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学校学生“回流”是教育均衡的“正确姿势”

许朝军

前不久，《中国青年报》报道了安徽省阜南县学生回流农村学校现象，据阜南县教育局摸底结果显示，今年该县共有8275名农村学生从城区和外地“回流”至该县的乡镇学校。这些学生中许多人过去在县城的中小学就读，还有一些跟随父母在沿海务工地上学。

与大部分地方农村孩子想方设法到城市学校择校就读的现象相比，学生“回流”乡镇学校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回流热”的成因在于当地大力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农村学校办学条件得到改善，教师结构更加优化，家长、学生不愿再“舍近求远”。

事实再次证明，不少地方之所以滋生乡镇学生到城区就读的“择校热”，进而导致城区学校学位紧张、“大班额”突出，而农村学校沦为“最孤独的麻雀学校”，根子在于城乡教育发展不均衡。因而，按照义务教育就近入学原则，农村学生理性“回流”乡镇学校，这才是义务教育均衡的“正确姿势”。

义务教育均衡体现在教育资源包括办学条件、教师资源等的均衡配置上，更体现在学校办学管理等差距的消弭上，同时，更重要地体现在社会对教育的认可度尤其是家长的教育选择上。农村孩子之所以一窝蜂地到城区学校尤其是城市知名学校就读，最关键的原因不外乎三个方面。首先是农村孩子家长对身边学校的基础设施等不满意，对城区学校的办学条件眼羡而追之；其次是对城区学校优质教育资源的渴慕。面对农村学校师资缺乏，活动课、艺术课、实践课开不全，一些地方连基本的体音美都无法保证，哪个家长愿意让孩子在落后的教育教学环境中成长呢？其三是城區学校良好的育人氛围。书香校园、特长课程、校外实践基地、素质养成教育、潜能开发与特长培养……这些现代化的教育资源和育人氛围，带给家长的不仅仅是冲击，更是一种决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焦虑的滋生点。过分焦虑必有行为失序，农村学校学生流失，城区学校爆满乃至出现“择校热”也就不足为奇了。

分析这些原因，我们发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无论怎样说消除办学差距，怎样倡导教育均衡，怎样“设置门槛”控制农村孩子向城市学校的无序流动，都不能从根本上获取家长和社会的认同尤其是农村家庭和农村社会阶层的认同。

义务教育均衡的“正确姿势”是什么？笔者认为，乡镇学校学生“回流”是义务教育城乡均衡发展的“正确姿势”，但这个姿势的修炼却很不容易。从质的层次而言，物理意义上的消除差距是前提，也就是义务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上。事实上，目前很多地方都在国家支持下实施了农村义务教育薄弱学校改造计划，让农村学校也拥有了现代化的教育设施，达到了最美的地方是校园、最漂亮的建筑在学校这个目标。但这仅仅是基础，让更多的优秀教师下得了乡镇、乡镇学校留得住教师、创设条件为基层义务教育学校打造一支素质精良、让家长放心、让社会满意的教师队伍是重中之重。另外，大力普及教育信息技术，让农村的孩子在家门口也能和城市的孩子一样共享优质教育资源，让农村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得以脱胎换骨，这样必能从根本上提高家长对身边学校的满意度和认可度，这显然是赢得社会认可、获取家长肯定、吸引学生回流的关键。

乡镇学校学生 “流出”容易“回流”难。一方面农村学校是不是具备育人氛围至关重要，另一方面是家长是不是具备理性的教育思维也不容忽视。如果仅仅是学校教育管理的“单个跳舞”，而没有科学的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有效到位，恐怕农村孩子无法自愿回流。因此，不仅仅是学校要改薄，要提升，社会教育、家庭教育也需要改良和提升。这也关系到农村孩子的成长和受教育方式的选择。如果正确理性地对待教育、看待教育，关心、支持和呵护教育，家长也不会在监护条件不具备的前提下盲目地让孩子去城市就读、择校等。

如果上述这些条件都具备了，那么农村和城市的受教育资源就并无二致，那农村孩子还会花大代价挤破头到城市择校吗？义务教育均衡和城乡教育差距的缩小就从纸上跨越到像安徽阜南县这样的具体实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