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新娘》中的叙事空间研究
2018-03-20杜洪晴
杜洪晴
(徐州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018)
阿特伍德的第八部小说《强盗新娘》充斥着大量的空间元素,存在不同形式的叙事空间,将人与空间的协同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小说通过一个个别具意味的叙事空间和纵横交错的立体空间结构,描述了三位女性——托尼、查丽丝、洛兹与“妖女”泽尼亚之间的生死纠葛,表现了男女两性空间争夺、空间与自我、身份等空间关系问题,探索了现代女性如何在复杂的空间实践中建立自我与世界的空间关系,最终重新认识自我、实现自我。空间具有不同的维度,其中最主要的三个维度是物质维度、精神维度和社会维度。小说通过地理空间、心理空间和社会空间三个维度的空间书写,透析了空间变化对社会关系以及对人产生的影响,传达了作者希望打破二元空间对立,构建多元自由空间的美好愿望。
一、地理空间
加斯东·巴什拉(Gaston Bachelard)在《空间的诗学》中对一些经典的地理空间进行了原型分析,他认为,“家屋、阁楼、地窖、抽屉、匣盒、橱柜、介壳、窝巢、角落等,都属于空间方面的原型意象,它们都具有某种私密感、浩瀚感、巨大感、内外感、圆整感。”[1]小说开篇就别具匠心地描绘了一幅女性在现实空间里踯躅挣扎、探寻自我的地理景观图。小说第一章聚焦于三位女性在家园、办公室、街道、餐馆等私人或公共建筑空间中的日常活动,分别叙述了她们的居所布置、工作环境,然后三人穿过皇后大街在餐馆托克斯克碰头,并一起见证了泽尼亚的死而复生。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指出:“建筑给人们提供安身之所,并将居于其间的人们之间的交流编织成一张关系交互网。”[2]小说中反复出现了很多建筑空间意象,如卧室、厨房、浴室、庭院、地下室、塔楼、鸡舍、办公室、商店、街道、餐馆等。作为重要的地理空间,它们不仅承载着独特的社会文化内涵,同时也构成了叙事背景,勾画出女性的生存空间和社会关系网,给女性带来了特殊的影响。
家园对女性空间的探索和女性身份的建构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作为战争学博士、女历史学家,托尼侵占了男人长期把持的历史领地。她把办公楼麦克朗大楼看成古老的烽火台,哲学系占领了一楼桥头堡,现代历史系占据了第二层。对托尼来说,办公室仿佛文艺复兴时期的宫廷,男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常被她联想成宫廷密谋。凭着战争学家的直觉,托尼总是从战略的角度分析问题,努力保护着脆弱的爱人韦斯特,她霸道地宣称:“女人的战场,男人走开。”[3]126在泽尼亚死而复活后,托尼把自己的家园“塔楼”视为抵御敌人的碉堡,她从战争学的角度打量着房子,感到“敌人已经在围墙之内了”。[3]48在她眼中,房子看起来“不再那么厚实,那么牢固,那么无可争议了”。[3]43她想象着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需要加固。在这里,托尼的心境与其所观察的外部环境特征构成了一种映照关系。托尼眼中观察出的空间变化,恰恰展现出空间危机带给她内心的不安与焦灼,她害怕泽尼亚的卷土重来会令她再次失去韦斯特,因此只能通过外部地理空间的加固来强化自己的心理防线,以抵御外敌的入侵。
地理空间与女性的身体、感知、存在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查丽丝索居小岛,过着远离城市、亲近自然的生活。她的房子与自然融为一体,她在花园里种菜、养鸡,她会透过自己的房子打量城市,“城市在雾中渐渐浮现,塔楼,塔楼,塔楼,尖顶,不同颜色的玻璃窗……”[3]9对查丽丝来说,城市是神秘的、富有攻击性的,除了工作,她不愿意走进城市。查丽丝笃信精神的修炼,相信人死后会重生。泽尼亚假死后,她不相信骨灰罐里装的是泽尼亚,认为她只是“迷失了,找不到光了。”[3]56她相信“泽尼亚会来访的,会造访某处的……”[3]57她想象着泽尼亚苍白的脸出现在厨房的玻璃上,“查丽丝会打开门。进来,她会说,因为如果你不邀请,死人无法跨进你的门槛。进来,她会说,冒着肉体的危险,因为泽尼亚需要找到一个新的血肉之躯。进来,她会说,第三次、至关重要地。”[3]57-58之后,查丽丝在托克斯克见证了泽尼亚的回归,感受到她辐射出的黑色力量正侵占了自己的身体:“泽尼亚成功地回来了,穿过那条河;她现在在这里,以肉体形式,从查丽丝的身体夺走一大块,吸进自己的身体。”[3]77查丽丝对死亡的玄学解释,透着女性对空间、身体、灵魂的独特领悟。身体往往连接着物理、心理和社会空间。在查丽丝眼中,女性对外部空间的争夺实际上是对身体空间的争夺。因此,她经常想象着和泽尼亚争夺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我的,她重复着,我是个好人,我是存在。”[3]77
地理空间还起到推动叙事进程发展的作用。洛兹是叱咤商界的女王,也是一个称职负责的母亲。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把办公大楼打造成自己的商业帝国。她目睹了泽尼亚的“复活”后返回“办公室”,她的“视线穿过窗子”,看到了“湖”、“未来码头”、查丽丝住的“小岛”、托尼的红砖哥特式建筑“塔楼”,想象着三人在地理上组成了一个三角,像女侦探一样彼此发送信号。接着,读者的视线又随着洛兹来到她的家里,空间视角开始一点点推进,从“客厅”、“卧室”、“厨房”到“地下室”,洛兹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想起被泽尼亚欺骗、夺夫,再到丈夫密奇被抛弃后自杀,痛苦的过往像电影的片段不断闪回。一句“洛兹发现自己坐在地下室的地上”将读者的思绪从过去拉回到了现实,接着由洛兹的心理活动和一系列指涉方位地点的动作,读者感受到了空间的转移和时光的流逝,“她在这里多久了,在昏暗的光线下呜咽多久了?她必须回到楼上,处理现实”,“她向着地下室台阶跛去”,“她走到厨房”。[3]441-444在这里,通过叙事空间的不断切换,物理空间替代了时间维度,时空相互融合,增添了文本的时空层次感,也推动了时间轴的运转。
二、心理空间
小说摒弃了传统的线性叙事顺序,运用共时性的空间叙述方式,通过回溯、闪回、蒙太奇等手法来模糊时间维度,强化空间化概念,构建人物的心理空间。小说第二章到第四章以三位女性不同的视角分别叙述了她们与泽尼亚从相识到受骗、受害的经历,中间穿插了她们对现下生活的陈述、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对梦境世界的幻想、对未来命运的预测,使过去与现在、心理与现实相互交织,呈现出立体的心理空间结构。这三章的情节均以“现在”这条主线展开,首先三人回忆起与泽尼亚的相识,再用“倒叙中的倒叙”手法追溯到各自不幸的童年时代,然后又回到被泽尼亚欺骗、夺夫的情节,最后再回到现在的时空,各自思考泽尼亚“复活”后带来的新危机。在现在时间里对泽尼亚“复活”的见证导致三人对过往生活的回忆,而泽尼亚带给她们刻骨铭心的伤害又对她们现在的行为、心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激发了她们沉着备战、共同抵抗“妖女”侵犯的信念和勇气。这种现在与过去交替的时空安排不仅独具匠心,也使读者真切地感受到三人真实的情感变化和内心世界。
小说在这三章中多次采用了回溯、闪回等手法,在文本中嵌套进三人有关泽尼亚的记忆碎片和自我剖析式的内心反思,完成现实对记忆的反拨、过去与现在的重叠。如托尼在现在的时间里午夜难眠,在沙盘上模拟历史上著名的罗马皇帝奥托二世的致命一战,思索着奥托失败的原因,思绪一转,回想起与泽尼亚的恩怨过往:“毫无疑问,是她自己发出了邀请。……是她将大门打开,让泽尼亚进来,……是托尼欢迎她的。很久以前了,60年代早期,那个时候托尼19岁……”[3]130-131韦斯特的两次背叛几乎将托尼推向自杀的边缘,虽然对泽尼亚恨之入骨,但在心里某处,她却对泽尼亚钦佩不已:“她干得多漂亮,她把我们欺骗得有多彻底……她里面有一部分是想鼓励泽尼亚,甚至怂恿她,把她塑造成传奇,参与她的勇敢……”[3]208
查丽丝在现在的时间里跟踪泽尼亚至阿诺德花园酒店,看见了泽尼亚与洛兹儿子的暧昧举动,大为震惊,当她坐着渡船返回小岛时,思绪又飘向过去:“她不想让逝去的岁月回转,包括那些她应当有却没有的时光……是泽尼亚带走了那些日子……只一次的抢夺,泽尼亚就偷走了她的未来和过去……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把你抢走的还给我!……查丽丝和泽尼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70年代的第一个11月,第一个星期三。”[3]225在泽尼亚拐走了比利后,查丽丝幻想自己分裂成另一个黑暗的自我卡伦,用卡伦的口吻毫不留情地批判着:“她真笨,她是个失败者,她是个白痴。发生在她身上的坏事都是惩罚,是给她的教训……”[3]314
洛兹在现在的时间里返回办公室后焦虑难耐、暴饮暴食,雇佣侦探调查泽尼亚,久违的愤怒重新袭来。她想象着泽尼亚死了,肢体融化了。她又回想起给儿时的双胞胎读童话故事时,她们坚持把所有主角都换成女性,把《强盗新郎》的故事改成《强盗新娘》。洛兹不禁发出心底的呐喊:“为什么不可以?让新郎也尝尝这种滋味。强盗新娘,埋伏在黑森林的宅邸,狩猎无辜迷人的少年人,在她的大锅里置之于死地。就像泽尼亚。”[3]334接着,洛兹回想起她与现实版“强盗新娘”泽尼亚的故事“始于一个美丽的五月天,1983年,艳阳高照,鸟儿鸣唱,洛兹感觉很棒……”[3]34在经历了丈夫出轨、自杀等打击后,洛兹又进行了内心独白式的反思:“你睁着眼睛走进去,只能指责自己。傻瓜!是什么引诱了你?……是骄傲,七宗罪中最致命的一个……虚荣,虚伪的勇气……”[3]402
记忆具有某种空间性特征,以记忆的方式选择和组织叙事,必然也具有空间性特征。记忆往往与某些空间地点相互关联,而这些地点往往是我们的记忆承载体,起到激活记忆、复活事件的作用。巴什拉指出“人可以借助外部存在空间来激活关于空间的记忆,给意识个体内在的存在一个外在的命运,以确定我们内心空间的位置,进而认识自我。”[4]小说中阴郁诡谲的托克斯克、举办报复派对的黑色公寓、轰鸣摇摆的渡船、散发鼬鼠臭味的花园、埋伏着强盗新娘的黑暗森林等地点,分别成为了激活三位女性记忆的空间承载体,也成为塑造“妖女”泽尼亚这个人物形象、反映其性格特点的空间表征物。因此,泽尼亚变成了开启三位女性记忆的时空钥匙,通过在外部空间中发起“夺夫”攻势,让几位女性感受到外部空间的危机感,进而都不约而同地诉诸于心理空间,借助回忆激发个体存在意识,反思现实空间中两性关系的困境,找寻长期迷失的自我,重构女性身份,以实现外部空间的突围。
三、社会空间
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认为,“空间是政治性的,意识形态性的……是一种社会的产物。”[5]因此,空间既生产社会也反映社会。社会空间是政治、经济、种族、阶层、文化等各种社会力量较量、互动和冲突的场域,反映了一种思想同另一种思想的交锋,一个阶级对另一阶级的压迫,一种性别对另一种性别的反抗。“空间容纳、隐藏、承载了各种社会关系,当然也是权力运作的载体。”[6]阿特伍德的作品也一直表现出对社会空间和权力关系的关注。在《对〈权力政治〉的思考》一文中,她用空间隐喻了权力的运作:“权力就是我们的环境,我们的四周被权力所包围。它渗透了一切……在我们所自以为是的个人生活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外部权力游戏和权力斗争的复制。”[7]对阿特伍德来说,空间承载着政治权力和社会关系,权力也对空间进行种种干涉、安排、介入和操控。福柯在《空间、知识和权力》中也指出,对空间的控制实际上就是对权力的操控,命令一个人躺下或者站起来就如同命令狗一样,因为“垂直并不属于空间的纬度,而是属于权力的纬度”。[8]
社会空间是《强盗新娘》空间叙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了人物与社会交互关系的空间网络。社会空间与个体存在、身份背景等都密切相关,且大都带有“性别代码”,“既能反映同时又影响性别的社会构建和理解”。[9]小说描绘了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差异、男性空间和女性空间的冲突以及社会空间的变迁,使人物生存的社会空间涂上一种探索性别政治的色彩,拉伸了情节上的张力。
阿特伍德的十几部小说的主题大多表现为“男性拥有自己的房子,而女性单枪匹马地进入这个象征男性权力的世界。”[10]男性因拥有自己的空间在性别权力关系中占主导地位。但《强盗新娘》却打破了传统的男女性别定位,让三位女性都拥有自己的房子,享有独立的女性空间,而与之对应的三位男性——软弱无能、沉迷于荒诞音乐的韦斯特,充当逃兵、好吃懒做、自私自利的比利,风流成性、玩世不恭的密奇,却成了没有安身立命之所、寻求女性庇护的软弱群体,在生活、经济和精神上都要依赖女性。最初,三位女性对男性都是一味地宽容放纵,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两性关系中的被动地位。托尼精心地照顾、保护软弱的韦斯特;查丽丝自愿充当比利的避难所,对吃软饭的他没有半丝怨怼;洛兹无限度地满足密奇的物质挥霍,包容他的反复出轨。而泽尼亚的轻易诱拐,暴露了男性的不忠和背叛,也让她们看清了男性自私、丑陋、冷酷的本性,意识到自己在现实空间中的受害者身份,重新反思两性关系,反抗不公的命运:托尼接受了被泽尼亚抛弃的韦斯特,却不愿再相信他了,查丽丝努力地把比利从头脑中“擦掉”,而洛兹则拒绝收容被泽尼亚甩掉的密奇。
几位女性都不约而同地通过建构自己的家园、办公室、商业帝国,形成塔楼(私人空间)——小岛(乡村空间)——办公室(都市空间)的地理空间结构,借以拓展女性的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构建出“铁三角型”的女性同盟者社会空间。小说不仅探索了女性在男性社会中拓展生存空间的多种可能性,还展开了对“男性气质”的多层面探讨,透露出作者本人对“男性气质危机”的担忧。小说刻意颠倒了男女空间权力配置,以全新的性别建构,消弭了空间权力关系中的性别政治,体现了作者构建理想的两性生存空间的美好设想。
此外,小说还描述了加拿大社会少数族裔群体的社会空间,揭示了都市空间中少数族裔的生存困境,表达了他们对空间的诉求。二战以来,加拿大社会经历了经济转型、都市扩张的城市化进程,吸引了大批国外的移民。然而,纵观加拿大近现代史,在城市化发展的不同阶段,移民在都市空间的分配中并未享有与白人、中产阶级和上层社会同等的待遇。居住空间往往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像加拿大这样的多元族裔国家,空间的规划与种族、阶级、身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城市中,白人与少数族裔社区泾渭分明,形成了主流与边缘的明显界限,而空间的划分带来的是人与人的隔离和差异,自然而然会导致阶级和种族的对立。
作为犹太移民的洛兹,从小生活在移民聚集的街区,常因自己的移民身份感到自卑。父亲因战争常年在外奔波,母亲独立经营一家公寓,里面住着形形色色、处在社会底层的移民。洛兹经常会在街上看到因战争逃到加拿大的难民(DP,displaced per⁃sons):“成年的难民衣着古怪,破旧可怜,口音奇怪,看上去表情拖拉,破败。是困惑的表情,好像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或者发生了什么事。”[3]368难民的孩子更为可怜,经常受到欺侮,被其他孩子追着喊:“难民!难民!从哪来就滚到哪里去!”[3]368有时,洛兹也会因为自己的深色皮肤被叫做难民。“但仅仅是一个绰号,就像‘低能’,或者——更糟糕——‘同性恋’。”[3]368虽然洛兹不是难民,但她感到有一种看不见的障碍,将她与其他人区分出来,“她在他们中间,却不是他们的一部分。”[3]368洛兹厌恶自己的犹太身份,却又不自觉地将白人的优越感内化,去欺负其他有色人种难民的孩子。她会把他们逼到墙角,给他们一个“中国烧”,踢打他们,对他们大吼大叫。不久,父亲大发战争财,使他们摆脱了贫困的移民聚集区,搬到了富裕的北方,洛兹也被送去犹太学校。成年后的洛兹靠着父亲积累的财富和自己的努力打拼,终于跻身于上流社会,成为多伦多地位显赫的女企业家。然而,空间地位的提升并没有改变洛兹的自卑心理,她仍然觉得“她是个怪人,一个混血,一个奇怪的半人。……她发现自己在国外,她是个移民,一个难民。”[3]390以洛兹为代表的少数族裔移民的空间困境和拓展空间的实践,表达了弱势群体渴望逃离边缘族裔空间、融入主流社会空间的愿望。
事实上,阿特伍德也将本人渴望伸张空间正义的理想寄托在“妖女”泽尼亚这一人物形象上。尽管泽尼亚多次编造自己的身世来骗取三位女性的同情,但不难推断,她是一个没有家、四处漂泊的少数族裔难民。泽尼亚曾经对洛兹哭诉:“我一直处在边缘,在那里那么久了;我总是必须一个人对付它。……我从来没有过任何东西,从来没有融入社会。我一辈子都是提着行李箱过活;……没有根基,没有永恒。”[3]414泽尼亚的这段内心独白揭示出加拿大社会中少数族裔移民被主流白人社会排斥、孤立、异化的事实,反映了移民漂泊不定、缺乏归属感的空间困境,而泽尼亚以极端的方式破坏别人的家庭、抢夺别人的爱人,实质上是处于边缘的弱势族裔以掠夺式的极端方式,报复主流社会,抵抗性别政治,从而参与到社会空间这个权力场的争夺中。
小说通过搭建错综复杂的叙事空间,将人物的性格命运和情节安排巧妙地联系起来,使空间成为贯穿小说叙事的核心框架,生动地展示了几位女性自我寻求、自我反省的心路历程和空间探索实践。小说还再现了少数族裔移民在加拿大的生存状态,激发人们对空间正义、性别政治、种族歧视等社会问题的深层次思考。可以说,空间在引导我们深入理解小说内涵、人物塑造、社会性别机制、身份建构等方面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