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希望到失望:徐申如与徐志摩父子关系的演变
2018-03-19潘大礼
潘大礼, 王 迪
(三峡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0)
在家庭关系中,父母尤其是父亲对于孩子的成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父亲对于孩子的影响常常通过性格和处世的行为方式,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1]。因此在研究历史人物时,不仅要关注其个人的经历、成就和思想变化,更要发掘家庭成员对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徐志摩是20世纪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文人之一,他留下了许多有影响力的作品。学界对于徐志摩的研究主要侧重于文学方面,从史学角度考察徐志摩与其父徐申如的关系演变还不够深入。笔者在前人的相关研究基础上,拟对该问题进行探讨。
一、和睦:早期父慈子孝
徐申如(1872-1944),徐志摩的父亲,是浙江海宁县硖石镇的富豪,也是该镇商会会长,人称“浙江的张謇”,在江浙沪金融界和实业界具有重要地位[2]1-2。
1897年徐志摩出生,按照族谱的规定取名“章垿”,意为遵循礼仪。光有这么个名字,徐申如并不满足,由于徐志摩是生于农历丙申年,所以又给徐志摩起名“幼申”。“志摩”是后来取的名字。据说在徐志摩满周岁那天,一个名叫志恢的僧人给他摸骨算命,说“此子将来必成大器。”这番话正合徐申如望子成龙的心声,于是后来在送儿子出国留学时,又为他取名为“志摩”。
徐申如虽有着大家长式的作风,却对徐志摩十分宠爱,即使后来志摩做了很多违背父母意愿的事情,徐申如也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愿。正如徐志摩给陆小曼的信中所言:“见着你肥肥的字迹我就乐,想躲着看,我妈坐在我对桌,我爸躺在床上同声笑着骂了,‘谁来看你信,这鬼鬼祟祟的干么!’”[3]73通过徐志摩生动的描写,我们可以感受到其家庭的温馨和父母对他的宽容。正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徐志摩形成了独特的人格魅力。
徐申如虽是商人,但眼界开阔,交友广泛。这不仅有商业经营上的考虑,更有政治上的选择,他与当时政界、学界和商界的知名人士都交往密切,例如张謇、蒋抑危、徐骝良、汤寿潜等人。在徐家这样优渥的生长环境之下,徐志摩养成了随和的性格,培育出乖觉与温顺的绅士气度。可以说,徐志摩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在徐申如的主导下形成的。
而徐志摩的文学之路更离不开徐申如的帮助。徐家世代从商,一直没有文化人,自明朝永乐以来,徐家没有留下一行可供后人传诵的诗句。因此已经踏上经商之路的徐申如把希望悉数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对志摩寄予厚望,一心想让儿子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像张謇、汤寿潜一样,光宗耀祖[4]。
为了实现这一梦想,徐申如为徐志摩找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校。如果说徐志摩是天生聪颖,那么徐申如便将这聪颖发挥到了极致。徐志摩刚满3岁,徐申如便迫不及待地为他聘请塾师,先是请了本县秀才孙荫轩进行了一年的启蒙教育,后又请来古文功底深厚的贡生查桐荪教志摩整整六年,为徐志摩打下了深厚的文学功底。1907年又把他送进了一所新式学堂——硖石镇开智学堂学习。在这所新式学堂里,徐志摩如鱼得水,聪明才智开始发挥出来,成绩全班第一,有着“神童”的美誉。为了提高徐志摩的书法水平,徐申如又亲自带着刚小学毕业的志摩到上海,投师于当时名声最响的书法家郑孝胥名下。徐志摩本来就有先天性近视,这个时候更是发展到了高度近视,徐申如很是心疼,便给徐志摩专门配了一副眼镜。从此,眼镜成了徐志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910年春,徐申如借姐夫蒋谨旃的关系将徐志摩送入杭州府中学堂读书。当时的杭州府中,是一所很有声望的名校,在这里读书,大大开阔了徐志摩的眼界,并与郁达夫结下了终生不渝的情谊。而这段时间徐申如频繁地往来于沪杭和硖石间,时常探望在杭州府中学堂读书的志摩,疼爱殷切之情溢于言表[5]55。
徐申如除了在学业上对徐志摩全力支持,在生活上更是全面考虑,在志摩16岁时还为他找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张幼仪。张家是宝山县的名门望族,张幼仪的几个哥哥在学界、政界、金融界都是有影响的人物,徐、张两家长辈一说即合,徐志摩、张幼仪的婚姻就这样决定下来。生性浪漫的徐志摩并没有看上张幼仪,但是在父亲的坚持和祖母、母亲的劝说之下答应了这门婚事,而这场包办婚姻悄悄地埋下了悲剧的种子,成为日后徐申如和徐志摩关系变化的导火索[4]。但也是因为这场婚姻,在张家兄弟的鼎力相助下,徐志摩的才华才有了更为广阔的发挥之地。
大约在1918年春天,徐申如通过种种关系,让儿子拜在了学界巨擎梁启超的门下,成为声名显赫的梁任公的入室弟子。梁启超的名气太大了,为了儿子的前程,徐申如不惜破费,以一千大洋作为拜师费[6]。徐申如在为徐志摩结交名流、积攒人气方面也出手阔绰。1921年11月徐志摩送给狄更生的礼品就是一部家藏的康熙五十六年版的《唐诗别裁集》,扉页上写着这样的话:“书虽凋蠹,实我家藏,客居无以为赆,幸先生莞尔纳此,荣宠深矣。徐志摩敬奉。”[7]50正是经狄更生的介绍,徐志摩在剑桥获得了特别生的资格,这是志摩接受西方文化洗礼、确定人生方向的重大转折。后来,徐志摩进而结交了当时许多世界一流的人物:罗素、哈代、傅来义、曼斯菲尔德,为徐志摩打开了文学之窗。
为了徐志摩,徐申如可谓是费心费力,志摩也是爱着父亲徐申如的。在《我的祖母之死》中,徐志摩是这样描写父亲的:“我总是觉得一个身体伟大的人,他动感情的时候,动人的力量也比平常人伟大些。我见了我父亲哭泣,我就忍不住要伴着淌泪。”[8]28这里可清晰地感受到徐志摩对徐申如的崇拜与爱戴,而徐志摩对于亲情的深刻理解正是其人格成长中的主要因素。
二、冲突:从留学到离婚
在梁启超的建议和徐志摩的要求下,徐申如将志摩送到国外留学。一切出洋留学的手续,都是徐申如替徐志摩办理的。从后来发现的文件中可以看出,父亲徐申如为他的出洋留学,做了精心的安排。比如徐志摩并没有在上海浸信会学院(沪江大学前身)上过学,而在美国克拉克大学的档案中,却有他在这所学院读书的学业证明[9]12。
1918年,徐志摩出国留学,成为徐申如和徐志摩二人关系演变的转折点。出国之前,徐志摩还是徐申如的乖儿子,听话温顺,事事听从父亲的教导。但出国之后,徐志摩受西方自由主义文化的影响,开始追寻自己的浪漫理想,这与徐申如的期望背道而驰。
徐志摩与徐申如的第一次冲突就是在求学与研究方向选择的问题上。徐申如送儿子志摩出国留学,只期望他学成归来,继承并扩张家业。1918年8月14日,徐志摩赴美后在克拉克大学就读,但是他进的是历史系而不是金融系,经济学只是作为选读的课程。后来在罗素的影响下,徐志摩放弃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在1920年9月赴英攻读哲学。徐申如对于儿子学习文学本来就不开心,至于离美赴英的做法更是不赞成,然则力所不及,气愤的徐申如故意不给志摩写信,让志摩到英国两个月没有家里的一点消息。于是异国他乡、形单影只的徐志摩在11月份写了一封给徐申如的家信,说自己凄楚可怜,无限思念亲人:“儿国外留学,只影孤身,孺慕之思,不俟罄述,大人爱儿岂不思有以慰儿邪?”[10]3
这番话语打动了徐申如,并将张幼仪送去英国陪伴徐志摩攻读学业。然而这个时候,徐志摩早已爱上了同在伦敦的林徽因。徐志摩此时已经受到了西方自由主义文化的影响,想要冲破封建包办婚姻的牢笼,再加上对于林徽因狂热的痴迷,徐志摩做了一个决定——要与刚刚怀孕的张幼仪离婚。在给张幼仪的信中,徐志摩这样说道:“彼此尊重人格,自由离婚,止绝苦痛,始兆幸福,皆在此矣。”[11]46
徐申如很喜欢自己选择的儿媳,他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妻子,徐志摩怎么就是看不上眼。徐申如在给儿子志摩的信中说,自己宁可失去儿子也不能舍去张幼仪这个贤惠的媳妇,并表示既然徐志摩不尊重家庭和父母,那就不用回家了,家中也停止供给一切费用。所以,徐志摩从张幼仪方面下手,托好友黄子美向张幼仪摊牌,希望她“只做媳妇,不做太太”[9]57。痛苦万分的张幼仪只好含泪签了离婚协议。事已至此,没有办法的徐申如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同意。
为了让留学归来的徐志摩融入北京上流社会,徐申如出资让志摩组织了一个“聚餐会”,参加的都是胡适、余上沅、丁西林、林徽因、凌叔华等知名人物,后来演变成新月社。而正是因为新月社,徐志摩开始名声大噪。
三、反目:再婚与家庭变故
徐志摩与父亲徐申如父子“反目”就是因为徐志摩的婚姻问题。本来徐志摩与张幼仪离婚就使徐申如非常不满,没想到几年之后,徐志摩竟然和有夫之妇陆小曼走到了一起,可以说父子“反目”的关键人物就是陆小曼。
1922年,留学归来的徐志摩回到了北京,常与好友王赓相聚,由此也结识了王赓的妻子陆小曼。没想到徐志摩和陆小曼随后陷入爱河,谈起恋爱。当徐、陆绯闻传到老家硖石时,对徐申如打击巨大,犹如晴天霹雳。他认为陆小曼这样的女子,婚内出轨,朝三暮四,是不会安生过日子的,所以强烈反对二人的婚事。
1925年7月底,徐志摩欧游回国后,在未接编《晨报副刊》前的两三个月,主要是与父亲徐申如协商,征求与陆小曼的婚姻。不过1925年9月12日徐志摩在写给胡适的信中说:“我昨晚看了爸妈,可怜的情形也很动心。随便把自己毁了,不怎么交关,但结果还得连累无辜的老亲。实在有些不忍,所以很想摇一摇头,忍忍痛,暂时脱离了变态心理再说。”[10]261-262也就是说为了安慰父母,他甚至想斩断与陆小曼的恋情。
1925年年末,徐志摩又回到硖石镇劝说父亲徐申如,以打消他对陆小曼的偏见,同意二人的婚事。徐申如在征得张幼仪同意后,还是不肯爽快答应徐志摩的请求。1926年7月9日,徐志摩在硖石的西山上和徐申如做了一次恳切的交谈,但效果不怎么理想。后来在胡适、刘海粟等人的调解下,终于妥协,勉强答应儿子和陆小曼的婚事,但同时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结婚费用自理,家里概不负责;二是婚礼必须由胡适做介绍人,梁启超证婚,否则不予承认;三是婚后必须南归,安分守己过日子[2]141-142。
徐申如提出这三个苛刻的条件,并非故意为难儿子,而是处处为儿子考虑,可谓用心良苦。“费用自理,家里概不负责”,是想让婚礼尽量简单低调,避免增添不好的舆论议论。而事实上徐申如还是软下了心,在9月10日徐志摩接到徐申如的来电:“余因尔母病不能来,幼仪事大旨已定,尔婚事如何办理,尔自主之,要款可汇”[10]271。之前放下狠话说家里概不负责,看来还是资助了一些。“婚礼必须有胡适做介绍人,梁启超证婚”,徐申如知道胡适和梁启超当时都是声名显赫的名流,若是徐志摩的婚礼有这两个人,那么就能够缓解外界流言对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压力。最后一条“婚后必须南归,安分守己过日子”,说明徐申如非常担心陆小曼婚后能否给儿子安乐的生活,让二人回硖石,这样可以照应他们。同时在1926年春天,徐申如将徐家的产业明确分割,先与兄长徐蓉初平分,后将自己的一份分为三份:自己一份,徐志摩一份,孙子徐积锴一份(这一份由张幼仪管理)。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保证孙子与张幼仪的利益,并且认张幼仪做了干女儿。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和陆小曼在北京北海公园举办婚礼,但是徐申如没有到场参加。婚后,徐陆二人按照徐申如提出的第三个条件“婚后必须南归”,回到硖石,住进徐申如专门为他们新建的一幢中西合璧的楼房里。在刚结婚的前段日子里,虽然徐申如对陆小曼依然心有不满,但也相处融洽。
然而不久,徐申如就发现陆小曼的一些缺点,例如一副大小姐派头,出门要坐六个人抬的红轿子,吃不完的饭要志摩吃,吃完饭竟还要志摩抱她上楼等。徐申如对陆小曼的偏见和厌恶日渐加深,最让徐申如生气的是,他想让陆小曼管理徐家的生意,可是陆小曼在金钱管理方面一窍不通,新旧媳妇一对比,有“张幼仪”的珠玉在前,徐申如对陆小曼越来越失望。到了后期,由于生病、抽吸鸦片等诸多原因,陆小曼变得越发娇慵、懒惰、贪玩,徐申如实在容忍不下,眼不见为净,带着夫人钱慕英去北京投奔干女儿张幼仪。
看着父亲与妻子的关系越来越差,徐志摩也尝试过各种方法以弥补二人的裂痕。1928年5月31日是徐申如五十七岁的寿辰,按照传统习俗可作六十大寿过。徐志摩正准备出国游历,紧赶回硖石为徐申如过大寿。他知道父亲喜欢听京戏,专程携带了上海京剧姐妹花袁汉云、袁美云去硖石给父亲祝寿,足足唱了三天戏曲助兴。陆小曼也想修补与公婆的裂痕,便自告奋勇,亲自登台表演,想要借机为公公的寿辰助兴,以博得公婆的欢心。然而硖石这样的小镇风气毕竟闭塞,徐申如虽然思想相对开明,但仍视唱戏为低贱的行业。看到陆小曼上台表演,徐申如怒火冲天,想到自己的媳妇有闲工夫去学唱戏,简直是自甘堕落,同时也觉得徐志摩不成器,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媳妇回来[4]。此后,陆小曼一次也没有回去过硖石。
不过在1928年11月徐志摩游历回国后,徐申如对志摩的态度有所改变,并在资金上提供了很大帮助。徐志摩回国后不久,就从环龙路的住处搬到了福熙路的四明新村高档住宅,徐申如还给志摩买了辆小轿车,这样他就可以坐着轿车去上课、会朋友[9]199。
1931年4月初,徐志摩母亲病危,在北京任教的徐志摩心急火燎赶回硖石,忧心如焚,想让陆小曼也来侍奉婆婆,以尽孝道。徐申如却激烈反对,态度坚决,还放下狠话:“她若来,我即走!”[10]1084月23日,老夫人与世长辞,陆小曼穿着一身孝服赶来硖石,却被徐申如派人在半路上阻拦,无论如何也不让陆小曼进门,陆小曼只好返回上海。
看到父亲如此绝情,徐志摩替陆小曼据理力争,在灵堂上顶撞了徐申如几句,这让本就因为失去爱妻内心难受的徐申如一时之间悲愤难抑,在灵堂上放声大哭。从那晚起,徐志摩也对父亲有些恼了,脸上显得极为分明,和父亲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在给陆小曼的信中,徐志摩写着:“我这份家,我已经一无依恋,父亲爱幼仪,自有她去孝顺,再用不到我。这次拒绝你,便是间接离绝我,我们非得出这口气。”[10]108-109
经历这一变故,徐申如和徐志摩关系变得冷淡。在1931年11月10日,徐申如给徐志摩写了一封信,告知家中情况。让徐申如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仅仅几天后,徐志摩竟因飞机失事,在济南附近魂归天涯。年过六旬的徐申如闻此噩耗,凄然叹道:“完了!”刚刚在4月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与独生儿子阴阳相隔。他在给儿子的挽联中写道:“考史诗所载,沉湘捉月,文人横死,各有伤心;尔本超然,岂期邂逅罡风,亦遭惨劫!自襁褓以来,求学从师,夫妇保持,最怜独子;母今逝矣,忍使凄凉老父,重赋招魂?”[12]347
四、结语
徐志摩一生的成就,既是他个人天赋与努力的结果,也离不开父亲徐申如的有力扶持。徐申如对徐志摩的影响极其深厚,也可以说铺垫了徐志摩后来的成长之路。特别是徐志摩那种喜欢结交各色人物的作风,很难让人相信不是受到他父亲为人处世的影响。徐志摩通过新月社建立起来的人脉网,差不多就是徐申如社交网络的延伸,如梁启超、林长民、蒋百里、丁文江、任鸿隽、张君劢、胡适、金岳霖、丁西林、张奚若、陈源等[1]。徐申如与徐志摩主要是在学业、婚姻等日常生活上存在矛盾,表面上体现了父子两代在思想观念上的冲突,实质上则彰显了中西文化的对立。从徐申如与徐志摩父子的关系演变可以看出,近代转型时期家庭成员关系的张力与调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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