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记者实习记
2018-03-12吴琼
吴琼
六月末刚到合肥时的那份兴奋感已经被清晨拥挤的公交消磨得差不多了。
我租住的小区离合肥广电中心只有七站路,但是因为早高峰,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却要用一小时。除了早起,我别无他法。带我实习的老师告诉我早上有个采访,她在会场等我。合肥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我坐上了32路公交,它和往常一样拥挤,而且龟速。公交年老失修,没有报站,这让我十分紧张,额头的汗开始多了起来,耳边纷杂的声音仿佛更加刺耳。我并不清楚到了哪里,该在哪下车。果不其然,下车后发现自己早了一站。
虽然只是早晨八点,但是七月中旬的合肥太阳毒辣,最近的气温持续在四十摄氏度左右。我打开导航穿梭在翡翠路上,发现原来这条路那么长。我并没有打算打车,因为囊中羞涩。合肥的房租贵得惊人,我不想多花一分钱在交通费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向父母要生活费成了一件让我觉得难以开口的事情,可是又不得不去开口。这种矛盾心理常常让我觉得有些烦闷。我终于走到了会场,但是我不敢走进去,因为此时我汗流浃背,无论怎么给自己扇风都降不下温来,我害怕自己的窘态被别人看到。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作为实习生我没有直接问过采访对象问题,都是由老师问我来记录。我曾经为此暗自窃喜,因为我所实习的部门是合肥新闻综合广播的时政新闻部,而我对时政方面的新闻敏感程度远远不够。我常常会惊叹老师和采访对象交谈时的技巧在。我想起自己在学校当校园记者时采访一位领导的情景。
领导招呼我坐下,我掏出笔记刚准备开口问问题,他却说起了学生宣传工作如何做的问题,我心头一紧,认真听了起来。他呷了口杯里的浓茶,说道:“你们啊,作为校园记者,要做好这个宣传工作,我们之所以找你们肯定是因为你们来自于学生群体,当然了这个报道啊,还是要以正面为主……”我突然发现领导跑题了,捏着笔,欲言又止。他依旧继续着对我的“思想教育工作”,办公室窗台上的绿植仿佛都慢慢垂下了头。“喂,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领导接了个电话刚挂下,我见机便问:“您觉得学校这个四风建设年应该如何去落实呢?”话音刚落,领导便答:“这个啊,要通过各牵头单位精心谋划,扎实开展有针对性、操作性和实效性的各项活动……对了还有那个我想起来了上次你们有篇稿子报道角度不太好…一”说着说着,领导又开始跑题了。
聊了将近两小时,我都开始打哈欠了也没听到他口中我想要的话。现在想来我还是太稚嫩了,没有掌握到采访技巧,才导致效率很低并且连自己原本的采访思路也被打乱了。因为采访时间有限,记者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采访对象聊天,只有在聊天中恰当的引导对方才能尽快采到想要的东西。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半了,编辑快来上班了,这也意味着我得交稿子了。看着刚刚写好的稿子,有些忐忑。根据老师的交代我得把稿子交给一位方老师。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写稿,之前并没有和编辑接触过,我也不知道那位方老师到底是谁。可能是由于早上走了太长的路,腿部开始酸疼,我揉了揉又继续等待着。
办公室里的空调吹得我有些发冷,但是也许因为紧张手心竟然不断冒汗。突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方老师了吧。
我怯怯的把稿子交给他并说:“老师,麻烦您给我修改一下!”方老师的香烟味有些呛人,但我强忍着不敢出声。方老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就是储老师的实习生?”我连忙点点头。当我准备离开时,方老师突然对我说:“以后见了我要打招呼,不要没有礼貌,像不认识我一样,知不知道?”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脑子里一直在回忆之前有没有和他碰到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因为之前确实没有交集。我说了声好就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也许是真的有那么一件我没和他打招呼的事,也许他只是告诉我希望我尊重他。其实,我是懂得尊重老师和前辈的,毕竟我只是个实习生,并不是一个狂妄的年轻人。所以至今我也没有搞懂方老師说那句话的初衷。突然发现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有资格摆出高傲的姿态,就随意俯视他人的人,这在生活中并不少见。我收拾好乱糟糟的背包,释然的走出了广电中心的院子。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坐在公交车上,品味着这个城市的灯火。那么陌生又那么明亮,那么苦涩又那么甘甜,拼拼凑凑揉进我那因疲劳而导致身体的酸痛里。那个在陌生城市找路的我;那个害怕别人看到窘态的我;那个努力积累专业实践知识的我;那个在老编辑面前胆战心惊的我。此刻已然成长的我,靠在公交车座椅上,享受着那份成长的酸甜苦辣。
我一直相信成长的路虽然道阻且长,但是只要我在路上,迈着坚定的步伐,就会领略到成长之路上的美丽风景。
责任编辑:方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