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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语言文化中的印第安灵魂

2018-03-21李力维

长春大学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印第安印第安人文学

李力维

(淮南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淮南 232038)

谈论美国的语言文化,离不开美国不同于他国的殖民历史。美国在成立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有欧洲殖民者和其他外来移民在北美寻求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进行资本的积聚和积累,北美印第安人与欧洲殖民者为了各自的生存和发展需要,就一直处于充满血与泪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冲突与合作的交织中。在此多元文化杂糅的情况下,北美殖民地的经济、政治和文化迅速地成熟起来。至1776到1783年,在乔治·华盛顿的领导下,北美13州取得独立战争的胜利,并逐步成为完全独立的民族主权国家。在此背景下,美国的语言文化中,印第安文化是其浓墨重彩,印第安人的思想灵魂影响着美国文化的发展走势和意识形态。在美国文学中,印第安身份的研究是绕不开去的话题;美国英语中,印第安元素是非常重要的特征,其语言发展进程和印第安语言文化密不可分。以下主要从这几个方面来阐释美国文化中的印第安灵魂。

1 美国现代生活中的印第安文化

众所周知,美国文化是多元文化的融合,印第安文化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文化形态。在哥伦布初来美洲时,印第安部族有两千多个,语言有几百种,其中最重要的语言有阿尔贡金语(Algonquian)、苏族语(Siouan)、马斯科吉语(Muskogee)和犹他-阿兹特克语(Uto-Aztecan)等。这些语言因为不同的语言表征,导致印第安各语言的思想意识和文化差异巨大。但欧洲英语文化的强势入驻,使得印第安各文化一度处于被驱逐被迫害的境地,部分印第安文化处于绝迹的边缘,还有一些印第安文化经历了重重血泪,最终被融入到欧洲主流文化当中来。留意美国的现代生活,随处可见印第安文化的印痕。

且说美国英语中的印第安词汇。如印第安人的食品,hominy(碎玉米粥)、pecan(山核挑)、persimmon(美洲柿)、pone(玉米面包)和 squash(南瓜)等,欧洲殖民者在初来美洲大陆的时候,就分享了对这些食品以及这些食品叫法的使用权。另外,表示印第安人原有的生活方式的词语,如canoe(独木舟)、moose(驼鹿)、teepee(锥圆形帐篷)和moccasin(鹿皮鞋)等,亦被欧洲英语拿为我用,成为美国英语词汇的一部分。

就美国的地名而言,美国有27个州名源于印第安语,占了全部州名的半数以上。除了州名之外,美国的很多城市、小镇也以印第安词汇冠以名称,而且美国很多的湖泊河流和山川以及沙漠峡谷,因为是各印第安部族的居住和生活的场所,是他们劳作和生息的地方,印第安人对这些地方早已冠以自己的诠释,这些命名毫无疑问被直接借用到了美国英语的词典当中。印第安人的地名可以说是美国文化遗产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它构成了美国地名的独特一面,凝聚在美国地名中的印第安文化就像诗歌,吟唱着美洲大自然的瑰宝。如明尼苏达州Minnesota,意思为sky-tinted water,即倒映着天空颜色的水;内布拉斯加州Nebraska(Flat water)为平静之水;俄亥俄 Ohio(Beautiful Valley)意为优美的山谷;俄勒冈州Oregon(Beautiful water)为美丽之水;田纳西州Tennessee(The vines of the big bend)则意化为河流转弯处的蔓藤。关于河流,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具有极强的节奏感,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滚滚流淌的长河。而位于美国与加拿大边境地带的尼亚加拉瀑布(Niagara Falls),印第安语意为“雷神之水”,更是让人想起气势磅礴、一泻千里的雄伟气势。

走进如今的印第安人居留地,融入现代化元素的土地上仍然还有着荒野、沙石和土坯建筑。从这些原生态的建筑中依然可以找到印第安文化的痕迹。如目前居住在亚利桑那州东北部、纳瓦霍居留地中部和彩绘沙漠(Painted Desert)边缘地带的印第安霍皮人(Hopi),他们是很古老的印第安部落,其保留地横跨科科尼诺县(Coconino)和纳瓦霍县(Navajo counties),由建筑在三大方山的12个村庄组成。霍皮人按照古老的大地守护神“马萨乌”(Maasaw)的指示去生活,尊崇万物生灵并与之和谐相处。还有科罗拉多大峡谷保留地的华莱派部落(Hualapai tribe),其在西峡谷的skywalk景区位处老鹰崖(Great eagle point),是标志性的坐标,吸引众多的游客在领略自然美景的同时,享受华莱派印第安人的旅游服务,欣赏他们带有印第安文化的饰品,并品尝印第安食品。而在印第安切罗基人心目中的首府城市,即俄克拉荷马州的塔勒阔市,则多处可见切罗基部落的遗址以及相关的文化印迹。在美国现代生活中,印第安文化作为美国文化的一部分,以独有的方式展示着自己的生活、饮食、服饰、舞蹈或音乐等宗教活动,它不仅仅是作为美国旅游产业的一部分,更是让这份文化瑰宝永远地留存下去。

自欧洲殖民者带来英语主流文化之后,美国英语社会经历了独特的历史发展过程。而印第安语言历经了被轻视、弱化的血泪之路后,目前,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保护文化多样性、保护濒危语言的政策和措施,使得一些印第安民俗文化和语言重现繁荣,一些印第安语言被作为文化遗产永远地留存下来。印第安语言文化影响着美国英语的诸多方面,美国英语沐浴着美洲大陆的风情文化,它内在的美洲印第安风情熠熠生辉。

2 美国的文化思想离不开印第安人女性创世信仰的影响

美国的文化思潮尤其是女权主义的思潮源于欧洲,源于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和18世纪的社会政治和革命运动。在北美大陆,随着民族的融合与文化的融合,印第安文化影响着美国文化的内涵与特征。印第安女性思想造就了印第安文明与文化,继而影响到美国的各文化思潮,成为美国文化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19世纪70年代的美国,妇女们开始建立自己的出版社,尤以艾米丽·弗恩弗尔建立的维多利亚出版社为首,抗议社会对女人的文化限制。该出版社最强烈的信念就是,一旦妇女推翻男性统治,女性心理的未知领域就能找到独特的文学表现方式[1]。该项运动是女权主义的,更是全美洲的,它不可避免地带有印第安文化与女性的因素,更是代表着美国当时的文化思潮。该文化运动带动着人们对美国文化成长过程的思索,尤其关注于印第安文化的复苏与兴起。纵观印第安文化的兴起历史,以20世纪30年代莫林·多芙的小说《混血儿》的出版为印第安文学复兴的标志。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印第安文学进入全新的发展时期,众多印第安作品问世造成了一派繁荣景象。印第安作品映现出的印第安文化,印第安女性作家的文学精神,表现出了印第安女性超强的自立意识,她们是美国女性的先锋与标杆。美国当代印第安女作家露易丝·厄德里克的笔下,多次描述了美国生态环境的状况,人类与其他生物和谐相处充满大地之爱的地球母亲,已经受到了一定的来自文明世界的挑战,曾经印象中的生态家园渐行渐远,她的文学思想已经超越了生态印第安的普遍认识,展现了印第安女性作家独有的视域点。

在印第安文化中,女性创世信仰是印第安人的思想灵魂。从对美洲印第安人的历史记载和现存的文化遗迹中可以知道,印第安人的文化和宗教信仰中存在着极强的母性和女性意识特质。印第安人将大地视为母亲神祇,称其为大地之母(Mother Earth)。在不同的印第安部族中,存在着众多的女性神祇形象。印第安人创世学说认为,人类并不比其他事物具有优先性,而是紧密相关的,只有人类与万物和谐统一才能生存下去。大地作为万物生息繁衍的基础,被美洲印第安人尊为大地之母理所当然。在印第安部族对宗教信仰中的女性中心传统的研究中,印第安学者葆拉·冈恩·艾伦(Paula Gunn Allen)认为,印第安部落传统的生活方式从来不是父权制,而是女性制,这种女性特质正说明了他们试图探寻生命之本,减少毁灭和破坏地球的社会人为因素,真正提高地球上万物的生存质量[2]。美洲印第安人将他们的社会体系建立在以女性为中心的、神灵居中的世界观基础上,因为有这样的世界观作为主导,男性的任务主要是生计和和平,而女性就有了自信果断和刚毅的突出特征。艾伦更是将宇宙进化论(cosmogony)和希腊词汇gyné(原义为“女人”)合并,创造出新词Cosmogyny,其义为“女性创世”,以此来概括印第安人的创世论和宇宙观[3]。印第安人所信仰的女性创世说,是一种和谐的世界观,是两性平等的和谐状态体现论。

印第安人信奉万物有灵、尊崇女性的创世纪说,其核心思想类似于地球是一个生命的有机体,是人类与自然界息息相关和谐发展的象征之说,它在印第安人走向文明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印第安的一些典仪活动中,就展现了印第安人对女性创世的敬仰之情,如帕瓦(Powwow)歌舞仪式就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帕瓦仪式是印第安传统以及文化身份的重要载体和表征,每当该仪式举行时,音乐鼓声震撼,极具穿透力,以致于自然界万物均随着颤动,印第安人视之为“大地母亲”的心跳[4]。印第安人的这种思想也呈现在了印第安文学作品当中。如当代印第安作家路易斯·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把对宇宙空间的关注体现在其小说《甜菜女皇》(TheBeetQueen,1986)中,她认为该小说最重要的意象为空气,她把空气意象和蜘蛛网意象所透露出的延伸感纳入到小说中去,通过心理和物理空间营造出以印第安文化作为基础的生存空间,继而构建出以印第安文化价值观为基础的伦理标准[5]。霍皮(Hopi)部族即有大地女神蜘蛛教母(Kokyanwuti)之说,厄德里克的写作思想就体现了大地与蜘蛛的意象,把女性创世信仰融入其作品主题中。

印第安人女性创世的文学思想,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不仅影响着其他族裔对社会的认知,也进而影响美国现代文明发展的轨迹。

3 美国文学中的印第安元素

纵观美国19世纪和20世纪的文学作品,从来都少不了印第安身份这一浓墨重彩。

从19世纪早期的浪漫主义作家华盛顿·欧文讲起,他以滑稽夸张的讽刺手法在《纽约外史》中描述了欧洲殖民者对印第安部族的掠夺和迫害,对印第安人的特性进行了着重描述。欧文的印第安描写为后来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的传奇小说提供了激发灵性的素材,库柏并没有和印第安人接触过,所有对印第安人的了解都是通过阅读和父辈的谈论,加以自己的理性思考和探索,但他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中把欧洲白人与印第安人之间的冲突作为永恒的主题,创造出了典型的印第安人形象。库柏的《皮袜子五部曲》用印第安语言创作,将欧洲殖民文化融入其中,开创了美国边疆文化的先河。而在19世纪的50年代,亨利·华兹渥斯·郎费罗完成的《海华沙》(Hiawatha),这是美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有关印第安人的四音步抑扬格的史诗。在该部诗作里,诗人巧妙地利用了印第安神话的原型来进行主要角色的创作。由于诗人的阶级局限性,欧洲殖民者所拥有的中心文化对印第安人的边缘文化具有话语的主动权,他在诗作中以主控的姿态支配这种结构。1870年,马克·吐温发表了文章《高贵的印第安人》,依此讽刺库柏描绘的印第安人形象及其对印第安人的印象。总的来说,19世纪的美国文学作品中总是能找到关于印第安文化的描述,不过,在这一文学时期,作为创作论题的印第安字眼是以边缘文化的地位出现的。

在20世纪,尤其是二战以后,随着印第安人生存状况的改善和他们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印第安文学在历经衰落、濒危之后又重新兴起。尤其在60至70年代,出现了一批年轻的印第安作家,印第安复兴运动由此开始,印第安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变为主流文学。身为印第安吉奥瓦人(Kiowa)的N·斯克特·莫马代(N·ScottMomaday)1968年发表的《晨曦之屋》(HouseMadeofDawn),细致刻画了美洲印第安部落的生活,该作品引起美国社会的强烈反响,并于翌年获得普利策奖,被翻译成了多种语言,成为世界文学的一个重要部分。詹姆斯·韦尔奇(James Welch)出生于印第安黑脚族(Blackfeet),他的小说《血中的冬天》(WinterintheBlood)被认为是关于印第安人居留地的经典作品[6]。其另一个作品《愚人的欢呼》(FoolsCrow)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由于其成就突出,韦尔奇分别于1986年和1996年被授予美国图书奖和文学终身成就奖。琳达·霍根(Linda Hogan,1947- )为马斯科吉契卡索人(Chickasaw),她出版有诗歌、散文和小说等。其中诗集《透过太阳》(SeeingThroughtheSun,1985)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而《药之书》(TheBookofMedicines,1993)入围美国图书批评家协会奖和普利策奖。这些本土裔的美国作家将自己的作品植根于他们耳濡目染的印第安传统文化中,回归到原有的印第安意识当中,努力地将印第安文化与当前社会结合起来。20世纪之后的印第安文学作品,着重于发出印第安后裔心中的呐喊,对一些歪曲印第安民俗文化的行为进行嘲讽和抨击,以此找到印第安民族文化的归属;另一方面,突出强调了印第安部族的身份,点明了传承印第安文化的重要性。

可以看出,近年来,美国印第安文学的发展趋势已进入文化的杂糅阶段,不仅仅是生态文学(Eco-literature)的走向,而是朝着宇宙自然和人类社会等大的方面发展,并开始反映自然与社会中的热点问题,提高了印第安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位置,使得印第安部族在当今社会中的话语权得到恢复,印第安的文化身份得以重建,印第安文学的发展是与美国复杂的社会政治等因素密切关联的。

4 结语

综上,美国文化因其美洲的历史渊源,离不开印第安文化之魂。美国语言的本质特征、美国文化的意识形态以及美国文学中的印第安文学,都以其特有的方式表明着它在其中的重要意义与影响。关于印第安文化要么消亡、要么过渡到欧洲的说法[7],事实证明是不妥的,印第安部族的民族坚韧性使得其精神与文化永远不会绝迹。美洲大陆能成其为美国,其国别特征就保持着各个独特的种族身份和其鲜明的个性,美国英语主流文化中从来都不会少去印第安民族身份的标记,这是文明文化发展的历史必然。美国文学文化方面取得的成就在于它是多元文化的融合,各种族裔文化熠熠生辉,美国文学文化才得以生息繁荣。

[1] 周宪,罗务恒,戴耘.当代西方艺术文化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357-358.

[2] Paula Gunn Allen.The Sacred Hoop:Recovering the Feminine in American Indian Traditions[M].Boston:Beacon Press,1986:2.

[3] Paula Gunn Allen.Grandmothers of the Light: A Medicine Woman’s Sourcebook[M].Boston:Beacon Press,1991.

[4] 陈文益,邹惠玲.美国印第安帕瓦仪式:印第安传统与文化身份的载体和表征[J].前沿,2012(5):199.

[5] William Bevis. Native American novels:Homing in[C]∥Fleck Richard F.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Native American Fiction.Washington:Three Continents,1993:19.

[6] 埃默里·埃利奥特.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M].朱通伯,袁德成,等,译.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13.

[7] Lucy Maddox. Removals:Nineteenth-Century American Litera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Indian Affairs[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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