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家风治理的主要思想及现实启示

花 佩

(浙江农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

常言道，言传不如身教。相对于学校教育，家庭教育显得更间接，对个体的影响主要是潜移默化地进行。按照正常逻辑，一个人的成长定会被打上家庭的烙印，这些主要是在日常点滴接触中感受来自父母及其他亲属的行为示范，他们的所作所为即身教内容构成一个人后期行为的典范和样本。也正是如此，所以优秀的家风建设在整个社会中显得尤为重要，直接关乎未来社会成员的认知能力与行为水平，影响着个体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与人生观。将这一逻辑放大的话，优秀的家风建设通过影响一个个体、家庭，进而影响整个社会的风气与国家治理目标的实现。

一、家风及家风治理的重要价值

家风不是一个新的概念，在古人眼中，家风主要指的是门风。在现在人看来，家风主要指的是一个家庭在代代繁衍过程中，逐步形成的较为稳定的生活方式、生活作风、传统习惯、道德规范，以及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之道等，其核心内容是一个家庭的思想意识方面的传统。[1]由上述概念可知，家风作为一个概念体系主要有三个特征，即时间性、稳定性与日常性。所谓时间性主要强调的是家风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而是在长期的历史积累与演变中不断锤炼与塑造而成，可以说是点滴积累的过程。稳定性主要指的是家风一旦形成，就会具有长期深层次的影响，对于后世的若干代人来说，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关联，对其行为话语产生诸多影响。日常性则指的是家风的形式与内容多与个体的日常生活产生联系，先辈在日常中的衣食住行理念都会沉淀在家庭的风气中，同样这种风气会对后人的柴米油盐观念产生影响。在外延上，家风主要包括两个维度，一是大家庭的家规、家训，二是普通家庭父辈(或祖辈)的身体力行、言传身教。家风传承，指的是以家风为载体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伦理道德以及社会核心价值观。[2]社会核心价值观寓于家庭这个社会细胞中，并通过这个细胞辐射其所处环境中的个体，所产生的作用力会更加深入、更加有效。

古人云，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好的家风对于家庭、社会与国家来说，都会产生很多积极的作用。就家庭本身而言，在良好的家风塑造下，家庭成员才会形成积极进取、勇于上进的奋斗精神。现实生活中很多“败家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追本溯源，其父辈或其他祖辈身上也必然会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良行为。对于社会而言，良好的家风会为社会输送更多优秀的社会人，这里的社会人主要强调的是遵守规范和公共规则意识，在家庭中形成的规矩与公共理念会为其走向社会奠定坚实的行为规范基础，促使其按照公共的或外界的要素来安排自己的社会行为。对于国家而言，则是立足于国家发展与治理的需求，一方面良好的家风有利于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这些人才将会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在良好家风中形成的品格会成为其参与国家治理必备的基本素养，使自身成为治国理政的优秀人才。

二、陈云家风治理的主要内容与理念

就历史功绩来看，陈云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探索的先驱者之一，在国家革命与建设、改革时期作出了突出的贡献。20世纪30年代初，陈云就开始担任党中央领导，并经历了三个时期党与国家历史上发生的诸多大事，参与了许多关乎国家稳定与发展的大政方针的制定与执行。对待工作，陈云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竭尽全力为党和人民的事业添砖加瓦。对于家风建设，陈云以自身成长及革命经历中积累而成的理念与方式治理，这一理念或方式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的实践形式，是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与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相结合的结果。本文重点阐述陈云家风治理三个方面的思想，即“三不准”“普通劳动者自居”与“朴素与节俭”。

(一)“三不准”理念

“三不准”指的是陈云在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工作期间，对其家人所作的原则性规定，用来限制家人享受特殊的待遇。一是不准家人随便出入他的办公场所，这点对于其妻子和子女都适应，陈云要求他们不要在其工作期间到办公室去打扰他正常工作。之所以如此做，笔者认为主要是基于公事与私事要分开，在适当的场合做与之相适应的事。二是不准家人翻阅其在工作期间使用的文字材料，陈云儿子陈元曾在回忆往事时，提起“父亲的大办公桌上都是文件，他不准我们过去看，他也从来不把党内的文件拿出来说什么，因为党内有纪律，他是非常严格遵守纪律的一个人，我们也不敢乱问”[3]。在这里，不难发现，陈云不仅是对家人严格要求，更重要的是其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遵守党的纪律和规则，在章程面前不打任何折扣和打“擦边球”。三是不准代其使用专属自己的办公用车。在新中国成立初期，陈云在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工作，其夫人于若木在财经委联络室工作，两个人上下班的路线完全一致。但两个人的交通工具却截然不同，陈云上下班是乘坐轿车，无论天气是否晴朗，其夫人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到了20世纪60年代，于若木被安排到中国科学院工作，骑自行车上班需要一个半小时，即便如此，陈云个人的办公用车也未曾让其乘坐。

(二)普通劳动者自居

在陈云的夫人于若木看来，其家庭最大的特点便是以普通的劳动者家庭自居，从未将自己置于党和国家领导人家属的位置，也不会借此搞一些所谓的特殊待遇，更多的是将自己等同于普通的机关干部家属。在子女的教育上，陈云经常要求他们不要与其他同学进行对比来强调自己的特殊性，要积极主动地融入班级集体，与普通同学建立友好的关系。陈云的长女陈伟力未曾受过幼儿园教育，长期待在家中自由散漫，这一点令陈云很不放心，怕她不能很好地与同学交往。在读小学之前，陈云与她进行了一番对话。“你马上就要上小学了，上学跟在家里有很大的不同，那是个集体，有很多来自不同家庭的同学，出身都不一样，有的孩子甚至可能很穷苦。你到这个环境以后，绝对不许提父亲是谁，更不能觉得自己比别人优越，你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本钱，你是你，我是我。”[4]正是在这样氛围的熏陶下，陈云的子女给他人留下了一种与普通机关干部子女无差别的印象，若不是别人提起，很多人根本无法确认陈云子女是谁。以普通劳动者自居，抛弃高干家庭的弊病思维，这一点也是马克思主义群众观的体现，即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深入群众，与群众融为一体。在家风治理中，陈云时刻不忘自己是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者，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都显现着自己马克思主义信仰者的身份。

(三)朴素与节俭

作为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干部，陈云坚持公私分明，从不无缘无故占有公家的利益。“陈云同志对属于公家的东西秋毫不犯，对于自己私人范围的事，要求也十分严格，有时几近苛刻。”[5]在自己个人的待遇问题上，陈云一向坚持一切从简的理念，衣食住行中都深入贯彻这一理念。饮食上，陈云要求十分朴素，粗茶淡饭成为长期不变的惯例。以午餐为例，两菜一汤成为标配，菜品都是寻常老百姓家都能够吃到的小菜，且每餐陈云都会把饭与菜品吃的一干二净，不会浪费一粒粮食。在某年的春节，其随从的工作人员来到陈云吃饭的地方，发现其依旧吃着平时标配的两菜一汤，十分诧异并建议为陈云添加一些菜，但遭到了陈云的拒绝，并带着幽默口吻指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与革命年代相比，每天的菜品都属于节日的享受。不仅仅在吃的方面表现如此，在生活用品的使用上，陈云也从不追求个人享受，提倡物品循环利用，减少资源浪费。据工作人员回忆，陈云曾经使用过一个“四穿毛巾”，即毛巾上有四个窟窿，这个毛巾被陈云视为宝贝，多次提醒工作人员不要将这一毛巾换掉。直到它坏到无法使用时，陈云才同意换掉并叮嘱工作人员将这个毛巾用来打扫卫生。陈云生活中使用的旧物品十分普遍，如鞋子、衣物、毛巾、牙刷及铅笔头等，陈云都不会轻易地丢掉它们，并调侃地说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它们“退休”。

三、陈云治理家风思想的现实启示

历史已经见证并给予了陈云同志高度的评价，其在工作中的表现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可与拥护，他的事迹与业绩也已被载入史册。在治理家风方面，陈云同志以身作则，为家人树立了榜样，严格要求自己的子女在大事小事面前都要规则先行，可以说是共产党人在家风治理方面的楷模。习近平总书记在接见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代表时指出，“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要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继承和弘扬革命前辈的红色家风。向焦裕禄、谷文昌、杨善洲等同志学习，做家风建设的表率，把修身、齐家落到实处。”[6]在这一要求下，学习以陈云为代表的革命先辈治理家风的成功经验显得尤为必要，这些革命先辈治家的方式方法对于当下的领导干部和民众树立正确的亲情观、利益观、规矩观都具有重要的启发价值。

(一)治理家风要处理好情与理的关系

家风的主要产生场域在家庭，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建构的共同体，亲情是家庭所具有的最本质特征。因此，在家风治理中，理性的思维只能是一方面，感性层次的情感交流占据着更多的内容，必须妥善处理好情与理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正如认识和处理人际关系，做到既有人情味又按原则办，特别是当个人感情同党性原则、私人关系同人民利益相抵触时，必须毫不犹豫站稳党性立场，坚定不移维护人民利益。”[7]在陈云的治家思想中，其严格要求家人不准在其办公期间前往自己的办公室，把家事与公事明确分开，避免因私事影响公事的处理。同时，不准家人乘坐其办公专用的汽车，这一点更是在党性原则面前，不打折扣执行，杜绝人情的因素干扰自己的纪律意识，对于当下的领导干部具有诸多借鉴。很多腐败分子就是由于家人的不当作为而被拉下水，归因主要在于这些干部自身的纪律意识不强，未能正确处理好情与理的关系，将自己手中的公共权力变成了为家人或亲人谋取私利的工具，使公共利益受损，成为了人民的敌人。

(二)治理家风要坚持以身作则

已不正，焉能正人。在家风治理中，要自我加压，严格要求自己的言行举止，这一点至关重要。在接受正式的学校教育前，人们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的形成，多是受身边群体尤其是家人的影响。因此，家庭的长辈理应严格约束自己的日常行为，为晚辈树立榜样，让他们在良好的家庭风气中健康成长。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其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家庭，会影响整个社会的风气，正如习近平在《之江新语》中指出：“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和生活情趣，不仅关系着本人的品行和形象，更关系到党在群众中的威信和形象，对社会风气的形成、对大众生活情趣的培养，具有上行下效的示范功能。”陈云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在日常生活中，尽自己所能做到节俭为上，不愿意浪费任何资源，珍惜国家公共资源，不愿意丢弃旧的物品。这一点对于当下整个社会都具有启发意义。很多资源都是不可再生的，珍惜生活中可重复利用的物品，减少对不可再生资源的使用无疑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的贡献。

(三)治理家风要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个体的价值观是其行为的指南，正确的价值观是在外部标准植入与内部既有元素互动中形成的，正确的价值观对于人生发展具有方向性的导引作用。当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吸取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内核，还与现代社会变革相适应，是经得起实践检验的科学价值观。新时期，家风的治理要积极主动地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嵌入其中，二者共同塑造。“家风是一个家庭的精神内核，也是一个社会的价值缩影。良好家风和家庭美德正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现实生活中的直观体现。”[8]在陈云的家风治理中，不难发现其把一些优秀的价值理念寓于自己的家庭教育行为中，如公私分明、勤俭持家等。在当下，公私分明最好的实践是在公有制单位中，工作人员要做到绝不在办公时间办自己私人的事情，不无缘无故占据公有利益。勤俭持家则主要体现在诸多普通家庭中，即使物质资源已经比较丰富，也应做到不浪费，珍惜身边的有效资源，减少对不可再生资源的使用，保护环境。

四、结语

家风问题不是一件小事，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是最小的国。小的层面来看，良好的家风关乎一个家庭的幸福与未来，大的层面来看，会影响整个社会的发展及国家治理目标的实现。中华民族自古就形成了高度重视家风的传统，好的门风塑造人，这一观念深入人心并受到各方面的认可。古代的官吏选拔就体现了这一思想，以汉朝的察举制为例，若要入朝为官，其家庭人员及个人必须具有突出的品行，最重要的是要孝与廉，这种把门第之风与官员选录相结合的方式就是重视家风的生动例证。在家风建设过程中，党的领导干部由于身份特殊，其行为不仅关乎自己的家庭，还与社会上相当一部分群体的利益相关联，因此其治理家风的方式也会对家庭和社会产生较大的影响。总之，领导干部的家风治理不是一家的事情，而是与社会、国家的风气密切联系。

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革命先辈陈云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是为人民服务的一生。在家风治理上，陈云毫无疑问堪称共产党人的楷模。他坚持公私分明，不准家人随便出入他的办公场所，不准翻阅他的文件材料，不准乘坐他的办公用车。他坚持勤俭作风，即使身居高位，依然不忘革命时期的艰苦与不易，在身体力行中贯彻朴素的生活态度。他教导子女要以普通劳动者自居，不要拿他的身份炫耀，将自己作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员，要求子女要与出身于普通劳动者家庭的同学建立良好的关系。新时期，在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征程中，国家发展与治理需要更多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而家庭教育又是培养人才的重要途径，所以重视家风建设就是为社会、为国家做贡献。在重视家风建设的道路上，我们应采取多种途径向以陈云为代表的革命前辈学习，吸取其治家之道，并结合新时期的特点，建设具有新时代特点的良好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