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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儿女》中的雌雄同体现象

2018-03-01周思遥

现代交际 2018年23期
关键词:伍尔夫

周思遥

摘要:本文旨在分析電影《江湖儿女》主人公巧巧身上体现的雌雄同体现象。 结合弗吉尼亚·伍尔夫的雌雄同体理论分析巧巧如何处理女性与男性的关系、女性与社会的关系,剖析女主人公身上的男性气质,试探性地回答女性如何在社会中立足。

关键词:雌雄同体 江湖儿女 伍尔夫

中图分类号:I5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8)23-0096-03

一、引言

文献中关于雌雄同体的定义,从词源学的观点来看,双性同体是由希腊语中的男性“andro”和女性“gyny”组成的复合词。指的是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特征的人。弗吉尼亚·伍尔夫首先将“雌雄同体”概念引入文学批评当中。她认为女性不应该为反对男权的压迫而成为男性的对立面,而是倡导消除两性差异并最终实现两性和谐共处的理想。

影片《江湖儿女》讲述了山西大同矿务局某煤矿职工巧巧面对社会转型和命运的转变,最终建立起强大而独立人格的故事。巧巧的心上人斌斌是黑社会,一个混混老贾欠钱不还,佯装要掏枪自尽,斌斌帮他劝住了债主,自己留下了枪。

在一次斗殴中,巧巧为了救斌斌开枪吓住了打斌斌的小流氓们,但私藏枪支是重罪,巧巧为了保护斌斌,说枪是自己捡的,被判刑5年。

而斌斌只判了一年。巧巧入狱后斌斌音信全无。出狱后她辗转找到斌斌,落魄的斌斌不念旧情,和巧巧划清界限。巧巧独自回到大同,将原来的小麻将馆包下来,日子越过越好。斌斌酗酒得了脑出血,坐着轮椅被人送回来,巧巧依旧接纳了他。

巧巧有别于当下模式化的“独立”女性形象,她不反对男权,也不反抗社会秩序,但是她也不屈服,她始终在试图找到一个平衡。影片用大量细节刻画出一个真实而强大的女性形象:如何承受社会转型和命运转变的代价,被斌斌拒绝后她如何反应,自己所托非人之后如何自处。身无分文回大同在辗转过程中如何与社会抗衡。巧巧的反应有别于传统女性主义宣扬的女性气质,但却恰恰是最真确的现实中独立女性的缩影。对爱情勇敢、对苦难从容,永远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她不是传统的一味屈服女性形象,也不是女权主义语境中完全反叛的逆时代、社会规约的,她始终在找一个平衡点,有自己的坚守,不会让社会改变自己。

二、理论基础

随着20世纪初女权主义浪潮的兴起,弗吉尼亚·伍尔夫声名鹊起。伍尔夫女性主义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个方面。她的女权主义思想继承了批判男权社会、肯定女性气质、追求男女平等的传统女权主义思想。然而她不同于她那个时代的激进女权主义者。她不同意两种性别地位的交换。她提出的双性同体理论受到了女权主义的极大影响,因此双性同体是女性主义的一个分支,它更加注重两性之间的互动,旨在消除性别差异。

伍尔夫的雌雄同体理论在女权主义中引发了诸多激烈的争论,激进的女权主义者认为这是一种投降或者无序的逃避。大多数女作家赞同这一观点,认为这是对历史和现实建设性的思考。

从作者的角度来看,伍尔夫的雌雄同体理论是消除性别差异的良药。一方面,伍尔夫建议女性成为自己;另一方面,她并没有要求女性完全摆脱男性,或者将男性视为敌人。她希望女性能有机会追求她们的教育和事业。

当女人能与男人和谐相处时,她们就能成为自己。社会成员逐渐不再提及性别差异,因此两性之间会呈现和谐的状态。伍尔夫的双性同体女权主义有了进一步探索女性主义的新趋势。

自伍尔夫提出“双性同体”一词以及相关理论以来,有许多学者试图对双性同体进行界定。在伍尔夫的双性同体论的基础上,作为著名的女权主义的代表人席苏斯发展了这个理论。

除了国外的学者,中国的研究者也给出了他们对雌雄同体的定义。伍尔夫首先以双性同体为女性写作辩护的工具。李依依在《双性筒体现象分析与艺术语境的审美意义》(2014)中认为“双性同体是指不区分男女性别的创作”。朱景品(2010)认为雌雄同体是一种人类性格的综合发展。这是一种男性和女性的融合,它是原始人类无性状态的回归。这标志着人们向往的理想的双性恋关系。在他看来,双性同体是解决性别差异的最好方法,其主要观点是两性之间的平等和和谐。

弗吉尼亚·伍尔夫将“雌雄同体”概念引入文学批评当中体现她双性同体思想的作品有《自己的房间》(1929)和《奥兰多》(1928)。在《自己的房间》里伍尔夫认为每个人的大脑中都有两种支配的力量,一种是男性,另一种是女性。在男人的心目中,男人比女人优越,而在女人心中,女人比男人优越。正常而恰当的存在状态是两者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在精神上合作(李青,2008)。伍尔夫憎恨父权文化,同情女性在文学创作中的弱势地位。她试图通过双性同体化来解构男权社会中的性别差异。伍尔夫认为,在人类诞生之处,两性之间是没有区别的。随着人类文明发发展,生理性别与文化性别的区别也随之显现。从那以后,两性之间的对立与压迫开始逐渐激烈起来。

伍尔夫认为,虽然实现双性同体的过程是艰难的,但是这将为人们更清楚地了解自己铺平道路。

三、雌雄同体特质在主人公身上的体现

伍尔夫试图用双性同体理论解决两个问题:第一,如何成为女性。在伍尔夫看来,女人应该是独立的自由人,不必依附于男人。女性如果想获得真正的自由,就应该有意识地让男性屈从于女性的要求。与此同时,伍尔夫鼓励女性消除自尊,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他者”或者“第二性”,而是与男性一样的“主体”。雌雄同体的另一个问题是,男性与女性的内在关系,独立是否就意味着对抗。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男女才能和谐相处。伍尔夫主张女性不应该成为男性的对立面,反对男权力的压迫,不应该凌驾于男性之上,那样会犯和男性一样的历史错误。她坚信男女融合互补是最好的结果。

(一)巧巧对“他者”的突破

“他者”的概念首先被女性主义运用到对男权社会的批判中,批判夫权制把女性塑造成他者。波伏娃曾说,存在主义可以分为舒适存在和生产性存在。如果一个人以第一种方式生活,他/她就是“他者”。相反,如果一个人以第二种方式生活,他/她就是“主体”。“他者”不是为自己而活,因为他们应该如何生活是由别人设计的。“主体”为自己而活,因为他们应该如何生活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总之,能做自己的人就是“主体”,否则就是“他者”。在创世纪早期,男女享有同样的生存权。他们根据自己的意志和行为独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随着社会分工的不同,男性逐渐接管了社会权利,使女性陷入被动的附庸地位。在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中,女人被迫与男人绑在一起:“他”是唯一的一个,“她”是另一个。影片开头巧巧以斌斌为生活的重心,随着情节的发展,巧巧逐渐摆脱了“他者”的形象,成长成一个独立强大的女性。

巧巧替斌斌坐牢5年,斌斌從没有探视过她,巧巧出狱,他也没有去接。巧巧出狱后,四处打听斌斌的下落。听说斌斌在重庆奉节,就辗转去奉节找斌斌。斌斌避而不见,托人撒谎,告诉巧巧自己有了新的女友。斌斌落魄了,这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怎么承担得起巧巧这样的恩情。

一个潮汕女人说:“现在斌斌是我对象,我看他是不方便见你。”巧巧眼神倏得暗了下来,她定了定神说:“不意外,但我来就是要让他亲自告诉我,你不用帮他传话。”潮汕女人接着说:“我不是在传话,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巧巧终究是留住了自己的体面:“我们三个人的事情?这个让他来跟我讲,我和你没有关系。”

巧巧还是设法见到了斌斌。见了斌哥,没有哭诉,没有怨气,没有破口大骂。巧巧问:“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斌斌反问:“你说呢?我已经不是郭斌了,我是另一个人。”巧巧说:“你们江湖上的人,说话都爱兜圈子。”斌斌回答:“我不是江湖上的人。”坚强的巧巧只有在斌斌面前才会表现出一丝柔情:“可是我现在是跑江湖的,我一路跑过来找你。”

斌斌还是让人失望了,一个男人不负责任的时候,会重点谈自己的苦衷。斌斌提到自己出狱时,过去的马仔没有一个去接他,他看着别人人五人六,而自己一无所有。他离开了大同,投奔自己罩过的人,潮汕女人的哥哥,成天在桑拿房和KTV混日子。

巧巧劝他和自己一起回大同。斌斌说一定要有钱才能回去。巧巧这回是彻底看清了,巧巧比他多坐了四年牢,但他才是真正的囚徒。他困在了往昔的荣光和眼前的绝望中,多说无益。“行,那我自己回去。”斌斌犹豫着开口:“我想告诉你,我……”巧巧接过话:“你不用说了,我不为难你,我替你说出来,从现在开始,咱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说是这个吧。” 巧巧这样一个独立而坚强的人,怎么会哭闹着要斌斌负责,弥补她那五年时光,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她已经是江湖儿女了,和温暖相比,她更爱的是一份体面。

巧巧从三峡回到了大同。把当年的麻将馆承包了下来,又雇了一些失业的乡亲们在麻将馆帮忙,每个月给他们发工资。有情有义,这样的老板,员工死心塌地地跟着她付出。斌斌酗酒得了脑出血,半身不遂,最终还是回到了大同,巧巧还是去接了他。斌斌还是那个样子,问当年的小弟:“她男人呢?”听说巧姐还没成家,眼睛立刻就亮了。巧巧推着斌斌在体育场里走过。斌斌问:“你怎么不问我潮汕女人的事?”想炫耀一下“其实我和她没啥”。

“关我啥事呢?”巧姐懒得理他。

男人总觉得女人因为不忠而愤怒。其实真正的愤怒是:你欺骗我,你不讲义气,你拿我当傻子。

(二)巧巧对社会制度的突破

长期以来,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都存在着歧视妇女的现象。在伊丽莎白女王一世时代,人们普遍认为男人打他的妻子,无论他来自于上层还是下层,这样做都不是可耻的。相比之下,如果女儿拒绝父亲把她嫁给一个被选中的男人,她就会被锁在房间里,甚至被鞭打。更重要的是,女性在每个领域都受到控制,比如婚姻、教育、议会、政党以及所有其他职业。对女性的歧视和弱势地位的根源在于人类文化中的父权文化。

父权社会是一个不平等的社会。在原始社会初期,妇女因其天生的生育能力而处于优越地位,随着历史的发展,男性成为农业的主力军。他们几乎掌握了所有生产者的商品,都在私有财产的阶梯上。随着经济地位的丧失,妇女逐渐失去了经济地位,不得不依靠男性谋生。在与母系社会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之后,男性致力于建立对女性不平等的父权文化和制度。传统女性主义认为,只有反男权,才能达到社会和谐。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传统女性主义思想的基础上提出雌雄同体理论,认为女性不应该为反对男权的压迫而成为男性的对立面,而是倡导消除两性差异并最终实现两性和谐共处的理想。

巧巧聪明却不会锋芒毕露,对自己要求严格,为人相当有原则。她相当强悍,五年的牢狱生涯让她变得更加坚强,却依旧保留了善良的本性。

这女人有智慧。在奉节她打了一辆摩的去找斌斌,荒郊野外,遇到大雨,摩的司机骚扰巧巧,巧巧让他去附近废弃的房子看看有没有人,自己骑着摩托车到派出所报案。

这女人有侠气。看男人当街打女人会出手制止,尽管这被打的女人之前在船上偷了她的身份证和钱。五年大牢的时光也没有让她对世界或是自己的命运心存怨恨。女人真正可爱,是从她有了自由开始的,她才有了可与岁月抗衡的魅力,她放眼天地的时候,眼里有了光,心里有了善良。

这女人懂得变通。她不愿违法犯罪,但没有回家的钱,她蒙了一个负心汉一笔钱。她走到一个酒店大堂里,等在包间门口。堵住一个举止轻浮的有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回答:“我不认得你。”巧巧不慌不忙:“我是她姐姐,我妹她流产了。”男子神色慌张起来,连忙关上了包厢的门:“咋就怀上了?”巧巧继续说:“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处处为你着想,你对她却不管不顾的。”巧巧乘胜追击:“看你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还挺幸福的。”男子马上拿出了一叠钱:“姐,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去给她买点营养品。”

巧巧始终在试图与这个社会保持一个平衡,江湖中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和公平,只有适应了社会运转的规则,才能最大限度地享受自由。

(三)巧巧对自我的突破

影片的女性主义视角自然不言而喻,对照就是一种内在觉醒。巧巧跑江湖找寻找斌斌的过程中不断地反观自己,与他人或自己对话,审视自己是否活成曾经想要或讨厌的样子,整理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再重新定义每种环境里自我的价值,本身也是救赎,并非只有靠摧毁才能做到。因此,斌斌回心转意也好,继续消沉也罢,已经脱胎换骨、走出阴霾的人,总需是自己。

雌雄同体理论中提到的男子气概,指鲜明的男性特征与性别密切相关,但并不等于性别。它也与女性气质紧密相连,男性气质的反义词。从某种意义上说,阳刚之气不同于阴柔之气。评论家本· 奈特(1999)称“阳刚之气不是天生的,而是通过与对抗倾向的不断斗争而获得的”。“阳刚之气”同时也是性别关系中的一环,两种性别通过这种方式参与到性别中,这些行为对身体体验、人格和文化的影响。(康奈尔,1995)

19世纪当反对妇女解放运动的势力增强时,关于性别差异的争论就开始了。禁止妇女从事政治家、教育家和作家的职业。此后,“社会角色”出现。这些角色被认为是在特定情境之下的,作为一个男人或是女人是执行一套普遍的期望,这是男性角色的标准。男子气概应该具备以下特质:积极、进取、勇敢、聪明、有抱负、经济独立。女性气质应该具备:体贴、温柔、婚前依靠父亲,婚后依靠丈夫,女人是家里的天使。然而,女权主义者在20世纪30年代打破了这种政治自满。女性主义理论家认为:“女性的性别角色是压迫性的,角色内化是将女性置于从属地位的一种手段。”在伍尔夫的雌雄同体观点中,男性和女性是平等的,两者应该在一个个体中共存,两种性别的和谐共处是人类最舒适的状态。

黑社会大哥是传统的男性社会角色。但是在影片中,恰恰是巧巧身上完整地体现了黑社会大哥应该具备的气质:仗义、勇敢、大气、从容。斌斌被仇家找上,眼看就要被打死,恰恰是不愿当社会人的巧巧掏出枪,异常冷静地朝天开了一枪,镇住了失控的局面,救了斌斌。

影片后半段,巧巧包下麻将馆,又雇失业人口来帮忙,这是对乡里乡亲的照顾。谁不希望有这样的老板,小弟们对巧姐打心眼里感激和佩服,死心塌地地跟着巧巧。

斌斌酗酒脑出血,半身不遂又回到了家乡大同。当年赖账的老贾来到麻将馆,故意羞辱斌斌,老贾和斌斌赌牌,老贾赢了,要把斌斌的轮椅拿去拍卖。

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斌斌和巧巧当年没有告诉警察,枪是老贾的,保住了老贾。巧姐依旧冷静,不愠不怒,拿着一只茶壶对老贾说:“咱们就不能讲究点!”语毕,狠狠地将茶壶砸在老贾头上。老贾吓得大气不敢出。

收放自如,一个江湖大哥已经出现。

四、结语

在《江湖儿女》中,主人公通过自己的行为成就了雌雄同体的理想。雌雄同体思想对世俗社会的重要意义,一方面,虽然女性在社会中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利,但是仍然存在歧视和伤害女性的现象。妇女应认识到她们享有与男子平等的地位,而不是“他者”,她们有权追求经济独立、职业自由、婚姻解放和做自己。另一方面,试探性地回答了女性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巧巧有别于传统女性主义宣扬的女性气质,但却恰恰是最真确的现实中独立女性的缩影。对爱情勇敢、对苦难从容,永远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她不是传统的一味屈服的女性形象,也不是女权主义语境中完全反叛的逆时代、社会规约的,她始终在找一个平衡点,有自己的坚守,不会让社会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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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nalysis of the Androgynous Phenomenon in Ash is Purest White

abstract:This paper aims to analyze the Androgynous Phenomenon in Ash is Purest White.By analyzing how to deal with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omen and men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omen and society,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asculinity in the heroine and tries to answer the question of how women atsnd on their feet in society.

Key word:androgynous,Ash is Purest White,Virginia Woolf

責任编辑: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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