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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长更替之影响:美国的经验

2018-03-13

现代教育管理 2018年3期
关键词:哈佛校长大学

(南京师范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7)

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长期领先于世界各国,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模式也成为重点研究的对象。美国关于校长更替的研究历史悠久并且日臻成熟,更有管理学和经济学为其提供强大的理论支撑。关于大学校长更替对于一所学校所产生的影响,美国学者主要从学校组织结构(Organizational Structure)、教师工作效能(Teacher’s Morale)、学校文化(School Culture)、学校资金筹募(Fund Raising)等方面系统地进行了研究。

一、组织结构的影响

校长更替对于一所大学的组织结构将产生重要影响,校长更替是大学发展的关键点。波特(Porter L.W)认为,组织结构对于组织内部人员心理成就感和工作满足感具有相当程度的影响[1],组织结构对于提高组织效益、促进组织发展十分重要。而依照管理学理论,部门领导的更换对于该部门的组织效能和结构变换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领导人物的更替必然造成组织规模的变化并影响组织结构的稳定性。对于一所大学而言,组织结构影响着大学的教学质量和学术声誉。新任校长上任,新的治校目标确认之后,就有必要创造和改革组织结构,积累人力财力方面的资源以实现其追求的目标。[2]前耶鲁校长哈德利(Arthur Twining Hadley)上任后,便对耶鲁大学进行了重组,改变了耶鲁内部的管理结构和教学机构设置,使得耶鲁大学所有学院都有较大发展。

关于组织结构,学界尚未有清晰明确的定义。马歇尔·梅耶(Marshall W.Meyer)通过组织大小、分部数量、高层人员数量、下设部门数量等与组织结构密切相关的变量,对被调查部门的组织结构进行了粗略的评估。[3]马歇尔·梅耶(Marshall W.Meyer)和研究团队历经6年,对215个不同国家、城市、企业的财政部门进行了追踪研究。被调查的215个财政部门当中,百分之九十五的部门都曾经历领导人更替,而据研究结果显示,这些部门的组织结构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百分之九十五的部门规模都有扩大的迹象,部门的全职人员均有增多的趋势;部门的分部数量却略有减少,下设部门的数量逐步增加,高层人员的数量也随之增加。[4]可见,领导人的更换,会引起组织内部结构的变化。

作为学术组织,组织理论中领导更替的影响,也同样适用于大学。大学校长更替引起衡量大学组织结构变量(学校规模、大学环境、管理结构设置等)的变化,从而导致大学组织结构的变化。例如,克拉克·科尔(Clark Kerr)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后,主张建立“多元化巨型大学”,“开始扩大当时的下属6所分校,新建3所分校,使加州大学的在校生规模猛增,达到20万-30万人之多,由此伯克利加州大学一跃成为全美大学实施大众化教育的榜样,伯克利分校首次被评为美国的最佳大学”。[5]可见,校长更替对于大学组织结构具有直接的影响。1806年至1810年,韦伯(R.S.Webber)担任哈佛校长,哈佛发展停滞不前。1810年,柯克兰德(R.J.T.Kirkland)出任哈佛校长,积极扩充生源。到1816年,哈佛新生中来自新英格兰地区以外的比例由11%上升到18%,哈佛大学的规模不断扩大。梅耶(Marshall W.Meyer)研究发现,一个组织的领导者发生更替时,环境因素对于该组织的组织结构会产生较大影响;而当一个组织的领导层较为稳定时,环境因素对其组织结构的作用往往微乎其微。梅耶(Marshall W.Meyer)发现,环境需求对组织结构的影响在于:当一个组织发生领导者更替时,外部环境需求往往会使组织的下设部门数量减少,组织规模也将缩小,从而影响其组织结构及其稳定性。[6]有学者研究发现,郝胥黎学院组织结构与社区理解存在非常微妙的关系:当学生人数增加时,学院的社区理解将减少;社区理解的减少,会使教师的积极性降低;教师积极性降低,会使学院的声望下降,随之而来的,又将是学生注册人数的减少;而注册人数的减少,又将使教师和学生之间加深了解,社区理解得到加强。[7]梅耶(Marshall W.Meyer)指出,领导层的稳定性和持续性会为组织的发展提供保护,使其免受外部因素的干扰,因此,组织若要更换领导者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领导者对于环境需求和组织结构起着协调的作用,所以,领导者的更替往往带来组织结构的变化。[8]由此可见,领导者的更替才是引起组织结构变化的主要原因,领导者更替会带来组织结构的不稳定,引起组织内部人员心理变化而造成人事变动,影响组织的规模。哈佛校长福斯特(Drew Gilpin Faust)上任以来,哈佛大学的组织结构产生了很大变化,其学生来源更加多样化,构成更加合理。截至2017年秋季,申请就读哈佛大学的学生总数为39506,录取人数为2038,其新生分布情况详见表1。

表1:2017年哈佛大学秋季新生构成情况(表格数据来自哈佛官网)

哈格(Hage J.)和蔡尔德(Child J.)从不同的角度对组织结构做出了解释。哈格(Hage)和蔡尔德(Child)认为,影响组织结构的变量应包括规范化和集权化。[9]威利斯(Willis V)认为,规范化是指一个组织规则、制度的发展程度,集权化则指组织人员参与重大决定的程度。他将组织的规范化和集权化两种特性视为决定组织结构的主要特性[10],因为规范化和集权化两种特性决定了组织的工作性质:规范化和集权化程度高的组织往往在单一可重复的工作方面效率较高。大学组织却往往复杂得多,规范化和集权化程度不宜过高。哈佛从哈佛学院时期起,就采用“双院制”管理模式。校监委员会和校管理委员会互相监督,彼此制约,有力地减轻了哈佛大学的集权化程度。而前哈佛校长马瑟(Increase Mather)上任后,曾一度取消校监委员会,增加了哈佛的集权化程度,增大了哈佛管理难度,使哈佛发展处于“低迷的状态”。[11]由于组织规范化和集权化对于组织公民行为具有重要影响,威利斯(Willis V)探讨了学校组织结构、领导更替以及教师行为三者之间的关系,为此,他引入了组织公民行为理论[12],而组织中有效的公民行为,有助于增强组织效能。库马尔(Kumar R)和戈埃尔(Goel A)认为,组织公民行为是指组织中自发而非由组织安排,并且无关个人得失,只为提高组织效能的自发性个人行为,[13]积极的组织公民行为,有利于组织效率的提高。教师是一所大学最为重要的内部支持者,因为教师团体的质量和成就比其他因素更能决定大学的质量。[14]教师作为大学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组织公民行为对于大学发展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积极的教师行为对于学生、教师以及整个学校的发展都具有积极影响,能够帮助组织达成其组织目标,而学校组织结构和领导更替都是影响组织公民行为的因素。[15]综上,校长更替通过影响教师组织公民行为而影响大学组织结构,而组织结构又会影响教师的组织公民行为,如此循环往复。行为科学组织理论代表梅奥(Elton Mayo)通过著名的“霍桑实验”发现,影响生产效率的并非劳动条件本身,而是对员工的关心等心理因素,领导需要通过对员工需求满足度的提高而激励员工的工作积极性。[16]新校长上任意味着新的领导风格和管理方式的产生、管理方式的民主程度、学校的集权化程度、新校长对于教师参与学校管理需求的满足度,都对教师组织公民行为具有重要影响。同时,新的治校方针和制度对于大学组织制度化的推进以及大学组织结构的优化也起着关键作用。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Charles William Eliot)在任的40年期间,哈佛大学新设了研究生部、拉德克里夫学院(Radcliffe College)、园林学院以及工商管理学院等。[17]这些举措吸引了更多的优秀教师,激发了教师的工作热情,入学人数也随之增加,使得哈佛大学的内部结构更加完善合理,外部规模更大。

二、教师工作效能的影响

哈佛前校长科南特(James Bryant Conant)认为,“大学者,大师荟萃之地也”[18],优秀师资队伍是一所大学成功的关键。而达林(Darling-Hammond)认为,校长是影响学校引进人才、留住优秀教师的决定性因素,他经研究发现,教师信任、教师队伍士气、教师工作效能、教师判断力以及教师对学校的忠诚度都极大程度上受到校长更替的影响。[19]例如,哈佛校长科南特(Conant)上任后,采用了“非升即走”的任职制度,这一制度“促进了教师队伍基于业绩的竞赛,使大学受益”[20]。在科南特(Conant)任职时期,共有5位学校教授获得诺贝尔奖金。同时,“非升即走”制度也使得教师对科研和学术研究的关注度上涨,偏离了教学;残酷的竞争粉碎了年轻教师的热情,哈佛的本科生教学质量大幅下滑。[21]

在美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教师通过建立集体谈判组织——美国大学教授会(AAUP)以及参与大学的管理,“取得了更大的控制权”[22],也获得了更多参与学校管理的权利。大学有自身的管理风格,这种管理风格更善于保护传统,而不是为未来做准备[23],教师们倾向于维护学校已有的管理制度和传统从而维护自身的管理权利。新任校长在建立自己新的领导风格和管理制度时,难免引起教师的不适,遭遇一定的阻碍,因此,新任校长和教师之间、董事会之间必须经历一场“博弈”。哈钦斯(Robert Maynard Hutchins)出任芝加哥大学校长时,为了推进哲学系的改革,推荐在芝加哥大学推进高等教育改革的阿德勒(Mortimer J.Adler)的朋友到哲学系任职,遭到了哲学系教授的强烈抗议,并闹到了教职工委员会那里,当时的哈钦斯(Hutchins)在芝加哥大学根基未稳,不得不被迫作出让步。[24]马修·梅耶(Matthew J Meyer)经过对一所学校多年的调查,从微观政治学的角度阐述了校长更替对于教师工作效能的影响。微观政治学是指校长和教师为达成个人或团体目标(这些目标通常是建立在某种价值观或者需求上),通过正式和非正式的方式使用合法或非法权利。[25]梅耶(Matthew J Meyer)调查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所大学的校长更替会经历不同的阶段。新校长到任的第一年通常被称为“蜜月期”,大学职工充满新鲜感和期待,完全沉醉于新校长的领导风格当中,“博弈”主要发生在新校长和教师之间,校长和教师之间发生权利的争夺和较量;教师会审查校长施行的举措,对他的工作能力做出判断,对新校长做出综合评价。经过一年的考查,新校长开始和教师制定可行政策,并完成校长和原有学校文化之间的磨合。第三年,校长和教师之间则建立起或亲密无间或貌合神离的工作关系。[26]因此,新校长和教师之间可谓关系甚密,校长更替和教师工作效能之间也存在着相互影响的关系。首先,新任校长的能力和治校方针决定了教师拥有多大的自主权,拥有多少制定学校发展规划和管理措施的权利。美国大学的校长除了需要向董事会汇报以外,还受监督委员会的监督,大学校长的更替无异于管理权和资金的重新分配。教师与校长之间的“博弈”,就是学校权力分配的过程,其间自然不能缺少大学董事会的参与,因为“董事会对于关系到大学福利的基于信用及法律职责方面的关键政策的制定和采纳拥有最终决定权”[27]。但学校日常事务的管理权仍然属于大学校长,而关于学术发展方面的政策,大学教师自然具有发言权。在这场较量之中,教师努力争取自主教学、管理学生和班级、学术自由等权力,校长则为了维护管理层的利益或更好地推行自身的治校方针,尽力将权力掌握在管理层手中,减少教师对于学校重大决策的参与度。其次,新校长和学校文化之间的匹配程度决定了教师工作量的大小。教师和校长合作,共同制定学校的发展政策。如新校长对学校了解较透彻,新校长领导风格适合于学校原有组织文化,教师则可节省时间和精力;反之,教师就将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新校长了解学校情况,给予新校长和学校组织文化更多的磨合时间。最后,正如上文所述,教师与新校长之间的关系融洽与否,教师是否具有适当的自主权,影响着教师的工作热情,从而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甚至师德观。此外,新任校长对教师以及学术的态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教师的工作效能。哈佛校长艾略特(Eliot)上任后,竭力呼吁提高教师待遇,解决教师的生活待遇问题,并且提供专门基金充实他们的治学设备,使他们能够从学术和教学之外的单调琐碎之事中解脱出来,专心学术与教学。[28]这些措施,对于提高哈佛大学教师的工作激情和效率,提升哈佛教学质量,具有积极影响。而在艾略特(Eliot)之前,黑尔(T.Hill)的办学思想均不合时宜,任期内哈佛大学发展处于低谷期。可见,校长的成功更替为大学内部注入新的血液,使大学出现转折性发展。

当然,校长更替对教师的影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与前任校长之间关系的类型。梅耶(Meyer)指出,人际关系是决定教师受校长更替影响程度的重要因素。[29]如果教师跟前任校长关系亲密,习惯于前任校长的领导风格和管理方式,个人工作的完成也对前任校长依赖颇多,校长更替则往往使教师感到不适和不知所措;而如果教师和前任校长之间虽交往甚多,在工作上却是各司其职,校长更替对教师工作效能的影响便微乎其微。美国前校长萨默斯(Lawrence H.Summers)上任时,以斯基普・盖茨(Skip Gates)教授为代表的非裔美国人研究系对于萨默斯“迟迟不约见的行为”[30]便十分不满,因为前任校长陆登庭就任前就约见斯基普·盖茨以示对非裔美国人研究系的重视。此外,校长更替对于教师工作效能的影响还受到学校管理制度的影响。泰勒(DL Taylor)认为,如果一所学校的教师对于学校的管理以及重大决策的制定具有相当的权利,校长更替时,教师管理团队的作用便显得尤为重要,[31]为了使校长更替顺利地进行,新任校长就必须采取恰当的领导风格和管理方式,以赢得教师团队的支持,新校长和教师之间的“博弈”将会更加激烈。

三、学校文化的影响

校长更替是一所学校发展历史上的重大事件,校长更替会对学校造成破坏性影响,因为校长更替会改变学校人员之间的交流方式、改变学校权力分配、影响决策的制定、扰乱学校日常活动的正常进行。[32]同时,校长更替还会带来学校人员心理上的变化,引起他们对学校环境的重新审视,改变他们的交流方式,开放他们的思想,[33]必然造成学校文化的改变。努南(Noonan W)和高曼(Goldman P)认为,校长更替没有改变校园文化的作用,因为影响校园文化的变量很多,其中包括教室设置、资金预算、职工事务等[34],校长更替这一单一事件对于校园整体的文化不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一所大学的校园文化主要由学生和教师所主导,他们的精神面貌和价值导向,对大学文化的发展必然具有决定性作用。而校长更替对于大学组织结构、教师工作效能和学生都具有重大影响,校长更替对于大学的文化自然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好的校长能激发师生对学校未来的期望;培养师生的任务意识,督促他们高效地完成自身的任务;鼓励教师之间通力合作,分享教学经验和方法;创建具有吸引力的校本课程,培养学生多元发展等。[35]哈钦斯(Hutchins)就职芝加哥大学校长时,美国正处于大萧条时期,经济危机长期得不到解决,马克思主义便开始在群众中盛行,甚至影响了大学校园。当时,某一学生家长公开指责芝加哥大学某教授在其课堂上传播共产主义思想,腐蚀学生的思想。为维护该教授,哈钦斯(Hutchins)通过NBC(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电台向全国进行学术自由的雄辩,捍卫了芝加哥大学的言论自由。

首先,新校长到任必然伴随着新的领导风格和行事方式的诞生,这就必然引起大学组织文化的变化,从而影响校园文化。民主、自由的管理方式和治校理念带给教师和学生良好的心理感受,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文化氛围;反之,校长集权式的管理方式会压抑学生和教师的创造性和热情,使校园文化显得死气沉沉。管理学中“Y理论”强调发挥被管理者的潜力,麦克里格尔(McCreary)就因为倡导“Y理论”管理方法,反对权威的“X理论”[36],尊重被管理者参与大学管理的权利而闻名。又如,哈佛校长艾略特(Eliot)“坚信学术自由原则不仅适用于学者,也适用于学生”[37],给予学生极大的自由和自主选择权。而他的继任者洛厄尔(A.Lawrence Lowell)则认为,“教师的学术自由是绝对的,但仅限于专业知识”;[38]在课程选择方面,洛厄尔(Lowell)认为大学的教育应使学生“离开大学时比他们进校时要懂得更多知识”[39],所以学生选课应遵循一定规范。校长更替对人心理的影响,也会影响校园文化的走向。

其次,新校长到任后,基于学校新发展计划和管理等需要,制定新的规章制度,对教学楼、教学设施、学校文化墙等校园环境做出调整,学校文化自然随之改变。正如高曼(Goldman)所言,教室设置、资金预算、职工事务都是校园文化的组成部分,[40]任一元素的变化,都会引起学校文化的改变。艾略特(Eliot)成为哈佛大学校长时,开始改革医学和法学教育,[41]延长医学专业的学制,并在1906年新建了当时美国最大的医学院大楼。[42]这对于哈佛大学的教学中心及文化倾向,都具有指向性作用。

最后,新校长新教育项目的制定、新课程体系的建立,会对学校文化产生政策导向,学生和教师为了争取学校教育资源和自身的发展,便朝向学校支持的项目发展,从而引起“学科热”“项目热”等现象。例如,1829年,哈佛大学校长昆西(Josiah Quincy)在其就职典礼的演讲中指出,从前的课程模式已经无法满足现代学院的需要。为了体现“时代精神”,他建议应该允许更多的学生学习专门课程或是平行课程。他还提出了一套以科学为中心的课程体系,对各种类型的学生和具有不同学习目的的学生都很有帮助。[43]昆西(Quincy)通过课程改革,解决了引入新课程和吸引更多学生的问题,通过保留古典课程避免了传统教育标准的下降。[44]由于昆西(Quincy)的支持,哈佛大学建立了第一个研究分部:天文观测中心。[45]这些举措无疑使得哈佛大学的学术氛围更加浓厚,大大提高了哈佛大学的教学质量,提升了哈佛大学的学术声誉。

总之,校长的不断更替,治校方针的持续变化,改变了大学文化的发展方向和核心导向,影响着大学文化的建设进程。

四、学校资金筹募的影响

大学校长是大学筹募社会捐款的轴心力量,大学校长的更替自然会改变资金筹募的额度。美国大学除了有大量的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拨款、学生学费以外,还有来自社会各界的慷慨捐款。可以说,社会捐款为美国大学办学自主权提供了强大的资金支持,对于没有政府资助的私立大学而言,社会捐款更是大学得以正常运营的根本保障。哈钦斯(Hutchins)就任芝加哥大学校长时,就因为资金不足,导致许多改革计划和治校目标无法实现。因此,筹募社会资金,是美国大学工作计划中一项重要的议程。

美国大学资金筹募主要由校长领导的资金筹募委员会完成,资金筹募需要整个团队多年的共同努力,而校长则是资金筹募的领头人,[46]是影响资金筹募数量的关键因素。因此,在资金筹募期间更换校长,“临阵换将”,将影响学校的整体士气,改变资金筹募的最佳时期,对学校的宣传效果带来负面影响,失去资金筹募的最佳势头。[47]同时,由于新校长的到任,大学焕然一新,因此而吸引更多资金的例子也不占少数。据维克森林大学(Wake Forest University)首席发展官描述,2006年维克森林大学筹募到的资金为6.89亿美元,但学校的目标仅为1.73亿美元,而筹募资金猛涨的原因就在于资金筹募开始前一年,校长赫恩(Thomas K.Hearn)正式退休,新任校长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筹募资金,为表示对原校长所作贡献的肯定和尊敬,各界人士也纷纷慷慨解囊。[48]当然,不同学校因为校长更替的结果不同,资金筹募的额度也会有所不同。如由于校长更替过于频繁,前哈佛校长萨默斯(Summers)就任后,其资金筹募金额远未达到预期。

校长更替对于大学资金筹募的影响取决于前任校长的治校结果。如果前任校长是位著名校长,那么新校长就可以沿着他所开创的道路继续前行。如果前任校长所取得的成就不单单是个人努力的结果,而是凭借有效的管理结构和组织来实现的,新校长就很幸运,[49]可继续沿袭大学本身优良的管理传统即可。如哥伦比亚大学的巴特勒(Nicholas Murray Butler)、哈佛大学的艾略特(Eliot)、芝加哥大学的哈钦斯(Hutchins)等,就是沿着前辈们的足迹引导大学进入更广阔的服务领域。前任校长采取合理的治校方针,学校发展状况较好,得到社会的肯定,他的离去将会引起投资人对学校未来发展的担忧,造成固定捐款人的流失,从而减少资金筹募的金额;反之,前任校长在任时,学校发展滞后,社会各界则会对新校长抱有希望,期待学校新的发展,捐赠力度则会大大增加。此外,有名望的新校长到任会吸引新的捐赠者,学校资金筹募的渠道增加,从而使得资金筹募的金额增长。另外,新任校长的资金筹募能力以及治校能力对于大学资金筹募金额也具有极大影响。哈佛校长艾略特(Eliot)就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金筹募人,说服了波士顿的富商和制造商支持学术探究”,[50]这些资金为他推行“选修系统”提供了强大的财政支持。

总之,校长更替是大学发展中的关键时刻,校长更替关系着学校发展的方方面面,除以上四个方面,校长更替还影响着学生的能力发展、学校组织效能、大学的学术生产力[51]等。成功完成校长更替,实现领导班子的顺利交接,有助于一所大学可持续发展的实现。好的校长对于一所大学甚至整个高等教育的发展都将具有创造性贡献。确切地说,在高等教育领域有许多例子都证明了那些有非凡的洞察力和能力的校长对他们自己的学校和高等教育方面都有重大的影响,如密西根大学的安杰尔(James Burrill Angel)校长、哈佛大学的艾略特(Eliot)校长、芝加哥大学的胡宸校长等,[52]艾略特(Eliot)校长更是带动了美国中学教育的发展。20世纪开始,校长更替就已经引起国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国外(尤其是美国)关于校长更替的研究已十分成熟。相比而言,国内学界对于校长更替的研究和关注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不及西方。因此,中国高等教育研究者以及实践工作者都应给予校长更替充分的关注,找出我国高校校长更替存在的问题,改善我国校长更替的制度,以促进我国高等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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