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制作潜伏“猎场”
2018-03-21黎庶
黎庶
猎场竞技,想掐尖儿就得耗得起。
对张静的名字,大家或许不熟悉。但提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潜伏》,以及最近的热播剧《猎场》,大家肯定不陌生。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中国第一部直观反映家庭暴力的作品;《潜伏》打破了谍战剧套路,使张静成为乐视盛典金牌制作人;《猎场》更是中国首部以猎头为题材的剧,推翻了大家对猎头“挖墙脚”“红娘”的局限认识。
张静就是这几部剧的总制片人,青雨传媒的董事长。
耗得起才是真本事
从武汉走出来,一个唱戏家庭出生的孩子,成长为京城里的金牌制作人,张静说她很知足。能做,且还想做的时候,把事做到极致,做得长久一点,此生便无憾。
她自认是一个生意人。做剧就是做生意,做得不好,生意人的骄傲也就没有了,所以不做快餐,不跟风,不抢别人生意,也不让别人抢生意。张静不讳言想挣很多钱,但也想让别人夸她是有品位的。
影视行业竞争很激烈,想做好剧的人太多了,但敢做创新,又耗得起时间的太少。所以总是一窝蜂穿越,一窝蜂谍战,一窝蜂宫斗,制作周期又短,漏洞百出,粗制滥造。
很多业内人士说,导演姜伟创作慢,一部剧就能耗四五年。而张静没有焦急催促,对于姜伟,她很有信心。从慢中,她看见的是创作的艰难、姜伟的严谨,她不会轻易被舆论带偏。笃定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一部剧需要的时间、人力、财力、支持,她都有预算,胸有成竹,积极配合。
《猎场》制作花费五年,即将上映时,张静很自信能赢。她的筹码,一个是四十余位实力演员的加入,以及坚实的制作班底。孙红雷、张嘉译、胡兵、祖峰,这些大牌演员为什么甘当配角?人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张静有充分的时间,不用限制演员的档期,哪位有时间,就先拍哪位的戏,所以安排很人性化。
另一个筹码是题材。在国内,猎头是最新题材,利用资料查询,完全无法支撑起故事。这是一个写实剧,反映现代人“人在职场,心在猎场”的特点,胡编乱造根本无法完成。
开拍前,张静带着创作团队,找来了最专业的顾问,以及优秀从业者,向他们请教,体会他们的故事,并去他们的单位感受日常生活,再由姜伟把一个个碎片加以整理,用艺术手法表现。
怎么吵也吵不散的“铁三角”
第一次见姜伟,张静看他把一场过场戏拍成了重头戏,很赞赏他的思路,当即决定跟他合作,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筹拍时,张静非常着急,原先写剧本的人,死活写不出来了。姜伟刚好有空,张静就约了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交谈,谈吐间,张静觉得姜伟很靠谱。匆忙中,她只简单说要做一部剧,关于家庭暴力,说完就赶着去山东出差了。第二天下午,她接到姜伟的电话,说:“我很感兴趣,可以做。”
两人自此一合作就是19年。从《绝对控制》《沉默的证人》,直到《潜伏》和《借枪》。姜伟笑称,张静大约很早就觉得他有戏,就把他牢牢握在手中了。张静则说看中姜伟是君子,重承诺。这些年来,对张静来说,姜伟就像家人。所有重大项目的决策,张静都会在家里备好饭菜,让老公张宏震邀上姜伟,在饭桌上解决。
张静学外贸出身,负责销售和外联;姜伟负责导演和剧本创作;张宏震负责沟通和决策,三个人明确分工。虽然张静是董事长,但从不掺合姜伟的事。当然,他们也会有分歧,项目拿不准时,一个说好,一个说不好,一个说有可能好,大家就开始吵,可能吵一天,也可能吵一年。但以张静豪爽的性格,这都没什么大不了,有想法就有分歧,恰是分歧,讓工作精益求精。
对事不对人的吵,让“铁三角”怎么吵也吵不散。大家交换观点,互相说服,最终一致。慢慢把一些片面的东西删掉,剩下的就是经得起考验的东西。
这是知根知底的信任。张静用有些沙哑的嗓音,特别感性地讲:“所有旅行都是两家人一起去,一去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早晨起来一起玩,晚上孩子睡觉后,三个人再继续喝小酒。”
掐尖儿和卖好价
《猎场》播出三天前的傍晚,团队做着最后准备,张静风风火火,陪着一群年轻人亢奋着。这段日子里,她几乎24小时都在工作,却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兴奋。
自小跟随父母在戏班子里长大的她,始终在诠释自己心中的角儿。她说,每一部剧都是公司的商标,也是她自己的标签。她还说,她最喜欢当一个特爱管闲事的家长,所有与她共事的人,都是家人。
《猎场》拍摄于2015年8月,于2016年2月杀青。因为首播权的问题,首播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最初,青雨传媒以不到400万元一集的价格,将《猎场》首播权卖给了湖南卫视和乐视网。《猎场》拍摄早于《琅琊榜》和《伪装者》,播出却晚。因为这两部剧,胡歌人气飙升,一集可以卖到600万元,那《猎场》的卖价就太亏了,用张静的话说“能卖最好的萝卜价,绝对不贱卖”。
她跟湖南卫视和乐视网重新谈判,对方不同意加价,指责她坐地起价。对方迟迟不付款,张静便将首播权撤回,引起了纠纷。湖南卫视的官司打赢了,但最终因为看好这部剧,做出了经济上的让步。
不少剧迷认为,《猎场》错失最佳时机,搁浅两年再播,很多内容和场景都过时了。张静却不这么看,觉得自己赚到了时间。期间,姜伟把剧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剪了两集,让内容更精炼。并且请胡歌来补戏,加上发型变化,让大家在观剧时,直观地感觉到人物不断成长。
张静说经典永不会过时。她记得,以前和朋友去逛古董店,买古董讲究掐尖儿,同样的道理,做电视剧也要掐尖儿,只有独一无二的内容,才能奇货可居,不负做剧的,不负买剧的,不负看剧的,更不负初心。
果然,《猎场》播出后,市场占有率高达5.8803%,稳居各大卫视之首。
“猎场”核心是看人
回首走过的路,张静才是最大猎头——寻到一位好老公张宏震,猎到一位好合伙人姜伟,觅得第四大股东“颜王”孙红雷。一个团队的四大重要岗位,都有行业顶尖人才守着,还怕做不成事?
《猎场》中,胡歌的小公司突飞猛进。正如张静率领的青雨传媒,“潜伏”了很久,终于走上了上市之路。精耕细作的中小企业,借助资本力量不断壮大。青雨一上市,就被冠以“新三板影视第一股”之称。
孙红雷,当红实力派演员,找他投资的人很多,而他加入青雨,是对其发展前景、股东利润非常看好。姜伟,也是稀缺的金牌编剧和导演,很多公司争相跟他合作,他都拒绝了,保持了对青雨的忠诚。姜伟最享受的,是与张静的高度默契与信任。一次,姜伟开玩笑说:“张静,你作为制片人,怎么从不看剧本?”张静笑着回怼:“看了剧本就要提意见。你听我的吧,那不跟我这个外行思路一样了?你若不听,我又是老板,你多为难。”姜伟也笑。
惜才并放权,张静让身边人专其所长,做出一部部经典剧。正应验了《猎头》中的经典句子:“猎头,核心是看人,人各有其面相、气场。曾国藩说过,斜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中学治身心,西学应世事。”
张静曾说过,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缘分也是运气。工作时,谁也不是谁的老板,各自分管一摊子事,是合伙人,也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