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NA在子宫内膜异位症发病中作用的研究进展
2018-03-20刘敏娟马颖
刘敏娟,马颖
(南方医科大学珠江医院,广州510282)
子宫内膜异位症(EMs)发病原因尚未明确,多种关于EMs病因机制的学说相继被提出,如Sampson提出的“种植学说”、现代朗景和教授提出的“在位内膜决定论”等。近年来诸多研究发现,一些微小RNA(miRNA)在正常子宫内膜组织和EMs患者子宫内膜组织中的表达水平存在差异[1~3],提示miRNA可能参与了EMs的发生与发展。miRNA在基因表达中发挥重要的调控作用,包括细胞黏附、增殖、侵袭及血管生成等,与EMs发病有密切关系[4]。本文就miRNA在EMs发病中的作用作一综述。
1 miRNA在EMs内膜细胞自噬和侵袭性中的调控作用
细胞自噬和侵袭对于维系体内细胞生长和内环境稳定具有重要意义,受多种基因的调控。EMs患者在位及异位内膜细胞自噬活性均减弱[5],无法维持体内平衡,而miRNA可参与调控细胞自噬和侵袭性,对EMs内膜细胞生长具有重要作用。NF-κB在启动基因转录方面有重要作用,而IκB激酶β(IKKβ)可抑制NF-κB转录,两者均与miR-199a存在一定关系[6]。miR-199a能显著降低子宫内膜基质细胞侵袭性,其在EMs患者内膜组织中呈低表达,减弱了对IKKβ抑制作用,从而影响NF-κB通路,使子宫内膜基质细胞侵袭能力升高[7]。Bcl-2是重要的自噬调控基因,在异位内膜细胞中呈高表达,与细胞自噬的发生呈负相关[8]。在低氧状态下,miR-210可促进细胞自噬,而敲除Bcl-2基因后可得到相似的结果,提示两者可能存在一定的调控关系,其具体机制有待深入研究[8]。此外,c-Jun是具有调节基因表达作用的蛋白质。研究表明,miR-29c在异位内膜细胞中呈低表达,可作用于c-Jun mRNA的3′UTR,使细胞自噬和侵袭能力减弱[9]。重组人膜结合型趋化因子(FKN)是与细胞自噬密切相关的一类蛋白质,具有重要的细胞因子调节作用,可调节的细胞因子包括细胞基质金属蛋白9(MMP-9)、基质金属蛋白酶抑制物1(TIMP-1)和CD82等。Wang等[10]研究显示,miR-195与FKN基因之间存在调控作用,可减少细胞自噬、抑制细胞增殖。细胞自噬和侵袭是一种较为复杂的过程,miRNA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进而参与EMs的发生、发展。
2 miRNA在EMs血管生成中的调控作用
研究显示,血管生成是EMs发病中的一个重要步骤,EMs病灶周围的血管化程度可以影响异位内膜病灶生长[11]。miRNA参与调控多种血管因子表达,对EMs血管生成有重要作用。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可刺激周围血管生成,在EMs内膜细胞中的表达明显升高。易金玲等[3]研究发现,EMs异位内膜细胞中miR-556-3p呈低表达,VEGF呈高表达,说明miR-556-3p可能通过抑制VEGF表达而影响EMs血管生成,但其具体机制尚不明确。前期研究显示,miR-34a-5p在EMs内膜基质细胞中可靶向作用于VEGF的3′UTR,从而抑制VEGF表达,提示miR-34a-5p可能参与细胞生长因子信号通路,从而调控血管生成[4]。此外,miR-15a-5p及miR-33b也可作用于VEGF的3′UTR[12],同样验证了这一观点。低氧诱导因子1α(HIF-1α)是另一种与血管生成密切相关的细胞因子,其在低氧状态下可调控相关因子的生理作用,其中包括VEGF。miR-199a在低氧状态下可通过作用于EMs内膜基质细胞HIF-1α/VEGF通路而抑制HIF-1α表达,使VEGF生成减少,但并不影响VEGF mRNA表达[13]。因此,EMs子宫内膜组织异位到子宫腔或宫体肌层以外的部位时,可通过miRNA调控相关机制,促使细胞释放血管生长因子,使细胞周围生成血管,从而入侵并植入侵犯部位。
3 miRNA在EMs内膜细胞增殖和凋亡中的调控作用
细胞增殖和凋亡在维系EMs异位内膜细胞生长和内环境稳定中具有重要意义,该过程受多种基因调节,而miRNA可调控这些基因,对EMs异位内膜细胞增殖和凋亡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TNF-α可促进细胞增殖和分化,对某些肿瘤细胞具有生长因子样作用。研究表明,miR-191可通过作用于DAPK1通路,负性调节TNF-α,诱导子宫内膜细胞凋亡,而miR-191在EMs内膜细胞中呈低表达[14]。c-myc基因是另一种与细胞增殖相关的调节基因,可使细胞获得永生化。Bcl-2是凋亡相关机制中的主要靶分子,具有抑制多种细胞毒素导致细胞死亡的作用。研究表明,在EMs内膜基质细胞中miR-196b能抑制c-myc基因及Bcl-2表达[15]。ZEB是一种能够抑制体内转录因子的蛋白质,具有促进细胞增殖作用。有研究显示,ZEB1、ZEB2 mRNA是miR-200c和miR-200b的靶基因,抑制ZEB1、ZEB2表达后,EMs内膜基质细胞增殖和迁移能力均减弱[16]。另一方面,Hirakawa等[17]研究表明,在EMs内膜基质细胞中miR-503可以抑制cydin D1表达,使细胞停留在G0/G1期,从而阻滞细胞增殖。除了以上调控过程外,miRNA还可作用于多种细胞骨架因子,如JAM-A、PAI-1等,从而影响细胞增殖和侵袭,但其具体机制尚不明确[18]。由此可见,多种miRNA在EMs内膜细胞增殖和凋亡中均可发挥调控作用。
4 miRNA在EMs患者不孕中的作用
EMs对患者子宫内膜、卵巢、神经内分泌、机体免疫系统均有影响,最终可导致不孕的发生。容受性子宫内膜是着床和维持妊娠的先决条件,有研究表明miRNA可影响子宫内膜组织的容受性变化[19]。岩藻糖基转移酶(FUT)基因表达变化对月经周期和生殖功能具有重要影响,FUT1可激活PI3K/Akt信号通路,从而促进滋养层细胞迁移和入侵母胎界面[20]。Zheng等[21]研究显示,miR-200c可抑制FUT上糖蛋白CD44岩藻糖基化,减少FUT生物合成,并负调控Wnt/β连环蛋白信号通路,从而影响子宫内膜容受性能力,导致EMS患者不孕。另一方面,Zhou等[22]研究显示,miR-196a及P-MEK/P-ERK蛋白在EMs患者内膜细胞中处于高表达状态,miR-196a可作用于MEK/ERK信号通路,通过上调P-MEK/P-ERK蛋白表达,从而导致孕激素受体蛋白表达下降,阻碍子宫内膜蜕膜化。
5 miRNA对EMs患者异位部位局部微环境的调控作用
研究发现,miRNA对于调控EMs患者异位部位的局部微环境具有重要作用。EMs患者异位部位的局部微环境炎症反应对异位子宫内膜细胞的黏附、种植和增殖均有影响。研究表明,EMs与炎症因子之间存在明显相关性,而炎症又与多种miRNA异常表达有关[23]。脂多糖(LPS)可刺激TNF-α及单核细胞趋化蛋白1(MCP-1)表达升高[24],引起巨噬细胞等炎性细胞趋集和炎症因子释放。miR-17-5p在EMs内皮细胞中呈高表达,提示miR-17-5p可能参与LPS诱导的免疫细胞炎症反应和自噬调控过程[24],但其调控机制尚不明确。另一方面,Kurowska-Stolarska等[25]研究表明,miR-155可以靶向作用于多磷酸肌醇-5-磷酸酶(SNIP)mRNA上高度保守的3′UTR,提高EMs内膜细胞中Akt激酶对LPS的敏感性,并促进炎症反应的发生。此外,miR-21可通过TLR4/NF-κB通路减弱LPS诱导脂质累积的作用,从而有助于减轻局部炎症反应。
6 miRNA在EMs患者病灶恶变中的调控作用
EMs是一种良性疾病,但也有发生恶变的可能。EMs相关卵巢癌(EAOC)患者内膜组织有明显的鳞状上皮化生和黏液性化生趋势,此过程涉及一系列基因突变,包括原癌基因激活和抑癌基因功能丧失。研究发现,miRNA可参与调节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表达,对子宫内膜细胞癌变具有重要作用[26]。金属蛋白酶组织抑制因子3(TIMP3)是一种具有促进细胞凋亡作用的蛋白质,与细胞增殖和侵袭能力呈负相关关系。miR-199在EMs和EAOC患者内膜组织中呈高表达,而TIMP3呈低表达。研究[26]显示,miR-199可通过作用于TIMP3而调控细胞增殖和侵袭能力,但其具体调控通路和机制尚不明确。KRAS蛋白在正常组织中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蛋白,其基因突变参与了多种癌症的发生、发展,对EMs恶变具有促进作用。因此,miRNA可能在EMs恶性过程中发挥一定的调控作用。
综上所述,miRNA可能参与了EMs的发生与发展,在调控EMs患者子宫内膜细胞自噬和侵袭性、血管生成、内膜细胞增殖和凋亡及导致患者不孕、异位部位局部微环境改变、病灶恶变等过程中均具有重要作用。EMs相关miRNA的研究不仅有助于阐述其发病机制,也为EMs的临床诊断和治疗提供了新的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