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信仰栖宿
2018-03-09杨慧琪
杨慧琪
8月11日 多云
我们一家都信奉基督。但当我追溯到信仰的起源,才发现这是一段说短也不短的时间。我的家族开始信仰的原因,至今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我的奶奶在一场大病中于某一天看见床前一片耀眼白光,白光中立着两三个人在齐唱赞美诗歌,一阵后便消失了,而我的奶奶的病不久便好了。据奶奶所说,那立于白光中的是身穿白袍的天使。我不知道这是奶奶病中的幻觉还是真有一事,毕竟我不是当事人。可她说的语气是那么激动庄重,眉飞色舞,我对这神乎玄乎的传奇故事一直将信将疑。
奶奶自从信奉上帝后,一直扮演着一位忠心耿耿的基督徒,连她戴了近三十多年的耳環都摘下了,据说基督徒不能戴耳环,所以我从未看过戴着耳环的奶奶。因为奶奶的执著与忠心,她的儿子女儿也开始陆续信奉上帝。于是每周日我总能在教堂里看到我的大姑二姑大姑父二姑父和他们的孩子。
对于我奶奶的儿子,即我的爸爸,他对上帝的热爱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说一个男人先重要事业,后重要家庭,日常生活奔波于两点一线。我的爸爸是硬生生地将信仰、事业与家庭拉成一条直线。对此,我和妹妹暗称之“走火入魔”,而对于我的奶奶,毕竟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我暗称之“迷信”。在我看来,我的家中正常的只有妈妈、妹妹和我。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置疑自己的信仰,因为它于幼时的我而言是精神寄托。怀疑自己的信仰是需极大勇气,所以在刚开始萌发这一不安念头时,我一直在竭力压制住它,并比以往更加用心、更加勤快地祷告,做礼拜,且不停向上帝忏悔我这念头。就像怀疑自己的爸爸,对不起我的奶奶,我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但这念头如野草一般,一开始竭力压制能使它停歇一会儿,那一段时间也使我轻松许多,然而后来的它开始疯狂占据我的头脑,我的抑制只有一点成效,于是我知道了这是一个不能再退避的问题,我必须跨过这一人生路上的横栏,且只能凭借我自己。它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决心,在暴肆膨胀并牢牢占据脑海一角后,也不继续扩展,只静静立在那儿,任我打量。
我开始看书,上网查资料,只为证明我一直多年来坚持的信仰是值得我去守护的。当我看到红海底真的有疑似车轮等车部零件(《圣经》中《出埃及记》写道:摩西带领被奴役的埃及人民穿越红海,在平安达岸后,指挥红海重新聚拢将后面追赶的法老及他的士兵车与一概淹没在海水中)时,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然而这一发现只能带给我一段时间的安宁,我又得穿上盔甲,执起长矛与信仰作斗争。
每一次信仰与精神的对抗都是痛苦的,所以我备受煎熬。
犹记小时候在姑姑家于兴起时喊出“我的天!”却被姑姑斥责说这是信奉基督不能说的话。我还想问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就吞吞吐吐低声问:“那‘阿弥陀佛能不能说?”姑姑说可以。这也成为我幼时无法解开的谜团。虽然至今已冲出思想桎梏,但当无论说起“我的天”还是“阿弥陀佛”,总觉心底发虚,自己仍是不肖子孙,是大逆不道的。
在家的一个晚上,在餐桌上,妈妈忽然问起我们几个孩子长大想从事什么职业。弟弟一脸兴奋道:“科学家!”妹妹说:“老师。”我也说想当老师,但当时喝醉酒的爸爸立刻眼放光彩,拍桌大喊:“当牧师好呀……”爸爸当时也在几个大教堂作演讲,也差不多算个牧师。只是妈妈脸色一沉:“牧师有什么用,能挣钱养活自己吗?”一席话说得爸爸低头不语,只夹菜喝酒,场面一度沉默尴尬。
所以至今我仍在寻找自己的精神寄托,一个能让我安心,并且值得我去捍卫一辈子的信仰栖息之宿。
浙江省乐清市白象中学高一(5)班
指导老师:黄 忠 余译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