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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规划,概念引领“针灸药”——一项变不可能为可能的科学成果

2018-03-18陈汉平

上海针灸杂志 2018年9期
关键词:老祖宗针灸学永清

陈汉平



科研规划,概念引领“针灸药”——一项变不可能为可能的科学成果

陈汉平

(上海市针灸经络研究所,上海 200030)

针灸疗法;穴,大椎;穴,风门;穴,肺俞;针灸药;哮喘;肌动蛋白结合蛋白2

笔者曾在中国针灸学会实验针灸分会(南宁)学术年会(2012年8月16日)作题为《“针灸药”——关于针灸学转型研究的议论》的交流讲演,其中指出,“针灸药”仅是一个猜想。这个猜想,也是梦想。我的针灸梦是要以药的形态证明,针灸作用是有物质基础的,经得起科学质疑的。

上海市针灸经络研究所杨永清团队,经十几载不懈努力,终于在基于针刺有效性的靶标发现方面取得里程碑式的突破。反映此成果的论文《Transgelin-2 as a therapeutic target for asthmatic pulmonary resistance》(哮喘治疗新靶标肌动蛋白结合蛋白2发现和功能学研究),于2018年2月7日,在国际著名期刊《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科学·转化医学)作为封面文章发表[1]。

这是中国中医人首次在《科学》专业子刊发表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原创性科研成果,也是中国针灸人为生命科学呈奉的杰出的代表性贡献。相关研究成果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在“基金要闻/资助成果”栏目中报道[2],并指出肌动蛋白结合蛋白2是我国学者发现并验证的第一个抗支气管哮喘新靶标。它无愧为“中国故事国际表达,中国元素世界呈现”的中医学样板。

千万不要看轻占有自主知识产权这件事。不远的将来杨永清团队有权开发这个抗哮喘的“针灸药”并命名,如同大飞机C919,这是主权的体现。在我国出厂的合资生产的汽车,品牌命名就得标上中外双方的名称,如一汽大众、上汽奥迪等。针灸界乃至整个中医药界,翘首等待自己的自主知识产权(又称智慧财产权)的研究成果,已经太久了。

“针灸药”,本文显然指的是Transgelin-2激动剂。但研究圈外人士颇感费解,刺灸穴位是无药的,何来“针灸药”?“针灸药”一词,2006年则使用“刺灸诱生特异蛋白”[3],既不见于现代教材,更无法从经典医籍寻到,完全是笔者命名以期回答这个疑问的。刺灸治疗外在形式上确实无药,但人体内部有相应的药理学过程,临床上则可见种种类药效应。

多年积累的研究资料提示,人体是复杂的有机整体,潜藏着一个由多个系统的组织器官及一系列细胞分子等微细结构组成的“天然药库”。当内脏躯体五官机能异常时,由相对沉寂转向敏化状态的相关穴位被有效刺激,“天然药库”的工作密码就被启动,通过已知或未知的机制,从中分泌或调配出相关的生物活性物质,以不同程度地应对治病或保健之需。这些量和活性产生趋生理性改变的“针灸血清”内的生物活性物质,经相应技术处置后,即为当年所猜想的“针灸药”,亦即刺激穴位在体内诱发类药效应的物质基础。显而易见,“针灸药”不是人们习见的传统意义上从体外输入的看得见的药,而是人体内生的肉眼看不见的“药”。证明这类“药”存在的最经典例子,是多年前针刺条件下动物动脉交叉试验的效应。

1 规划下的科研新视角

实践证明,笔者原来所在的研究小组年轻同事们的治学理念是先进的。理念一变天地宽。他们所以能成功研究“针灸药”,取得颠覆性的创新成果,得益于勇敢而理性地对待未知世界,改变惯常的传统的思维定式,建立观察事物新视角。

所谓的“针灸药”Transgelin-2激动剂,脱胎于河南中医药大学教授、杨永清硕士生阶段导师邵经明(1911—2012)“三穴五针”疗法[4],它使传统的“宣肺平喘”表达具体化了,即针刺肺俞、风门、大椎通过升高机体MT-2水平缓解哮喘症状。MT-2通过与气道平滑肌上特异性受体Transgelin-2结合进而舒张气道平滑肌,进一步研究筛选后发现Transgelin-2激动剂可模拟针刺的上述效应。这也为此前关于“针灸药”假想的验证,给出了一个客观的强力的支持,并提示从刺灸穴位、经现代生命科学介导到创新药物的“华山天险之路”被“闯”出来了。

上海市针灸经络研究所“九五”科研规划(1996—2000)提出:“要探索针灸-免疫药理学的研究思路、方法和技术,在此基础上建立和发展以针灸为引领的生物医药工程。”要正确理解“昨天的理论与今天的技术及明天的产品”的关系,以适应生物经济时代的要求,并“以临床疗效肯定的针刺治疗过敏性哮喘为‘带头羊’[5-7],先行实施针灸-免疫药理学的探索,起‘摸着石头过河’的示范”。遥想当年,不少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也有同仁期待“枯木逢春”,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路。他们也从未忘记,当研究初露曙光时,上海中医大报在醒目位置,以“我校针灸效应物质基础研究获得突破性进展”(2010)为题报道,给研究小组以激励。

《寤言二迁都建藩议》:“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抗支气管哮喘新靶标发现的“硬成果”获得,可喜可贺,但“软成果”更值得总结。“软成果”之一,就是1995年制定的科研规划,设定长远目标且认真贯彻,并时时警惕急功近利的观念和行动。

刺灸穴位与药物治疗,历来被视为风马牛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刺灸治疗从外在到实质都是无药非药的,在业界早成定论,一部分中医大方脉医者也鄙视无药的针灸疗法。这种学术氛围是一种客观的存在,逐步诱生了针灸人的“药情结”。他们纠结于传统养生主流文化被“药、补”所垄断,困扰于公众对刺灸穴位没有药、“太土”或不科学之习惯性串想,故而勠力同心地证实,刺灸穴位具有类药作用,有可重复验证的药理学基础。此种实践肇始者当首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兴起的针麻下手术及其原理的研究者。探究提示,若从“药治”角度审视,刺灸穴位的作用一点也不落下风。有人可能批评包括本人在内的针灸人未免“药崇拜”了。实际上,只是为了寻找向误解针灸的社会公众解释的说理工具而已,也是为了对传统的治病“独尊药物”理念作学术抗争而不得已为之,似乎顺应了中医药界现实的某种“问题导向”。

时至今日,刺灸不可能与药沾边的认知堤坝被冲开一个豁口,治病“独尊药物”之理念将逐步纠正,某些同仁将改变对针灸的看法,从而丢掉“灰色眼镜”,有利中医学科间互学互鉴,为建设中医药学术共同体而努力。这绝非针灸人“挟洋自重”,也扯不上刻意追求外来科学标杆,以支撑自信。

研究视角由“从地球看地球”到“从月亮看地球”转换的启示价值将是广泛的。

2 规划下的科研开放平台

开放的针灸学研究,面向未来,面向世界,也更面向21世纪广大患者,以适应人民不断增长的健康生活需要。哮喘是全世界正在攻克的疑难病症,邵经明针刺穴位治哮喘法,是在较封闭的医学环境中开发的可供患者选择的效法之一,但也有一些难题亟待化解。

2003年,上海市针灸经络研究所与中科院药物所、上海华冠生物芯片有限公司,建立“针灸中药效应研究联合实验室”。这是一个开放的研究平台,多学科参与针灸效应物质基础研究,“三穴五针”疗法是其工作重心。

该实验室每年指导的研究生,均聘请中国科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常州大学等专家担任开题、毕业论文审定或答辩委员,既检验研究进展,更寻找不足,征询建议,从中获助良多。

针刺哮喘治疗新靶标的发现,让有效的针灸古法转化为“针灸药”并反哺临床,成为可能。实验研究者脑中有科学,眼里有患者,致力于新成果回馈患者,这是医学研究开放之核心。也为化解针灸学研究成果多为“橱窗里的蛋糕”的烦恼,提供一种具体借鉴。

让我们把针刺靶标探究的实例,联系中共十九大报告“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的经验总结作深入思索,必将进一步引领针灸学继承性、探索性和创造性统一的研究。也应铭记,智者架桥,愚者筑墙。

3 中医特色加时代气息

国医大师裘沛然(1916—2010)是一位开明而高明的中医大家,生前努力倡导,中医药学研究既要有中医特色,又不乏时代气息。针刺哮喘治疗新靶标发现的成果,堪称传统针灸学与现代生命科学交叉结合的典范,其中“土”与“洋”看似对立的学术要素,却被创造条件而合理结合。

继承与发扬关系,乃中医药界永恒之课题。“三穴五针(大椎、风门、肺俞)疗法”是全国名老中医邵经明通过长期临床验证建立的治疗哮喘有效方法,广获病家信任[8-9]。针刺治疗哮喘新靶标,就是基于深究此经验而获得。邵老也是一位有口皆碑开明又高明的中医,常语重心长地提醒学生们:“咱们做中医研究,就是要实事求是,既要有继承又有发扬。”1988年秋,蒙邵老错爱,他推荐得意门生杨永清到笔者身边做博士生,试图藉助现代生命科学(免疫学)揭示该疗法作用规律和原理,以利深度开发,以飨同道和患者。杨永清在博士生阶段就初露才华,毕业不久即被破格晋升为研究员。

幸运的是,经团队十几个寒暑孜孜不倦攻关,终获重要成果,得国内外学界首肯,甚属不易,也从一个侧面对继承与发扬问题的关系,给出一个答卷。再次提示,善于站在前人学术臂膀者,才能更好地攀上针灸学新高峰。今日的传统是前人的创造,不能只重复模仿、不致力新传统的创造。学术创新是事业前进的原动力,从战略上认识,这就是针灸学术发展根本之规律。

4 敢于跨越老祖宗

10年探究,每天都面对未知数的拷问,接受许多难题的挑战,除研究设计等诸多问题外,还要妥善处理新信息获取、跨界乃至跨国沟通合作、海量数据处理评估、学术论文规范英文表达、与国际顶尖期刊对话以及争取管理部门理解支持等,更难的是研究队伍及其活力的建设、健康学术氛围塑造等等,个中甘苦五味杂陈,“春江水暖鸭先知”。随着垂垂老去,加上知识更新跟不上生命科学进展,对众多新知识参与的该项研究,笔者感觉疏离,只能宏观上了解研究成果及其论文表达。然而,在研究过程中,笔者的心灵一直与年轻同事们在一起,共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迷惘,齐扛质疑乃至蔑视目光形成的无形压力,也同享“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欢愉。笔者一直应邀参与该实验室研究生学位论文开题、答辩以及成果鉴定等活动,欣喜地听闻许多鲜活故事,了解一些新知识新动态。不纠结于知识落伍的笔者,跟随研究渐次演进,似乎触扪到一个从未与老祖宗谋面的胎儿正在针灸学与现代生命科学边缘杂交的母腹中,健壮地孕育着、不安分地躁动着,也仿佛寻到多年前粗线条描绘的“针灸血清”概念依然活着的证据。它首见于拙作《关于“针灸血清”方法的研究和应用——四论针灸学的开放性》[10]。

回眸往昔,20年前笔者丝毫未曾料到,此方向研究会以疾病治疗靶标的发现,如此新颖、改变中医药学术视听习惯的作品,呈现在中医药界面前[11-15]。实践再次提醒笔者,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每一代针灸人都有自己的“长征路”。老一辈针灸人,多数很有学问,古文献很熟,临床经验丰富,但不可能捧出“针灸药”。未来,在Bio-X研究模式支持下,针灸学将如何发展,将涌现什么让老祖宗惊呼“没见过”“想不到”或想做但没条件做的鲜活物事,恐怕如今难有可以预先具体定调子的权威人士。不可丢弃的永远是科学精神,谁也拗不过的是发展时势和科学潮流。

实际上,“针灸血清”仅仅是一个代名词,反映既不太老又不年轻那一代针灸人中某些人,化解“药情结”的一种愿望、挣扎和思索而已,烙着上世纪末针灸治学思维的某些印迹。应当看到,20年来针灸学界对“针灸血清”概念及其派生的相关问题仍存争议。尽管本人一直鼓励、跟踪此方向研究,除少数学者外,响应者寥若晨星,也不被列入有学术影响力科研招标的指南[16-17]。等待至2010年,一个较大反响来自严洁教授和朱兵博士主编的《针灸的基础与临床》[18],它在第21讲专门介绍“‘针灸血清’的研究进展及其展望”(杨宗保执笔)。

概念,同理念类似,是观察并归纳事物特征的思维方式。只有实践,它才能在更高层面指导或引领事物变化发展。即使好的概念,也不可仅像鉴赏传世宝剑一样审视它,老说“好剑啊好剑”是远远不够的,要仗剑“舞”起来,若能每每“闻鸡起舞”就更好。“针灸药”是否称得上好概念,尚待类似针刺哮喘治疗靶标发现那样的探索,反复验证,但它是一个针灸学新概念则是无疑的。

所谓跨越老祖宗,是在老祖宗留下的传统基点上有所创新,正如邓小平讲的那样,要说出“老祖宗没有说过的话”的通俗形象之表述,绝非大逆不道。从发展学术高度思索,只有敢于并实现对老祖宗超越的人和群体,才是老祖宗的“孝子贤孙”,才够的上老祖宗学术经验真正的继承者、敢担当有作为的学生。前辈中医在封闭条件下通过经典方式表达了对生命现象的理解,这是人类重大的创造。如今,针刺哮喘治疗新靶标的发现,则是新一代针灸人对针灸-生命科学理解所使用的另一种陌生的学术语言。“针灸药”仅是以时代新辞书写针灸治疗学的一篇新章节[19]。

针刺哮喘治疗新靶标的发现,源于老祖宗,但跨越了传统。要跨越老祖宗,必先跨越自己。一部人类发展史,就是人类自我否定自己跨越的历程,任何消极地维持现状之认识和行为,均已证明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只有革新,才能迈出跨越老祖宗进行创新探索的坚实步伐,才能在现代生命科学支持下,让针灸作用规律的研究,以某种别开生面、可计量、能重复的形式呈现,其间也生动地勾画出年轻学者们别样的“诗外功夫”。

笔者以为,今后还要证明,基于针刺穴位发现疾病治疗新靶标,是一种普遍的针灸学现象,为开辟一条创新药物“另类”之路制定规范。迄今,针刺哮喘治疗新靶标的发现,已经实现20多年前策划的“带头羊”角色,为高血压病、糖尿病、肥胖症、桥本甲状腺炎等“群羊”领了路、踩了道,虽然“羊肠小道”崎岖险峻,但“南天门”隐约在望。

同时,为了实现基础研究反哺临床的初心,似乎要证实这种基于实验动物开发出的治疗靶标而研制的药品,既具良效又无明显的不良反应。可能只有当此时,新一代针灸人才能有底气地说出“老祖宗没有说过的话”。针灸学创新研究永远在路上。

[1] Yin LM, Xu YD, Peng LL,. Transgelin-2 as a therapeutic target for asthmatic pulmonary resistance[J]., 2018,10(427):eaam8604.

[2] 吴美平,毕明刚.我国学者发现抗哮喘治疗新靶标及其生物学功能[EB/OL].(2018-03-07)[2018-06-28]. http://www.nsfc.gov.cn/publish/portal0/tab434/info73040.htm.

[3] 陈汉平.刺灸诱生特异蛋白猜想[J].上海针灸杂志, 2006,25(10):1-2.

[4] 丁一丹,邵经明.肺俞、大椎、风门平喘效应初步探索[J].中国针灸,1983,3(5):7-8.

[5] 杨永清,陈汉平,王瑞珍,等.针灸对哮喘患者外周血活化T淋巴细胞与嗜酸粒细胞数目的影响[J].上海针灸杂志,1995,14(2):58-59.

[6] Yang YQ, Chen HP, Wang Y,. Considerations for use of acupuncture as supplemental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allergic asthma[J]., 2013,44 (3):254-261.

[7] Yang YQ, Chen HP, Wang Y,. Clinical and immunomodulatory effects of acupuncture treatment for patients with allergic asthma[J]., 2009,103:A81.

[8] 邵经明,丁一丹.针灸治疗哮喘61例的临床观察及实验研究[J].江西中医药,1983,14(3):43-45.

[9] 邵经明.针灸防治哮喘[M].上海:上海翻译出版公司, 1988.

[10] 陈汉平,裴建.关于“针灸血清”方法的研究和应用——四论针灸学的开放性[J].上海针灸杂志,1998,17 (1):3-4.

[11] 尹磊淼.针灸效应:一把解开生命调节之谜的钥匙[J].世界科学,2015,17(1):50-51.

[12] 杨永清,王宇,刘艳艳,等.针灸效应物质基础研究与针灸作用原理研究[J].上海针灸杂志,2008,27(9):39- 41.

[13] 杨永清,王宇,崔建美,等.针灸效应物质基础研究与靶标发现[J].上海针灸杂志,2006,25(12):3-5.

[14] 杨永清,陈汉平,王宇,等.针灸效应物质基础研究[J].上海针灸杂志,2006,25(2):4-6.

[15] 杨永清,陈汉平.针灸学与生命科学[J].上海针灸杂志, 1996,15(6):36-37.

[16] 陈汉平.东南久矣要张机——再谈“针灸血清”研究[J].上海针灸杂志,2002,21(1):1.

[17] 杨永清,崔龙萍,马淑兰,等.过敏性哮喘大鼠针刺血清的抗哮喘作用[J].上海针灸杂志,2002,21(1):42-43.

[18] 严洁,朱兵.针灸的基础与临床[M].湖南: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

[19] 尹磊淼.针灸学的生命科学价值[J].第二军医大学学报,2017,38(12):1481-1485.

上海市名中医工作室项目,上海中医药大学名师工作室项目

2018-03-09

陈汉平(1937—),男,教授

1005-0957(2018)09-1100-04

R245-0

A

10.13460/j.issn.1005-0957.2018.09.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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