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戏而生的人

□本刊记者 董 岩

蒋雯丽在《立春》里饰演王彩玲

学生时代的蒋雯丽

练形体的蒋雯丽

在《记忆》节目中的蒋雯丽，是人到中年的优雅熟女，戏路十分宽广，既能塑造锅碗瓢盆的家庭主妇，也能代言思想前卫的时尚女性，甚至不惜增肥、扮丑，为了角色放弃形象。为戏而生、为戏疯狂。

小时候性格孤僻 考进“北电”改变命运

从影数十年，蒋雯丽扮演过无数经典角色。从《牵手》到《中国式离婚》再到《金婚》，蒋雯丽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中国电视剧里程碑式的代表作，凭借出色的表演，她几乎包揽了所有专业电视剧奖项的优秀女演员奖，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中国电视金鹰奖、飞天奖、华鼎奖。似乎很难用一个词去概括她饰演的角色，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在不断地挑战自己，去尝试扮演不同类型的人物。但不管角色怎样，她都让这些角色鲜活地成活了下来，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蒋雯丽1969年出生在安徽蚌埠的一个普通家庭。5岁时她希望成为一名体操运动员，但是因为腿太长而不被教练看好。童年的蒋雯丽是一个不太合群，甚至有些孤僻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身边缺少玩伴，她习惯于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但表演的习惯已经深入她生活的很多细节：她把家里的桌子当成柜台，扮演售货员售卖东西;她复习功课，会用粉笔把练习题写在玻璃上，拿着棍子边学着老师讲课，边帮助自己记忆。上小学的时候她最想当一名课代表，但又因为性格孤僻而遭到冷遇。读高中的时候，蒋雯丽又想当一名教师，因为她觉得老师很神圣。但是在高考时，她以5分之差落榜。最终，蒋雯丽只能选择上了技校，1986年蒋雯丽从安徽水利电力学校毕业，虽然有表演基础，也有舞蹈天赋，但毕业后的蒋雯丽却没能直接走上表演之路，而是被分配到自来水厂做了女工。在工厂的那段时间似乎是蒋雯丽生命中的一段低谷期，日复一日地抄录仪表上的数字，她很快便厌恶了这份稳定的“铁饭碗”。作为文艺骨干，在一次工厂组织的演出中，舞台总监看到正在排练的她，劝说道“你不如去试试考电影学院”。那是蒋雯丽第一次听到，世界上还有专门学习表演的学校;而也正是在那一年，抱着“去首都看一看”的心态，蒋雯丽参加了北电的招生考试，“几乎是从早晨考到了傍晚，我把我20年来读过的书和美术作品，以及所有经历的酸甜苦辣，在这一天中全部释放了。”

1988年，考上电影学院的蒋雯丽，辞掉了自来水厂的工作，独自来到北京，成为了许晴、刘江(导演)的同学。

痛苦时想放弃 爱这份事业不是为成名

成为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一名学生后，蒋雯丽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个门外汉，且根本不够自信，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在不断的自我怀疑中，她放不开，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个演员。回忆那时，蒋雯丽说，感觉演员永远都在等待，而不是主动有人来找你，“我最痛苦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放弃，直到有一天，我忽然醒悟觉得自己是爱这份事业的，而不是为了成名，我只要有机会去享受过程就好了。”

蒋雯丽凭借在处女作《悬崖百合》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飞天奖”最佳女配角提名。1990年蒋雯丽被陈凯歌导演挑中，出演《霸王别姬》，饰演程蝶衣的母亲，一个被生活所迫，无奈将儿子送入戏班的青楼女子。正是这个戏份很少的角色，却让所有看过电影的人记住了她，记住了那双风情魅惑，笑中带泪的眼睛。她与担任影片摄影师的顾长卫相遇，1993年7月刚刚毕业的蒋雯丽就和顾长卫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当时顾长卫因拍摄《孩子王》、《红高粱》、《菊豆》等经典影片被称为中国最著名的摄影师，是中国内地第一位受到邀请去好莱坞拍片的摄影师。虽然此时的蒋雯丽也不断的接到片约，但她还是决定暂时放弃在国内的演艺事业，选择和家人在一起，跟随顾长卫去了美国，做了三年的全职太太。多年的异国之旅改变了蒋雯丽对表演的认识，并让她爱上了演员这个职业。回国后她拍过很多影视作品，但是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关注。蒋雯丽在观众的视野中再度引起关注，是1998年她出演了电视连续剧《牵手》中的女主角夏晓雪，这是中国第一部表现婚外恋的电视剧，在社会中引起广大的反响。《牵手》讲述的是一位遭遇家庭情感危机后，重新寻找自我的中年女性的故事。也许是美国三年的婚姻生活，为1997年回国的蒋雯丽提供了塑造夏晓雪这一形象的内心体验。

1999年《牵手》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热播，创下了当时北京地区收视率第一的成绩，蒋雯丽也因此与中国电视金鹰奖和飞天奖同时牵手，这一年蒋雯丽已经34岁了，她的事业从此走上正轨并一路扶摇直上，

2009年蒋雯丽主演丈夫顾长卫的电影《立春》，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两人在事业上携手并进，被誉为娱乐圈“郎才女貌”的模范夫妻典范。

老女人、龅牙、满脸痘斑、满身赘肉，操着浓重的口音，这就是蒋雯丽在丈夫顾长卫导演的电影《立春》中所饰演的王彩玲。在片中，这位怀才不遇的女高音歌唱老师有着天籁般的嗓音，但是命运却没有给她出众的相貌和身材，她空有理想却在现实的社会中郁郁不得志，残酷的现实将她压抑在自我的世界里。在电影中，蒋雯丽饰演的王彩玲扎着一个马尾短辫，脸上长满了红色斑点，皮肤看上去也很粗糙。蒋雯丽曾疯狂增肥30斤，为的就是演好王彩玲这个角色。

《立春》中，歌剧《托斯卡》的著名咏叹调《为艺术，为爱情》反复出现，为艺术、为爱情而生活，这是影片主人公王彩玲发自内心的歌声。她虽然有着朴素的歌剧梦想，却挣扎在残酷的现实之中。电影剧本将王彩玲描绘成面貌丑陋、形体臃肿的女人，这与蒋雯丽外表和内心都有着极大的反差，演好王彩玲对蒋雯丽是一个巨大挑战。

她曾为了角色连续七天不吃饭，也曾为电影《立春》里的王彩玲，仅用三个月增肥30斤。“我当时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身体伤害极大的，但不知者无罪。”现实生活中蒋雯丽笑言自己还是一枚“吃货”，甚至将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归属于品尝美食，“每次我都是到了戏里才开始减肥，不拍戏就可以放松一下，我比较爱吃，一吃就觉得很美好。”

拍完《立春》后她又投入到电视剧《金婚》的拍摄中，“你可以看出来刚开头的时候我很胖，然后拍着拍着就瘦了。”事实上，在角色面前，蒋雯丽从来没有过偶像包袱，就像她自己说的，总是能“豁得出去”。在以1952年到1964年新疆生活为背景的电视剧《花儿与远方》中，为还原新疆建设兵团的生活全貌，摄制组辗转于新疆与山东等地实地取景，摆在演员面前的挑战，不仅是零下20℃的极寒天气，还需要适应极为简陋艰苦的拍摄环境。“夏戏冬拍”成了剧组的固定模式，身着薄薄戏服的蒋雯丽，就算冻得打哆嗦也依旧谈笑自如，骑马、开拖拉机、打枪……所有戏份都亲自上阵，不用替身，她笑说开拖拉机就如同开车，自己不仅能熟练往前开，还学会了拐弯，获封剧组里的“拖拉机小能手”。

因戏结缘生活中的话题离不开电影

2010年蒋雯丽自编自导了自传式电影《我们天上见》，影片以一个孩子的视角，讲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个小女孩和她姥爷相依为命的感人故事。这部影片获得了韩国釜山电影节“最受观众喜爱电影大奖”等多个国际奖项。随后蒋雯丽又推出了随笔《姥爷》，将自己的童年故事娓娓道来，书中那份浓浓的祖孙情，让人为之动容。蒋雯丽的童年，是与姥爷一起度过的，虽然祖孙俩相差八十岁，但每天都形影不离，姥爷对小雯丽呵护备至，雯丽也深受着姥爷的影响。1979年，姥爷因心力衰竭离开了人世，那一年姥爷九十三岁，小雯丽十三岁。

1993年，蒋雯丽与顾长卫因戏结缘。如今，就算到了生活中，两人最大的话题依然离不开电影。“他第一次做导演拍《孔雀》时，我在剧组待了一段时间，我会从演员的角度和他沟通，也觉得做导演真的很不容易。而当我自己当了导演的时候，他又会帮我提意见，有时候听他说完感觉我的电影好像白拍了。”她说两人闲暇之余最爱一起去看电影，但也会因为喜好不同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看电影是种享受，看完我们就会讨论。他很支持我再去创作一部作品，但之后要拍什么我还在思考中，等我拍的时候再和大家说吧。”

结婚20多年来，蒋雯丽陪伴顾长卫走过了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从摄影师到著名导演的漫漫长路，成为演艺圈中一对模范夫妻。2001年他们有了儿子和和，2007年又收养了女儿美美，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如今不再青春的蒋雯丽，在青春爱情轻喜剧《遇见你真好》中饰演一位宿管阿姨。顾长卫现场告白道：“谢谢这么多年来，每一次都给我很实在的有力的支持，义无反顾，无论角色大小统统现身。遇见你真好！”蒋雯丽感动落泪并回应：“片花里都没我，可见角色之小。但从第一次合作《霸王别姬》开始，导演就跟我说，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导演第一部执导的作品《孔雀》，到《立春》、《最爱》，到今天的《遇见你真好》，很多都跟青春有关，我突然意识到，导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青春永远在他心里。”部分素材据BTV《记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