔、三宅一生等多个国际一线品牌进行项目合作。她说:“对我来说,就是想各种推广桥段让TA‘红。不管TA是一个楼盘,一件时尚产品,一首歌,还是一个人,在我眼中都一样。”聪明的秋微点子很多,很快成为国内软性广告的先锋人物。

那段时间,在做公司老板、给各品牌做策划的同时,秋微还要拿出一部分时间主持,一部分时间写作。结果,几年之后她发现,三件她喜欢的事,都因为不够专注而未能达到她预期的目标。她想起一位做律师的挚友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律师,对我来说一切没有结果的事都是败诉。”秋微也在总结得失时想明白一件事:当一个人在一个领域有所建树,再去做其他领域的尝试时,叫做“跨界”,而一个人同时在几个领域忙活,那就叫瞎忙。

2013年一天,她与好朋友、著名主持人李响聊天时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李响问她:“如果主持人、公司老板、作家只能选一个认认真真做好的话,你会选什么?”秋微想了想回答:“写作。”

“那好,从今天起,除了你现在做的节目之外,你推掉所有的主持邀約,关掉公司,全心全意做好作家。”李响对秋微说。

秋微采纳了这个建议。

专注是成功的法宝

推掉大部分工作后,秋微打算以十年为节点,将其间发生的新闻事件链接起来:非典、奥运、雪灾、地震、牛市……写一对恋人的分分合合,取名《莫失莫忘》。有人说,秋微在写作这件事上用了赌一把的心态,但秋微更愿意把这个选择用“专注”一词来概括。她用了近一年时间专心写作,第二年,她的长篇小说《莫失莫忘》创造了20万册的销量,超过之前十本书销量的总和。这也许就是“专注”给她的回报。

2015年,秋微出版了小说《再见,少年》,24小时内预售排名前三,上市当月登上多个销售榜前五。在最权威的读书平台“豆瓣读书”上拿下8.9分的超高评分,在此得分之前的两部作品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2016年1月,秋微入选2015“当当年度影响力作家”文学贡献榜。2016年秋微又推出小说集《男人相对论》,陈坤、黄磊、河正宇、杨杨等众多男星鼎力推荐!

2017年上半年,秋微去了3次日本,每次住1个月,专心写作。《几乎爱人》的第一个同名短篇是在那里完成的。那段时间她的生活极其规律,早起,早饭后查阅资料,跳两小时阿根廷探戈,偶尔睡个午觉,然后一口气写到傍晚,去户外跑步。母亲一度不解她为何跑那么远去写作,她起先应付:“东京咖啡店里的面包比较好吃。”后来有一天,她在咖啡店写作时,隔壁桌来了两个中国人,她心不在焉,全程偷听他们说话,一下午什么都没写,这才恍然大悟:“是因为在那个环境里,我听不懂日本人在说什么,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几乎爱人》首篇在完稿之初就已被抢下电影版权,将于2018年进行拍摄。一向低调的歌手朴树,破例亲笔手写了《清白之年》的歌词,作为《几乎爱人》的书签。

每写一部小说,秋微都会给主要人物写非常清楚的“人物小传”,包括血型、星座、教育背景、工作情况、家族史等等。“TA必须在我这儿是‘活着的。因而TA对待事情的所有反应都是符合这个人物的,而不是符合我的。”

写作是孤独的旅程。秋微说:“所有走心的创作都一定是孤独的。只有足够的孤独,内心才够‘清明,才有资格创作。孤独是一件好事,一个人如果不懂孤独的好处,基本上这个人的热闹也一定很乏味。”

爱自己,做个天真的女少年

对于大众来讲,在秋微的小说之前,人们更多是从电台或电视台的节目上认识她的。她反应敏捷,伶牙俐齿,言辞犀利。一如她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敞开说。

这样一个人主持电视节目,时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年《天下女人》为杨澜挑选搭档,选中了秋微。杨澜回忆:一次,一位女嘉宾说起情感经历,秋微非常不留情面地问起她与某一任男友的关系。对方察觉到秋微对那段感情很了解,气氛一度尴尬。“秋微不太容易接受别人想要把自己装扮成的样子,她会看到更深一层的东西。她好像有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透了。”这种时候,作为搭档的杨澜就要给嘉宾找台阶下。但她喜欢秋微这样,觉得她的真性情非常可爱。后来,在看秋微的文字时,杨澜说,自己常常会忍不住笑起来,秋微那副眼睛往上看的“刻薄樣儿”仿佛就在眼前,“她的东西会有一点冷眼看世界的感觉,但背后却是对真情的需要,很温暖的执著。她的情是有脊梁、有骨子的,永不妥协。”

无论是主持还是写作,秋微一开口、一落笔就要一针见血。但她的纯粹与热烈不是懵懵懂懂的傻气,而是深谙世事后仍不愿放弃的天真。

这些年来,秋微参与主持了《非常流行》《城市日记》《凤凰非常道》《天下女人》等十余档节目。曾有人问秋微,做这么多事情辛苦不辛苦。秋微说,当然辛苦,但是不累。她庆幸自己既会写作又会主持:可以写一写出来说一说,当是休息;也可以说一说然后再回去写一写,当是沉淀。

近年来,除了写作和主持,秋微还参与过幕后制作。因为有着深厚的红楼梦情结,她还担任了明星版大型景观剧《红楼梦》的监制和编剧。很多人感叹秋微活出了别人几辈子的人生,但秋微却希望还能再学其他的东西,比如摄影或者雕塑,比如设计。她还想去更多的地方做更多的事:去南美学拉丁舞、去一次南极、去纽约学戏剧、去巴黎学做可颂。她喜欢茶,希望能养个茶园;每年能有一两个月,去看不一样的人,过不一样的生活——这都是她50岁之前的规划。

秋微是任性的,但重点在于她肯为自己的任性埋单。而任性的同时,她又对自我要求极高,活得分外清醒。她每天坚持写毛笔字,一年读书80本以上,对世界好奇不止,对自我价值边界的探索不止。她始终认为:不断接触新鲜的人和事,心灵的宽度就会增加,人就会变得更柔软更丰盈。

著名演员黄磊与秋微像知己,更像兄妹。黄磊形容秋微:比起电视节目中的她,我更觉得她是一个作家;比起不断出书的作家,我更觉得她只是一个女孩儿。

这也许正应了秋微对“少年精神”的解读:单纯、热烈,对世上所有的发生抱有好奇与热情,对一件事情的执著是出于对此事本身的兴趣与热爱,而不是世俗世界的名利评价标准……“少年是一种气度。不管男女,都不要把这个气度忘了。”

在秋微眼中,有三件事对女人来说非常重要:放松,专注,爱自己。“那么怎么爱?我的答案是‘过元气的生活。元气就是孩子气,就是不把事情以输赢论之,就是有意思比有意义更加重要。就好比每年年初我都做一个计划,学点儿什么东西。有一年是学阿根廷探戈,有一年是学日语,还学过眼科。学到什么程度另说,要紧的是此刻尽兴而在,往后无憾而归。”她对自己的评价是:“我一点也不算成功,但我很尽兴。其实我没有任何天分和背景,如果有人觉得我有一点点成绩的话,那么它们唯一的来源是:我勇敢。”

有人问秋微,是否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少年?她笑着说:“有阵子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后来她又回来了。我觉得挺好。欢迎。”

编辑/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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