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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探新诗的诗歌精神与历史想象力

2018-02-26刘奎

广州文艺 2018年12期
关键词:当代文学批评家文学批评

主持人语:

文学批评作为专门的学科是现代教育体制的产物。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文学史/文学批评三分法既是对西方学术的准确概括,又把这种划分传递到中国。如今有无数专业研究者从事着文学批评工作,很大原因就在于这种知识生产具有深厚的学科支撑。文学现场源源不断的新作需要文学批评的阐释,层出不穷的文学现象需要文学批评去辨认,文学史的准入门槛需要文学批评去建构和创设……因此,文学批评从来不缺热闹,甚至,文学批评的问题就在于太过热闹。

近年来,对文学批评的反思之声不绝于耳。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会有不同的反思:忧心于批评的独立性、公正性而有对红包批评的发难;忧心于批评的及物性和同时代性而有对学院化批评的针砭;忧心于批评的专业性而有对泡沫化媒体批评的炮轰……这些反思之间甚至是相互驳斥的,从事纯学院文学批评的人关心的是文学批评的精深渊博以及在学术谱系中的突破,这个谱系由于很难被专业读者共享而常被视为艰深晦涩,因此反对批评的过度学院化成为一种有代表性的声音。反过来,受过专业训练,把客观公允、准确自洽作为批评标准的批评者能轻易发现当下很多批评,或自说自话,没有参照,无限放大;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了不同需要能引申出完全不同的结论。这只能说明任何批评类型都有其限度。

批评的乱象呼唤有效的批评伦理,显然,这种伦理恐怕不是以某种类型为旨归,不是定于一尊,而是在批评场域中确立一种有益的生态。除了抄袭、谩骂等明显有违文学批评的道德及专业伦理的做法外,作为类型的争执,不妨且看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从事文学批评者也不妨多一点平常心,“挖烂苹果”这样直接、实证的文本批评有精深学院批评所不及处,但优秀学院批评的宏阔视野也不该被轻慢。

提倡批评生态的包容多元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自己的批评立场。何谓文学批评,教科书提供的是一般化定义,但好的文学批评都是个人风格化的。所以,从事文学批评者不仅要追问何谓文学批评,更要追问何谓有效的文学批评,何谓好的文学批评。在我看来,文学批评必须要有幽微曲折的审美之心,也要有精深宏阔的历史之眼,前者帮助批评家不要遗漏了作家的体验,后者帮助批评家为这种体验找到合适的历史位置。能如此,便不失为称职的批评家。可是,更好的批评家还为自己的写作找到个人风格;再好一些的批评家,他的写作不仅阐释作品,阐释自己,它也在时间的迷雾笼罩的巨石荒野中寻路,它用创造性的批评照亮了人类精神的某条分岔小径。

本期邀请了黄德海、刘奎、李德南、张光昕四位在当代文学批评领域崭露头角、个性鲜明的评论家参与讨论。批评家黄德海开宗明义指出:“文学批评不是文学作品的意义解释,不是文学作品杰出的后置证明,更不是判决一部作品优劣的定谳,而是一种特殊的写作方式,一次尝试探索新世界的努力。”強调文学批评作为写作之一种,便是强调批评的独立性、思想性和文体性,强调批评和文学创作一道面对当代精神难题的责任和担当,这是很多以批评为志业者一直孜孜不倦的探索,黄德海的批评实践无疑一直充满着对批评文体性的敏感。评论家刘奎则对激活社会和历史想象力的文学批评特别倾心,他先是勾勒了近年文学批评场域的一种倾向:“都试图从文学和文化的角度重探文学与社会、历史、政治之间的有机联系,重新激活文学的历史和社会想象力”,继而以陈超、姜涛、张桃洲的诗歌批评为例,阐释了重建文学与社会历史之间微妙关联的批评可能。批评家李德南特别警惕在文学史或文学批评之间设置学科高下的倾向,在他看来,当代文学批评“必须得真正置身于流动的文学现场”,“对未来具有判断力”,对作家写作“同样应该有预见性”。有趣的是,同样是面对当代文学批评话题,批评家张光昕则选择通过一个创造性的批评文本,追问了如何成为“同时代人”的一种路径——用“谁”来回答“什么”。他深入到具体可感的情境中,从生动的细节和写作发生学反向想象了“当代批评”之可能。

重探新诗的诗歌精神与历史想象力  /  刘奎

在经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九十年代的彷徨与分化之后,新世纪以来的文学朝向更为多元也更为琐碎的方向发展,对经历过政治统制文学的当代文学而言,多元化本身可说是文化人主动追求的结果,它充分释放了文学的活力,但实际情况并非全然如此乐观,当前所谓的多元很大程度上并非文学自身活力的呈现,反而是市场和消费这无所不在的触手在引导,作家也并不全是百家争鸣,部分则有缺乏立场乃至有价值虚无倾向,即便是目前越来越受关注的网络文学,其庞大的写作群体和阅读受众也像是文学的虚火一般有些华而不实。

面对新世纪以来的文学问题,批评家们也作出了诸般努力,即以近两年笔者所见,值得一提的话题也不少,像钱理群、李怡等人提倡的“大文学”概念,贺照田、余旸等人的“人文知识思想再出发”,《文艺争鸣》组织的“社会史视野下的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笔谈以及《澎湃新闻·思想市场》推出的纪念1968的系列文章等,都试图从文学和文化的角度重探文学与社会、历史、政治之间的有机联系,重新激活文学的历史和社会想象力。不过,这类讨论往往也存在一些问题,一是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类讨论容易被网络时代的信息消费回收;二是类似讨论往往从宏观出发,缺乏具体的研究实绩和批评实践;三是新诗批评处于失声状态。网络让人们接收信息更为便利,但也加速了人们对信息的遗忘。这导致的问题是,批评界从来不缺乏针对时代问题的讨论,但总是在尚未引起充分关注的同时就被淹没,对这种现象,除拿出新的批评实绩外,也需要我们不断地回顾与重读既有的讨论。所谓的重读,首先是重回批评现场阅读过往的相关研究,同时也是带着当下的问题意识,将既有的讨论重新引入当下的视野。

在众多的相关讨论中,新诗批评看似失语,但稍作回顾便可发现批评界并不缺乏类似的理论提倡和批评实践,如陈超的相关研究,以及张桃洲、姜涛、段从学、张洁宇、冷霜、孙晓娅等人的讨论与研究等。他们对新诗写作和批评的诸多问题作了及时回应,对省思当代文学的现状和问题不无启示。他们不仅以诗歌批评的方式,重新探寻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新诗在位置边缘化、社会绝缘化方面的突围,而且在2007年左右,组织了多次主题明确的讨论,如“诗歌精神的重建”“文本的社会性”“新诗批评的活力与效力”等问题,因他们的讨论相对集中,而且参与者相对固定,几乎可以视为一个相对稳固的诗歌批评群体,这些讨论结集于张桃洲所编《内外之间:新诗研究的问题与方法》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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