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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思巴在蒙藏地区传教对宗教文化的影响

2018-03-07周晓楠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文化学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汉藏传教藏传佛教

周晓楠(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一、八思巴致力于传教的原因

作为萨迦班智达的法位继承人,八思巴身负义不容辞的传教责任和使命:“佛法譬犹灯笼,风雨至,乃可蔽;若烛尽,则无如之何矣”[1]。同时,在元朝蒙古铁骑下,为了让藏传佛教的发展能有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保证藏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延续,八思巴积极游说蒙古统治者信仰藏传佛教。此外,彼时的藏传佛教各教派正处于壮大与纷争时期,教派之间的矛盾与斗争十分激烈。八思巴为保住萨迦派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不遗余力地传教,以期扩大萨迦派的影响。忽必烈封八思巴为“国师”,要求僧众“不可违了上师之法旨”[2]。八思巴地位的上升,为萨迦派教派在蒙藏地区树立了宗教权威。

八思巴致力于传播藏传佛教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主观方面,作为萨迦派领袖,基于对藏传佛教的崇高信仰本身就具有传教使命与责任;客观方面,蒙古宫廷的青睐及教派纷争的激烈形势迫使八思巴为保全自身和萨迦派的利益而积极寻求政治庇护,传播藏传佛教。

二、八思巴传播藏传佛教的主要做法

(一)翻译经书,校勘经文

随着藏传佛教在蒙藏地区传播开来,八思巴令人广泛收集各种藏文佛教经论和古籍,元朝政府机构里就设有专门翻译梵文经书的局所。八思巴引进大量的梵文经书,并带领弟子亲自参加翻译,至元十七年(1280),其新译出的经书就达五百多部,对保存和发展藏族文化具有重要意义。《旃陀罗波字经》及其注释、《诗镜论》《佛本生记·如意宝树》和梵剧剧本《龙喜记》等,就是八思巴支持弟子雄译师多吉坚赞等人到尼泊尔、印度学习梵文,组织翻译的,为藏文化的发展提供了良好条件和创作契机。部分译成汉文的其他藏文佛典,被吸收到汉文藏经中。例如八思巴为真金太子讲解佛教基本教义的《彰所知论》,在元代就已译成汉文,有刻本,被收入汉文《大藏经》。[3]得益于大量佛经的翻译,元代翻译文学有了较大发展,同时也推动了汉藏佛教的文化交流,丰富了佛学内容。

史载:“念藏典流通之久,蕃汉传译之殊,特降纶言,溥令对辩。谕释教总统合台萨里,召西蕃扮底答帝师,拔合思八高弟叶琏国师,湛阳宜思,西天扮底答尾麻罗室利……翰林院承旨旦压孙、安藏等集于大都。二十二年乙酉春至二十四年丁亥夏,大兴教寺各秉方言,精加辩质。”[4]八思巴对汉藏经文对勘的主持,开启了汉藏佛经对勘先河,树立起汉藏文化交流丰碑,丰富、填补了汉藏佛教经、律、论的不足,是中国藏传佛教对世界佛教文化的发展与弘扬做出的重要贡献。

(二)修建寺庙,弘扬佛法

史载:“八思巴……在大金顶殿修建了几座金刚界诸天神之吉祥果芒塔,并为七座纪念前辈教主的灵塔建立了伞盖、金铜合金铸成的法轮,还特为各灵塔建了金顶。八思巴还用金汁写造显密经典及般若等经共计二百余部。他大弘佛法,使众生走上解脱之道。”[5]此外,“八思巴把汉地、蒙古的众生引上解脱之道后,又对雪域众生慈悲眷顾,率众多弟子返归萨迦。”[6]他亲自传教讲经,撰写经书,对元代各民族,特别是汉藏、藏蒙文化交流起重要作用。

接受八思巴灌顶后,忽必烈准备下诏在西藏地区只推行萨迦派教法,杜绝其他教法的修习。但八思巴却反对此举,主张允许各教派修习各自教法。最终忽必烈听取了八思巴的建议,使藏传佛教各教派都能蓬勃发展。

“虽然八思巴自己已经学法完毕,成为教法之主,但他毫不傲慢,为坚固敬信教法之心,利益佛法,他还依止许多高僧大德学法……总之,八思巴对五明、三藏经论、四续部密法以及有关的经籍、论著、灌顶、护持、咒语等吐蕃地方所有的学识几乎都学过。如此,他为听佛法经受了无数苦难,为佛教不衰广做利他之事业。”[7]八思巴对西藏各佛教派的教法均有研习,使自身的佛学造诣不断加深。八思巴不仅不断加强自身修习,还积极培养佛学人才,在教义传播上,其弟子胆巴、沙罗巴、阿尼哥、阿鲁浑萨理、刘容等人,都是元代名僧;很多佛像造像的能工巧匠也都曾师从八思巴,以艺术形态推进了藏传佛教的传播。藏族民众普遍拥护和爱戴这位博学谦逊、写经修寺的帝师,他一心向佛的这种品德和学识被世代传颂。

三、八思巴传教对宗教文化的影响

(一)蒙藏民众信仰藏传佛教

凉州会晤后,阔端深深折服于萨迦班智达高深的佛学,对藏传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故接受了萨迦班智达的喜金刚灌顶,成为蒙古族统治者皈依佛教的先例。后来阔端宣布往后在祈愿法会上也里可温和萨满教巫师不能再坐上首,而由萨班坐在僧众之首。标志着蒙古统治者开始信奉藏传佛教。

忽必烈将八思巴尊为他宗教上的老师,八思巴为忽必烈及其夫人察必及其子女进行了喜金刚灌顶,成为忽必烈全家的萨迦密宗启蒙者。忽必烈继承汗位后,八思巴奉诏成为元朝首位帝师。在此之后,蒙古宫廷和达官显贵相继灌顶受戒,崇奉藏传佛教。其在蒙哥汗时期的两次标志性活动,标志着藏传佛教地位在西藏的确立。

(二)汉传与藏传佛教相互交流

八思巴在蒙藏地区突破民族界限传教,对汉传佛教也产生了相应的影响。例如藏传佛教密宗修持的藏文术语不仅很快被汉地佛教接纳译为汉语,同时也得到部分修持者的青睐;此外,藏传佛教密教的部分仪轨经八思巴也传入汉地佛教中。史载:“大元帝师刍帕克斯巴说根本有部出家授近圆羯磨仪轨,亲制序文曰:‘原夫赡部嘉运至四佛释迦文如来利见也,大元御世第五主宪天述道仁文义武太光孝皇帝登极也’……”[8]意思是八思巴为出家僧众授近圆羯磨仪轨亲笔写了序文,并由弹压孙和哈达萨哩都通译为汉文。汉传佛教与藏传佛教这两大分支在各自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联系。八思巴为传播藏传佛教所做的努力,不仅加深了汉藏佛教交流互鉴,对形成中国佛教体系也有着深远影响,更为佛教在中国的发展提供了新路向。

(三)八思巴文的应用与流传

史载:“我国家肇基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汉楷及畏吾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以及遐方诸国,例各有字,今文治浸兴,而字书有阙,于一代制度,实为未备。故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新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以顺言达事而已。自今以往,凡有玺出颁降者,并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9]元代以前,蒙古族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八思巴创制的八思巴蒙古字作为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传播的媒介,加速了蒙古的文明发展进程,蒙人可利用八思巴文与佛僧进行交流,更好地理解教义精髓。

(四)丰富元代文艺体裁

得益于藏传佛教在元代的广泛流传,元代文学的种类十分丰富,丰富了元代文学内容的思想内涵与宗教哲理,密切了佛教与蒙藏百姓生活的联系,使佛教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及影响得到进一步的巩固。从1255年开始,八思巴每年都会写诗文体的新年贺词,还有一些表达“健康长寿”“尊奉佛法”等内容的祈愿文,这些祈愿文大部分被收录在《萨迦五组全集》中,时至今日仍然是蒙藏人民新年法会时传诵的内容。

除文学外,八思巴传教还丰富了元代艺术的发展。由于藏传佛教在元代备受统治者的推行和尊崇,蒙元统治者经常举行大型的佛事活动,而且颁令全国各地修建有关的藏传佛教寺庙、雕塑佛像,这些寺、塔、雕塑、绘画,成为传播藏传佛教的载体,将全民信仰藏传佛教的浪潮推向顶峰。

总之,八思巴传教的影响是深远的。一方面,他推动了蒙藏地区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为元朝的稳定及发展,特别是各民族之间的团结与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另一方面,八思巴的宗教造诣,连同藏传佛教对中国佛教进一步的发展与传播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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