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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生命情调与绚丽的叙事风景
——论薛涛的儿童小说创作

2018-03-07王晓雁辽东学院韩朝学院辽宁丹东118001

文化学刊 2018年4期
关键词:大富翁薛涛作家

王晓雁(辽东学院韩朝学院,辽宁 丹东 118001)

优秀的文学作品必定是作家内心情感的真诚流露,必然是作家秉承社会良知回应历史的呼唤,在追问生命价值与反思历史的过程中,以悲天悯人的情怀进行人性的深入诠释剖析,进而探寻人类的生存意义。从《大富翁》《白银河》《形影不离》这几部近作中,可以看出薛涛对于儿童小说多种可能性的尝试。对童年生命情态的追怀使他的创作关注生命价值,表现人类社会的人文价值。

一、《白银河》:对生命与永恒的追问

对人类精神与灵魂的关怀是文学关注的重心。儿童文学创作更不能回避当代社会生活中的文化问题、生态问题、价值取向问题、精神追问问题等,否则便丧失了中国文学的内在核心。文学艺术应该关注人类灵魂的救赎,豁达与沉重、灿烂与黯淡、欣然与悲伤,这些都是优秀作品产生的前提。

薛涛认为作品的情节发展与人物命运的走向会按照自行发展的规律而超越作者的掌控。正是基于这样的艺术原则,他的小说并非出于对悲剧基调的钟情,而是在其作品中为人物提供现实生活的舞台场景和道具。“通往天堂的路有多远?是一天的路程还是一辈子的修行?”《白银河》开篇便提出这样一个深邃的哲学命题。不安灵魂的拯救、形影不离的相伴、死生不渝的忠诚与无怨无悔的爱,这些构成小说《白银河》的多重主题。顽强的生命力量与执着的生命意志使这部小说流动着浓烈的生命气息,昭示着生命的高贵与尊严。

薛涛的小说不回避死亡的描写,人与动物的死亡在他诗意的文字中表现出哲学意义上的思考,死亡也因此不再是令人恐怖的画面。在《白银河》的结尾,死亡在作家的笔下流露出神圣的光辉:“阳光普照群山,雪山现出辉煌耀眼的金顶。茧悬浮片刻,朝金顶扑去。茧轻触金顶的瞬间,发出砰的一声。茧碎成无数片白花,眨眼间被雪山吸收了。”小说中圣洁的雪山成为一种信仰的象征,那场突如其来的雪崩象征着某种人文精神的瓦解,隐喻着某些价值观的破碎,显示出作家在“个人化”时代的焦虑感。当物质文明带来个体解放的同时,也对传统价值观念带来颠覆性的解构。理想的没落与人文精神的衰退使社会与个体都不可避免地“碎片化”,这是作家隐含于作品深层的忧虑。

童年最熟悉的景物充满天真的气息,能唤起一个人最热烈的情感。由于并不刻意描写地理意义与政治意义层面的故土家园,薛涛笔下的乡土童年人生便成为生命理想的象征,其对乡土童年的深切追怀指向民族品格与人类精神的构建,这与沈从文所倡导的“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1]有异曲同工之妙。

灵魂救赎是人类文化永恒的母题。以物质财富增长为中心的发展模式使当代中国面临前所未有的复杂问题,诸如人与自然、人与人的矛盾冲突,以及伦理观念与社会秩序改变所带来的精神迷惘和道德危机等,这些严峻问题日益加剧了社会裂缝与文明危机。薛涛在这部关于生命与永恒的小说中,重新寻找个体生命独立的人格地位。单纯的童心、淳朴的民风,这些构成《白银河》最绚丽的叙事风景,表现出作家对人类精神家园及文学家园的热忱守望。

二、《大富翁》:温暖的人性光辉

《大富翁》是薛涛“纯真生命系列”的第五部作品。在这部小说中,他以严肃清醒的现实主义手法直面当代社会生活的边缘,关注那些个体生命卑微却顽强的生存状态。小说以充满温情的文字描述了三个渴望自由生活的少年——谷哥、网小鱼和鼠辈的离奇经历,从他们艰难成长的人生历程中反观现实生活中的一些阴暗面,也折射出温暖的人性光辉。

薛涛认为真正的写作是面向现实、面向未来的,应该坦然面对现实的残酷,而残酷的现实对于读者和作家来说,都如同伟大的恩赐。正是基于这样的创作理念,作家安排《大富翁》的最后一章是“富足的生活”,书中的主人公谷哥和网小鱼经历种种艰辛磨难,终于过上梦寐以求的富足生活。“少年鼠辈以生命的代价挑战轮滑比赛,冲向辉煌的夕阳和地平线,他的生命也抵达了绚烂的终点……”少年时代的悲欢离合为他们的人生乐章增添了苦涩的基调,使生命更具有厚重蓬勃的力量。

在《大富翁》这部作品中,作家以严肃深刻的态度关注那些由于家庭问题而脱离正常生活轨道的少年,并深入挖掘产生这些社会问题的深层原因,表现出对少年一代成长的人文关怀。从《大富翁》的书名来看,似乎带有较浓的喜剧色彩,梦想财富与追逐财富的确构成这部小说的一部分叙事内容,然而深藏于作品之中的却是强烈的悲剧色彩。作家以别样的叙述手法表现童年生命中那些热闹中的孤独和孤独中的热闹,深刻解读童年生存状态的复杂性,但过于追求情节的离奇使《大富翁》在艺术上表现出明显的粗糙生硬之处。流浪儿童、流浪动物和漂泊的灵魂层出不穷地出现于薛涛的几部近作中,这一方面体现了作家对当代社会留守儿童的关注,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反映出作家在深入这一题材时出现创作模式化的倾向。

三、《形影不离》:梦想在远方

人生中能够与我们形影不离的是什么?怎样才能找到容纳自由灵魂的心灵之乡?从薛涛的小说《形影不离》中,可以得到对这些问题的回答,那就是对远方的期待,对接近梦想的信念与坚持,还有任何时候都不会泯灭的亲情。

薛涛一再强调自己的儿童文学创作并非是为孩子们提供一块美味的甜点心,因为苦涩才是现实生活惯常的滋味,而苦涩也正是当下儿童文学作品中常常缺失的滋味。《形影不离》在表现童年人生时融入了对人生况味的复杂感悟,对生命的思考、对自我价值的找寻与灵魂的救赎构为作品的主题。

《形影不离》是薛涛第一部原创首发的长篇小说,作品出版后即好评如潮。虽然作家声明此书适合7~14岁的孩子阅读,但对于成年读者来说,这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小说以戏曲学校女生小菊寻找隐居的京剧名家梅先生的神奇之旅为线索,以风镇和桃花吐为背景,描写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旅途中与小菊相伴的有她心爱的小青蛙,有喜欢唠叨的老婆婆玲珑,还有风镇神秘的乌鸦,以及由于各种原因聚集在风镇的人。这场看似率性而为的旅行却并非一帆风顺,滞留风镇的焦虑不安和野外生存的种种冒险经历使小说情节跌宕起伏。

真善美的憧憬与追寻的表现力度,构成杰出的艺术作品的张力结构。在成长小说中,对心灵孤独的体验也是对童年生命历程的观照。在这部小说中,薛涛运用充满想象力的生动文字,描绘了一个奇幻的冒险故事。相对于以往作品中的父亲形象,《形影不离》中的父亲形象更加鲜明具体,父爱在作者深情的文字里表现得令人动容。小说中与小菊形影不离的是乌鸦、黄狗,还有爸爸的声音,原来爸爸曾与乌鸦合为一体,变身为那只无处不在的乌鸦,“爸爸是一个声音”正是解读这部小说的密码。

作为已经远离童年时代的成人,儿童文学作家在书写过往的童年生存时,能够全面而深入地审视与挖掘童年生命历程的本质特征,表现童年情怀的内在精神,童年时段因此成为最光亮、最温暖的审美对象。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具有人性的深度与丰富的情感,童年书写应该注重对生命本体性的追求,是反映“世界—人生—心灵”的文字。[2]

童年时期是人生中最安稳、最单纯的生命形态,面对都市汹涌而来的文明潮流对乡土文明的冲撞和挤压,许多作家都流露出深深的焦虑,于是对童年生命的追怀便成为人类救赎的一种方式。薛涛的小说书写悲欣交集的人生况味,通过儿童单纯清澈的眼神来审视世界的辽远与广博,在人与自然的对话中深刻反省现代社会中个体生命的异化状态,因而表现出浓重的生命情调。

[1]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十一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45.

[2]王蒙.读评论文章偶记[J].文学评论,1985,(6):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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